正文_第11章九死一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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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1章九死一生2
這人的眼光重又黯淡下去,從煙盒裡抽一支菸,又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火柴,自顧自抽了起來。他噴出一口煙霧,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張鳳山說:“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他們說是抓什麼延安來的*分子,把那天下船的人都抓起來了,我那天倒黴,正好坐那班輪船回家。”
這人打抱不平地說:“這班特務胡作非為,老百姓哪還有什麼安全感可言。”
張鳳山反問:“你呢?怎麼被他們抓進來的?”這人吸了一口煙,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地下黨文城縣委的交通員,名叫高文元,在老街上開了一家‘文元中醫診所’做掩護,那天奉命前去和延安來的特派員接頭,不知敵人從哪裡得知了情報,將碼頭封鎖了,我混入葉明義老師率領的遊行隊伍中間,進到了碼頭,正準備接頭,老洪同志發現情況不對開槍示警,後來我和王小虎同志趁著混亂衝了出來,但是老洪同志犧牲了。今天上午,敵人把他的頭顱掛在了城牆上。我們還有一位同志叫方明,那天在碼頭上賣香菸,也被敵人抓進來了,現在還不知生死如何。我讓王小虎同志到鳳山聯絡游擊隊,準備實施營救,我自己呢,就向敵人自首,只有這樣才能接觸到延安來的同志,把情況告訴他。”
張鳳山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根據他的判斷,這人並不像是在說謊,可是他為什麼告訴自己這些呢?既然那個叫方明的賣香菸的小販也是地下黨的人,他已經跟自己接頭,組織上怎麼會又派這個高文元來接頭?這不符合地下工作的常識。如此說來,高文元會不會就是叛徒?他來自己這裡使的苦肉計,可是他又怎麼會知道接頭暗語呢?難道說方明已經叛變了,可敵人為什麼不安排他來呢?張鳳山心想必須查清楚,於是問:“你不認識那位延安來的人嗎?”
“上級的電報中只提到了接頭暗語,並沒有說他是哪裡人,長得什麼樣。”
張鳳山笑道:“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不怕我向他們告密嗎?”
高文元說:“不怕,因為你不會。”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覺得你像延安來的同志。”
“有意思,你覺得我哪裡像?是相貌還是身材,你都沒見過這個人,就憑空臆斷嗎?”
“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感覺你像我們的人。”
張鳳山心裡一驚,但還是面不改色。一直以來的地下工作,讓他養成了臨危不亂、鎮定自若的習慣。在他看來,這個自稱高文元的人急於和自己接頭,反而更讓他警覺和懷疑。張鳳山再一次笑了,“我看你被他們打昏了頭,一派胡言亂語,我怎麼可能是共產黨呢?你們共產黨打土豪、分田地,我父親就是大財主,如果我是共產黨,那還不是跟我父親作對,也要把他打倒不是?”
高文元臉上現出驚訝的表情,“敢問令尊名諱。”
張鳳山說:“對你說說也無妨,家父名叫張福海。”
高文元聽了,驚得合不攏嘴,他朝張鳳山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問:“你是張會長的小少爺?”
張鳳山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他的父親張福海在文城德高望重,認識他的人一定很多,便說:“是啊,怎麼,你也認識家父?”
高文元說:“豈止是認識,令尊還是我的恩人呢。我和秀英認他為乾爹,咱們倆也算是幹兄弟,按理你應該叫我一聲哥的。”
張鳳山覺得有戲,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這是一個機會,要好好利用一下。“高大哥,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家父也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高文元解釋說:“鳳山兄弟,你到日本讀書那年,我才從鄉下搬到城裡,所以我們倆沒見面。”然後他把自己和孫秀英相識,陳保安從中搗亂、張福海如何仗義以及夫妻二人認張福海為乾爹等一一說了。
張鳳山這才明白怎麼回事,他故意嘆了一口氣說:“沒想到咱們兄弟在這裡相見。”
高文元說:“鳳山兄弟,我會把訊息帶出去,讓乾爹來保你出去。”
張鳳山說:“高大哥,你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怎麼能夠送出訊息?”
高文元這才意識到說漏嘴了,他馬上解釋說:“如果秀英和孩子來探監,我就把你的事告訴她,讓她去找乾爹。”
“嫂子知道你被他們抓了嗎?”
“現在還不知道,但遲早會知道的。”
“就怕他們對你下毒手。”
“暫時還不會,因為我什麼都沒交待,他們還想從我嘴裡挖出一點東西出來。”
葉明義暈倒在街頭,路過的行人中有人認出了他,及時將他送到了同仁醫院,並通知了文城中學堂。醫院組織了搶救,終因他心臟衰竭而宣告死亡。
楊思誠代表老校長趕到醫院處理後事,連他也感到奇怪,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說走就走了?
葉明義死亡的訊息很快傳遍了文城,社會各界對此議論紛紛,許多人提出質疑,他昨天還帶領學生遊行示威,今天就暴斃街頭,肯定遭人暗算,背後的黑手不言而喻就是國民黨反動派。
文城中學堂迫於社會壓力,組織各界人士成立了葉明義治喪委員會,委員會立即著手開展兩方面的工作:一是迅速查明葉明義的死因並及時向社會公佈;二是處理善後事宜。
午夜時分,宋鐵軍的辦公室燈火通明。
馬彪正躬著身子向他彙報:“書記長,葉明義的死鬧得動靜很大。”
宋鐵軍“哦”了一聲,然後問道:“你都聽到了什麼?”
馬彪說:“外界議論很多,矛頭指向我們縣黨部。”
宋鐵軍正埋頭看從南京取回來的鑑定材料,這時仰起頭來,說:“這年頭什麼髒水都往我們身上潑,潑就潑吧,反正我們縣黨部的名聲很臭,也不在乎多臭這一次。你明天代表我去慰問一下死者親屬,並以縣黨部的名義送個花圈。”
馬彪答應了。他起初懷疑是宋鐵軍不透過自己乾的,現在見他這麼一說,心想葉明義死得真不是時候,臨死還讓縣黨部背上罵名。
宋鐵軍看完了材料,眉頭緊鎖起來。10個抓來的人中,除了張鳳山在日本的履歷無法查明之外,其餘的都查清了。在這起案子中,宋鐵軍最大的懷疑物件是周進,一是因為方明第一個和他搭訕;二是他在西北行營陸軍學校讀書,那裡距離延安很近;可是總部的鑑定材料卻將他的嫌疑排除了。對張鳳山的審訊錄音鑑定也找不出破綻,他唱的日語歌曲發音精準,如果沒在日本呆過或學習過日語是不可能做到的。其餘8人或探親或做生意,都有人證明,完全可以排除,這和宋鐵軍的判斷吻合。
馬彪見宋鐵軍悶悶不樂,問:“有結果了嗎?”
宋鐵軍將那撂材料扔給他,“你自己看看吧!”
馬彪看完,說:“根據總部的鑑定,看來只有張鳳山還有嫌疑,其他人都可以撇清了。”
宋鐵軍點了點頭,說:“明天上午你讓陳友亮把這9個人都放了。”
“那張鳳山怎麼辦呢?鑑定上稱由於中日交戰,日本長崎商業學校的學生花名冊無法弄到,但也不能就這麼關著不放人吧?”
宋鐵軍用手輕輕捶了下腦袋,說:“我也很頭痛這事。”
“總裁說對付共產黨,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掉一個,依我看不如祕*決掉算了。”
“談何容易啊。這個張鳳山不同於別人,他是張福海的小兒子。張福海的大兒子身體有病,張家就指望著他傳承香火,沒有證據就把他給殺了,張氏家族還不找咱們拼命?”
“現在中日交戰,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殺了,他們家裡人還以為他在日本回不來或者認為他死於戰亂,這年頭,死個人比踩死只螞蟻還容易。”
“現在沒有祕密可言了,這個案子我知你知,陳友亮知道,還有高文元也知道。要不是我特別囑咐,陳友亮早就到張福海那裡報訊討賞去了,如果殺了張鳳山,誰能擔保他永遠封口?”
馬彪突然眉飛色舞起來,說:“書記長,要找證據不難,我們再將總部那個藥物專家請回來就是,連方明那樣的硬漢,不是三下五去二就交待了嗎?”
宋鐵軍搖了搖頭,說:“使用藥物審訊,總部特別有要求:必須坐實是*分子才可以,審完就殺掉,這樣也才能保得住密,因為人死了是不能開口說話的。如果張鳳山不是延安來的人,我們給他使用了藥物,他身上會留下後遺症,也就是說我們的把柄就抓在他的手上,如果他向媒體披露,國際社會會強烈譴責我們的。”
沉默了片刻,宋鐵軍問道:“你這次去南京,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馬彪說:“聽說國民政府準備遷往武漢,到處一片混亂現象。”
宋鐵軍又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怪不得總部那個專家匆匆忙忙就走了,現在日本集結海陸空三軍,大舉進攻上海,一旦淞滬會戰失利,離上海僅300公里的南京就危在旦夕了。”
“報紙上不是說南京衛戍司令唐生智將軍已集結15萬兵力,誓死保衛南京城嗎?”
“但願如此,文城離南京很近,如果南京失守,日本人是一定打到文城來的。到時咱們都只有聽天由命了。”
門外有人喊“報告!”
宋鐵軍叫了聲“進來!”
一個便衣進來說:“報告書記長,‘白狼’那邊沒動靜了。”
高文元加入縣黨部後,宋鐵軍給他取了個代號:“白狼”,直接向自己負責。而且這個代號只有宋鐵軍和黨務調查科馬彪等幾個人知道,這也是為他的安全著想。“馬科長,你去把他帶過來吧。”
馬彪和那個便衣出去了,他們來到張鳳山的囚室,對已經睡著的高文元說:“起來,提審!”
張鳳山也驚醒了,看到這一切,意識到敵人要對高文元動手,禁不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哽咽著說:“高大哥,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吧?”
高文元裝作和張鳳山決別的樣子,說:“兄弟,保重!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咱們下輩子再見了,你代我向乾爹問個好,就說我先走一步了。還有你嫂子和侄子,也拜託給你了。”
生離死別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張鳳山控制住眼淚不往下流。他現在才真正後悔沒有和高文元接頭,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延安來的人,也讓他沒有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敵人將他從自己面前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