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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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甦醒
雪白襯衫在滾落過程中蹭上了許多髒汙，褶皺不堪，不復原來的整潔。林研又看向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也發現了許多擦痕。
大大的桃花眼中瀰漫著水汽，配著那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活像一隻呆萌的大型犬。
但轉瞬即逝，抽回林研抓著的手臂，眼中只餘濃濃的防備與探究。他的眼神深深地刺傷了林研，怎麼說他們也相處了兩個多月，他還幫她殺過幾只喪屍，林研以為就算他們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敵人呀。
可他現在為什麼以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她。憋了一口氣，林研蹲坐在地上，不在搭理他，轉過頭去數牆上的血點子，神情極為認真，彷彿在做一件極其精密的科學實驗。
一時間，場面有些冷。
趙子淵此時有些恍惚，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可面前的一切表明了這不是夢。微嘟的紅脣，小巧的鼻子，劇烈運動後（不要瞎想，剛才殺喪屍啦）還未消退的泛紅的臉頰，胳膊上傳來的溫潤觸感，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他成功了。
他是趙子淵又不是趙子淵。他感染喪屍病毒後就失去了意識，等他再次清醒過來時，就發現身體本身進化出了智慧，就如同一個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進化體也享有他的以前記憶及感情，但卻擁有獨立的思維。這使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懷疑自己是人格分裂。
由於精神力太過薄弱，他根本無法與進化體爭搶身體。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縮在一角，不斷汲取能量，強化精神力，這個過程他做得謹慎無比。他不想打草驚蛇。也只能偶爾透過探聽進化體的記憶，瞭解到外面的情況，除此之外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沒有溫度，沒有觸覺，整個人好似被一片混沌包圍。
從零星的記憶片段中，他拼湊出進化體的大概情況。進化體似乎成了喪屍王，圈養了一群異能者做寵物。從他現在掌握的進化體的記憶來看，進化體太貪玩了，若是換成他一定會步步為營不留餘地的將全人類都轉化成喪屍，將一切可能會對他產生威脅的東西消滅在萌芽。
不過，如不是進化體的貪玩，他或許還找不到機會將其徹底抹殺。精神力足以與其媲美甚至強於進化體時，趙子淵就開始靜候時機。
並沒有讓他等很久，與他蟄伏二十多年相比，這點時間根本不算什麼。他是一個對別人狠，對自己跟狠的人。機不可失，作為被遺棄在孤兒院的孩子，能夠最終掙下億萬家財，他深深懂得把握機會的重要性，所以他緊緊的把握住了每一個機會。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雖然時機可能有點不恰當，那時進化體正在逗弄一群異能者。機會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這次他得不到身體，他寧願將其毀掉。於是在兩大精神力造成身體短暫昏迷的空擋，喪屍王就被他逗弄的異能者殺了。
而等他再醒來時仍是無邊的黑暗，他開始以為爭奪失敗了，很快從進化體的感知中發現竟然回到了感染前的那家醫院，而且現在自己竟然還沒有感染，驚訝過後就繼續修煉強大精神力。進化體並沒有察覺到異樣，他太自傲了同時玩心太重了。沒有過多思考，他又開始了豢養寵物，從旁看戲的日子。
雖然沒有消滅進化體，但他也並不算完全失敗，最起碼他獲得了一部□□體主權，他完全控制也不是不可能，但他要的是萬無一失，他要徹底的將其抹殺，永絕後患。他可以控制一部分感官，雖然只能聽到外面偶爾的喪屍吼叫，感覺到手上針頭處的絲絲疼痛，但這已經足夠讓他欣喜若狂。
林研就是進化體豢養的一隻寵物，趙子淵認為這是他做的唯一聰明的一件事兒。她找到這間病房時，趙子淵正控制了進化體的一部分感官。林研的聲音對他來說就是天籟，天知道他都多久沒有聽見人聲了，那時他就想要用盡一切手段將其留下來。而後她握住了他的手，感受著那淡淡的溫暖從手掌蔓延，對他來說更是彌足珍貴。
於他而言，林研便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是偌大喜悅。他不願放手，即使不擇手段，他也要留住那唯一的光。漂亮的桃花眼中，是瘋狂偏執的佔有慾。若他得不到，那麼便是毀掉也不願在看她給予別人溫暖……
“你……是誰？”嗓子因為長時間不說話而略顯乾澀。
林研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下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暗想，聲音還是蠻好聽的，雖然有些沙啞但卻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啊呸呸呸我這都是在想些什麼啊，林研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將心中的想法晃了出去，就忽略了他的問題。
看著她在那兒搖頭晃腦，趙子淵失笑出聲。聽到笑聲，林研抬頭看向眼前的這個人，狠狠的被驚豔了，她不住的吶喊，天呀快收了我吧，怎麼會有如此妖孽的人啊！！
好笑的看著她呆愣的表情，趙子淵不得不清咳幾聲將人拉回現實，頓了頓，再次發問“你是誰？”
被拉回現實中的林研：(﹏)~
看著面前的人，林研頓時手足無措，連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啊……你問我是誰……恩……那個……我是林研……就是那個雙木林，石開研……”一邊說一邊唾棄自己，不就是個美男嗎，至於這麼緊張嗎，不都已經看了兩個多月了嗎。
雖是這樣想著，林研又忍不住抬頭悄悄打量起面前這個人。如玉般瑩白的肌膚，微卷而又濃密的睫毛下，有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林研就直直的撞進了那雙深邃的眸子，那雙眸子幽深如無底深淵，彷彿要將人吸進去。
慌亂的移開眼，林研沒有發現對面的眸子中染上了點點笑意。
看夠了林研窘迫的表現，趙子淵終於大發慈悲放過了林研，“你是林研，那……我……又是誰？”
趙子淵下意識的不想讓林研知道他的過去，他只是想要溫暖但他並不認為林研有資格知道他的過去。他已經處於黑暗中太久了，久到他已經忘記了陽光的味道。本以為這一輩子都要守著黑暗生活了，林研的出現就像是一顆救命稻草，讓溺水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初次見面時，他就感到了她釋放的溫暖，那種滋味太過美好，他緊緊抓住不想鬆手……
其實又有誰能抗拒的了光明與溫暖的**呢？
“你……你竟然不記得你是誰了！！”杏眼瞪得大大的，滿眼不可置信，詫異道：“那，那你還記著什麼呀？”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會不會拋下我？”桃花眼裡氤氳著霧氣，眨巴眨巴，嘴角撇了撇似是要哭出來，活像一隻傲嬌的大型犬，在向主人求撫慰，看得林研的心化成了一汪水。
這兩個多月，趙子淵早已摸透了她大致的性格，也知道什麼樣的表情最能最能打動她。他是個演戲高手，可以毫無壓力的扮演出人們最欣賞的角色。在人前，他可以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男神，卻沒人知道他內心已經黑得掉渣也或許稱之沒心更合適……
果然，下一秒林研趕忙說道：“阿植！我以前都叫你阿植的，你別怕，我不會丟下你的，”喘了一口氣，又繼續補充道：“你很厲害的，雖然你可能不記得了，但以前還幫我殺過喪屍呢？你想我怎麼會捨得將這麼厲害的人拋下呢？”
“真的，你不會拋下我？”臉上帶著小心翼翼，隱隱的還有些期待，大大的桃花眼中暗含著一絲祈求。而林研沒有看到的是藏於眼底深處的那抹淡淡的笑意。
“當然是真的，我絕不會拋下你的。”語氣真誠，臉上也都寫滿真摯，她就像對待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那樣，耐心的回答他，沒有絲毫不耐。
“那你發誓，發誓一輩子都不拋下我！”說得有些急切，眸子緊緊盯著林研，就像纏著大人要得到他們保證的孩子，看林研沒有任何迴應，有些黯然的眼下眸子，“算了，你不用說了，我又不是你的責任……”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低不可聞，腦袋懨懨的耷了下來，活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大型犬，好不可憐。而在林研沒有看到的地方，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好，我發誓，”林研面上帶笑，剛才只不過有一時的怔冷，就讓他如此難過，輕輕的揉了揉他的發頂，略帶安撫性的說道，“我，林研，一輩子都不會拋下阿植的。好了，這下滿意了吧。”
“……嗯”聲音還是有點懨懨的，這讓林研心更軟了。卻沒看到某人微翹的嘴角，及眼中藏不住的得意。林研，這可是你自己發的誓，若是你敢違背……垂下的眸光中一片狠戾。
“好了，看你都蹭破皮了。不知道有沒有沾上病毒，來，咱倆上樓，找消毒水兒給你消消毒。”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林研像對待小孩子那樣牽起他的手，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