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籤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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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九章 籤合同
一本合同啪地甩到景初面前:“那好!把這個簽了。你要記住,現在我是你的老闆,是你的頂頭上司,是你的飼主。現在,立刻馬上,去換上你應該穿的衣服!”
“不用您提醒,我自己會去。”
景初看也沒看便籤了字,直起身對上沈煥之溫怒的眼,裝作雲淡風輕地說。
走出沈煥之的辦公室,瞬間感覺氣溫回升。跟他在一起就如同掉進冰窖,三伏天也變成暴風雪。
公司裡的人一個勁朝景初看,神色一致的輕蔑。
“喲,沈總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找了個這麼不識大體的貨色。”
“咱們沈總啊,一表人才,帥氣多金。想扒著沈總的,都能甩她幾條街了,不知道這次怎麼想的,璐瑤姐也真是心腸好,這都能忍。”
“你們不知道吧,我剛剛在那邊看見她摔碎了璐瑤姐的陶瓷娃娃,真是明搔易躲,暗賤難防。”
四面八方的聲潮如同洪水猛獸般向她襲來,無處可逃的景初,忍住胸口決堤的酸楚,衝進了廁所。
景初把自己關進不足十平米的衛生隔間,縮在角落,手掌心已經紅腫,滲出血絲。她的胃,**般的疼。這是以前落下的病根,爸爸去世那段時間裡,她四處陪人喝酒,應酬,漫無天日的奔波。
景初想到沈煥之剛才的話和外面人的不懷好意,有點想哭。沈煥之什麼時候都是對獵物窮追不捨直到獵物臣服在他的手下。
她還無法完全讓自己靜下來,可是她要勸服自己儘快投入這個工作當中,客人可以等,可沈煥之不會等。撫摸胃部等身體感覺好受點再出去吧。否則出去就要面對外面的洪水猛獸,他要怎麼幹掉他們?
恢復了一會,景初總算是緩過來了。
公關?不就是外交嘛!這個她熟!
在廁所坐了快要十分鐘的時候,景初突然意識到沈煥之要她換衣服,可她剛到這裡的新人,到哪裡去弄?為了避免沈煥之找不到人為難自己,景初整理了一下狼狽的妝容,準備找總編幫幫忙。
就在她等電梯的時候,江璐瑤急衝衝的朝她走來,眼裡明顯的不耐煩。
“煥之哥叫你去他辦公室,快點。”
說完徑直走了,走之前還故意的撞了一下她的肩。景初愣在原地,沈煥之簡直莫名其妙,一會要她滾一會要她回去。還有江璐瑤,以為依仗這沈煥之就能登天了?
景初越想越氣,胸口悶疼。
到沈煥之辦公室的時候,他換了一身法蘭絨的西裝,背對著景初。
“沈煥之,你到底想幹嘛?把我當猴耍呢?”
“景初,你以為你有多大的面子,能質問我?你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全是我沈煥之仁慈的放你一馬。”
沈煥之轉過身,勾起嘴角,一臉嗤笑,走到她跟前,突然欺上身來。用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眼裡充滿危險。身上薄荷的香味充斥著她的鼻腔。
“驕傲?嗯?景初,你的驕傲和自尊已經成為我和你的交易品,已經不值一提了。現在你要知道,牢記,你永遠只能順從我,聽憑我。你只是我隨時隨地都能拋棄的東西。”
沈煥之的手指節分明,繞過景初的髮間,再目光殘忍的抽身離開。景初站著原地,眼神空洞。沈煥之掏出一張紙,擦了手,扔進垃圾桶。就連她最後的餘溫和火熱也要一併捨棄。
“滾吧。明天再來上班。記得穿的像樣點。”
景初不知道我是怎麼出的公司,怎麼搭的車,怎麼吃的飯。她躺在**,望著天花板,安靜和黑暗將她吞沒,景初用被子蓋住頭,一下一下沉默著抽泣。其實她極其厭惡黑暗和陌生,它總是讓她絕望。但從某個程度上,她一直去奔赴未知,自我放逐的日子過得太久,她就覺得越發貪戀家。
小時候爸爸工作很忙,偌大的房間她一個人從早待到晚。就這樣堅持了很久,到後來沈煥之陪在她身邊,和她說話,聽啊發牢騷,過問她關心她。那時候起,景初就決定再也不要和他分開。捉弄人的是八年前的突變,他們之間的火,早就熄滅了。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景初感覺頭疼的要命,吃了幾顆止疼片還是不管用。跌跌撞撞的整理好自己沒來得及看錶就出發了。
但去公司的時候還是遲到了,景初深呼吸了幾下。
江璐瑤嘚瑟的在辦公室訓景初,景初懶得理她,心裡想著如何應付沈煥之。
“喂,我跟你說話聽見沒啊?今天沈煥之說了,要你去一個飯局。”我沉默。
“對方可是媒體界的大人物,你可給我好好發揮,別搞砸了。不然你就等著完蛋!”繼續沉默。
“你聾了?沒聽見我的話嗎?去把你這身爛布給我換掉。”
景初有點忍受不了江璐瑤的聒噪,冷靜地嗯了一聲就出去了,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下了公司,坐在樓下的長椅上,呆了幾分鐘後,景初才掏出手機給顧少安打電話。嘟嘟兩聲過後,顧少安溫柔的聲音響起。
“喂,阿初。想我了?”
“想多了,自戀狂。”
“你聲音怎麼沒精打采的?生病了?”
“就是有點頭疼。”
“你一個女孩,要學會照顧好自己!快去吃藥!”
“知道了,八婆。”
今天陽光正好,微風不噪。樓下綠化帶上長的草莖,讓景初想起了那晚在漠河顧少安編的蚱蜢。
“我哪是八婆!!這叫體貼!知道不?”
幼稚!景初的心情伴隨著豔陽天漸漸回溫,眼裡嘴裡含著笑意。生活不是隻有她欠了債的沈煥之,還有漠河的顧少安。
可當景初抬頭,沈煥之就站在她面前不遠處,一臉不爽的看著她,抿著脣。景初握著手機,僵硬的維持著現在的動作。
“喂?阿初?在嗎?”
“嗯,我還有事,先掛了,88。 ”
沒等顧少安回答,景初就摁了電話。
沈煥之沉著臉邁著大步向她走來,一步一步不知怎地她竟有點害怕倒退了兩步,像是偷情被逮個正著的妻子!這是什麼鬼節奏啊,啊,這一串串的事情讓她神經都錯亂了!
景初僵著臉不知怎麼跟快到面前的沈煥之開口說話,他已經到她面前了,額,有點近了,她小退一步,他又冷笑一聲:
“怎麼,給你的小情人求助?別妄想了,你已經跟我簽了合同,毀約賠償額夠你在那破雜誌社幹一輩子了,就算讓他幫你還,也不是一時半刻資金就能週轉到的。”
他還停頓了一下。
景初又傻傻的還沒反應。只要一在他面前,她就成了木頭人,咬一下嘴脣,讓自己淡定。
“因為……你籤的是終身合同…”沈煥之觀察夠了景初的表現,悠悠的開了口。
景初嗆了一下,昨天籤合同的時候因為得到的工作太嚇人,她還沒有消化,完全在狀態外,又加上跟沈煥之賭氣,迷迷糊糊的就簽了合同,腦子只剩下“沈煥之要我做公關”這句話。
沈煥之看她一臉吃驚的表情,臉沉了下來有點慍怒,說:
“原來你又不知道,景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還是你沒把你的工作當回事!”
“沈總,那你又在做什麼,就算我當年對不起你你也不用趕盡殺絕吧,你有什麼衝著我來就好,別拿雜誌社威脅我。”景初立刻回擊。
沈煥之幾乎是一下子就生氣了,靠近她說:
“景初,原來你知道你對不起我,躲了我這麼多年,我現在還會放過你嗎。”他狠狠地盯著她的眼睛,好像隨時都要將她吞了。
他的氣息一下子縈繞在景初的鼻端,讓她有點不知所措,她轉了一下頭,咬脣,卻正好錯過了沈煥之一下子微縮的眼眸。當她把頭轉回來之後,沈煥之卻又後退了,嫌惡地不再看她。
“合同我不同意,我不會幹那麼長時間。”景初定了定神,她真是太大意了,一不小心又被沈煥之迷惑,他早已不是當年的她的沈煥之,現在他是別人的了。
“合同已經簽了,簽署當日生效,沒有過後反悔,你是想拿什麼償還我?”沈煥之口氣冰冷,景初知道他的憤怒升級了。
她無言以對,沈煥之對她的恨意和她對他的愛意在這八年裡都成了他們的心結,包在骨頭上,一旦扯開就是刮肌貫骨,慘痛無比。景初是想一輩子在他身邊,但我不願意以這種方式。她想挽回他,卻忘記了他肯不肯原諒她,要有多深的愛,才能化解刻骨的恨意,沈煥之這麼恨她啊,她還能說什麼。
用了八年時間忘記不了一個人也無法原諒一個人,原來他們兩個都是固執的人。
景初咬咬嘴脣。實在是很討厭這種軟弱的情緒。
她一向很不喜歡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感覺,就例如每次喝酒,只要她不允許自己醉倒,那麼無論任何人都看不出她其實很難受,她照樣可以在各個場合談笑風生。
所以在這樣嚴肅認真劍拔弩張的場合下,景初居然挑起了脣角對沈煥之露出一個輕佻的微笑:“我給別的男人打一個電話你就這麼激動,沈煥之,你是還對我念念不忘,想著舊情復燃嗎?”
沈煥之冷笑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更加幽深,濃的像化不開的墨汁和斬不開的夜晚:“看看景江教出來的好女兒。想不到多年不見,你還學會了不要臉。”
他眼神嫌惡地像是看到了無孔不入的病毒一般,一隻手插在西裝褲袋裡,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景初站在原地呆愣了幾秒鐘,也跟在他後面慢慢的進了大樓。遠遠地保持十多米的距離,儘量不跟他乘同一個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