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16章、先後

第216章、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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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先後

時間一點點兒過去,許七和杜霜醉的話也終於沉寂下來。

原本就沒多少話。

杜霜醉不願意提過去的事,許七也一樣,兩人只把最關注對方的事問完,也就剩下了沉默。杜霜醉偷偷的打量許七,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沉靜如水,只那雙曾經清亮的眸子裡多了一些東西,就像雜質,沉澱到湖底,終究不是沒有痕跡。

她很愧疚,換成她,被人強硬的拒絕,再不管不顧的厚著臉皮湊過來,只怕也不會給她好臉色。而他對她這般溫和,已經是挺厚道的事了。

杜霜醉已經腆臉第一次了,就有第二次,她放下筷子,盯著桌面道:“我,今晚住哪兒?”

半晌,都不見許七回聲,杜霜醉只得抬頭望他。他倒沒做出什麼意外的表情,也看不出歡喜或是不愉,只是平淡的道:“你想好了?”

“嗯。”杜霜醉不知道許七是什麼意思。

她說留下來,他並沒拒絕,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言辭之間的無耐和敷衍,好像一早就知道她會嫌這裡清苦,早晚會挑剔,會因為受不了而離開。

這些大的決定不難做,人們往往敗在小細節上。

她也一樣。

她義無返顧的要靠近他,可畢竟兩個人不算多熟悉,她這樣拋卻一切,能否換來她想要的結果呢?如果不能,她會不會後悔、失望,甚至對他的喜歡變成了怨恨,從而令兩人徹底反目?

這些杜霜醉都不曾細緻的想過,不是說她有多天真單純,而是在沒看到活生生的許七之前,她覺得這一切都太虛幻了。

一旦看到了許七,這些問題也就變的切實起來,而她不覺得自己會不戰而敗,不管結果是什麼,她想努力了之後再說。

許七淡淡的垂下雙睫,似乎思索了一陣,才道:“你先歇著吧,等我回來安排。”

杜霜醉可不會乖乖的待在這兒,要說奔波之苦,從前經歷的只會比現在更甚,如今才走了這麼一段路而已,她沒那麼累。

她不需要休息。

更重要的是她怕自己一閉上眼,醒來之後一切又都回到了從前,她沒有希望,沒有目標,沒有親人,沒有支援,只能茫然的一個人在漫漫長路上疲憊的往前,再往前。

她立刻跟著許七站起來,道:“你去哪兒?”

許七垂眼看她,當然沒能錯過她眼神中的慌亂,不知怎麼,心底某一處就是一酸,他放緩了聲調道:“去給你準備些東西,你不會以為你一句留下來就萬事大吉了吧。”吃穿用度,一應物什,都不是憑空掉下來的,他是個大男人,又在兵營裡打磨過,凡事都簡而又簡,可他不以為一個女人可以和他一樣。

杜霜醉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可現在她和驚弓之鳥差不多,除了能親眼看到許七在自己的視線裡,她別無所求,至於涉及到什麼自尊的問題,她管不了那麼多。

她執拗的道:“我和你一起去。”

許七盯了她好一會兒,見她毫不退縮,也就沒說什麼,淡淡的道:“來吧。”

杜霜醉怎麼也沒想到,許七會先替她鋸了個浴桶。

她久已不易為什麼感動,可此刻卻眼睛酸澀的厲害,竟然難以自持。要是從前,絕計不肯輕易失態,總是要把諸多情緒壓抑到心裡的,一是不願意被人看見嘲弄取笑,再則也不願意以軟弱示人,三則不願意把自己的心思展露給人看。

可此刻她卻不想掩飾,她就那麼睜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看著許七,悶聲問了一句:“你恨我嗎?”

許七手下不停,頭都不抬的道:“不恨。”

她不過是個弱女子,連他這個有著一身蠻力,有著一身武功的男子還有不得已,何況於她?他不願意她為難,更不願意她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就落到現在這樣孤絕的境地。

只是當時情感難以自抑,他總要問一聲兒。她拒絕,他未嘗沒有解脫感。

哪裡來的恨?

杜霜醉卻大滴大滴的掉下淚來,道:“我恨。”恨她自己。有許多事,總是不能輕易看清楚,要經歷千山萬水,一身傷痕。

可就算看清楚了,又錯過了多少,遺失了多少?又哪裡有機會可以重新來過,彌補遺恨呢?

許七把手中的木板放下,伸手把杜霜醉拎過來,大手在她眼角輕輕一抹,低聲道:“別哭了,都過去了。”

杜霜醉卻猛的往前一撲,伏在他的肩上,捉住他的衣襟,隱忍而放肆的痛哭起來。

許七無一言以安慰,只是緩緩的收攏雙手,緊緊的摟住她的腰。

等杜霜醉把他肩頭的衣服都哭透了,才道:“現在不也挺好的嗎?你在,我也在,我們都活著。”

他倒真是會安慰人。

杜霜醉沒忍住,笑過之後又不甘心,一口咬在他的肩頭。

許七吃痛,卻沒掙扎,大手上浮,按住了她的脖頸,做了個安撫的動作。

杜霜醉很為自己的小性子而羞愧,不過許七並不以為意,她不動,他也不催,就這麼靜靜的抱著她。

她不好意思的撒了嘴,埋在他頸邊問:“你會不會嫌我礙事?”

許七微微笑了笑,道:“不會。”什麼事需要那麼急呢?今天做不完,明天再做好了。他很享受此刻的溫馨靜謐。

他甚至補了一句:“你不需要太識大體。”

識大體的女子都累,活的都辛苦。能夠在父母的庇護下任性驕縱,其實是一種福氣,多少沒出嫁的姑娘或許還有一段幸福時光,等到嫁了人,就一生都不再有那樣恣意的時光。

尤其杜霜醉,活了兩世,她比誰都累。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替她撐起一片空間,讓她在他懷裡撒嬌、小性兒,可著自己的性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不做什麼就不做什麼,而不必去考慮世俗的眼光。

因為許七一句話,杜霜醉越發覺得委屈,可委屈之餘又有一點欣慰。做多少都無所謂,對方不領情也無所謂,她早就對自己說,自己選的路,不管過程,不過結果,更不管路的盡頭有什麼,她都無怨無悔。

可到底這種念頭帶著決絕的意味,是最壞的打算罷了。

若有人肯在路的盡頭等她,肯溫文以笑,肯替她拭汗,肯心犀相通,到底是不同的感受。

杜霜醉便喃喃道:“只願你永遠記得,曾經此時此刻,你對我說過這話,哪怕昔**對我早已厭憎,肯看在此刻對我不同一般的心情上,給我最後一點仁慈便好。”

許七不答,只輕撫她的背。

她不肯信他,她亦不肯信自己,更不肯信這世道上還有亙古不變的東西。他不會試圖讓她相信什麼,如她所說,只要她記著此刻的感受就好。

杜霜醉原本也只是貪戀許七胸膛的溫暖和安全,伏的時間長了,竟自沉沉睡去。許七抱起她把她送進屋內,替她除去鞋子,為她蓋上薄被。俯身看她,不由的怔忡。

她還是五官精緻,眉清目楚,即使睡著了,小臉仍繃的極緊,不肯有絲毫放鬆,眼角還依稀有淚痕在,讓人憐惜。

風雨侵襲,她早已不是當年明豔無雙的模樣,可因為心性堅定,反倒有了另一分從容之美。他輕撫她的臉頰,一時間心潮起伏,竟恍然若夢,有一種不真實之感。

他忽然動手除去她的羅襪。

小腳白晰玲瓏,腳心卻滿是薄繭。他指腹已然粗糙,可撫摸著她腳心的繭子,仍有粗嘎之感。

許七一時間竟百感交集。

他從不後悔讓她寄居在林府。

即使她真的放下一切,願意在林府做沒名沒分的姨娘,他也不會有絲毫抱怨。可當真她負重到此,他心疼之餘,又覺得欣喜。

此時此刻,她已一無所有,可她還有他。此情此景,他又何嘗不是孤苦無依?可他有她。天地廣闊,無處為家,可他和她在一處,便不覺得有多悽惶,反倒有一種格外的溫暖。

許七將杜霜醉的腳放回去,低頭親了親杜霜醉的額頭。淡淡的馨香直達鼻息,許七隻覺得心都軟成一團軟飴,甜蜜又滿足。

杜霜醉醒來時天已微黑。

她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只覺得心跳奇快,有一種茫然脆弱之感。她打量著陌生的環境,竟然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便會惡夢成真。

她摸索著下地,方發覺自己還赤著腳,鞋也不知道丟到了何處。

杜霜醉一下子就慌了。

剛看見一點光明,這麼快就被打入了黑暗,她無比的恐懼。儘管經歷了無數的辛苦,可沒有片刻的休息就要繼續在無盡的旅程中探索,她沒法不傷心。

她忽然就失去了最初的勇氣,像這樣不斷的尋覓,卻不斷的失去,到最後手心裡空空如也的過程讓她無比的絕望,她不知道自己抗爭還有什麼意義。

她站在黑暗裡,無聲的落淚,到最後哭的渾身發抖,也只是捂住眼,以一種極為小心的自保的姿勢,把自己與這黑夜隔絕開來。

她想,就算是要繼續跋涉,這會兒也得先哭一會兒。

……………………

怎麼也爬不上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