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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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生變
最近卡文厲害,到現在才碼出來這一章,敬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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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已經進入了五月,西北的天還是很冷,連綿不絕的營帳鋪排開來,雖說已是二更,卻已經聽不見人聲,只有巡邏士兵的甲冑和兵器相撞的金屬聲。
一個纖薄、削瘦的人影在營帳外徘徊,一個年輕而青澀的男子跟在他身後,小聲道:“殿下,夜風冷,您加件衣服吧。”
周夜華沒理他,徑自邁步往前。
小隨從不敢深勸,又不能不勸,手裡拿著一件外袍,戰戰兢兢的跟在周夜華的身後。他繞了大半個營帳,到了東北角,沒走近,就隱隱聽見有水聲嘩嘩的響。
周夜華翹起脣角,竟似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揮了揮手,叫身後的小隨從在原地候著,他則上前,撩起大帳進去了。
和周夜華預想中的一樣,許七正蹲在地上,小心仔細的洗著衣服。聞聽見腳步聲,連頭都沒抬,只說了一個字:“坐。”
周夜華拉了個小馬紮,在許七對面坐了,託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瞅著他。
許七卻連理都不理,連個眼神都欠奉,仍是小心翼翼的用他那拿慣了沉重刀劍的手輕柔的揉搓著。
周夜華臉上的笑意爬滿了眉稍,道:“七公子,你不必這麼辛苦吧?要是實在缺人使喚了,本王借你兩個?”
“不用。”許七言簡意賅。
周夜華也不以為忤,接著道:“你隔十天半個月就洗一次,不管冬夏,務必要連夜風乾,你就這麼缺衣裳?要不本王親自花銀子叫人給你多做幾套?雖說這裡不比京城,沒有上好的松江布,可總比你這套快要洗破的中衣強。”
許七已經將衣服洗好了,果然如周夜華所說,布料看起來菲薄,好像在他寬大的手掌裡,稍稍用力就會破成布條。他卻愛若珍寶,仔仔細細的掛起來,自己在一邊守著,一副不容人覬覦的模樣,清清淡淡的道:“你妒嫉。”
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周夜華被質問過很多次了,每次都否定,可許七從來沒拿他的否定當回事,永遠都這麼肯定。
周夜華換了個姿勢,道:“好吧,我確實妒嫉。”
許七也不見得有多得意,眼神專注的凝望著那件洗好了的中衣上,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周夜華看不得他這模樣,咳了兩聲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許七還是不看他:“西北天冷風燥,殿下若無事,還是早些回營帳吧。”
周夜華壓根不動,堅持道:“別這麼不近人情麼,長夜無聊,本王心中苦悶,你陪本王聊聊天。”
經過兩年在西北的歷練,周夜華要比從前壯了許多,只是天生膚色白晰,還是略顯羸弱。許七卻似乎沒什麼變化,那雙眼睛裡仍是清澈、純粹,讓人在他面前就自慚形穢。
可週夜華知道,許七比任何一個奸滑的政客都更難纏。他都纏了兩年了,利用自己的特權,屢屢向他示好,可許七就是不為所動,堅硬的像塊石頭,讓人以為他一輩子都焐不熱,純粹是白做功夫,又會讓人覺得他就是腐朽不可雕琢,再等下去,付出多少耐心都將失望。
周夜華也不是非許七相幫不可,可他是親眼看著他如何在西北大營中,和普通計程車兵一樣,吃不飽,穿不暖,不論三伏還是三九,沒日沒夜的練兵。殺敵時他從來都奮勇爭先,行功論賞時有他的他就接著,沒他的他也不爭,淡漠如水。
沒人知道他是侯爺之子。
他是憑藉著自己的武功和拳頭,一步步在西北大營中混到現在這個小小的千總。
許七沒有一點怨言,不負他痴傻之名。可週夜華知道,他的心性要比尋常人堅定十倍、百倍。他忍不住就要靠近,看看他是不是為了給一個女人承諾,便付出這麼多。
只可惜無論周夜華怎麼打探、揣測,許七從未給過他隻言片語。他對周夜華沒有多少忌憚,甚至有些失禮,可週夜華樂此不疲。
說起來,他比許七強不了多少,儘管母親出身顯貴,但爹不疼,在家裡沒地位,寵愛這詞和他們倆是沒關係的。
許七是自己來西北大營受苦的,周夜華是被自家老爹逼過來的,大同小異,周夜華難免惺惺相惜,覺得他和許七應該有共同的情感。
許七卻堅定的恪守著他內心的東西,從來不向周夜華開啟心扉。
周夜華非要湊乎著靠近,哪怕征服不了許七,就是和他逗逗趣也好。
許七用一把破蒲扇替那件中衣扇著風,背對著周夜華道:“太子殿下別白費功夫了。”
周夜華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白費功夫?”
許七沉靜的道:“你會坐的穩穩當當的。”
這算安慰,還是預言?周夜華擺擺手:“穩不穩當,坐不坐得上,本王現在真不計較了,我只不過覺得西北太無聊了而已。”
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他還嫌無聊?
許七不理他。
周夜華又問許七道:“哎,我說這都兩年了,也沒見你家的二娘子給你寄一封家書,你就確信她還在等著你?樓仕標在地方上可是混的風生水起,沒兩年可以調任京城了,到時候你拿什麼本事抱得美人歸?總不至於領著你手底下的幾個兄弟動武力生搶吧?”
許七真心覺得周夜華待的實在是太無聊了,這麼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他終於轉過身,正正經經的打量了一回周夜華,正正經經的對他道:“既然太子殿下如此關心臣的婚事,那臣就正好,請太子殿下恩典,一待臣回京,就給臣賜婚,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周夜華怔了下,道:“你請本王賜婚?”他要是皇上還好,能用得上這個“賜”字,可他是太子,充其量只能做個冰人。這不是把他和樓仕標公然劃成兩道界限了嗎?
周夜華摸著下巴道:“你只要等得起就行。”許七都不著急,自己更不著急。
許七得償所願,就又惜字如金了。周夜華想起自己的煩心事,不免有些焦躁。要是林暮陽在還好,這個許七空有一把子蠻力,打仗倒也有幾分本事,可每次出征,他都獨自帶著小分隊單獨行事,神出鬼沒,難免不容於眾。
雖說周夜華是太子,可在戰術戰略上也不好太過特立獨行,是以對於許七也不能太過包庇,說不得只好多多委屈了他。至於他詳細的戰略,許七從不和他討論,問起許七手底下計程車兵,各個語焉不詳,誰也不知道許七打的是什麼主意。
許七眯了下眼。他的確是等不起的,從分開的那一日起,他給自己訂下的就是三年之期。每分開的多一天,他覺得自己的煎熬就多一分。人身上究竟有多少塊肉,可以禁得起歲月如此沉痛的剜割呢?
他不是害怕杜霜醉不等他,他只怕命運的殘酷讓人防不勝防。
他訂三年之期,不僅是為了給杜霜醉一個前程,更為的是他自己。萬一上一世覆轍重蹈,他再度死於非命呢?難道他要讓杜霜醉即使躲過了樓家的摧殘,卻要守著他給的虛無的承諾,孤苦一輩子?
周夜華一直賴到三更才走,他本是個性子清冷的人,在許七這卻顯得略微聒噪了些,他說的多,問的多,可許七就似乎不存在一樣,隨他怎麼說。
皇后再度病重,這回是真的,要說周夜華不心急如焚,連他自己都不信。周夜榮已經沒了那份耐心,在經歷過上一次的慘敗之後,他比誰都要蠢蠢欲動。
周夜華雖然貌似被髮配,可這裡比京城安全些,這些粗野漢子性情耿直,不會曲裡彎繞的勾心鬥角,暗地裡給他下絆子,周夜華自己也肯吃苦,兩年的摔打,倒也贏得了大部分人的尊敬。
可這些遠遠不夠。
真要周夜榮起兵興事,他鞭長莫及,根本沒法及時回京,到時候,只怕半壁江山都要被周夜榮搶了先機,他可就真的成了喪家之犬了。
周夜華三更離開的許七那兒,四更才過,又悄悄過來了,許七睡覺警醒,帳外一有動靜,他就醒了。貼身小廝進來,悄聲道:“太子殿下過來了,說是有要事。”
周夜華應聲而進,將小廝轟出去,面色沉鬱的坐到許七的床邊,吐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道:“安王起兵造反了。”
許七一點都不驚訝,眼神裡清淨無波,讓周夜華有幾分頹然。許七反問:“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連夜趕回京城。他無詔入京,勢同謀反,何況他還帶著軍卒……”
許七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沉靜的望著周夜華。周夜華明白,安王無詔奉京,若自己效仿,何嘗不是犯了父皇的忌諱。若安王造反是真的,自己赤手空拳回去,除了淪為階下囚,又能有什麼意義?可如果這訊息是假的,那違背聖意,意圖謀反的帽子就扣自己頭上了。
許七不緊不慢的坐起來,道:“我去。”
周夜華的心一鬆。他細火慢燉,曲意拉攏許七,打的未嘗不是讓許七為己所用的意思,可兩年的時間,他都要絕望了,真的等到了許七這句話,周夜華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繩索,他一把按住許七的肩膀道:“他日孤定不負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