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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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心同
杜霜醉覺得自己特別傻,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的在夜色裡靜坐,連話都少。可有許七這個話更少的人在這比著,她又不覺得自己多傻了。
她替他打了冷水進來,歉然的道:“沒有熱水,你先擦擦臉。”點了如豆的燈,才發現他滿面風塵之色,顯然是疲憊不堪。不知道她縱馬疾馳了幾天幾夜才在臨出京城前趕回來見她。
許七卻毫不在意,按住她的手道:“我自己來。”提了水桶出去,不一會就傳來嘩嘩水響。杜霜醉隔著窗子能看見他用冷水澆身,竟用這樣生猛的方式洗澡,一時有點目瞪口呆。
好吧,她孤陋寡聞了,誰讓她所接觸到的人都是文弱書生,平日裡說話做事都要體現出雅緻和風度來呢,像許七這樣近乎蠻幹的粗魯,杜霜醉當真沒見識過。
許七進來裡,身上還帶著冷水的氣息,杜霜醉替他擦洗頭髮,不由的出聲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用冷水……”
許七捉住她的手腕,微冷的氣息激的杜霜醉打了個冷顫。許七便縮回手,乖順的任她替他忙乎,解釋道:“不妨。”
藉著燭光,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有些瘦削的杜霜醉。
杜霜醉在他的眼底裡看到了自己的形象,不禁有些畏縮。
許七卻箍著她的腰,將她攬進自己懷裡,道:“是我不夠好,才讓你這麼為難。”
杜霜醉搖頭:“我沒有為難,就是覺得自己現在這模樣好醜。”
“不醜。”他話少,可每句話都說的擲地有聲。杜霜醉想,即使他只是撒謊,她也會甘之如飴的相信。在他深邃的目光中破啼為笑,道:“嗯。”
他說不醜。那就不醜吧。已然這個樣子了,她也不可能再把斷髮續上。
許七換上了杜霜醉替他做的中衣,摸著布料,有些疑惑。杜霜醉便低頭道:“我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聞。丈夫出門打仗,妻子便為丈夫做了一副貼身軟甲,表裡是素色錦綺,中間續了浸過油的絲棉,又把自己的長髮剪斷,一針一線的縫在絲棉之上,只盼著能夠抵擋刀槍劍戟。不知道是神靈有明,還是妻子對丈夫的這番真情,果然這丈夫平平安安。直到功成回還……我。我便也東施效顰了一回。”
這個故事是個悲傷的故事。丈夫雖然建功立業回來了,可這妻子卻早就於病中亡故。這份情意,也就湮沒在丈夫的愧悔之中。
許七沒說話。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身上的衣裳,彷彿當真摸到了杜霜醉那曾經順滑、黑亮的長髮。
他的眼睛在昏暗中熠熠生輝。以無比虔誠的態度保證:“我會,替你,好好保養你的長髮。”
旁人都羨慕結髮夫妻,許七這會兒卻覺得那樣傳統、刻板的行徑,在他和杜霜醉跟前不值一提。她的長髮就如同細細密密的蛛絲,經由她的一針一線,織成一張纏纏綿綿的網,附在他的身上,將要和他跨越千山萬水,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就如同她一直陪在他身邊一樣。
他的態度如此真摯,眼神如此黑亮,灼的杜霜醉心裡也滾燙滾燙的。她抬起頭,朝著他靦腆的一笑,道:“這不過是我自己的一點小心思罷了,說到底不過是個美好的念頭,哪裡就及得上堅硬的鎧甲?你在外行軍打仗,安全為要,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從不曾後悔今時今刻我所做過的一切。”
許七點點頭,道:“三年或是五載,等我。”
這是他頭一次給出這麼明確的時間。
杜霜醉心底漫過憂傷,她真的不知道三年五載之後的時間還會不會繼續流動,可她仍然鄭重的點頭。
許七沒對杜霜醉做什麼,他只是安安穩穩的抱著她睡了一夜。
連日來杜霜醉一直失眠,卻因為今晚身邊多了個人,睏意來的特別快。聽著他均勻、平穩的呼吸,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樣,她什麼都不再害怕了。
一大早許七就悄然起身離了佚梅庵。
杜霜醉在枕邊看到一綹黑色的秀髮和一柄鋒利的匕首。
這黑髮自然是許七的,想來是投桃報李之意。杜霜醉扯扯脣角,不由的失笑。她為他的小心思感動,更多的是暖心。她將那綹黑髮繞在指間,似乎能看到許七那俊逸的面容上透著的不容置疑的神色。
她小心翼翼的把這綹秀髮團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荷包裡。
這匕首自然也是許七留給她防身的,想來昨夜她無意識握住金釵的動作終是落進了他的眼裡。
這匕首外鞘上是小篆字型,刻著“丹棘”二字。拔出匕首,只覺得寒光閃閃,乃是精鐵打造,明可照影,鋒利可割秀髮。
杜霜醉小心的把這匕首放進懷裡。
這是他留給她自我防衛的利器,她勢必要好生保管。
杜霜醉於兵器上知之甚少,可她也曾無意中從書上看到過,這丹棘是有名的匕首,是前朝有名的工匠打造,有一別名,又稱“解憤”。
他讓她暫且忍耐,她懂。總有一日,她必能手刃仇人,為自己報仇雪恨。
許七一走便沒了訊息。
倒是山下傳來樓仕標上任途中路遇劫匪,被傷了肩膀的事。聽說皇上大怒,下令一定要徹查。光天化日,動匪出沒,竟敢傷及朝廷命官,這不是挑釁皇權麼?
可查來查去,也一直沒有訊息,地方官焦頭爛額,雖說清掃之餘也的確查了幾處山賊的窩點,但打死也沒人承認曾經傷過朝中官員。
這案子只能草草了之。
皇上也沒辦法,除了加強吏治,確保治安,也只能再尋機會抓住這膽大妄為的賊子。
進了十月,許夫人也要回府了。臨走前她交待杜霜醉:“這裡清修雖好,可到底條件艱苦了些,你也別一味的硬撐,不若我和主持說說,替你求個情,好歹等過了冬天再回來。”
杜霜醉謝過許夫人的好意,並沒當真請她和主持說情。
她確實沒想著為難自己。
樓老爺一走,樓家相對來說還算消停,樓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不可能刻意的到佚梅庵來就為了刁難她。再說她剃度的訊息雖說傳了回去,但樓家早就視她如死人,自然波瀾不興,至於她不是守著庵裡的清規,沒人在意。
庵裡辛苦,杜霜醉都忍得,可就是太冷,她實在受不了。這時不比從前杜家,有用不完的炭火,只有一個小爐子,勉強能燒些熱水,熱熱剩飯剩菜。這才進十月,就下了兩場雪,杜霜醉怕冷,早早的著了棉衣,可儘管如此,半夜屋裡冷的和冰窖一般,她的手腳就從來沒暖和過。
杜霜醉對許夫人是感激的,同時還有點歉然。
不管怎麼說,許七多少是因為她的原因才捨棄許家現在雍容優渥的生活,選擇遠赴西北從軍,而且還因此激怒了侯爺、老侯爺,沒人願意做他的後盾,相當於把他自己扔到軍營裡自生自滅,完完全全是從最底層的小兵做起。
他的路有多艱難可想而知,他要受多少苦,可以預料,他未來前途如何,不可卜知。
許夫人是個母親,她對許七的疼愛有目共睹,她能不怨恨自己這個始作俑者?
因此杜霜醉在許夫人跟前就沒辦法多坦然,她更不能肆無忌憚的揮霍許夫人對她的那點好感。
杜霜醉婉拒了許夫人的好意:“我哥哥嫂子也同我說過,只等過段日子,我便先搬到杜家在城北的莊子上,春暖花開,天氣轉暖了我再回來。”
許夫人微微頷首,拍著杜霜醉的手道:“能進能退,能圓能方最好,我就怕你這孩子牛性大發,非要守著這死板的規矩,不敢行踏差錯一步。你能這麼想就成了……”
杜霜醉微微一笑道:“勞夫人您惦記,我也不過是最普通的眾生一員,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況且肉身系爹孃所贈,不敢不存孝心,就是為了爹孃,我也不能糟蹋自己。”
許夫人便知道杜霜醉心裡有數,也就放了心,又再三囑咐:“若有什麼事,不方便和你兄嫂提,只管打發人去府裡知會我一聲,但凡我能幫忙,我定然不會置之不理。”
杜霜醉便垂頭道:“我何德何能,得夫人援手?”
許夫人倒是凝視著她半晌,道:“你是個好孩子,七郎也是個好孩子。”她頭一次當著杜霜醉的面提到許七,杜霜醉再想裝的淡然,還是紅了耳垂,一時只覺得愧疚難安。
許夫人不容她逃避,輕嘆一聲道:“我唯一的心願,就是願七郎快樂、幸福,我能給的,絕不吝嗇,我不能給,而旁人能給他的,我便對她充滿感激。”
這話已經夠直白的了。她再疼愛許七,也只是他的母親,而他長大成人,總會娶一個他心愛的姑娘。只要他認定的姑娘能給他幸福,許夫人是絕對不會阻攔的。
杜霜醉也就紅著臉,鎮定了一會兒道:“夫人一片慈母之心,菩薩定能保佑您心想事成。七公子吉人福相,也定會得償所願。”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