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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自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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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自作多

第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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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霜醉聽出許七語調裡的急切,可她卻沒動。不是她有多勇敢,可以不懼躲在暗處心思歹毒的人對她的陷害,也不是她有多仗義,想要和許七同甘共苦,並肩作戰,實在是……

許七猛的坐起身,凶狠的朝著杜霜醉命令道:“走!”再不走,再不走,只怕她就走不了了。她留下來會有什麼後果,她能接受得了嗎?

杜霜醉苦笑道:“我也想,可我走不動。”

她的體力根本沒恢復,就算現在撐著能走,她真的能順順當當的走出這道門嗎?誰知道門外是不是有人伺服著,就等著最佳時機把她和許七一網打盡?

她並不覺得她現在跑掉是什麼好主意。

其實她並不是替許七著想,就算這件醜事曝出來,他所受到的傷害也遠遠要小於她所受到。

許七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感慨的道:“呵,我早該料到……”他們怎麼可能只擺布他一個人,自然是要把他二人一起放翻了才好擺佈。這算不算人在做,天在看,現世報一向來的都這麼快?他如何對穆怡的,如今就被人如何對待了?

許七眼中的光匯聚到了一處,越發顯得他的眼睛奇亮,比夜幕中最亮的星辰都要刺眼。

杜霜醉竟不能直視。

藉著昏黃的燭光,杜霜醉看到他臉色泛著奇異的紅,連眼睛都似乎泛著紅幽幽的光,像是饞貓的狼看到了心儀已久的獵物。

可他又不像是被慾望完全控制了的、只帶著獸性的狼,他的血液裡不僅有不顧一切,義無返顧的孤勇,還有蔑視一切,越挫越勇的彪悍。

光只看著他的眼神,杜霜醉竟可恥的覺得,也許躲在許七身後,她才會是最安全的。

杜霜醉自慚形穢的垂下頭。

許七一直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見杜霜醉露出怯弱之態,臉上雖沒什麼神情,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她的所作所為還算可圈可點,起碼她表現的很平靜,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現在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最不需要的就是尖叫和哭泣,即便知道她也不過是個尋常的弱女子。許七眼中的猶疑變成了堅決,他伸出手,堅定的搭在了杜霜醉的肩頭,低聲道:“你可知道,走與不走,便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境遇。”

他不是反問,是陳述,是強調。

杜霜醉默然,在心底無聲的冷笑。她又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姑娘,很多事,即使許七說的不那麼明白,她看到了,猜到了,也想像到了。

杜霜醉衣裳單薄,許七的手又滾燙灼人,冷丁肌膚相接,她忍不住渾身一顫。許七便再追問一句:“你怕?”

杜霜醉終於有所動作,她抬起臉,望著夜色中灼熱如炭,渾身都冒著危險氣息的男人,清晰的、緩緩的,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搖搖頭。

她不怕,怕也沒用,不是她有多冷靜和聰慧,能夠化解一切困厄,而是隻要一想到這幕後黑手是樓家人,她就不免生出義憤和痛恨來。他們既然這麼厚顏無恥,連自家人臉面都不要了,她又何必替她們儲存這份臉面?

杜霜醉驀的就生出一種英勇就義的決心,她豁出去了。她甚至竭力的想要表達自己的無畏,抬出顫抖又微涼的手,覆上了許七的手背。

許七眼中的熱度又烈了幾分。

杜霜醉避開他的視線,另一隻手去扯自己的衣領。

許七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眼睛,此時見她明明害怕的像只小兔子,卻偏生做出一副不憚恐懼的神情來,體內的血液就越發翻湧的激烈。這樣矛盾的杜霜醉,這樣既激烈又畏縮的杜霜醉,這既讓人憐惜又讓人想欺負的杜霜醉,讓他原本就脆弱的自制力化成了雲煙。

他伸手,把杜霜醉的兩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握到一起,反身背到她的身後,俯身靠近,用另一隻閒著的手穩、準、勁的解著她衣裳上的盤扣。

兩人離的這麼近,他灼熱的呼吸悉數打到了杜霜醉的臉上,而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也肆無忌憚的直撲他的鼻息。他能清清楚楚的看見杜霜醉長長的睫毛在微涼與灼熱相混雜的空氣中軟弱的抖動,她卻仍然堅持睜著那雙美麗的眸子,無意中更洩露了她的脆弱。

光線昏暗,卻不掩一室春色,衣衫滑落,露出杜霜醉瑩白的肌膚。許七並未繼續往下,只是勾住她頸間的紅繩,輕輕一扯,那枚雙獾玉墜就落到了他的手心。

杜霜醉臉就是一紅。

她此時倒異常尷尬起來,伸手就奪。許七一個不防,倒被她得了手。杜霜醉嗔道:“別動。”她雖然臉燒的異常發燙,可這會兒也只能自我麻醉說既是給了她就是她的東西,戴在她身上他便沒資格再摸挲。

許七笑笑,文不對題的道:“你還算聽話。”

杜霜醉越發羞惱:“誰,要你管?”這人怎麼越發無賴了呢,不聽他話不戴這玉墜,他百般出言威脅,聽他話戴了這玉墜,反倒被他取笑,真真是人難做,做人難。

這人簡直可恨到了極點。

許七眼中閃過亮光,毫不客氣的將杜霜醉壓在了身下。

杜霜醉心肝亂跳,預想中的終於要發生了,她不能自控的緊張和焦灼。許七本就力大無比,她此時又四肢綿軟使不上力,他真要做什麼,她也只能認命的由他予取予求。

可是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杜霜醉終是忍不住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許七的熱氣直呵著她的脖頸,又熱又燙,似乎一直燙到了她的心口,麻酥酥的,還透著那麼一點點舒服的癢,許七道:“我就是我啊。”

杜霜醉知道他在打太極拳,不由的又氣又惱,手指雖然無力,卻仍然擺出花架子來撐著他結實堅硬的胸口道:“我並不知道你是誰,你又怎麼知道我的?”

許七沒有裝傻,他當初對杜霜醉暗暗指點,未嘗沒有自曝身份的嫌疑,見她終是猜到了,也就沒隱瞞,只是不曾正面回答,卻先吟子一道詩道:“春雨微滴風轉急,一樹蔥翠色盡靡。冷陽照暖寒復返,餘暉西下愁遽襲。”

杜霜醉倒吸一口氣,驀然瞪大眼,道:“是你?”

許七還是含笑點頭道:“是我。”

杜霜醉卻臉色驟然由紅轉白,竟再度渾身輕顫起來。這首詩是當年她被幽居在城北樓家鄉下莊子上時無比苦悶之作,因著天氣漸暖,風高雲輕,她便學古人以詩傳意,將詩寫到風箏上,剪斷銀線,由著風箏飄飄蕩蕩而去。

古有白頭宮女以紅葉為媒,成就傳世佳話,她並沒作此奢想,卻沒料到不幾日竟從院中揀到另一隻風箏,那上面就著她的韻和詩一首。

杜霜醉那時已經形同軟禁,又兼痛失女兒,父母橫死,見棄於公婆夫婿,已了無生志,悲憤之下就將心中苦悶付諸於筆端。雖不曾太過直白,但她遭遇負心薄倖的郎君、女兒夭折致死是清晰明白的,那人似乎也頗為苦悶,但言辭間卻多是勸慰之詞。

只不過杜霜醉後來倒確實想通了,打算堅強的活下去,樓家卻不給她機會……

想不到,那人竟是許七。

一時間杜霜醉心潮起伏,竟怎麼也無法平靜。她這才算明白,何以許七對她糾糾纏纏,執念之深。原來不是因為他對她有什麼真情,而是他覺得她可憐。

他知道她一切悲慘遭遇,他慈悲心起,不想讓她重蹈覆轍,只是可憐她而已。

杜霜醉心痛如絞,卻強作平靜的問許七:“你怎麼知道是我?”

許七很老實的答道:“當時不知道,不過再回到塵世,我還記得那鄉下別院的具體地址,稍一打聽,就知道是樓家產業。那時你已經和樓三爺拜堂成親,我阻攔不及,為時已晚……”

所以他便憑著他的呆傻,行那等蠻愚莽撞之事,便為的是引起她的注意,救她出樓家這個火坑。

杜霜醉的眼淚流了一臉,可她卻不覺得疼,只覺得羞愧恥辱。這種羞愧恥辱逼的她幾欲瘋狂,恨不能自齧己肉,以彌補這種椎心之辱。

枉她兩世為人,枉她自詡經過樓春平這樣始亂終棄的丈夫,她已經不會對任何男人報有任何希望,也不會再奢求什麼夫妻之情,可她到底還是因為一個陌生男人的示好——還是個呆名在外的“傻子”的示好——而心旌搖盪,並且生出一份本就不容於世本不該是一個本分女子該有的奢想。

她得有多不要臉啊?自作多情也就罷了,她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要主動把自己的身體呈獻給他。她得多自輕自賤,在樓春平那吃了虧不說,還要再次相信一個陌生的連面都沒見過的男人?

杜霜醉心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床內空間狹小,她躲無可躲,卻還是不著痕跡的拉開她和許七的距離,使出渾身的力氣,抹了一把臉,喑啞著嗓子朝著他慘然一笑道:“謝謝。”

謝謝他可憐她,謝謝他想救她,可是她不需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