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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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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屈辱

感謝書友火焰琉璃贈送的平安符。網路太渣了,連定時都定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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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仕標和樓夫人達成了默契,氣氛便鬆快起來。

樓仕標想著怎麼和許家世子談判,若談成了,有什麼益處,談崩了,又該怎麼悄無聲息的把杜氏處置了,一時垂眸不語。

樓夫人卻已經開始盤算著京城中門第相當的人家都有哪幾戶,誰家的姑娘都什麼性子,見過的,想著怎麼再見一面,沒見過的,也該託人打聽打聽……這邊杜霜醉在她心裡,已經形同於死人,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籌謀著為樓春平說親、籌辦喜宴、聘禮等諸事了。

一時又想到晴珠肚子裡的孩子。

無毒不丈夫,不過是個通房丫頭生的賤種,沒了也就沒了,大不了一副藥灌下去,一了百了。將來三郎重新說個如花似玉的媳婦,還愁生不下大孫子?

兩人正各揣心思呢,丫頭報三爺來了。

樓春平一進屋,見爹孃俱在,各個面色端凝,心裡就有點不自在,行了禮,不敢就起,只朝著樓夫人遞眼色,心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樓仕標咳嗽了一聲問:“你又去哪兒和誰鬼混去了?”

樓夫人不愛聽這話,白了一眼樓仕標,堆出笑臉對樓春平道:“你爹是擔心你在外交友不慎,沒的倒耽誤了你的前程。”

樓春平心道:我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出個門還得事無具細的向你們稟報不成?

他心裡雖然不願,可到底面上一片隨和,笑道:“也沒去哪兒,去東郊大營辦了交接手續,兒子現在也算有官職在身,沒以前那麼自由了。”

他說這話雖然語調平平,卻仍然不乏得意:叫你們都瞧不起我,哼,以後我一定混出個樣來給你們瞧瞧。不仗著老子娘,我樓春平也一樣有本事。

樓仕標好笑的瞅他一眼,道:“你倒真是出息了,我還沒問你呢,你這主事是怎麼來的?不過是個不要緊的文職,怎麼倒要去東郊大營了?”

樓春平含糊的道:“自然是兒子託了人……”

“我問你託的誰?”

樓仕標一瞪眼,樓春平就蔫了,他滿含委屈,不由自主的就後退一步,好像樓仕標隨時會給他一巴掌似的。

樓夫人一看就心疼了,喚了一聲:“老爺,有話慢慢說,看別嚇著三郎”,又看向樓春平,道:“你爹是為了你好,你只管說就是,好讓你爹給你參詳參詳。”

樓春平嘀咕道:“說的好聽,為我好,為我好,誰知道是為了誰。”

樓仕標問他:“你嘟嘟囔囔的說什麼呢?有話好好說。”

樓春平便道:“兒子說就是,自從上回聽了爹的話,兒子不敢不聽,只是一時半會,也不能得罪了林三公子,便又託了旁人……”樓春平沒說實話,林暮陽的權勢在那擺著呢,樓春平幹嗎還要捨近求遠?只不過林暮陽會做人,從頭到尾,他連一句話都沒多說,都沒多做,只一個示意,自有人替樓春平打點好了,他白落一張十萬兩欠條。

樓春平這倒沒瞞著,把求人打點、請客送禮各項花銷一說,樓仕標都直嘆氣,道:“你這孩子,真是……”

十萬兩,說借就借,這孩子當真瘋了。若他有十萬兩,上下運作,只怕也早升官進階了,還用這麼拍馬逢迎的討好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許家世子爺?

都是慣的,嬌的,寵的,任事不懂,只知道如流水般的花錢。

樓夫人不免心疼的道:“這一揚手就是十萬兩,你怎麼也不跟爹孃商量商量?這,你可拿什麼還呀?”

樓春平倒一點都不在意,他輕描淡寫的道:“這算什麼,等我稍微建功立業,一年有大把的銀子,區區十萬兩還在話下?”

天真,幼稚。乳臭未乾,只知吃喝玩樂,腹無點墨,還敢口出狂言,這孩子,早晚得摔大跟頭啊。

樓仕標已經無法再用言語形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子。他滿目失望,連連搖頭。又問及他和林暮陽的交往,不由的點撥他道:“現下太子和安王兩派爭的熱鬧,林家又是雷打不動的太子黨,誰贏誰輸很難說,叫你無事別往林家跟前湊,你怎麼只不聽呢?”

樓春平和林暮陽等人相處慣了,也學了些本事,此時忍不住要在老爹跟前賣弄一番,便道:“爹此話差矣,若都等塵埃落地了再去攀附,誰還搭理咱們?要依兒子的拙見,現下太子勢微,正是我們父子投靠的好時候,只要我們肯出錢出人出力,太子不會不看在眼中,將來他榮登大寶,自然會酌情提拔,還能少得了我們的好處。”

樓仕標是慣會投機的人,年輕時未必不敢冒這等風險,他深知風險越大,背後的利益越大,只是隨著年紀的增長,閱歷的豐富,他越來越狡詐,像這等前途未卜的事,他可不敢冒然決斷。

現下形勢一邊倒,風頭都轉向了安王,太子的位置搖搖欲墜,可誰也不敢說,太子一定會被廢。皇后娘娘雖然一直病著,但病情一直不好不壞,誰知道能拖多久?

此時安王身邊已經凝聚了好些文臣武將,樓仕標深知,自己前段時間猶豫搖擺,此時再投靠過去,也不過是給安王添風造勢,根本入不了安王的青眼。

可真要拼死保太子……峰口浪尖,他與眾不同,倒的確是投靠太子的好時機,也能讓太子窺見他的忠誠,但同時也把他自己推向了刀山火海,一個不慎,就要被安王的勢力碾個粉碎,沒成功,先成了太子的犧牲品。

樓仕標沉吟許久,才問樓春平:“你岳父辭官一事,你媳婦怎麼說?”

樓春平道:“她一個婦道人家懂的什麼?現在只怕岳父也後悔了,聽杜氏那意思,現在杜家的日子十分不好過,人走茶涼,遭人冷眼是避不可免的。”

樓仕標暗道,這麼說,杜中玉也是後悔了?他這回忽的辭官,實在不像他的作風,他的古板是有名的,要說迂腐有多迂腐,忠君愛國、家國天下,那是鐫刻在他心裡的東西,一朝忽的都撇下了,只為了保全自己一家人,還真是匪夷所思。

樓仕標多少明白杜中玉是不想摻和到太子與安王的爭鬥中去,可他與徐家有姻親的關係,憑他怎麼做作,身上都貼著安王的標籤。他寧可辭官也不支援徐家,不支援安王,是不是他並不看好安王啊?這是不是側面說明了太子未必輸的徹底,仍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若果然這樣,現在投靠太子,倒不能不說是個好主意。

樓仕標苦思冥想良久,也沒有頭緒,他又不願意在妻、兒面前示弱,便只倦怠的道:“你雖然年輕莽撞,可這話也有點道理……”見樓春平面露喜色,不由得又沉了臉道:“只是這事急不得!”

樓春平的臉立刻又耷拉了下來。

樓夫人看不得兒子一喜一憂,對樓仕標立刻就有了意見。和他商量如何處置杜氏,他說不急,待他尋個穩妥的法子。什麼叫穩妥的法子?她一個孤家寡人,在樓家後院,還不是怎麼擺佈怎麼是?老爺這分明是拖延?另擇明主的事,他又說急不得,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好時機?

他總是這般慢吞吞,磨蹭蹭,不怪三郎心有怨言。

樓夫人插話道:“老爺,俗話說的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您可千萬別錯過機會。其實妾身覺得,三郎說的沒錯……”

她說的語重心長,自以為高屋建瓴,可以勸樓老爺一番,不想樓老爺聽的直皺眉頭,不等她說完,已經不耐煩的打斷她道:“我當然省得,行了,就這樣吧。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輕重,三郎呢又還小呢!”

凡事哪有那麼簡單,就算想投靠太子,以為光憑一張嘴就可以?他好不容易才攀上了許家,還不知道許家是個什麼態度,又轉向林家,這叫許世子怎麼瞧他?別回頭竹籃打水一場空,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樓夫人還要再替兒子說兩句好話,見他惱了,當即閉上了嘴。

樓春平只在一旁悻悻不言。

樓仕標已經起身,道:“我去書房了。”說完拔腳就走,頭都不回。

樓夫人轉過身來安慰樓春平:“三郎,你爹的話,別往心裡去,你現在出息了,爹孃都為你高興,可你畢竟初涉官場,這裡面的門道多著呢,就先聽你爹的吧。”

樓老爺一走,樓春平的筋骨都鬆了,他大模大樣的在椅子上坐了,敷衍道:“我知道了,娘。”

樓夫人關切的道:“你最近和那杜氏,怎麼樣?”

樓春平正含著一顆葡萄,聽樓夫人問,一個不注意,整個都吞了進去,他晦氣的咳了幾聲道:“就那樣吧。”

樓夫人小心的道:“娘和你爹提過了,再給你尋一門親事,你瞧著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樓春平的手一頓,抬頭看向樓夫人,俊臉就有些扭曲,悶聲問:“怎麼?爹到底還是想要把她……”

樓夫人搖搖頭,道:“總之,你自己心裡預先有個譜。娘有數,一定會給你找個你中意的,要比杜氏漂亮十倍的姑娘。”

樓春平只呵笑一聲,眼中閃過屈辱的神色,猛的將葡萄一扔,站起身來道:“隨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