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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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分手
其實，分手是有預兆的。
那天，倩倩正在跟若水講那條簡訊的內容。
“如果半個小時後你沒有出現在‘旅人’，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我有沒有很酷？”倩倩說完便問若水，一臉的自豪：“發完這條簡訊我就關機了。”
若水與倩倩在顏笙離那裡又停留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來，若水每天與倩倩在花園裡無言的閒逛，真正的好朋友，即使長時間不說一句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八年的感情，一條簡訊就能收回。”倩倩見若水不答，自顧自的感慨道，似乎是在講別人的感情故事，“你說可不可笑？若若，你說可不可笑？”
若水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還是沒有說話。她多麼希望倩倩能像以前一樣在受到委屈時對著她大哭一場，哭過後什麼都忘了，這樣有事沒事老是用笑來掩飾自己心酸的倩倩看著讓人更難受。
她的感情一條簡訊就可以結束，她的感情呢？若水反問自己。這一個星期來，她和倩倩無言的從早等到晚，從黑夜等到白天，從天晴等到下雨，等待心中的希望或是絕望出現，等誤會的解釋或是釋懷。
然後，倩倩就真的笑了。發出“哈哈”的大笑，還一邊狠狠垂著胸膛，似乎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顏笙離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闖了進來，看到倩倩臉上的笑容時，臉色有些複雜，輕輕提醒：“外面有人找你。”
若水警覺，心裡有股莫明的不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倩倩，後者還在呆愣中，面無表情，她的等待有了結果？想到這裡，若水什麼也不顧的拉著倩倩就往樓下闖。
遠遠的，就看見他背對著門站在那裡，挺拔的身材，蕭索的背影中隱隱含著一種孤寂，是那種經過世俗漂泊後從內而外散發出的一種中年男子特有的氣質，若水想起第一次見到那男子時，溫文而雅、淡然沉著，濃濃的書卷味裡帶著一種淡淡的憂鬱感。
距離還有好幾步遠，倩倩突然拉住衝在前面的若水。
“若若，我知道你想為我打抱不平，但是，已經沒有意義了，我想放棄了，所以，並不想牽扯太廣，這其中的緣由我再講給你聽。現在，讓我獨自去面對吧，相信我。”倩倩對若水認真的說道，有淡淡陽光照耀下的小臉憔悴得讓人心疼。
若水握住倩倩的手，不放心的囑咐：“倩倩，你要堅強！”
倩倩點了點頭，提步走了過去。
她的腳步很輕，以至於她走近了他好久，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鳳哲宇也沒有發現。
“你來幹什麼？”倩倩調整好情緒，問，聲音平淡而疏遠。
“倩倩，我總算找到你了。”鳳哲宇聽到倩倩的話後，驚喜的轉過身，一把將倩倩摟在懷裡，又徵住，她瘦了好多。
倩倩輕輕推離鳳哲宇的懷抱，輕得似乎沒有用力，鳳哲宇卻是慢慢鬆開了她，看著倩倩一臉冷
漠的樣子，有些慌了，難道她簡訊裡說的話都是真的，“倩倩。”聲音悲傷而幽遠，帶著無助與不知所措，以前，只要他這樣喚她，不管她多麼生氣，人在多遠之外，總會第一時間跑到他面前來。
而今天不同了，她只是冷冷的站在那裡，瘦弱的身軀彷彿要隨著偶爾路過的風而去，而聲音更是淡得好像不存在般：“我想。”輕輕咳了咳，似乎是在找回自己的聲帶。“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不要，倩倩。”鳳哲宇搖了搖頭，伸出手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解釋：“倩倩，你先聽我說，那天，我一收到簡訊就拿了鑰匙要去接你的，可是，就在我發動車的時候，她突然打來電話說小寶生病了，你知道，對於小寶我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就先送小寶去了醫院。後來我有開車去過那裡，卻沒有看到你的，我找了你好久，你的手機又一直關機，我……”鳳哲宇的聲音越說越小，最終漸漸消失，因為她看到倩倩聽到他的解釋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她真的下定決心了？下定決心結束要這段感情。
不要。
鳳哲宇輕輕搖了搖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大手握住倩倩的冰冷的手輕輕的搓揉，這是她以前最喜歡他做的事，她的手一向冰冷，而他的手厚實暖和，是她所迷戀的。
“倩倩，我離婚好不好？”半響，鳳哲宇下定決心，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回去就跟寧安離婚，不要離開我，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夠了。”倩倩不耐煩的打斷鳳哲宇的話，口氣裡總算多了一絲憤怒，狠狠甩掉他的手：“鳳哲宇，已經夠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為了那該死的愛浪費了多少時間，傷了多少心。”閉了閉眼，有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滾落，她的心從一開始的熱切到現在的死灰，中間經歷了多少掙扎與痛苦，他不會知道，他也不會知道在他離開的短短几個月內，她經歷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就好像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到現在還愛著他，可是，那又怎樣呢？要她再一次從他老婆那裡得知他的蹤跡？
再次睜開眼，面色恢復冷靜，輕輕擺了擺手：“我累了，真的，這場遊戲我玩不起了，退出吧。你說你去救你的孩子，那是應該的，我沒有怪你。真的。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什麼，我們好聚好散吧。”話說得灑脫，淚水來得也很瀟灑。
“倩倩，究竟要怎麼樣？要怎麼樣你才能不離開我？”砰的一聲，鳳哲宇跪了下去，眼鏡後面的眸子有滾燙的淚珠滾出，他從來沒有看到她如此冷漠的模樣，他有種預感，他要永遠失去她了，這個總是默默站在他身後鼓勵他的女子，這個他愛卻從沒有給過她什麼的女人，這個總能帶給她歡笑的女孩……
“怎樣都不行啊。”倩倩帶著哭腔怒吼，後退兩步，小臉痛苦的抽搐著。看到他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請求，
她的心也在一寸一寸凌遲，好痛，她多想拉起他繼續過那種永無天日的生活啊，她多想啊。他愛她，她當然也知道……索性蹲下身子，將臉埋進掌心，毫無顧及的抽泣起來。
“倩倩，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定要分手，我可以離婚的，你知道，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的。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啊？倩倩，倩倩。”鳳哲宇似乎是意識到什麼似的，他的倩倩不會無緣無故跟他鬧脾氣，不會如此絕決。
倩倩抬起頭，滿是淚水的臉上盡是痛苦，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了，已經結束了。”聲音裡還帶著無法控制的抽搐，語氣卻是鏗鏘有力。“就好像每次我有事的時候，你總會被各種各樣的理由絆住，該讓你知道的不該讓你知道的，都沒有了意義，所以，哲宇，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哲宇吧。你走吧，現在的我累了，如果，五十年後，我們都還活在這世上，都沒有了約束與責任，到時候，我再和你一個起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好嗎？”
“五十年後……”鳳哲宇愣在那裡，無意識的喃喃重複。他比她大了整整十二歲，他結婚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小丫頭……“好，倩倩，我會用剩下的時間還清我該還的債，盡我應盡的責任，五十年後，我會不顧一切的找到你，到時候，再也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了。”
倩倩沒有回答，一動不動的蹲在那裡，眼神沒有焦距，五十年後，她也只是脫口而出。
“倩倩，我聽你的話，我先回去，我不打擾你，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晚上不要玩得太晚，還有早餐，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多少要吃點，你胃不好，要忌吃冰冷的食物，多吃暖和的食物，對了，我們租住的房間裡還有你的胃藥，我現就去給你拿來……”
“你走吧。”終於，倩倩忍無可忍，哭著狠狠推了一把一直滔滔不絕的鳳哲宇，摧促。其實，她何嘗不知，他只不過是想多看她一眼，多逗留一會兒，八年多的相處，他們已經習慣去讀對方的每一個眼神了。
“倩倩，倩倩，倩倩。”鳳哲宇輕輕喚了三聲，語氣悲傷而無力，然後毅然轉過身，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倩倩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視線模糊的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嘴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伸出的手又無力落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睜睜看著他有些滄桑的背影漸漸的然後徹底消失在轉角處，所有的痛苦、委屈與絕望傾刻將她包圍，渾身像剝了筋似的無力癱倒在地上，傷心欲絕的大哭起來。
從此，他們真的是兩清了。
若水看到鳳哲宇離開，才快步跑了過來，扶起躺在地上大哭的倩倩，一時百感交集，不知該如何開口。
倩倩無力的仍由若水扶起，淚眼模糊的看了看她的臉，輕輕叫道：“哲宇……”伸出的手再次無力的落下，眼睛一黑，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