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寧靜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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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寧靜回來了
機場，擁擠的人潮裡走出一位個子高瘦的中年女士，黑色的皮大衣，白色的緊身長褲，披散開來的長髮在陽光的照耀下隱約是棕色的。
十七年了，她一個人從這一站趕到下一站，整整十七年，從不與別人告別，自然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迎接，餘光瞥見到身邊那些因離別或重逢而熱淚滿眶的人，臉上已經習慣了沒有任何表情。
走出機場的大們，摘下紫色的墨鏡，黑色的眸子明亮得近乎於透明，清秀的五官隱約漂浮著一層冷色的霧氣，抬起頭看了一眼淡藍色的蒼穹，微微眯了眯眼。
終於還是回來了。
她曾以為，這一生都沒可能再踏進這裡一步。
X市醫院。
有陽光普照的病房裡，若水已經醒了，半坐在**安靜的用著早餐，沁兒抱著念燁站在窗戶邊觀察著外面的小鳥，葉辰坐在一邊低著頭翻開手中的早報，明明是在病房，卻帶給人一種家的感覺，她進食的聲音伴隨著他翻閱報紙的聲音，難得的安靜寧和。
病房外，安靜的走廊裡，龍晟瀚與小雅並肩坐在等候椅上，默契得緘默不語。
小雅微微低著頭，長長的劉海輕輕放下，遮住了她的眉目，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龍晟瀚幾乎平均每隔幾秒就會向走廊盡頭張望一眼，眼神帶著急切盼望，臉上的表情卻又有些不安。
在他們旁邊，牆壁上放著一架暫新的柺杖，散發著耀眼的白色光芒，格外奪人眼目，他終究還是沒有答應手術。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若水放下碗，接過沁兒手裡的念燁，望著葉辰舊話重提。
沁兒在一邊低著頭收拾碗筷。
葉辰拿著報紙的手微微頓了頓，皺著眉思考了良久，將報紙摺好，看了若水一眼：“再過一個星期吧。”那個時候，她的身體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兒在一邊收拾碗筷。
一個星期？若水明顯吃了一驚，隨即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說：“不行，明天，我明天就要出院。”那天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情況又是如此複雜，她還來不急思考人已經暈了過去，這幾日，人躺在**人總是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卻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繼續尋他，去崖底尋他。
“歡歡，你……”葉辰開口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見剛剛踏出病房門的沁兒又倒退了回來，聲音略帶著疑惑：“請問您找誰？”
若水無意識的轉過頭，輕拍著念燁睡覺的手也沒有停，一下，一個，像催眠的搖籃曲。
來者是位中年女士，黑衣白褲，氣質高貴典雅，五官隱約有些冷漠。
若水毫無所動的移開眼神，然後整個人愣住，眼部資訊傳入腦部，不可置信的轉過頭，黑色的瞳孔驟然放大，後著念燁的動作嘎然而止，腦海裡有過短暫的空白。
什麼都還來不及思考，後者已經來到了病床前，靜靜觀察著她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頰，秀氣的眉毛緊緊皺成一團。擔憂的問：“你好些了嗎？”
聲音依舊清遠。
聽到這句略顯關心的冷色調語言，若水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寧靜竟然還會回國，而且還是在自己這樣狼狽不堪的情況下回來，千萬別說她是為了自己而回國的，打死她也不會信，既然當初，她能拋下一切狠心離開這裡，現在，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她又回來幹嘛？
畢業後，她不再需要生活費後，被冷子燁囚禁後，與龍晟瀚斷提聯絡後，她從來沒有試圖聯絡過自己，是死是活，如今，再也不關她寧靜什麼事了。
這些年來，無論過得有多辛苦，多委屈，多難過，她咬呁牙都一一挺過來了，從沒有主動找她求助過，那怕是在得知鳳哲宇與寧安之間的關係時，倩倩被毒打流產時，她也沒有，連想都沒想過。
這些年來，第一次想起她，還是上次在醫院生下念燁時，她希望身邊有個人，希望她能回來，給她一點點力量，可是，她沒有。
“小水，你母親她，是我通知的。”龍晟瀚見兩人氣氛有些僵，杵著柺杖上前，徒勞的想要解釋些什麼。
若水索性低下頭，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念燁熟睡的臉頰，她當初怎麼能狠得下心的，那時，自己不過七歲。
“歡歡，我們先出去了，你……想開點。”葉辰站起身，看了一眼若水，欲言又止，最終輕嘆一聲，與沁兒一起走出了病房。
龍晟瀚看了小雅一眼，意思不言而語。
小雅擔憂的看了好幾眼龍晟瀚的膝蓋上的傷，而後者呢，眼裡心裡全是**那個女人，低下頭，離開了病房。
“好了，我也知道你來過了，現在，可以走了。”若水頭也不抬的說道，如果她回來只是想讓自己知道，知道她來看過自己，現在，任務書完成了，可以走了。
其實，還是有怨的吧，腦海裡浮出父親躺在**奄奄一息的場景，深深吸了口氣：你，對不起，歡歡曾經是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才會答應你的。好多事情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若若。”寧靜並不理會若水的嘲弄，放下手提包坐在了床沿上，看了一眼她懷裡的念燁，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這就是念燁吧，長得好可愛，就像你小時候一樣。”說完，輕輕笑了笑。
“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啊。”若水鼓作驚訝的一問。
“小……若水，你別這樣，你母親大老遠的從英國趕回來，只是為了看你一眼，從前的事，你能不能就此放下，別再怪你母親了。”龍晟瀚實在不忍看到若水不把自己當回事的表情，輕聲勸了幾句，如果不到最後一步，他也不想說出那些前塵往事讓她心有不安而內疚。
若水深吸了口氣，臉上努力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不，我沒有怪她。我有什麼權力怪她呢，就像你曾經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生活的權力，她選擇了她認為對的事，我也堅持著自認為對的事，只是，我不明白，父親已經走了，你回來幹什麼呢？”她問，極其認真。
寧靜低下頭，不知道從
何說起，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已經習慣了太多的沉默寡言。
“小水。”龍晟瀚皺了皺眉，放下柺杖，彎下了身子，膝蓋上立即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不要這樣，她這次回來是專程來看你的，停留不了多久又要回去，你們平下心來好好談談好嗎？她當初離開肯定也是有苦衷的。”
“她有苦衷，她能有什麼苦衷？”若水苦笑一聲，打斷龍晟瀚的話，反問：“當初，可以為了自己的愛情背板家族，可是，還可以為了自己的自由拋棄家族，現在，又想為了自己的自私來得到什麼呢？寧靜，你走吧。”她的淡然只在那一剎那瞬間瓦解，兩眼死鎖住寧靜的臉，聲聲竭力，字字擲地有聲，只希望在她臉上看到一絲痛悔的表情，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已經習慣冷漠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只好輕輕罷了罷手，走吧。
“你不能這樣說自己的母親。”龍晟瀚板起了臉孔，口氣極其不悅：“你知不知道你母親當初離開你們是完全是因為寧氏家族拿你與你父親的性命威脅她與另一個家族聯姻……”
“夠了。”寧靜突然一聲怒吼，打斷了龍晟瀚下面的話。
“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若水震驚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被寧靜打斷話的龍晟瀚，“再說一遍。”是她聽錯了吧。
龍晟瀚看了寧靜一眼，無可奈何的哞嘆一聲：“事情都到了今天這一步，難道你還想瞞著她？”又轉過頭對滿臉震驚的若水解釋道。
“你應該知道寧氏家族一直很反對你父親母親在一起的，是你母親一意孤行，以死威脅，一定要嫁給你父親，何家這才不得以使用了緩兵之計。你剛出生沒多久，何家就找到了你母親，要她離開你們，跟另一位與何家有利的男子訂婚，你母親只是不肯，一直拖延著，甚至是逃到了葉家坪，直到他們拿你與你父親的性命相要挾，你母親才不得不遠走他鄉。”
龍晟瀚說完這一切，輕輕蹲著的身子明顯愰了愰，額上有冷汗在浸出，雙腿已經支撐不住了。
“他說的是真的？”若水聽完，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轉過頭問一直沉默不語的寧靜。
寧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兩眼無神的說了一句：“這一生，是我對不起正豪。”
“是啊，是你對不起他，你知不知道他等了你多久，為什麼，你什麼也不跟我們說，一家人，不就是要想到相互扶持的嗎？為什麼，你要一個人去揹負這些，一個人躲在國外去，為什麼，什麼也不說？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內疚？”若水一邊質問一邊哭泣，自從得知冷子燁的噩耗後，這是她第一次流淚，哭得有些歇斯底里。
“對不起，若若。”寧靜抱住哭泣的若水，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眼眶不由自主的溼潤。
龍晟瀚看到這一幕，終於欣慰的笑了，艱難的站起身子，將空間留給這母女倆，最後一件事總算辦好了，他是不是也該離開了，可是，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捨來，好不捨，真的捨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