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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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痛苦
他並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癖好，可是，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在隱隱提醒著自己，拿起來看看，拿起來看看，就一眼，一眼就好，這樣，就算真的不是也不至於事後後悔。
他已經經受不住更多的悔恨了。
終於，他按奈不住，抬起頭狠狠閉了閉眼，服從了自己的心魔，視死如歸的伸出手拿起了遺落在桌上的黑色手機。
“歡歡。”
泛著藍光的螢幕上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可是，裡面所包涵的內容卻已經太多太多，手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抖，黑色手機隨即跌在了面前木質的桌了上，發起“咚咚”兩聲悶響，那鈴聲卻還是不肯死心的呼喊著。
那是他回國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覺到她的存在，只要他願意，只要他想，只肖一秒，輕輕按下那個綠色的小鍵，就能聽到她的聲音。
他努力撇開眼不去看，撫住耳朵不去聽，摒住心神不去想，那手機鈴聲的“靡靡”之音卻始終不肯放過他，一遍又一遍的響著，見逢插針似的傳入他的耳朵，霸佔他的心神，誓要讓他受自己的蠱惑。
手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越抖越高，越抖越高，他眼睜睜的看著那隻手緩慢的放在桌面上，無可奈何的看著他拿起了那隻手機，然後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接聽鍵。
“冷子燁……”是她的聲音，不帶任何修飾的直言直語，略顯中性的女聲藏匿著讓人說不出的舒暢感……
放下手機後，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黑色的雙眸不知何時變得赤紅起來，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被另外一個人如此輕而易舉的忘掉，他不甘心，緊握成拳的雙後在隱隱顫抖碰上，聽到她話裡對他的關心，信任，以及他連做夢都想擁有的家常或是愛意……時，嫉妒像一條毒蛇一樣嚥住他的咽喉，頭腦卻異常清醒得可怕，整個人猶如被清水灌頂，神智驟然清明，原來，她眸子深處裡一直藏著的人竟然是他。
這怎能甘心？
那些看似美好甜蜜的回憶一幕幕重現腦海，她的淡然，她的灑脫，她的不在乎，她的冷清，原來，只是因為她的心一直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冷子燁，你聽著，這一輩子，我都絕對不會再放開她的手。”冷子燁一走近桌子，還沒來得及坐下，只見對面的龍晟瀚已經站起了身，暫釘立載的話裡似乎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也隱藏著不可言語的失望。
“你以為你能比得過我與她將近六年的感情嗎？你以為就憑你得到她的手段也能得到一個永恆嗎？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一位很慢熱很念舊的女子嗎？你難道不知道她其實最缺乏安全感嗎？你難道不知道她最擅長做的事就是將自己的傷心難過掩藏起來嗎？”
連珠炮似一句又一句，還未等對面徵愣信的冷子燁做出任何迴應，人已經逃也似的離開了……
其實，如果子燁能夠花點心思仔細想想
，並不難發現那天他的那席話完全是放手的另一措辭，龍晟瀚無奈的一笑，到現在，他竟然還問自己那麼說了什麼，他說了什麼？在聽到她一連珠炮似的關心的話後，他還能說些什麼。
“你要帶我去哪裡？”龍晟瀚看了一眼四周明顯越來越稀疏的建築物，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那些隱忍，心傷，他並不想再多提起。
冷子燁沒有回答，背脊挺得筆直，藍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直視著前面，表面看，似乎在認真開車。只是，為什麼，那握著方向盤的手是為他什麼而隱隱發抖，以至於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用力捏緊方向盤，冰冷的側臉又是因為什麼緣故被一層薄薄的汗珠浸溼。
冷子燁不答，龍晟瀚也不再追問，視線穿透窗外那些陌生的景色，落向不知名的遠方，車廂裡的氣氛一時安靜平和得讓人匪夷所思。
在這一點上，車廂裡的兩個男人又有了親生父子該有的默契，自己不願說的話連一點解釋也懶得施捨，對於別人不願意說的話更加不會放下架子去追問。
車像離玄的箭一般快速駛離主公路，往一座山上爬去，彎彎曲曲，四周的景色因為車速的關係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窗外，金色的陽光衝破種種阻隔，破雲而出，霎時光芒萬丈，原來，時不過午後，在金色陽光經過的林間，微風吹捲起樹上的落葉在空中間悠悠揚揚的轉了幾個小圈，然後徒然放手，葉子無比震驚了的看著漸漸遠去的風，最終哀怨的跌落地面。
窗內，神智已經明顯出現愰忽的冷子燁開始憶起一些很久都沒有想起過的事。
那似乎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星期天，因為不用進幼兒園，他在**賴到很晚才起來，所以，很清楚的記得那是星期天的早晨。
推開房間的們，他揉了揉雙眼，再次睜開眼，看見母親系著白色的圍裙在廚房裡快樂的忙碌著，金色的陽光灑在她如瀑布般的長髮上，很有家庭的味道，父親懶散的站在一邊低著頭擇菜，黑色的發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瓦斯灶上的湯飄出清淡誘人的味道。
他懶懶的一笑，索性回到房間繼續睡。
原來，他也曾如此幸福過。
那麼，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他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母親的脾氣就越來越壞，明明是渴望他的出現的，卻偏偏不肯放下架子去服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他到凌晨，卻又在他剛踏進家門時，跳起身子質問，一臉的盛氣凌人，最終的結果是將還沒有踏進家門一分鐘的他再次趕了出去，然後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哭著等到天亮。
房間裡的他也是獨自一人捲縮在**，被子掩蓋信的臉上有淚水不停的滑落。
後來，他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母親的眼淚就越來越多，母親是渴望他的出現的，從她夜夜出神的嘮叨裡，從她抱著他無休止的流淚裡可以看出
。可是，他一出現，母親又像見著死對頭一樣，除了逼迫，還有詛咒……
漸漸的，他想起了全部，想起母親夜夜哭著對他說出自己的恨意，想起記憶的最初他們一家三口坐在桌上吃飯的場景，想起他對著葉家坪那棵桂花樹暗暗的誓言，想起初遇她時被他打的那一拳，想起自己是怎樣一步一步將她逼入絕地，想起三個人是在怎樣一種重逢中錯過的。
年少的執著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導致了這段感情的錯過，再無挽回。
適合越野的“Landrover”在與地面摩擦時發出“噗噗”的聲響，在空曠的山間格外響亮，他的情緒氣伏很大，腳上的油門已經踩到了底，山路奇形怪狀，彎彎曲曲，永遠看不到下個轉角處的萬丈深淵，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地理位置，每一秒都是在拿生命冒險。
“你恨過我嗎？”突然，冷子燁幽幽的開口，打破了車廂裡詭異的氣氛，車速卻並不減慢。
龍晟瀚一直緊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兩眼複雜的看著四周越來越陌生的風景，終是疑惑的開口：“你要帶我去那裡？”
“回答我的話”冷子燁似乎是有些急燥不安，不耐煩的提高了聲音，兩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前面，額頭上的汗珠開始大顆顆的落下。就在這時，車穩穩的與一轉彎處一個突然斜出來的山坡擦身而過，距離近得嚇死人，以至於他們的車廂還一陣顫抖。
“Landrover”被迫停在了山的轉彎處。
龍晟瀚輕輕吐了口氣，緊繃著的身體緩慢放鬆下來，兩眼迷茫的看著四周跌宕起伏山顛，遙遠的山腰下隱約漂浮著白色的霧氣。
恨他嗎？過了好久，龍晟瀚才反映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低下頭沉默了良久，才抬起頭，輕輕打量了一眼冷子燁的側臉，那是一張完全與他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五官啊。
“沒有。”龍晟瀚的話裡帶著肯定，沒有那個父母會真正生自己孩子們的氣，更何況是恨。
“哈哈哈”冷子燁突然發出狂亂的大笑，轉過頭，眼神桀驁不訓的盯了一眼龍晟瀚，臉上的不信任毫不掩飾。沒有，歡歡也曾一度強調，她沒有恨他，可是，終歸還是恨了，他們兩人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他霸道的將她囚禁，而他們兩人本是世上最適合，只怪自己太貪心，想要得太多，平白無辜拆散了他們，毀了這段姻緣。
“哈哈哈。”縱然心痛得無法呼吸，嘴裡的笑聲卻怎樣也不肯停止。
“子燁，你怎麼了？”直到此刻，直到聽到冷子燁笑聲裡的絕望與蒼涼，龍晟瀚才隱隱覺得他今天似乎是有些不同，關心的詢問。
“你還記得我母親嗎？”冷子燁似乎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龍晟瀚一句又一句的關心，一句又一句的疑惑充耳不聞，問出一個又一個表面看上去似乎很奇怪實際上卻是有理可循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