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話: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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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話:約法三章
我和徐恩忽略了諸多細節,但這都是暫時的。我深信他還會介意我脖子上曾出現的紫色痕跡,介意我的華盛頓之行,介意我與彭其的六年半,就像我深信我自己會追究他把我揪進浴缸,撂進噴泉,也許還會因為越來越愛他,而越來越像個大媽一樣去唸叨他的百花叢。但眼下,我們只想在一起,而且我們在一起了。一個大爺和一個大媽。
路上,我問徐恩:“嚴維邦最近怎麼樣?”徐恩說:“他讓一公司關起來了,封閉式研究。”“研究什麼?”“估計不是研究他。”我和徐恩哈哈大笑。原來,嚴維邦也沒扔下我。我根本不會死在家裡三五八天還沒人察覺。一切都是好好的了。
雖然是我下了噴泉,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鼻涕兮兮的人是徐恩。他說:“青青,看見了嗎?人的腳就是**,我把我的鞋獻給了你,所以我病了。”我說:“徐恩,看見了嗎?老天爺還是有眼的,所以你病了。”徐恩病得像霜打了的茄子,我卻沒辦法伺候他左右,因為我課上課下忙得團團轉。徐恩老淚橫流,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我說徐恩你真大爺。我越來越不文明瞭,可事實上我就是想說徐恩你真像大爺。
徐恩的病因不僅僅是他把鞋獻給了我,還有,他說那天他從天矇矇亮的時候,就在那兒轉圈了。他忘了在信裡寫上具體時間,又覺得再往我信箱裡塞個補充說明有點滑稽,所以不得不早早去蹲點了。我問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他說我真的是想讓你靜靜地想想,最後給我個判決就行了。他還說我自己定了個期限,要是在期限之前還找你,那我這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我抱住徐恩,說:“你長這麼大,總算是聰明瞭一回。”徐恩說:“放開我放開我,要不我鼻涕流你身上了。”我沒放開他,我說:“流吧流吧,我不嫌棄你。”
老天爺果然還是有眼的,他讓我在徐恩給我的期限那天,回來了。
日子就像是鋼絲頭,總是曲曲折折的,不過小彎就是小彎,影響不了總趨勢。
我黃青青還是在芝加哥的市中心鑽來鑽去,馱著磚頭一樣的書卻像齧齒類動物一樣吱溜吱溜地蹦躂.上課的時候看著不同的教授,下課的時候就給詹姆一個人打雜。詹姆交給我的那些任務,上至用電腦的,下至用訂書器的,我都手到擒來了。
安娜還在那家越南餐館端盤子,她的成績不足以申請助教或者助研,不然,她會比現在有錢而且有時間。佳琪不端盤子了。有一次我和她吃飯的時候,她主動對我說:“麥克是個好人。”她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沉默了。是個好人?我沒覺得,就像我也沒覺得他是壞人。百裡挑一的莫妮接管了學生會,有了自己的一間辦公室。我近水樓臺地申請了一個密碼儲物櫃。
我爸我媽還是用電話纏著我,當然,他們倆之間纏得更緊。
我和彭其還是有聯絡的,不過我已經不揹著徐恩了。我對徐恩說:“彭其就像我的家人一樣。”徐恩問:“像你的家人?你是把他當哥哥了還是當叔叔了?”我想了想,說不知道。徐恩又說:“你讓我喊他聲哥還行,要是讓我喊他叔,沒門。”我瞟了徐恩一眼,心想這男人的腦子讓什麼東西撓了?怎麼這麼不正常?你以為彭其願意收你這麼個侄子?至於我和彭其是不是清白,徐恩沒過問。他只是說:“青青,我愛你。”
然而我對彭其還是隱瞞了徐恩的。我和徐恩約法三章:我不會偷偷摸摸地和彭其聯絡,但是在我和彭其聯絡的時候,他不可以生疑,生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