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章 最後的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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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章 最後的真愛
他小心翼翼地給她掖好被角，然後小聲呢喃道:“如果你知道我愛你，你會不會也會愛上我。”
然後發現自己說的有多麼幼稚，於是啞然失笑。從什麼時候起，他赫連爾也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了呢，並沒有想太多，赫連爾輕輕關掉房間的燈，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
他卻不知道，在房間門被關上的瞬間，黑暗中她默默睜開了眼睛，只看到了他離開時的落寞背影，竟然就悄無聲息地落下淚來。
他的輕聲告白，彷彿是一場跨越了幾十個世紀的漫長等待，不足夠驚天動地，卻依舊有讓人大哭的力量。心中並沒有預期，才驚覺好像一直刻意忽略了對他的所有情感，心中充滿了欣喜與抱歉，為她原本已經毫無生氣的生活增添了一股新力量。
或許開啟一個人的心扉，不需要漫長的二十年，有時候不過是片刻的事情，赫連爾自詡在情場瀟灑多年，卻始終不知道用什麼心境去對待身邊的這個女人，也許是上天眷顧了他的痴情，終於給了他一把鑰匙。
而另一邊的赫連晟似乎並沒有這麼幸運。放棄自己龐大的公司事務去尋找韓笑笑的道路顯得顛簸極了，但是他卻沒有放棄的意思，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已經確信了韓笑笑在他心中無可取代的地位，如果這一次不把她帶回去，一向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赫連晟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呢。
心中仍然感激白雯雯告訴他韓笑笑在西藏支教的訊息，這時候赫連晟才意識到他對韓笑笑的瞭解多麼淺薄，讓這個女人義無反顧地懷上了他的孩子，是他的過錯。
千辛萬苦終於來到最後一個有西藏支教專案指導的公益單位，赫連晟幾乎忐忑地敲開門進去。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先生。”接待的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是做志願的大學生。
“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此時的赫連晟全然沒了在公司的大老闆模樣，面對一個小小的職員，都能顯出這樣謙恭的姿態。
“打聽一個人？”對方面露疑惑。
“她叫韓笑笑。”赫連晟已經迫不及待描述起來，經過了這麼多的公益單位，他已經將對韓笑笑個人形象的描述熟稔於心。“眼睛大大的，很活潑。她懷孕了，挺著大肚子。”
還不等赫連晟繼續往下說，對方已經燦然笑起來。“哦，你說笑笑啊。”
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裡，終於沒有再次讓他失望，在看到對方反應的同時，赫連晟似乎感覺整個天都亮起來了，也許是沒能好好掌控自己的情緒，他伸手用力扯住對方的胳膊，滿臉期待道:“你知道她？她在哪？”
明顯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強烈期待，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讓人忍不住眼前一亮，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像赫連晟這樣帥氣又有氣質的男人並不多見，剛看到他就忍不住在心裡想起了韓笑笑一遍又一遍對她描述的那個男人，當他小心翼翼地問出韓笑笑這個名字時，彷彿一切都明瞭了。
“你是誰啊？你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嗎？”見赫連晟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也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搖擺不定花心男人，於是故意皺起眉頭一臉質問道。
“是是是。”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赫連晟連連點頭表示肯定。“我就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女孩噗嗤一聲笑起來，隨後又刻意板起臉來認真道:“本來呢，我們這裡規定是不可以透露支教老師的個人資訊的，但是笑笑姐的情況特殊，我和她又是好朋友，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好了。”
心中的欣喜之情無法言表，赫連晟只能一個勁地點頭道謝。
“看得出來，笑笑姐嘴上說已經不在乎了，可心裡明明還是放不下，經常一個人坐著默默發呆，這邊環境又不好，她懷著孕就更加不能適應這邊的氣候了，上面正在考慮先把她送回去，等孩子出生了再說。”女孩一邊整理資料一邊好似在喃喃自語道。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一路過來，就連赫連晟都有了輕微的高原反應，更別說是懷孕在身的韓笑笑，赫連晟簡直不忍心去想她剛剛來到這裡會有多艱難。
“你去見見她不就知道了。”女孩笑起來，將手中韓笑笑個人資料的影印交到他手中。“喏，上面就是她待的學校，離這邊很近，你出門問村名就知道了。”
偏僻山村小學校向來破舊，與城裡的自然不能比，但是韓笑笑卻很享受在這裡教書的生活，因為沒有了大城市的浮華，出現在這裡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純真的美，她喜歡孩子們笑起來的樣子，能讓她短暫忘了心裡的苦。
“大家記住了沒有啊？”韓笑笑站在破舊的講臺上，擺出一副老師的威嚴，皺著眉頭問道。
大家早已對韓笑笑的好脾氣了如指掌，卻依舊興致高昂地應聲道:“記住了！”
“那還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啊？不會的趕緊問哦。”韓笑笑滿意地扣下書本，然後吃力地扶著腰走下講臺。現在的韓笑笑已經過了孕吐的反應時間，可是卻慢慢感受到了這個孩子的重量，胸下巨大的承重讓她經常喘不過氣來。
“老師！”坐在最角落的調皮男生舉起手來。
“你有什麼問題啊？”韓笑笑依舊錶現得很有興趣。
“老師肚子裡的是小妹妹還是小弟弟啊？”男孩迫不及待站起身來，臉上已經帶了些許的迫不及待，其他原本正經坐著的孩子瞬間也都響應起來。
韓笑笑微笑站在那裡，手很自然地覆在肚子上，緩緩道:“我也不知道呀。”
“那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呀？”有別的小孩子站起來繼續發問
。
“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老師都喜歡，就像喜歡你們一樣。”韓笑笑並不介意他們介入自己的私人話題，反而跟他們很愉快地交流起來。
“那老師的老公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呀。”一個平常比較靦腆的小女孩竟然也很歡快地加入了這場討論。
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卻依舊笑著不願意讓孩子看到自己內心的波動，然後繼續坦然笑道:“老師還沒有老公呀。”
在孩子的世界裡，先有老公再有孩子似乎成為了一個真理，在聽到韓笑笑說她沒有老公以後，大家一個個像是發現了什麼值得討論的稀奇事一樣，一個個交頭接耳交流起來，或天真笑著，或皺著眉頭。韓笑笑微笑看著這一切，心中卻情不自禁升上一陣苦澀。
“你們老師的老公在這裡。”教室前門被人猛然推開，破舊的紅色門框無力地晃了晃身軀，最終安靜了下來。
站在門邊，逆著光的位置看過去，帶著幾分不真切的虛幻，這一切彷彿是在夢境中一般，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男人，就現在兩米遠的位置，可是卻不敢上前去，生怕輕輕一觸碰，這個夢就醒過來了。
多年以後韓笑笑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嘴角還是會情不自禁帶著滿滿的笑意，她必須承認，這是她這一生最難的最幸福的經歷，她愛的男人，在她跨出了九十九步之後，終於義無反顧邁出那一步，來到了她的身邊。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直到整個班級沸騰著尖叫起來，韓笑笑才明白過來，一切原來都是真實發生著的。
“笑笑。”韓笑笑的腳步似乎僵硬住了，赫連晟則一步一步，堅定地朝她走過來。
直到他站到了伸手可以觸碰到的位置，韓笑笑才終於崩潰，捂著臉眼淚還是透過眼眶簌簌落下，怎麼也控制不住。
孩子們都睜大了好奇的眼睛看著面前的兩個大人，一個個都顯出少有的興奮。
“跟我回去吧。”他伸手牽住她，感受著她冰涼的體溫，每個字都顯得那麼誠懇。透過他墨玉色的瞳孔，韓笑笑第一次敢這樣直直地毫不避諱地看著他，一直在努力克服對他的思念，在他切切實實出現的那一刻卻還是潰不成軍。
韓笑笑一直都在想著他，雖然試圖放棄，卻發現她早就已經不能支配自己的心。
“你來幹什麼？”韓笑笑希望自己可以足夠決絕，可是話裡帶著的哭腔終於還是丟失了該有的氣勢。
“我來找你。”他依舊堅定地看著對方，她眼眶裡蓄滿的淚水都成為他不能放棄的理由。“以前是我錯的太多，現在我已經想清楚了，請你給我一個補償你的幾乎。”
他滿懷期待地伸出手去，她卻下意識地躲開，後退了好幾步。
“你走吧。”要有多殘忍，才能說出這樣堅定拒絕的話，韓笑笑覺得心痛到快要不能呼吸。曾經幻想過一千遍他有一天會不會站在自己的面前對她說“我要對你負責”這樣的話，可是她始終沒有等來這一刻，現在她完全放棄了，他卻貿然闖進了她平淡的生活。
“笑笑。”費勁千辛萬苦找到的，赫連晟自然不會就這麼走開，如果韓笑笑不願意跟她離開，那他便在這裡陪著她就好。“我和南若靈的婚禮已經取消了。你走了之後，我的心裡滿滿都是你，現在我來了，跟我回去行不行？我要娶你。”
原來“我要娶你”這四個字比任何一句情話都要來的感人肺腑。韓笑笑最終在他的擲地有聲裡潰不成軍，從不覺得自己為了這一句話受了多少的苦，在聽到他說出那句話時還是情不自禁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內心對南若靈的愧疚還是讓她停在了原地，不敢輕易邁過這個坎，現在她對赫連晟原本笑小小的愛戀似乎已經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那麼單純，他們的或分或合，關係到的還有許多人的幸福或不幸。
“赫連晟。你走吧。”始終不能忍心說出更加決絕拒絕的話，只能以哀求的口吻要求他離開。在從一開始就不平等的愛情裡，韓笑笑始終都不能擺自己的地位，如同卑微到塵埃裡，卻不能在塵埃中開出花來。
“韓笑笑。嫁給我。”他對她的拒絕充耳不聞，而是更加堅定道。“就算你現在不答應我，我也不會放棄，你肚子裡的孩子留著我赫連晟的血液，你一輩子都不能擺脫我了，韓笑笑。”
她哪裡捨得擺脫她，韓笑笑脆弱的神經最終敵不過赫連晟堅定的態度，身邊的孩子一個個全都歡呼起來。“答應他吧，老師！”
韓笑笑含淚看著將她團團圍住的孩子們，情緒萬千。
等韓笑笑再次回過頭去，赫連晟已經單膝跪了下來，從口袋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戒指，十分虔誠地伸手到她的面前。碩大閃耀的戒指不過是身外之物，象徵的卻是一個男人對女人一輩子守護的承諾，被附上這層特殊意義的戒指終究不再單純，所有女人都會為這一刻而幸福流淚。
“嫁給我吧，韓笑笑。”赫連晟眼中帶著滿滿的誠意，那樣小心翼翼，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即便你這次拒絕了我，我也不會娶若靈了。我和她不能在一起不是你的錯，只是你讓我看到了我和她的不合適而已。”
南若靈才是牽絆住韓笑笑腳步的最後防線，聽完赫連晟的告白，，韓笑笑覺得自己已經哭到不能自已，可是眼淚卻是幸福的。
“答應吧！老師。”孩子們紛紛幫襯起來，多半是湊熱鬧的心情，卻給了韓笑笑莫大的勇氣。
最終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面對赫連晟，她始終都是妥協的那一個。
可是韓笑笑的妥協此時的赫連晟來說卻是求
之不得的事情。他迫不及待地抓住對方的手，將手中的戒指緩緩地戴到了對方的無名指上，彷彿一場盛大的儀式，那樣不容有絲毫的懈怠。
面對赫連晟虔誠的求婚，韓笑笑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這就意味著她將要再一次回到那個繁忙的大城市，應對所有的壓力，可是為了赫連晟，她還是決定要嘗試一次。
因為韓笑笑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支教單位一直也在勸說韓笑笑放棄這邊的工作，先安心養胎，現在韓笑笑主動請辭，他們自然是樂於接受的。
知道韓笑笑要回來的訊息，最高興的自然是白雯雯，早早地就在計算著韓笑笑回來的日子，每一天都過得異常煎熬。赫連晟事先通知了南止然他要將韓笑笑帶回來的訊息，南止然也只是沉默著表示應允。
兩家人都默許了韓笑笑與赫連晟之間的關係，畢竟孩子已經這麼大，所有人都沒有反對的理由，相反還為有這樣的結局而感覺到隱隱的慶幸。
婚禮準備在即，韓笑笑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要作為未婚媽媽和赫連晟結婚的事實，也不再千方百計想要在婚禮上遮住自己的大肚子，這一點深得赫連晟的同意。
婚禮前三天。赫連家主動聯絡韓家，兩家人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了頓見面飯。到場前，赫連晟顯得侷促萬分，韓笑笑不由得上前關切，他卻坦然即便是剛當上赫連氏的總經理，與美國的大公司談合約時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韓笑笑不禁失笑。
最讓韓笑笑覺得欣慰的是，南若靈並沒有藉故推脫掉兩家人的見面，而是坦然出席，身後一直默默站著的赫連爾猛然看過去與赫連晟真有幾分相似。
飯桌上的氣氛還算融洽，南止然畢竟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對韓笑笑這個兒媳婦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和南若靈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孔確實也贏得了她不小的好感。
“就怕以後這兩個女兒會把我也搞糊塗了。”南止然說著笑了起來。
韓笑笑始終不敢抬頭看南若靈的表情，對姐姐的虧欠，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償還，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先坦然地站起身來。
“笑笑。赫連晟。”她站起身子，舉著手中的酒杯，坦然笑道:“恭喜你們，歷經艱難最終還是修成正果。”
“姐。”韓笑笑終於抬頭，還沒有說話眼眶就已經潤溼。很久很久沒有叫出姐姐這個稱呼，因為內心的膽怯讓她一直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這個事實。
南若靈卻很欣慰地笑了起來。“你不用覺得對我愧疚，是我應該感激你才對。也許我從來都沒有愛上過赫連晟，只是從小大家都把我定位成他的未婚妻，才讓我產生了這種錯覺，反而一直忽略了自己真正的內心。”
一行話說的大家一頭霧水，只有南止然頗有領會地笑了笑。
“總之，你們能在一起，我是真心替你們高興。”南若靈笑容燦然，隨後端起酒杯，卻被忽然起身的赫連爾奪了過去。
“你身體還沒好全，就不要喝酒了。”他眼中銜滿了關切，然後替南若靈喝下那杯酒。
南若靈轉過看著她，目光中驟然變得溫柔無比，靜靜地落在他的身上，臉上洋溢起一陣幸福的微笑。
眾人面面相覷，似懂非懂地看著這兩個人。
赫連爾顯得有些緊張，卻驟然抓住了南若靈的手，彷彿是鼓足了勇氣一般，面對著眾人坦誠道:“哥，我和靈兒在一起了。”
赫連晟臉上的表情不乏錯愕，但很快還是領悟過來，赫連爾對南若靈的關心一直都遠遠超過了他，只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些方面，沒有人真正注意過赫連爾對南若靈超過親人的感情，才讓他的那份愛沉澱了這麼多年。
“等參加完你們的婚禮，我和Charles就打算去歐洲旅行，但是放心，等你們的寶寶出生時，我們一定會趕回來的。”南若靈也無比坦然，臉上洋溢的微笑是那樣誠摯幸福。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事情好像在朝著一個完美的方向發展，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局，從此壓抑在韓笑笑內心最沉重的負擔也終於卸下，她可以毫無負擔地去期待成為赫連晟新娘的那一天。
赫連晟的婚禮被一再耽擱，終於等到了婚禮真正的女主人。韓笑笑這才感受到一個新娘該有的心情，不是那樣的理所應當的將就，而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心情，充滿了期待和不安，從步入殿堂到交換戒指的那一刻，都是忐忑不安，生怕出了丁點差錯。
這輩子對於韓笑笑來說，最幸福的事情或許就是嫁對了一個好男人，一個她內心真正愛著的男人。
婚禮過後的第三天，赫連爾和南若靈便已經準備著出國的事情，韓笑笑的婚禮讓南若靈感受到了真正的婚禮應該是兩個人相互一起經營，而不是一個人在操持，選擇赫連爾是她兜兜轉轉以後上帝賜給她的禮物，她倍感珍惜。
機場，韓笑笑與南若靈這對被命運分開二十多年的姐妹緊緊相擁在一起，淚水中夾雜著不捨和感激，也許是從一開始的心心相印才讓她們最終相遇，所有的一切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各自卻都心領神會。
飛機起飛最終緩緩離開這片領地，南若靈坐在靠窗的位置，轉頭看著窗外，身邊悄然覆上一隻溫暖的手，她緩緩轉過頭去，與身邊的男人相視一笑。
“捨不得離開嗎？”他笑著問道。
她緩緩地搖搖頭，隨後將身子傾向赫連爾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笑道:“我很感謝笑笑，給我指明瞭一條正確的路。”
有一道溫和的暖陽穿過層層霧霾，落在視窗，好看極了。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