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的鴨子下不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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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的鴨子下不了地
上架的鴨子下不了地
老一輩人的唸叨功力絕對可以“沉魚落雁”。
千秋這話的意思，左恆遠現在算是明白了。
在千秋家的小公寓裡，吳阿姨和他們兩人隔著茶几桌形成了兩國對立的情況。吳阿姨在唸叨完千秋後，開始打量起左恆遠來。
“左先生家裡都有什麼人？”
“父母早逝，目前只有我自己。”
“左先生是從事哪個行業的？”
“金融。”
“可曾娶妻，在外頭有沒有私生子之類的？有什麼不良嗜好之類的嗎？”
聽到吳阿姨這麼問，千秋大汗。要真有什麼不良嗜好，估計人家也不會直說的。左恆遠似乎不介意吳阿姨的那些問題，微笑著回答：“不曾娶妻，也沒私生子。偶爾會抽菸喝酒應酬客戶，無不良嗜好。”
“以前交過幾個女朋友？”
“三個，都因性格不合而分手了。”
“月收入多少？”
“養活千秋和我們未來的孩子應該不成問題。”
“有車？”
“有。”
“房子？”
“天水山莊那邊有棟房子。”
吳阿姨問得越久，笑容越燦爛。眼前這男人的條件確實比她介紹的要好很多，配千秋也一點兒都不含糊。她一直把千秋當自己的女兒看待，當然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
千秋看著吳阿姨那笑容安了心——總算是不用再聽唸叨了。
“既然都這樣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吳阿姨直接忽略了千秋，問左恆遠。
千秋越發鬱悶了。
這什麼跟什麼？
見過三次面，相親的第二天被人套上了戒指，第三天就開始說結婚？而且，他們好歹顧慮一下她這個當事人好不好？
千秋作勢打了個哈欠，左手掩住自己的嘴，右手在吳阿姨不注意的時候，狠狠的掐向左恆遠的腰部。左恆遠的身體瑟縮了一下，悄悄睨了千秋一眼，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原先的笑容，笑著和吳阿姨搭話兒。
“我好睏，左恆遠你先回去好麼？”千秋面帶微笑，暗地卻咬牙切齒。
左恆遠當然聽出了千秋那從牙縫裡蹦出的話的意思，笑看著她時一臉寵溺。他伸手揉了揉千秋的頭髮，“困了？昨晚沒睡好？”
對面的吳阿姨看著情形，對左恆遠越發滿意。千秋湊近左恆遠，用只有他們才聽得到的音量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
左恆遠看著千秋，也不生氣，溫和的說：“既然困了，就先好好休息。結婚是大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我先回去將一些瑣事處理一下，晚點兒再來接你去吃飯。”
“吳阿姨，我先走了。明天我會和千秋一起去醫院探望一下那位林先生，到時候可否同我們一起去？”
吳阿姨一口應下，左恆遠站起身，千秋暗暗高興的將他給送出了門。左恆遠走後，吳阿姨將千秋拉回了屋裡，問：“千秋丫頭，你對人家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嗎？這麼好的男人放到你面前你居然還猶豫？”
“吳阿姨，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現在結婚會不會太早了？”千秋賴回沙發上不動。
“千秋，女孩子家有幾年青春？乘著年輕趕緊嫁了，不然以後就不是你挑人家而是人家挑你了。”吳阿姨苦口婆心，“自打你搬到我們這兒以來，我一直都拿你當自己的女兒看到，難得找到這麼個好物件，你怎麼說也要好好把握住。現在要是不珍惜，到時候後悔了也沒後悔藥……我看那左恆遠人挺好的，你父母現在已經不在了，找個好人家也好有個依靠不是？”
不知為什麼，打從千秋搬到這兒以來，就和吳阿姨很有緣分，自然而然，吳阿姨對她比對別的鄰居多了一份關心，加上她聽說千秋的父母早亡，對於千秋就更加關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千秋對她也多了一份尊敬。對於吳阿姨的話，她向來多聽上一些。她也知道吳阿姨是關心她，可是結婚畢竟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如果在三天之內就讓自己嫁給一個不算了解的男人，那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見千秋沉默著不說話，吳阿姨也不再說些什麼，走的時候又回過頭對千秋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門被關上後，千秋整個人鬆了口氣。她從沙發上爬起來，甩了甩頭，走進自己的房間。先前或許還真有些睡意，現在真的是睡不著了。
嘆了口氣，她開了電腦，準備讓自己放鬆一下。
看著電腦慢慢的啟動，千秋的腦海裡不斷的回放吳阿姨的話，還有左恆遠那張臉也一直在她腦海裡晃動。
“懂得讓我微笑的人，再沒有誰比你更有天份。輕易闖進我心門，明天的美夢你完成。整個地球，浩瀚無邊的盡頭，每個渺小星球，全都繞著你走……”
TANK的《非你莫屬》從手機中傾瀉出來，千秋忙從早被自己丟在一旁的包裡翻出了手機。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號碼，千秋看了一眼，接起了電話。
等到掛上電話的時候，千秋的心情稍微好了點兒——那是一通通知她去面試的電話，她投出去的無數份簡歷終於開始有訊息了。
將手機放在電腦旁，千秋開了QQ和MSN。上頭線上的人還真不少，可能是因為上班時間的緣故，許多有條件的一般都會將QQ或者MSN掛在線上。千秋給自己倒了杯水，看了些新聞後，隨手開了郵箱。
在輸入郵箱的登入名的時候，她的手抖了一下。許久不曾開過的郵箱，開啟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如果要仔細的算，千秋足足有兩年不曾開過這個郵箱，裡頭堆積了兩年的信件，扣去那些垃圾郵件，餘下的發件人都是千秋極其熟悉的人，可她卻沒有勇氣點開那些信件。
一口氣喝光水杯中所有的水，呆坐了好一會兒後，她還在猶豫著究竟要不要看那些信。隨意翻動信件時，看到一封去年三月寄過來的信，發件人是杜眉，信的標題是“千秋親愛的，我要結婚了。”
千秋點開信，裡頭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句話——
千秋，我要結婚了。
千秋，我希望你能回來參加我的婚禮。
知道信件包含附件，千秋將郵件往下拉，然後她看到了杜眉的結婚照。
深呼吸一口氣，千秋關了電腦，閉上了雙眼。
千秋，我要結婚了。
原本，她應該為她高興的，畢竟杜眉曾是她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可是為什麼，她忽然很想哭呢？
千秋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她從沒看到這封信該有多好。
原本左恆遠是要去接千秋吃午飯的，不想臨時有事，錯過了午飯。他雖然在休假，但是工作要是真來了，推也推不掉。金融這個行業，時間和金錢息息相關。或許就是少了那麼一秒，可以讓你傾家蕩產。
等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出了辦公室後，左恆遠給千秋掛了個電話。電話想了很久都沒人接，讓他的眉頭緊皺。他也沒多想，準備開車去找千秋。撥了好幾通電話後，千秋終於接了電話。
“誰啊？”
電話那頭傳來千秋微略有些沙啞的聲音。
“是我。你在家嗎？”左恆遠問。
“嗯。”
“晚飯吃過沒？”
“沒。”
左恆遠聽到千秋無精打采的聲音，眉頭再次緊蹙，“你不會是睡到現在還不打算起床吃點東西吧？”
千秋沉默。
“在家裡等著我。”左恆遠留下話，掛上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傳出的嘟嘟聲，千秋在**坐了幾秒後看了下時間，索性從**爬了起來。拉開了窗簾讓外頭的光線透進屋內，七點多在夏天不算晚，根本就不必開燈。
第一時間就聽出了左恆遠的聲音，這讓千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要是剛才左恆遠沒打電話過來，千秋肯定會繼續睡下去。睡太久的後果就是無法擺脫夢魘，若不是左恆遠那一通電話，此時的千秋恐怕還陷在夢中無法抽身。
千秋下意識的摸上手上的那枚戒指。戒指一直戴在手上其實有些難受，可是千秋也不曾將它取下來。她不曾忘記，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的手上也套著一枚戒指，很遺憾後來丟了。
在窗戶邊上呆站了一會兒後，千秋才慢吞吞的去洗臉刷牙。她走出浴室時，左恆遠正好到了她家門口。
看到千秋開啟門時，左恆遠鬆開了一直緊皺的眉頭。千秋站在門口和左恆遠大眼瞪小眼約莫一分鐘，才側身讓左恆遠進了屋。
“讓一個男人進自己家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千秋邊關門邊嘀咕。
左恆遠忽然停下腳步轉身，關好門跟在他身後走著的千秋一個不注意就撞進了他懷裡。左恆遠低頭睨她，“去換衣服。”
“沒事換什麼衣服？”千秋捂著鼻子瞪他。
“你打算穿著睡衣出去吃飯？”左恆遠上下打量她，“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沒什麼意見。”
“我沒說要出去吃飯，在家裡吃就不用換衣服了。”千秋繞過他，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看著他。
左恆遠盯著她瞧了半響，轉身朝廚房走去。過了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問道：“冰箱裡都有什麼？”
“裡頭應該有前天買的菜，不過我也不知道都有什麼。”千秋想了想，搖頭。昨天忙著和她相親沒去買菜，今天又睡了一天，也沒去買菜，所以她真不知道冰箱裡還有什麼東西。隨即起身跟著左恆遠朝放冰箱的地方走去。
開啟冰箱，左恆遠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冰箱裡塞得滿滿的，有魚有肉有菜，他回過頭問千秋，“這些都是前天買的？”
千秋點頭。
“買了一次都沒煮過？”
千秋點頭，又搖頭，“前天晚上煮過宵夜，用掉了一把青菜。”
“今天晚上你準備吃什麼？”
“撈空心菜配稀飯。”千秋答的很順口。
“你買那麼多菜回來都不煮？”
“廚藝有限。”
“不會煮你買那麼多幹什麼？”
“放冰箱。”
左恆遠被千秋的話弄得無語，為了填滿自己的冰箱去買這麼多不吃的食物？他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千秋的肚子傳出“咕咕”的叫聲，瞭然的看了臉紅不已的千秋一眼，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邊嘆氣，“你去客廳坐著，找些零食墊墊肚皮，呆會兒可以吃飯了叫你。”
說完轉身準備進廚房，身後忽然傳來千秋的聲音，“等等。”
左恆遠回頭，只見千秋比他快一步走進了廚房，翻出了一件可愛的小熊圍裙遞給他。他狐疑的瞥了千秋一眼，卻無異議的圍上了圍裙。然後千秋樂了，讓左恆遠站在原地拿著手機迅速的拍了張照片，然後笑得極其善良：“好了，你可以開始忙了。”
上帝見證，這是她老早就想滿足的惡趣味。
左恆遠對於她的行徑也不生氣，轉身朝廚房而去。走了幾步，千秋忽然又叫住他。
“左恆遠，”
“嗯？”他再次回頭。
“我們結婚吧！”
左恆遠看著千秋，掂量著她話中的真實性。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千秋眼中盈滿了水霧。
千秋卻沒心沒肺的露出笑：“我是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