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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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魯
“娻,適才宋候與你談何?”熙閃著大眼爬在車沿處問我,一臉好奇。
看熙一眼,又喂裌一口漿食,我淡淡笑笑,沒有答話。
“可是婚姻之事?”
“嗯,”漫不經心敷衍答了,“此事是否阿兄一早得知?”
事後我想起那日堂上阿兄絲毫不驚不訝,想必一早知了,只是這幾日他明顯生我的氣,不敢去撫他逆鱗,便沒去詢問。
那日王后言婚姻之事乃君父上書所求,想必對阿兄熙早有交待,難怪此次在王畿重遇宋皋,阿兄沒有譏誚而是一臉淡然,謙謙有禮的樣子。
熙撓頭,“此事確是兄酋到了方知,君父所求之人本是王室子弟,不想偏巧宋候來書,為子郜求娶阿妹。”熙向來大大咧咧,這會早己放下對宋皋冒犯我之事,兩人又聚作一團喝酒聊天,當然是熙在說,皋聽。
歪頭看看車下這個大男孩,於是,這事就這麼成了?世間真有如此巧事,那日宋候笑眯眯的樣子,我至今記得清晰,只怕此事醞釀己久矣!
前日,宋候除了談了些宋皋之事,還談了裌。
“貴女必有所耳聞,裌自幼喪父喪母……此事雖與子郜有關,卻不全然怪他。那時裌尚幼,心性頑劣,竟趁人不備,偷瞞宮中侍衛宮婦,至圉囿處。翻騎駑馬,那火畜不過馴服幾日,初次受騎,焦躁不安,帶著裌躍過圉圍,往森林中奔去。”
“子郜與太子適正在宮中商議國務,聽了宮婦來稟,騎駒去尋許久不歸,裌母心中焦急,尾隨而至,待尋到裌時,天雷陣陣,大雨滂沱,而裌掛在涯壁的樹枝上……那馬己落涯去。”
說至這裡,宋候似再說不下去,我的眼前出現一副畫面,彷彿看見年幼的裌吊在樹枝之上晃盪,千鈞一髮,身子似隨時要落下涯去。
過了許久,宋候才又哽咽著聲音道,“幾人正去救,不若一道天雷砸在涯邊,裌母最先觀之,推開子郜,自己掉落涯去,彼時適正抓住裌之手,見此將他甩向子郜,改抓乙夫人,兩人身子過重,那樹幹不能承受,便都……便都……”
便都掉了下去……裌親見阿父阿母掉下涯去,從此便害怕雷鳴。
“只是此事被後來宮人所見,於是有流言傳出宮外道子郜命硬,煞氣甚重招來天雷,宋太子這才……貴女乃聰慧之人,我想必不會偏聽偏信,這才將因果娓娓道來。”
宋候說完雖是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卻比之剛才黯然不少。想必是想起了前宋太子適,白髮人送黑髮人,總是讓人別樣傷懷些。
“如此。”我輕輕道,卻感覺懷中裌的身子僵硬,抓著衣襟的小手瑟縮了一下,低頭去看,睫毛顫了顫,仍舊緊閉。
“阿母……”低低叫一聲,卻不知這阿母是指我還是乙夫人。
緊了緊抱著裌的雙臂,感覺有些酸沉了。
天光下,我淡淡一笑,對宋候道,“宋候放心,冬必不會因此對裌還有子郜生出嫌惡。出來許久,宋候請回罷。”
說完,率先抬步離去。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故事,誰又沒有過去呢,那些事情聽過便算,我自不會向旁人般生出惴惴。更何況那時招雷,必是站得過高,這些事情在現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科學早己解釋這點,周人不明,這才懼怕。
剛出樹林,便見一人,皮弁青衣,天光勾勒出欣長背影。
那人轉頭,是皋,青衣衽間紋路清晰,襯得眉目如畫深雋,手中拿著糗食,也不知等了多久。
見我出來,掃一眼臂間的裌“公女。”
笑笑,“皋!可是等了許久?”
“不過一刻,公女尚未用羶,此是路父所留,公女慢用。”路父是熙的字。
“多謝!”
“不用。”
說罷從我懷中抱起裌,旋身離去,卻好似避之唯恐不及,見著他那態度,我有些鬱悶了,往後如果還是這般,這夫妻生活要如何過?又想起他忽然失常那日情景,臉上燥紅。
“君主……”
正想著,稚與菁,還有世婦拿著方席過來,找了一處蔭涼地鋪上,又放置軟褥請我坐下。
因為要在初冬到來之時歸國,以免遇上雪天,時間不多,於是與宋候兩人匆忙吃罷糗糧,御人揚鞭,馬車緩動,一路轆轆向魯國行去。
期間,裌醒過一次,要了匏水喝,便一直沉睡至翌日日曉時分方才醒來。
長路漫漫,微塵飛揚中,不知不覺己出了鎬京。
裌這兩日坐膩了輿車,改與宋皋同騎。
沒了小傢伙不時的嬌軟童音打擾,我手中繡線穿梭飛快,只差一點便將一隻小龍繡好,想起過不幾日便快立冬,左右閒著無事,便幫阿兄與裌繡幾雙皁襪,裡面夾了絲棉。
“阿母阿母!”外頭疊聲呼喚,不一會裌被兄熙託著蛋腚鑽了進來,“阿母!”
放下手中絲線,撫撫他被風吹得通紅的小臉,“何事?”
“阿母!有壞人來!”
壞人?歪頭,好似裌心目中的壞人眾多,這般指的是誰?
“阿母快快躲好毋要出來!”一臉嚴峻,“待裌去會會他!”
說罷又鑽了出去。
低頭失笑,我重又去繡我的襪,卻聽外頭裌義正嚴詞,“陳磊,阿母乃裌之阿母,汝休想再奪去!”
陳磊?本以為那日宴饗之後,必不會再見,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趕來了,看來華公之事己是解決。
那日,天子雖未有答應陳磊求婚,道此為宗族之務朝臣不好置喙,卻又感動於他氣節正直,當下賜為週六師虎賁,掌管三千卒兵,責了華公處事不周之過,道他過於急躁才致窘狀。
那時聽罷,我淡淡一笑,林修然果然是林修然,最懂人性,喜將自己的痛處呈給別人看,獲得旁人同情,然後從中得到好處。
而這些,最是我不屑於他的地方。我從來都認為,男人的傷痛是不能呈現於外的,就算痛自己也得忍著,一個人承受的傷痛越多,便越成熟,讓人可欽。
像修然這樣擅於鑽營的……我不是第一次見著,也相信不會是最後一次。聽說宗族之務,早年便有所耳聞林修然己掌了大半宗務,初次納采時,母親便稱讚有佳,道他前景甚好。
此次朝覲,華公面對林修然時那謹言慎行,想必華公族長之們位只怕己是名存實亡,確實,否則他必不敢如此公然叫板。如若不然,待他回去,宗親們的唾液只怕會將他淹沒。
外頭,林修然笑著回道,“太子,毋要如此篤定,只恐此事未有定數,或許公女再次落水回國也不定!”
雖是笑著,卻充滿輕佻挑釁。
“大膽!”
“呵呵,太子,何處大膽?”
“堂堂鐘鳴鼎食之人,怎可如此壞心咒我阿母落水!”
“哦?”從帷簾縫隙裡,我見著不遠處林修然揚了揚眉,接著道,“如何算咒?六禮尚未齊全,公女現在也不過未嫁小君,然世事常變,誰也說不定明日之事,也許我說正確了呢?”
“哦,”外頭,裌歪了腦袋,皺眉深想,半天憋出一句,“敢問虎賁,何為世事常變?”
我又失笑,裌那腦袋瓜子,此時註定是說不過林修然的。
只聽外頭林修然道,“世事無常便是日來月往之時,或有閃電,或有雷鳴。”
說到雷鳴之時,他眼中閃過碎光。
見此,我皺了眉頭。
果然,外頭裌一聽雷鳴又似有些不對,站在車沿外的身子僵硬的彷彿隨時會掉下去,我趕緊放下手中繡一半的皁襪,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小人,對著旁側的人冷清一道,“虎賁,請毋拿此事玩鬧!”
那日裌怕雷鳴之事,洛邑眾人都知,我卻不知林修然何時變得如此小人,如此來嚇唬一個黃口小兒!
林修然望我一眼,有些酸溜溜的冷嘲熱諷道,“公女倒是關心宋太子!”
宋皋不知何時走近,見裌臉色蒼白,當下臉色青黑,對林修然冷冷道,“虎賁,此為你我之事,毋要牽扯稚子。”
“哼!副師今日之言倒似豪邁,不知是誰那日不應邀約,如此懦夫,難怪無人願嫁,最後只能求天子賜婚!”
宋皋剛剛還青黑的臉,現出一陣白來,張了張嘴。
過了許久,方道,“那日之事,皋以為無應要的必要。公女非物什,嫁娶之事當過三採六書又豈是你我私下約定便成的?”
理著裌發的手微頓,我沒想到林修然意是找過宋皋要求對決的……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著調啊,如此霸道還不如個古人。
裌的臉仍舊蒼白,我己無心思再理兩人說何,吩咐稚燃起車中銅爐,將陶鬲置上,又從車旁的篚中取來安神藥草,從竹筒中倒水進去,煎煮起來。
自從知道他害怕雷鳴,我便常備了些安神藥,還有薰香在身邊。
畢竟天氣時常多變,誰也說不定何時落雨打雷的。
“公女。”正煎著藥,外頭皋喚我。
打簾,“嗯?”伸頸。
皋離得我極近,鼻息間都似能感受到他的氣息,陽光下,俊逸臉龐,流暢下顎線條,與廣闊的田野相映,明明如此近,卻又感覺是那麼的遠,他對我時而冷淡時而熱乎的態度讓我欲發的認為自己心中揣測只怕己是成真的。
只是,左右細觀之,倘若為真,這人也太能裝了……如果不是在現代聽說過人格性分裂,我定不知他白天與黑夜是兩個性子的。
只怕宋候是知道此事的,這隻老狐狸卻瞞了我,那日他的躊躇,只怕是在思索是否需將此事告知於我……也是,宋皋如若不裝,只怕不會僅僅被當成煞星了,而是妖魔附體了……
說起來,我更喜歡他黑夜的性子些,只是這些天,倒似沉睡了般,只出來過一次,而且沒多久便沉睡過去。
“公女為何直盯著皋瞧?”
笑笑,“只是覺得副師甚像一人罷啦。”
宋皋沒有再問,接著剛剛的話道,“魯太子昨夜讓我轉告於你,他有急事需先回魯。”
阿兄酋?“何事如此緊急?”心中緊揪,可是阿母出事了?仲夏往鎬京時,我便擔憂她的身子,這會阿兄如此急急忙忙,定是魯宮出了大事,否則不至於一個招呼都不打便走了的。
宋皋看我一眼,似有些擔憂,不過很快消失,“皋亦不知,昨夜亥時,有魯國卿士前來,兩人嘀咕幾句,魯太子見彼時公女睡得正沉,讓皋轉告一聲,便打馬奔魯而去。”
“兄熙可在?”
“路父亦不在,只拜託我送公女歸魯便尾隨而去。”
一路憂心忡忡,鉛灰色的雲層籠在半空,似有雨的樣子,這煩悶的天氣,倒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單調秋蟬間歇嘶鳴,隨著離魯越來越近,一路上長長的龍隊漸漸瘦了下來。好在,林修然倒沒有多加為難,只似心有甘看我一眼,入陳境時,與我等拜別,帶著自己的車隊人馬揚長而去。
然而,走時兩人四目相接,他那深深一望,讓我後背生出些許寒意,快要入冬了罷……如此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