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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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始
雪越下越大了，天上的雲很低，彷彿就要塌下來一樣，這樣的大雪天裡，山上竟然走下一個人來。這人是山下江家村村子裡的漢子，林大山。
這林大山在村子是出了名的能幹，人生得高大、憨厚，也很有能力，一個人料理家裡的三畝水田，兩畝旱地，地雖然不多，卻很多產，年年都有好收成，而且這林大山有一把的好力氣，以前也跟過村裡的獵戶學過本事，因此每年的冬天都到山裡獵點野物，拿去賣了也是一筆收入。
這不，剛剛打完獵從山上下來呢，手裡的獵物還真不少，十來只野雞、野兔，還有兩頭毛色很好的狐狸。
原本林大山都是和村裡的好兄弟江濤一起來獵野物。打獵是個危險的事，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猛獸突然從哪兒竄出來，兩個人畢竟有個照應。
不過今年江濤家的小哥兒金雲懷上了，也就捨不得出來了。這樣一來，江濤也勸林大山別上山，畢竟一個人上山沒人照應，萬一碰上什麼事那就危險，可是林大山堅持要來。不是他逞強，一來他不打算一個人進深山裡，就在外圍轉轉，這樣憑自己的本事還是有些把握的。二來明年他打算也討一個小哥兒，想著今年能多點兒進項。
他的阿爸和阿爹兩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一個哥哥三年前嫁到了鄰村，除了節日裡能聚聚，平時來往也不多，雖說自己這些年一個人也能過，但是畢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回到家裡總是冷鍋冷灶的，這日子總過得不算圓滿。如今自己年紀也差不多了，這幾年手裡也算是有了些積蓄，也是該討個哥兒，成個家了。所以今年想上山打點獵物，換點銀子，畢竟要討個哥兒，手裡還是多留點錢好。
看著越來越陰沉的天色，林大山一路往山下趕，到了山腳才放下心來，緩了腳步往村子裡走去。誒，那好像有個人影，林大山走進了一看嚇了一跳，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人，一大一小倒在雪地裡。幸好是被我看到了，要不這兩人會被凍死也說不定，林大山心想。他把手裡的獵物擱在雪地裡，村子裡的人性子樸實，也不會亂拿走的，然後扛著這兩個人快步趕回家去。林大山把這兩人放在自己的臥室裡，蓋上厚厚的被子，燒上炕，然後就跑去了江濤家，把事情同他講了，讓他把自己扔在雪地裡的東西拿回來，自己又跑去了村東找林大夫。
***
好暖和，怎麼會這麼暖和，我和小弟不是要凍死了嗎？顧秋迷迷糊糊地想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自己是在一座不錯的屋子裡，燒了炕，屋子裡很暖活，小弟就在自己身邊，還活著。
門突然開了，顧秋看到一個魁梧的漢子揹著一個老大爺匆匆走了進來。林大山放下背上的老大夫，看到**的人已經醒了，便走過去說：“別怕，我不是壞人，剛剛看到你們昏到在路上，我就把你們帶了回來。這是我們村裡的大夫，你們受了凍，讓大夫趕快看看吧。”
顧秋看著這個把自己和弟弟救回來的、一臉憨厚老實的人，說了聲謝謝，就再也沒力氣了。大夫一一替兩個人把脈，林大山在旁邊看著，心想原來那個大的竟是個哥兒，剛剛忙急忙慌地都沒發現，自己剛剛還抱了他呢，真是……
“嗯，沒什麼大事，就是餓壞了、凍壞了，主要是得好好養著，我再給他倆開點藥，按時吃就好了。”大夫說。林大山說：“好的好的，這麼大冷天的還請您老人家出來，真是謝謝了。”老大夫是村裡少有的能短文識字的，又會醫術，村裡的人都很敬重他。林大山把老大夫送回了家再飛速地趕回了家。
想著剛剛老大夫說的話，林大山把自己獵到的一隻野雞料理了，加了很多驅寒的姜，在加上點濤子家送的幹蘑菇燉了一鍋雞湯。他自己嚐了嚐味道，手藝雖然不怎麼樣，但是這野雞的確鮮，加上幹蘑菇燉出來的湯也是鮮美至極。他趕快盛了兩碗送到屋裡去。
兩個人現在都醒了，小的那個紅著眼睛緊緊地抱著大的，很惶恐的樣子。林大山把湯遞給他們，“我燉了點雞湯，你們肯定餓壞了吧，我加了一些姜，能驅寒，你們趕快嚐嚐吧。”
兩個人還是有些拘謹，尤其是哪個小的，一直躲在大的懷裡。不過可能是餓久了，再加上雞湯真的很香，他們很快就伸出了手，也顧不得燙，幾口就喝完了。
顧秋喝完了雞湯，吃完了碗裡的肉，抬起頭來看著林大山，有些靦腆地說：“這位大哥，你真是好心腸，如果不是你，我們說不定會凍死在野外也說不定”。
林大山看著他明亮的眼睛、聽著他清脆的聲音，有些恍神，隨即回過神來，紅著臉說：“看到有人昏倒在野外，任誰都應該幫忙的。那個，我，我叫林大山，如果不介意，你就喊我林大哥吧！”
顧秋抱緊了身邊的孩子：“林大哥，我叫顧秋，這是我弟弟顧冬，我們是平城的。平城今年地龍翻身，糟了大災，我家就只剩下我和弟弟了。本想著去投奔湖城的遠房親戚，可這一路上實在是太難了，我們又沒什麼錢財，一路逃荒到這兒實在是又餓又累又冷，就倒在了路上。”顧秋說著又紅了眼睛。
林大山忙安慰道：“唉，我也聽說平城大災了。這大冷天的，你們也真是不容易，不過現在你們就放下心來好好養傷先吧。你也別傷心了，以後總會好的。”
“哥哥，我還想喝點湯”，顧秋懷裡的小人兒抬起頭來，衝著顧秋輕輕地說道。林大山趕忙去廚房又盛了滿滿兩大碗雞湯給兩人，“你們倆再喝點吧，我去把藥煎了。”
顧秋笑笑，“有勞你了，林大哥，你自己也吃點，別餓著了。”
林大山聽到顧秋關心的話只覺得心裡暖暖的，答道：“誒，我知道了”。
晚上，林大山把藥煎好了，看著兩兄弟把藥喝下後，就讓顧家兩兄弟睡自己的房間，自己到了隔壁的屋子裡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壁有了人，他覺得自己睡得格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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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房間裡，顧秋抱著冬兒卻睡不著。這樣的溫暖對他來說已經是久違的了。原本他、阿爸、爹還有小冬是多麼幸福的一家。家裡雖然並不富裕，但是家裡還有幾畝地，阿爸、爹還有自己都是村裡數得著的能幹人，日子也過得去，弟弟可愛又懂事。
那天，一家人本來說好了第二天要去集上賣了今年收穫的稻子，可是一個晚上，一切全都變了，地龍翻身，家裡的房子塌了，阿爸和爹都沒了，村子也毀了，這兩個月來自己帶著弟弟一路行乞到這兒，什麼苦都吃過了。現在這樣的溫暖能有多久呢？顧秋的眼前出現了林大山紅著臉憨憨的樣子，自己的臉上不禁也有些發燙。
“哥哥，你說我們能一直呆在溫暖的屋子裡嗎？哥哥我不想走，外面好冷！”小冬仰著頭問。
顧秋輕輕地吻了一下小冬有些凍傷的臉頰，“我們應該會在這待一段時間的！乖孩子，快點睡吧，哥哥抱著你，別怕。”顧秋閉上了眼睛，腦子裡卻還是思緒萬千，不過能是太累了，沒多久也深深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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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大山起了個大早，提著兩隻野雞和野兔去了江濤家。江濤披著衣服開了門，迎了人進來，“怎麼來這麼早！”。
林大山把手裡的兩隻兔子和野雞遞過去，“這些野物給金雲哥個好好補補身子。”。
江濤也不客氣，直接收下了，“現在金雲懷著身子，是該好好補補。這我就不跟兄弟你客氣了。”
“我今天要搭李二爺的車去縣上把打來的野物給買了，家裡的兩個人，你和金雲哥先幫我照顧著。”
“這好說，煎藥，吃飯我們會照看的，你可以放心。”
林大山聽了這話才放心地走了。
金雲從**坐起身來：“當家的，你說大山對這撿來的兩人怎麼這麼用心呢”。
江濤趕緊拿起床邊的棉衣給他披上，緊張道：“小心點，彆著了涼！快快把衣服穿上！”
林大山回到家帶上昨天獵的兩隻狐狸，剩下的兔子和野雞也帶上幾隻就往村口去了。
再過幾就是臘八了，往縣裡去的人也挺多的。大約是今年收成比較好，大家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大夥兒聊著天，三十多里的路沒多久就走到了。到了縣裡，大家約定好了集合的地點和時間就各自分開去了。
今天縣裡的集市非常熱鬧，沿街上有賣水果的、賣燒餅的、賣胭脂水粉的、賣雞鴨的……各式各樣的攤子讓人眼花繚亂，耳邊的叫賣聲更是絡繹不絕。除了街上的攤子，兩邊店面裡的買賣就更多了，布店、糧店、點心店的生意都很紅火。街上的人也是摩肩擦踵，抬價砍價的聲音不絕於耳。
林大山沒有多停留，他先直接去了相熟的皮貨鋪子打算把兩隻狐狸給買了。為了能賣個好價錢，林大山之前已經把兩字兩隻狐狸給處理了，皮毛賣給皮貨鋪子，狐狸肉有一股味兒，不好吃，賣不上好價錢，但多少也能得些錢。這兩隻狐狸的毛色好，全身上下都是一個色兒的，沒有一根雜毛，而且油光水滑的，皮貨鋪子老闆也不欺客，給了六百文的價，林大山覺得這個價挺合適，也就爽快的賣了接著他提著野雞，野兔，加上剩下的狐狸肉，直接去了臨街的小飯館，把手裡的貨統統給賣了。
等做完這些事，林大山才在街上置辦自己要買的東西。想起顧家兄弟身上的凍傷和單薄破舊的衣裳，林大山先去裡縣裡的藥鋪，買了一盒子上好的凍傷膏，價格雖然不便宜，但是據說效果極好，而且聞起來也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給小哥兒和孩子用是最好不過的了。林大山也不心疼剛剛入手還沒握熱的銀子，爽快地買了一盒。
接著去了布店，想著是馬上就要穿的就直接買了兩套厚實的冬衣，接著又買了幾尺布料和一些棉花。買好了這兩樣，他才在街上閒閒逛起來。
一路上逛下來，不知不覺手上多了好些東西，比如紅豔豔的糖葫蘆，香脆脆的麻花。看看天色，時間差不多了，他買了些煮臘八粥的豆子，還有不少的凍豆腐，想著家裡還有兔子和雞，也就沒去肉鋪買肉，而是買了兩條大魚就向約定的地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