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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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葫蘆
回到住處,果然有豐盛的午飯在等著她了。大家都是第一次在新的環境裡幹活,你說一句,我說一句,不一會兒就把自己見到的、聽到的各種趣事統統交流了一遍。
石榴把花鈿上拆下來的幾尾小銀魚包進帕中,託丁香抽空帶給司衣的阿紋去抵了上次的被子人情債。幾個人又說起挖藕是挖出來的玉鐲子,商量好晚飯後送到司飾去鑑定鑑定。
“嘿,我們比她們早上好幾個月。”陳皮扯扯自己的腰牌,得意地對丁香說:“你去了那裡,把腰牌一亮,她們那些還沒拿腰牌的小宮女就得喊你聲姐姐。”
丁香被她這個說法所**,點炮就響,抹了嘴就要出去享受一下當姐姐的榮耀,連玉鐲子也一併帶去,無非是往司飾多跑幾步路,不等晚上了。
石榴邊洗她那半簍子山楂邊說:“我看吶,值不了多少錢。藕塘除了咱們自家姐姐去,誰還會往那個偏僻地方走。肯定是夏天採蓮蓬掉進去的。”
“石榴,你才當了半天徒弟,就假公濟私捎帶回來這麼多山楂呀?小心你師傅向趙大司膳告狀。”金棗挑出一顆山楂,咬了一口立刻吐出來:“酸掉牙了。”
“不是這麼吃的……”石榴指著簍子裡的山楂說:“這種山楂一看就很酸。更何況並不是新鮮果子,要麼是去年秋天收的鮮果埋進沙溝裡儲起來的,要麼是在初冬山中購得的晚熟果子拿泥封在缸裡儲到了現在,味道都會變化,尤其是後一種,原本就是酸的,再皺巴皺巴,更酸。若能生著吃,我一回來就分給你嚐了。”
金棗冒著酸水嘆道:“石榴,你師傅真厲害,教給你這麼多。”
“我師傅是很厲害,可惜她是啞巴。”石榴也跟著嘆了一聲:“剛才那些是我以前就知道的時候,如果我師傅能說話,她一定會講出更多有關山楂的事情來,比方說怎麼儲存不會酸啊怎麼做更好吃啊什麼的。”
這下輪到一屋子人驚歎了:“石榴,你師傅是個啞巴?不如跟著我的師傅!”
“嗯啞的,但她做蜜餞特別厲害。別拿那樣的目光看著我,我不跟你們換。”石榴很乾脆地拒絕了其他人邀她一起的好意。
清理完果蒂果核,石榴把它們盛進一個大海碗裡,想來想去,還是做成冰糖葫蘆最好,因為開了春,天氣會越來越熱,不趁著這會兒做上一串,將來熬了糖就沒法凝成亮晶晶的冰糖外衣了。
打定主意,略一盤算,竹籤子不好削,剝了新皮的柳枝到處都能折到。實在不行還能搞來烤鴨子用的鐵籤代替。糖和案板麼,現成的。現在唯一缺的就是紅銅小鍋。出於對冰糖葫蘆無限的愛,石榴曾圍觀過賣冰糖葫蘆的大叔……
據說紅銅小鍋熬出來的糖汁顏色特別鮮亮。要是沒有,也就算了。石榴坐在椅子上問:“紅銅小鍋,有人在大廚房見過嗎?”
“沒,非得紅銅的?要做什麼呀?”
“做冰糖葫蘆。”石榴指著一碗紅彤彤的果子說。
“冰糖葫蘆?葫蘆還沒種下哩,清明前後,點瓜種豆,上哪找嫩葫蘆去?”
難道唐朝還沒出現冰糖葫蘆這種小吃?石榴心中一陣竊喜,立刻去院子裡用她們的小爐子點火架鍋,囑咐眾人幫她折些粗粗的柳枝剝了皮帶回來。
陳皮一心想看沒有葫蘆怎麼做出冰糖葫蘆來,粗的細的長的短的折回一大捧柳枝。只見石榴用剪刀在柳枝上剪出尖口,穿上五六個半塊半塊的殘廢山楂果子,一串串排好放在案上,往炒鍋裡倒了一些水,跟以前熬糖漿似的,把糖放進去熬。只不過這裡沒擱蜂蜜。
在司膳坊有個特色便利,那就是每個院子裡都能搭起一套簡易小廚房。只要有食材有柴火,鍋碗瓢盆倒都還齊全,開小灶不成問題。如果她們被鎖在院子裡那會兒有袋白麵,估計這一幫人病了也能烙餅給自己吃。
陳皮等人圍在爐子周圍,甜香味很快飄了出來,石榴往案板上抹了一點油,拿筷子不停攪著鍋,等到鍋裡的糖汁稠度差不多了,把一串山楂往鍋裡蘸了個遍,然後試著“啪”地一下讓它平拍到案板上。
不過她的山楂串間距比較大,很稀疏,拍出來的效果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石榴在給第二串蘸糖時,就吸取了經驗教訓加以改進,不再拍到案上追求那一片薄薄的冰糖花樣,而是輕輕放到案上,以保持她的山楂串不散架子。
熬糖慢蘸糖快,眨眼間幾串疏鬆型冰糖葫蘆已經趴在案上。陳皮瞧著那顏色實在勾人胃口,忍不住要下手拿一串先嚐為快。
“等等,還沒好。”石榴邊說,邊把剩下的幾串也出了鍋。“要等糖汁徹底變成冰凌塊兒一樣才行。現在才凝住一半,不香脆的。”
“沒事,我不介意,反正都是糖。”陳皮已經把鮮紅的一串冰糖葫蘆握在手中,豈肯放下。當即咬了一顆,咯嘣咯嘣嚼起來。
眾人都盯著陳皮,等待她嚼完之後做出試吃報告。尤其是金棗,現在看到山楂,嘴巴里就直冒酸水,只遠遠站著看,不相信裹上一層糖就能讓那些酸掉牙的果子變甜。
陳皮已經開始咬第二顆了。
“……陳皮,陳皮。”
“嗯?”陳皮抬頭,看到大家都在盯著自己,十分不解。趕緊嚼兩下嚥乾淨,茫然地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啊?你們為啥都在看我。我頭頂上落了個喜鵲?”
“你頭一個嘗,嘗完總得說點什麼吧?是酸是甜,糖熬焦了麼?”石榴也在等她給個迴應。畢竟那糖熬出來跟她自己所期待的,還有很大差距。
陳皮張口又咬了一顆,連連點頭:“酸甜可口。”石榴聽到這句話,完全放下心來。冰糖葫蘆的味道,哪怕打了六折,也是名小吃啊。等秋天新鮮山楂摘下來,再沾上點炒香了的白芝麻,大概能恢復其八成風采:糖衣晶瑩剔透,加了芝麻會更加香,就著裡面裹著的山楂,酸酸甜甜又香又脆,呵呵,到時候每天都做一串來解饞。
“這就是冰糖葫蘆,先別到處亂說哦,到秋天了我們再好好做一次。”
她樂呵呵地把案板上的冰糖葫蘆試驗品分給眾人。由於柳枝承重少,做的全都是很短小的糖葫蘆串,分完之後還剩三串。給丁香留下一串,石榴打算把剩下的兩串帶去給啞師傅嚐嚐。
過了午歇,大夥回到各自師傅處。在宮中一條偏僻的小徑上,兩個小太監正急匆匆趕路。其中一人甩著胳膊,時不時蹦幾下。
“小郡王,您這走法不對……”小槐子邊快步跟上,邊小聲提醒前方身著太監裝的男孩。
“噓——別喊我小郡王。”他是相王第三個兒子,李隆基。
“那、那萬一被發現了您可不能拋下小槐子不管。”小太監擦了擦額上冷汗。
午飯後,他本來等在太液池邊,等著下午相王帶兒子們玩耍時充當陪玩。可是今天只有小郡王一個人領著隨從們過來了。把他拉到一邊嘀咕了一陣子之後,小槐子才得知相王和大兒子壽春郡王都被召去參加家宴了。
“你的換洗衣裳呢?幫我弄一套。”李隆基聲稱要和小槐子單獨玩捉迷藏,屏退隨從,非要裝一次小太監。
小槐子只得把自己漿洗過的乾淨衣裳接了一套給他,又領著他往司膳坊走。
“前面就是了,不過您沒有腰牌,進不去。您想要什麼東西?遣人替您做就是,何必親自跑來。”小槐子把李隆基領到角門外,看著守門的神策軍,停了下來。
“你放心,我有腰牌,比你的還高几級呢!”李隆基得意地摸出一塊腰牌。
小槐子仔細瞅了瞅,看上去是比自己的腰牌高階,翻過來再一看,沒蓋戳。媽呀,假的!這位郡王今天是怎麼了。“會、會被發現,咱們到別處玩吧。”
李隆基攥住腰牌,笑小槐子膽子忒小。他做了個“你看我”的眼神,低著頭走到角門前,亮了亮腰牌正面,隨即邁過了門檻,利落地將腰牌收起來,回頭朝小槐子眨眨眼睛:“小槐子,快點兒。”
小槐子抹著汗進去拉著他走了好一大截才停下來:“嚇死我了。”
“怕什麼,他們根本就不會拿走我的腰牌檢查。”李隆基左右望望,問他:“這就是大廚房?昨天有番臣進貢了三足鳥,可以延年益壽,聽說三日後就要做成佳餚,趁它們還沒被宰,我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你知道三足鳥養在何處嗎?”
“嗨,長得跟土雞一個模樣,我帶您過去,您一看便知。”小槐子一聽,忙走在前面帶路。三足鳥運進來時,他也圍著看了看熱鬧,當司膳坊的人們給三足鳥解開身上纏著的紅綢綵帶後,大家發現除了能多烤一條雞腿以外,這鳥跟大白公雞沒有任何分別。失望之餘,也就不把這鳥當稀罕物了,跟雞籠子並排擺在牆角下。
石榴剛打掃完散落的山楂籽,提著掃帚出來洗手,隔著幾筐菜蔬認出了小槐子,遂招手:“小槐子,過來。”
小太監扭頭看到是石榴,跟李隆基說:“您在這裡稍等觀賞片刻三足鳥,我去去就回。”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才跑到石榴跟前,問石榴恩人找他有什麼事情。
“跟我過來,我做了點好吃的山楂,還剩一串,分給你吧。”石榴很大方地把最後一串糖葫蘆送給了小槐子。她想著留下慢慢享用,但今天吃過太多蜜餞了,為了牙齒健康,不敢再多吃。
送過糖葫蘆,石榴繼續跟著她的啞師傅學習去。小槐子高興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樂顛顛跑回牆角,都忘了把那串冰糖葫蘆先吃掉。
李隆基看見他舉著一串紅果子傻笑著跑回來,捶了他一拳道:“得了獎賞?看上去很像山楂啊,哪個管事這麼小氣啊,都半顆半顆的。回頭我把你要來,賞你些銀餜子,免得見了這麼寒酸的吃食都樂成這樣。”
小槐子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挑水也挺好的,挑滿就能歇著了。”他把冰糖葫蘆上上下下看了個夠,才捨得下口咬了一顆。雖然中午時得到的那幾顆純果子把他舌頭都給酸得打了卷,但它是石榴給的,再難酸也得吃。
咯嘣嘣嚼了兩下,跟酸果子完全是兩個口感!小槐子越嚼越香甜,帶著三分酸五分甜兩分脆,他意猶未盡地又咬下一顆,臉上寫滿了“真好吃”的表情。
李隆基看到小槐子連嘴角和臉上沾了小塊的糖片都顧不上擦,好奇地問:“很好吃嗎?”
他雖對山楂沒興趣,但這種串起來的吃法以前沒見過。
小槐子猛地點頭,嘴裡只發出含糊的兩個字:“好吃。”
“給我一半嚐嚐。”李隆基懷著跟看三足鳥一樣的強烈好奇心和熱情,向小槐子伸出手。沒見過,就來看一看,即使見了之後不過是三條腿的雞。沒嘗過,就要嘗一嘗,不喜歡再吐出來也沒什麼。看小槐子的模樣,應該不至於難吃到無法下嚥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