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03章：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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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303章：念念不忘
沈暮和理了一下被雨水粘在臉頰溼噠噠的髮絲，輕笑一下：“楚老師來這裡……寫生？”
楚衍指指自己租賃的農家院方向：“帶學生過來。”
沈暮和笑了笑，轉過頭看對面霧濛濛青紗帳般的蔥鬱樹林：“這裡風景秀麗景色宜人，確實適合畫畫！”
楚衍光顧著給沈暮和打傘，卻沒發覺自己的右肩都被雨水淋溼了：“這裡是我一個學生的老家，她說這裡不錯，很適合寫生，來了之後果然很好！”
他朝沈暮和看了一眼，她全身都溼透了，身上的綠色連衣裙緊貼著身體，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楚衍吞嚥了一下口水，穩了穩心神：“你呢，你是怎麼到的這裡？”
“隨便走，走著走著就過來了！”沈暮和笑著說。
楚衍也跟著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兩人並列站了一會兒，沈暮和連打了幾個噴嚏，楚衍才想起自己現在最該乾的事。
“小心感冒！”
沈暮和沒有反駁，隨著他的腳步往回走。
下了雨的鄉間小路十分泥濘，非常不好走，沈暮和雖然穿著平底鞋，可還是走的扭扭歪歪，搖搖晃晃總想滑倒。
楚衍換了一隻手撐傘，胳膊肘輕碰了她一下：“扶著我！”
沈暮和看他一眼，倒也不客氣，右手挽住他的左臂，繼續如走鋼絲一般向前行走。
她挽住他胳膊這個動作，讓楚衍心頭一震，想著沈暮和看上去那麼矜持，頂多拽住他的衣服，沒想到，她竟挽住他的胳膊。
訝然之餘，楚衍又有小小的甜蜜，像是得到小孩子揹著父母，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禮物，那種甜蜜既隱忍又跳躍。
“你怎麼不問我剛才在幹什麼？”沈暮和突然開口問。
楚衍想了一下，輕笑著說：“不是在淋雨麼？”
沈暮和笑了笑，突然覺得楚衍這人很有意思，看破不點破，寧願自己裝著迷糊，也要給人留全面子，之前說他不懂人情世故，真是低看了他！
楚衍把沈暮和帶到自己臨時租賃的農家小院，他對自己的學生隱瞞了沈暮和的身份，說她是自己以前的同學，恰巧在這裡碰到。
他的學生中有一半是男生，見沈暮和生的溫婉秀麗，被雨淋溼之後，越發的楚楚動人，都忙著獻殷勤，遞毛巾的遞毛巾，送熱水的送熱水，沈暮和來者不拒，安然的享受著青春期男孩子對美女照顧。
楚衍從女學生那裡借來一套乾衣服，驅散圍在沈暮和身邊上躥下跳的男生，把乾衣服遞過去：“去換上吧，我讓這裡的房東煮了紅糖姜水，你一會兒喝一碗發發汗，真的感冒就不好了！”
大雨下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停歇的意思，沈暮和穿著一套米白色的連體衣褲，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紅糖姜水坐在一把有些年代的竹椅上，眼神飄忽的看著這個籠罩在煙雨迷霧中的小村莊。
前來的寫生的學生因為無聊在扎堆玩撲克牌，不知道哪個男生使詐抽老千，惹得女生集體群毆。
楚衍走到沈暮和的身後順著她的目光向遠處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指輕輕碰觸了一下她的後背，沈暮和轉頭看他，他指著她手裡的紅糖姜水：“要涼了，快點喝！”
沈暮和衝
他笑了笑，端起碗放到脣邊，先品嚐了一小口，蹙了一下眉，然後仰頭一口把剩下的喝掉。
楚衍接過她手裡的碗，想要跟她聊些畫畫方面的事，沈暮和卻站了氣來：“楚老師謝謝你的招待，我要走了！”
一絲慌張從楚衍眼中劃過：“下這麼大的雨，你要去哪？”
“我的東西都在村頭的王婆婆家，我出來大半晌，王婆婆該擔心我了。”
熱情好客的房東大姐蒸了野菜餑餑，剛出鍋，她過來招呼大家i去廚房吃。
學生一聽有好吃的，一窩蜂的朝廚房的方向跑去，廚房就在偏廳，幾步就到，許多學生都是冒雨跑過去。
沈暮和拉住房東大姐，用當地方言跟她說了什麼，房東大姐笑著點點頭，走進裡屋拿出一把陳舊的木柄黑傘遞給她，她笑著道歉。
沈暮和走到門口撐開傘，衝楚衍笑笑走了出去。
沈暮和越走越遠，最後一個拐彎，消失在木柵欄後面，楚衍突地心生煩躁，他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最後拿起立在門口的傘毅然而然的追了出去。
下雨路滑，沈暮和走的很慢，楚衍追過來的時候，她並沒有走太遠。
“暮和！”楚衍出於本心的就叫了她的名字。
沈暮和回頭看他，眼中帶著疑惑：“有什麼事麼楚老師？”
楚衍只覺得喉頭髮緊，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兩人就那麼舉著傘面對面的站了一會兒，邪風驟雨，溼了兩人的衣衫。
“你在這裡待多久？”楚衍問。
沈暮和想了想聳了一下肩膀：“誰知道呢，想待就待，不想待就走，反正我出來就是玩的，走到哪算哪！”
楚衍看著她帶著好看酒窩的臉，生出一種空虛的無力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我們還會見面麼？”
沈暮和怔了一下，眼神從灰濛濛的天空轉向他，笑著說：“看緣分嘍！”說完，轉身朝著前面去，中途她回頭看了楚衍一眼，衝他揮了揮手。
這次出演了沒有追過去，看著她嬌小的身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第二天天空放晴，碧綠的農作物葉子反射太陽的光芒，遠遠看去，白花花的一片。
楚衍帶著學生繼續昨天沒完成的寫生作業，中午休息的時候，他裝著散步的樣子去了村口王婆婆家，拐彎抹角的問這裡是不是住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王婆婆不會說普通話，咿咿呀呀解釋了半天，楚衍才明白沈暮和已經走了，她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楚衍心裡十分低落，同時自嘲自作多情，沈暮和說走就走招呼都不跟他打一身，說明對他並無特別情意，這讓楚衍越發的失落。
楚衍帶領學生又在這裡待了兩天，看學生的畫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就動身返程。
回去的時候，他特地又去一趟王婆婆家，心存僥倖沈暮和會重新回來，但是並沒有。
回到C市，楚衍始終忘不了沈暮和，她的一顰一笑都在刻在了他的腦子裡，每天都要過一遍。
家裡又開始催婚，親戚朋友忙著給他介紹物件，他每次都是敷衍了事提不起精神。
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楚衍覺
得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沈暮和開始絕望的時候，在一個酷熱的週末中午，家裡傭人說有大門外有個姑娘找他，他以為又是朋友給他介紹的那些女人，便不耐煩的說沒空不見。
過了一會兒，傭人又過來稟告了，手裡拿著一張畫，說這張素描是門外給的，還給他帶話說，見與不見，相識一場，總要留點東西做為念想。
楚衍展開那幅畫，是幅夏日田園風光的寫意圖，茅簷低小，青青河邊草，黛山環繞，綠水悠悠，旁邊空白用墨筆題字：“田夫荷鋤立，相見語依依。”落款，暮和印。
楚衍心頭一震，拿著那幅畫匆匆出門，楚家三代皆是書房門第，房屋是祖上留下來的三進三出的老式院落，後期經過裝潢修改，加入現代化氣息，竟成了一幢古今合璧的新穎建築，許多到C市旅遊的人，都要到楚家老宅前偷偷合個影。
楚宅的門欄很高，從第一進到第三進的院子大約有二百米，楚衍走的很快，過門欄的時候險些被摔倒。
走到大門口，看見那抹輕盈靈動的身影，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來到沈暮和的跟前：“謝天謝地，還好你沒走！”
沈暮和看他一眼笑著說：“我專程過來看齊大師真跡的，沒看到怎麼甘心走？”
楚衍撓著頭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外面的太陽很大，沈暮和的鼻頭滲出細密汗珠，楚衍請沈暮和趕緊進屋，沈暮和遲疑的問：“你們家都有誰在？”
楚衍想了想：“我父母出去會友還沒回來，妹妹去上學，家裡就有我奶奶，其他就是傭人。”
沈暮和輕輕哦了一聲，想了想說：“我去你家能不能別驚動你奶奶，我觀摩一下齊大師的真跡就走。”
這讓楚衍心裡有些難過，原來她來找，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因為那些沒用生命的畫。
不過能再次見到她，他已經很開心，所以就沒計較太多。
沈暮和覺察出他情緒上的變化，以為她是不想見他家長才如此，蹙著頭，帶著些許撒嬌的語氣：“我最怕見長輩，一見到他們就犯怵。”
楚衍被她這個表情暖化，笑了笑說：“我奶奶嫌外面熱一般不出門，就在自己院子裡待著，書房在二進院，只要傭人不說，沒人知道你來。”
“那你交代你家傭人，千萬別告訴你奶奶我來了！”
楚衍看著她，說好。
池府老宅也是舊式的建築，沈暮和經常在裡面住，但她還是被楚衍家的房子震撼住，她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好奇的四處亂瞟：“哇，你家也太漂亮吧？”
“你喜歡？”
“嗯，喜歡！”
“喜歡就……多看看。”其實楚衍本來想說的是，喜歡就住進來，住多久都可以。
為了不驚動更多的人，楚衍帶著她直接去了書房，楚家的書房很多，足足有三大間，裡面擺設古色古香，收藏也很多，一看就是有學問人家有的家底。
楚衍一邊陪著沈暮和參觀自家的書房一邊跟她閒聊：“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
沈暮和拿起一個栩栩如生的小兔鎮紙在手裡把玩：“C市楚家，名門望族，當地人還有不知道的麼？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