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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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怪人***
3、
今天是星期三，再有兩天就是小姨說的的相親的日子了，想想就頭疼，也罷，男子漢大丈夫，啐口唾沫掉在地上也是個釘兒，到時候走個過場，裝聾子作啞巴，眼一合也就過去了，最後來個死不同意，小姨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硬強著讓他去領結婚證吧。
想好了對策，張揚懶洋洋的穿好衣服，刷牙洗臉。
洗臉自然要照鏡子，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張揚猛然嚇了一跳。這是自己麼？
長方臉龐大嘴岔，高挺鼻子濃眉毛，就是眼睛小了點，雖說漂亮俊俏談不上，可帥氣總有那麼一點，要是帶上近視眼鏡，絕對的文質彬彬。模樣還是平時看慣的模樣，不過這臉色兒，蒼白泛青，額頭暗淡無光，跟平時絕不一樣。
想想昨夜的荒唐，再看如此的狀況，張揚不由暗歎：都是風流惹的禍。隨即暗下決心，若還有如此機遇，堅決不容——錯過，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洗漱完畢，套好行頭，理了理短髮，跨上腳踏車，張揚直奔學校而去。
呵呵，別誤會，張揚不是學生，是老師。
張揚所在的學校是一個私立學校，小學初中高中一體式，師資力量雄厚，教學場地寬闊，學習器材高檔。門檻不高，有錢就能進，不過，一年20萬的贊助費不能少了。
張揚師範一畢業就分到了這所學校，被當年無數同學羨慕，這裡工資高，待遇好，不過張揚自己清楚，這所學校，對學生就兩字——縱容，對老師簡直刻薄到了家，無處不標榜著有錢就是爺的姿態。
學校有一項規定，教職員工時刻保持衣著整潔。按說這很正常，任何學校有類似規定，為人師表自然要有為人師表的儀容，可這所學校特殊在於學校老師的衣服一定要是名牌，稍次點的名牌衣服你要穿出去，不僅會遭到學生恥笑，其他老師的指指點點，還會遭到女校長的指責與斥罵。所以，一向節儉的張揚來到這所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置辦了一身行頭，足足花了他三月工資，要不是圖著這所學校的工資比一般學校高出了那麼一截，張揚早走人了。
將腳踏車放在離學校足有四、五里遠的老地方，張揚步行著走向學校。學校停車場很大，足可擺放幾千輛腳踏車，不過，那裡實際上一輛腳踏車都沒有，全是高檔轎車。若是有人對張揚步行有疑問的話，張揚有很多答覆等著他，可以說自己打車來的，這是最好的理由，畢竟不是每一個教師都有高檔私家車，還可以說自己為了鍛鍊身體，跑步過來，亦可以說，自己住家離學校很近，漫步過來的。在這所學校工作了三年，可誰也不知道張揚家的底細，當然除了校長或者有心人去查他的擋案。老師間不相互探察各自的家庭底細，也是這所學校不成文的規矩之一。
校門口，高檔轎車雲集，從車內下來的男女學生，一個個挺著胸脯，目不斜視，貌似正在視察的領導一般，高傲的走向學校。與此同時，他們用眼睛的餘光還觀察著其他學生家的車，比自己家好的，送給那個學生的是嫉妒羨慕以及尊敬的眼神，至於那些比自己家車次的或者是無車的學生，眼神中散發的是蔑視，完全的蔑視。
虛榮，宛若肉眼看不見的病毒，在學生們中間無聲無息的瀰漫，轉播，感染。
“早上好。”
“早上好。”
表演著優雅的姿態，堆積著虛偽的笑容，張揚絲毫不敢懈怠地迴應著每一個人的問候。
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天知道他（她）背後是什麼背景，一時的疏忽，若對方不在意也就罷了，但是，萬一的機率是存在的，因為這小小的禮貌問題被記恨的話，後果很嚴重，生命之重。
張揚如此謹慎的對待這個問題，是因為前車之鑑：曾經一位老師一時大意，沒有迴應一個高幹子弟的問候，驕傲的高幹子弟認為老師輕視自己，回去後同家裡人唸叨了幾句，高幹子弟的家長並沒有因為這小事而在意，高幹子弟也只是一時的心裡不舒服，過後也就忘記了，然而，高幹子弟家長的手下人對小公子忠心耿耿，幾個電話，漫不經心道出小公子對哪位老師不滿的言談，關係套著關係，於是，無數小鞋像枷鎖一樣套向了哪位老師，那位老師的天地頓時塌陷了，生活舉步唯艱，到處是荊棘，最後，走投無路，身無立錐之地的老師無奈地選擇了自殺，至死，他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他的命運突然改變了。旁觀者清，這已不是祕密的祕密讓每一個此學校的老師都對小小地禮貌問題下了很大的工夫，生命畢竟是可貴的！
“李老師，早上好。”張揚在機械的問候聲中突然注入了熱情。
李老師是張揚在這個學校僅有的幾個能夠談得來的老師之一，他年紀比張揚大十來歲，但張揚覺得他的心比自己還要幼稚。在學校內老師世俗的眼光中，李老師的天真等同於痴傻，雖然他學識淵博，才華橫溢，但他不善逢迎，不善交流。他的寡言少語被視為清高，他的率真梗直被視為傲慢，他的不通時務被視為怪異，於是，他成了怪人，受到諸多同事的疏遠，排擠。
迎面而來的李老師一點理睬張揚的意思都沒有，似乎張揚根本就不存在一般，直直地從他的身邊走過，就連臉上的神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對於李老師目中無人的姿態，張揚心裡很不舒服，與此同時，他又感到極為怪異。往日，被大眾視為“怪人”的李老師在對待有生命危險的禮貌問題上向來也持謹慎態度的，況且，自己與李老師的關係畢竟非同一般，今日他如此這般對待自己，其中必有緣故。
回想剛才李老師的神態，張揚愕然一驚，雖然是一視而過，但張揚的腦海還是很清晰地浮現出李老師那張與往日炯異的臉，直視無神的雙目，呆滯的神情，尤其那蒼白髮青的面色，與今日早晨鏡中的自己何其相似，難道昨晚李老師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