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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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悲痛
想到這裡，葉仲不禁開始暗自觀察起林舒柔的神情。可是林舒柔的表情仍然很冰冷，很淡漠，讓葉仲看不出來任何的破綻。
這個情景，讓葉仲變得更加不安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無論唸了多少遍“波瀾不驚”，都沒有任何的效果！
或許是林舒柔工作上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心情才會變得這麼差吧？葉仲的心中自我安慰著。
他只能強笑了一聲，裝出一副親切的樣子，又重複了一句：“我來了，舒柔！”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只能機械地重複。
這次，他的聲音沒有了歡樂，充滿了弱弱和無力。
“坐吧！”
林舒柔慢慢坐在左邊的單人沙發上，對著葉仲指指她對過的單人沙發，淡淡地道。
林舒柔的身體好像變得十分虛弱，呼吸變得十分困難，胸口起伏得很劇烈，坐在那裡也似乎需要雙手扶住沙發扶手才能支撐住自己。
即便葉仲不願意承認，卻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猜測，林舒柔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命運真會開玩笑，劃了一個圈。
兩個人坐在那裡，都沒有說話，房間裡的電視也沒有開。可怕的沉默，將兩個人團團包圍！
葉仲和林舒柔都在沉默中靜坐著，窗外傳來城市汽車的喇叭聲，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這座城市。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逐漸變得壓抑了起來。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葉仲的目光雖然下垂著，但仍能感覺到林舒柔那寒冰一般的目光在死死地盯著自己，仍然能感覺到她的胸口在急促地呼吸起伏。
“舒柔，最近工作出現了什麼問題嗎？是步董難為你了嗎？還是別的什麼？”
終於，葉仲再也忍不住了。鼓起勇氣抬頭，終於發話了，發出一連串疑問。
而且，他還自作聰明地先裝憨賣傻，進行自責，把林舒柔冷漠的原因歸咎到這個方面。
林舒柔面無表情，怔怔地盯著葉仲。過了一會兒，她輕輕地搖搖頭，否定了葉仲的一切疑問。然後輕輕而淡淡地從口裡吐出幾個字：“吃飯了沒？”
“哎呀……你不說我還要說呢，我餓死了……”葉仲誇張地笑著，努力想讓房間裡的氣氛緩和起來：“中午我就沒吃飽，就等今晚飽餐一頓呢……呵呵……”
葉仲笑的很空洞，很無力。他努力的想要緩和氣氛，只可惜，他的努力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只見林舒柔隨手拿起了茶几上的座機，撥通了樓下餐館的一個號碼，道：“送來兩份套餐！”
打完電話，林舒柔又不說話了，站起了身子，走到視窗，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夜色。
葉仲咬了咬牙，也站起來走到林舒柔身邊。站在她身後，突然伸出有力的臂膀，從後面抱住林舒柔的身體，道：“舒柔，我想你……”
邊說，葉仲邊像往常那樣，將臉貼到她的臉頰和脖頸，嘴巴也觸到了她的耳邊。
此刻，葉仲的心裡沒有絲毫的邪念。腦子裡唯一充斥的就是希望能從這一動作裡得到林舒柔對自己熱情的反饋，哪怕是一點微小的順從和迎合，也會讓他感到溫暖和安慰。
他無比希望此刻能透過這一嘗試抓到救命稻草，只可惜，無情的現實粉碎了他的最後一絲幻想！
然而，他卻連一根稻草都沒有抓到，甚至都沒有摸到稻草的末梢。
抱住林舒柔的一霎那，葉仲感覺到柳月
的身體很冷，很僵硬，很排斥。
感受到身後那顫抖的熱度，林舒柔渾身一震。突然就扭身奮力掙脫了葉仲的懷抱，轉過身，瞪著他，俏臉上充滿了憤怒。
“怎麼了？舒柔，不想讓我抱抱你嗎？我好想你啊……”
葉仲機械的笑著，放開了林舒柔，尷尬地站在那裡。心卻一個勁兒地往下沉，一種巨大的不祥之感開始瀰漫……
沒有想象中的嬌羞與欲拒還迎的反抗，只有冰冷徹骨的距離，壓的葉仲喘不過氣來！
林舒柔如此對待自己，難道是她知道了自己和孟樂樂之間的事情？難道真的是孟月婷發現了什麼，並告知了林舒柔？
葉仲不敢想象，因為事實，實在是太恐怖了……
林舒柔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注視著葉仲，嘴角抿地緊緊的。旋即，她突然重重的呼吸出一團氣，眼神裡充滿了憂鬱和哀傷，還有濃郁的絕望和幽怨……
此刻，葉仲被林舒柔的眼神給嚇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從林舒柔的眼神裡看出絕望和幽怨，特別是絕望。
葉仲呆立在哪裡，動也不敢動，心中充滿巨大的疼愛和愛憐，都是對林舒柔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貪心，很混蛋，似乎永遠都不知道知足！
但是，他卻不敢再親近林舒柔。林舒柔那冷冷的眼神和身體的溫度，讓他徹底喪失了肆意妄為的膽量。
正在這時，飯送過來了，服務員將兩份套飯輕輕放在沙發之間的茶几上。看到兩個人的模樣，服務員並沒有收費，而是悄悄關門退了出去。
大概林舒柔是那裡的常客，所以服務生才沒有收錢，而是等兩個人將事情解決了之後再說吧？
“吃飯吧，都吃掉，兩份都是你的！”林舒柔說完，又轉身站在窗前，背對著葉仲，口氣不容分辯。
葉仲木然地坐下，默默吃飯，口裡以往香甜的飯菜此刻如同在嚼木渣。
葉仲機械地吃著，邊偷看一眼林舒柔。而她卻佇立在窗前，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那道深色的背影，充滿了壓迫感！
在這種莫名的壓迫感下，葉仲竟然將兩份套飯都吃光了。不知道是怎麼吃進去的，也不知道味道是鹹是淡，是甜是辣。
將飯盒丟進了垃圾桶，林舒柔也已經轉過了身。帶著一絲複雜的目光看向了葉仲，道：“吃完了飯，我們談一談吧。”
“嗯，好……”此時此刻，葉仲除了點頭之外，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他知道，嚴峻的時刻來到了，謎底即將揭開。
葉仲心情緊張地坐在哪裡，等候著林舒柔的發落，不知道她即將要說的是什麼。
葉仲的情緒已經開始往下陷落，正在往一個無底深淵裡陷落。落在那裡，他也不清楚。
可是他仍然還在掙扎著，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他仍然堅信，哪怕是星星之火，也一樣可以燎原。
雖然他現在看不到那星星之火。
終於，林舒柔長長的出了口氣，道：“她還好嗎？”
葉仲的心猛地一震，終於來了！他懼怕的那一刻，終於來了！
“她？”葉仲抬起頭，做不解狀：“什麼她？哪個她？她是誰？”
“呵呵……”林舒柔笑了，笑的十分悽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仍然還是不願意說實話嗎？難道你一定要等我將你們之間的通話錄音調出來，你才肯坦承嗎？葉仲，我記得你是一個坦然的人，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卻退縮了呢？”
“……”
聽到林舒柔這麼說，葉仲一下子洩氣了。癱坐在沙發上，面紅耳赤，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我和她之間不過是商業合作關係，至於她對我的稱呼，不過是玩笑話罷了……”葉仲仍然還想試著努力一下，可是他的謊言是那麼的空洞無力。在林舒柔那絕望的神情面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說謊的勇氣。
“是嗎？只是普通的商業合作關係，就已未來的男朋友稱呼麼？只是普通的商業合作關係，她就能給你拉攏好幾家企業，不計回報的支援報社嗎？葉仲，你看著我的眼睛，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這一次，林舒柔真的憤怒了。一雙美目透露著凌厲的鋒芒，死死的盯著葉仲，彷彿要將他穿透一般。
葉仲一時無法回答，深深地低著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說話就等於預設……你這是不折不扣的欺騙，你欺騙了我，也欺騙了許晴……”
林舒柔的聲音很遙遠，彷彿來自那遙遠未知的天國：“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最不能原諒的就是欺騙，最不能饒恕的就是欺騙……而你，卻偏偏在實踐並進行著欺騙……”
葉仲聽了，心裡一陣陣緊縮，一陣陣抽搐，一陣陣戰慄，額頭上直冒冷汗！
是啊，他觸犯了林舒柔最大的忌諱，那就是欺騙！
“舒柔，我承認，我和她之間的確是曖昧了一點兒……但我和她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如果我對你的感情都是虛假的，我又何必回到報社，我又何必一次次的跟蘇總博弈？你可知道，為了讓你復職，我……”
葉仲的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激動，差一點兒就將當初要挾蘇總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什麼？說下去！”
聽到葉仲這麼說，林舒柔的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不祥的預感，甚至連背叛和欺騙的痛楚都忘記了。
葉仲咬了咬牙，還是下定了決心。他知道，如果再不說的話，可能連這最後挽回林舒柔的機會都沒有了！
於是，他將當初自己潛入蘇總家裡，和扳倒天華報社的事情統統跟林舒柔說了一遍。後者聽了，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心中充滿了驚駭。
難怪自己會莫名其妙的復職……
難怪天華報社會那麼輕易的倒臺……
原來這一切，都是葉仲在背後默默去做的。這一次，葉仲說話的時候，眼睛裡滿是真誠，根本不像說謊的樣子！
看來，這都是真的了……他為了自己，竟然會付出這麼多，竟然會鋌而走險……
此時此刻，林舒柔的心中充滿了混亂。她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該愛還是該恨。這一切真是造化弄人，如果沒有孟樂樂這件事，可能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安景文，哪怕跟他浪跡天涯都心甘情願吧？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
沉默了片刻，林舒柔的俏臉上一陣痛楚，好半天才恢復了平靜。
然後，她平靜的說道：“說累了吧，喝口水……葉仲，我承認，你口才很好，你的口才比你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好多了。好很多倍……我承認，你說的都很合情合理，都很順理成章，從面子上都能解釋過去。而你為我做的一切，我也十分感動。可是，你終究還是無法打動我，因為我容忍不了欺騙。我自小就是一個人，受夠了背叛，這種事情，我絕對不能接受！所以……”
“你想做什麼？”
聽到林舒柔這麼說，葉仲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帶著深深的恐懼感，等待著她的最終審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