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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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清醒
一回到H市，秦浩天就找來高偉瞭解情況。
“可能是因為看到子豪變成痴呆兒而受到了刺激吧。”高偉實話實說：“有誰會想到那麼聰明的小傢伙突然就……就傻掉了呢。”
“就因為這個？”秦浩天聽後有些吃驚。
在他看來，王一妃就象傳說中的小強，堅強的很，打都打不死，怎麼可能會為了這麼點的小事而想不開呢？
“妃妃平時最痛愛這個表弟了。在得知小姨離世之後她就接受不了的暈過去了，現在又在沒有心裡準備之下知道小傢伙變成這樣，她當然無法接受了。”高偉還擔心地說：“妃妃現在還不知道她姨夫已經瘋了的事情，如果知道，就怕她再次……”
“什麼？”秦浩天愕然：“她姨夫瘋了？怎麼回事？”
一提這事，高偉就心酸的難受：“還能怎麼回事？不就是因為小姨去世了唄。你不知道姨夫有多愛小姨。”嘆了口氣，高偉接著說：“自從小姨去世後，姨夫就天天守在小姨身邊。因為小姨是做形象這一行業的，所以平時小姨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所以姨夫每天都給小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們也沒多在意，就連姨夫遲遲不傳送小姨都還以為是在等妃妃。後來……後來我爸親眼看到姨夫在喂小姨吃飯就……就慌了，跑去找我。我不信，就去陪了姨夫幾天……”說到這，高偉有會哽咽。
當他看到姨夫將小姨像睡著的戀人一樣對待時，高偉差點崩潰掉。
他忘不了姨夫將小姨摟在懷裡，坐在陽臺上，像大多數情侶一樣笑看日出日落……
他忘不了姨夫幫小姨打扮的漂漂亮亮時，在小姨的臉蛋上印下甜蜜一吻：“丫頭，你真美。”
他忘不了姨夫摟著小姨穿著情侶裝，在家中跳舞……
他忘不了姨夫見小姨總是不‘看’他，而生氣的把自己打扮的帥帥的，然後將小姨抱到窗前，他卻跑到樓下，故意在小姨能‘看’到的角度同年輕女子搭訕，然後再跑回來，見小姨果然‘生氣’的不理他時，他開心的象個做壞事得逞的孩子：“丫頭，生氣了？我剛才逗你玩呢，就是想看看你心裡頭還有沒有我。”說著，吻上小姨：“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代替你……”
諸如此類的溫情有太多太多，多到高偉閉上眼睛都感覺到姨夫濃濃的深情。
高偉不願多回憶，便摸了把眼淚，繼續說：“透過那幾天的相處，我才確定姨夫是真瘋了。為了不讓姨夫加重病情，我們就強行將小姨火化了，可沒想到姨夫他天天跑去火化場，大吵大鬧著說要將小姨帶走，搞的我們頭髮大，只好按排人先將董建民看起來。如果妃妃現在知道她姨夫的狀況，我就怕……我就怕……”
“不行！不能讓這蠢女人再知道她姨夫的事！”秦浩天果斷的說道。
“嗯，我已經和我爸媽都商量好說辭了，就說小傢伙傷沒好，去B市治療了，在小傢伙沒有治好之前，不能回來。”
“這樣最好。”秦浩天想了想道：“一會我給本市的精神病康復醫院打個電話，你明天就把她姨夫送過去吧，有醫生照顧著總歸好點，至於那個小傢伙……就把他轉到兒童醫院，到時候我按排全國最好的腦科專家診斷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復，如果不行，我再看看能不能去國外醫治。”
他，也只能先這麼按排了，算是替許諾還債吧。
一想起他這個表妹，他就氣的牙根痛。好好的一家人，被她搞成這樣。
事情就這樣被男人輕意的解決掉了。而什麼都不知道的王一妃在聖瑪麗醫院住了幾天後，終於醒了過來。
她用力的撥開沉重的眼皮，四下打量了一圈。很安靜，除了邊上的顯示器隨著自己的心跳而發出
‘嘀嘀嘀’聲，什麼也聽不到了。
看來這裡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
我怎麼會在醫院？可沒等王一妃進一步深思，彷彿已耗盡了所有力氣，她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晚上下班後，秦浩天習慣性的來到醫院，靜靜的坐在床邊上注視著王一妃。這死女人，平時表現的沒心沒肺似的，大腦還經常短路，怎麼看都不象是個會自殺的人。
正想著，王一妃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旁邊坐的著男人後，眼皮一顫，遂，又閉了起來。
秦浩天睨著眼睛觀察著女人的小動作，有些好笑的說：“醒了就別裝睡了。怎麼剛才看到我跟見了鬼似的。我有你那麼恐怖嗎？”說著彈了彈衣襟。
此時的他，因為醫生說她今天醒過來兩次而心情好的不得了。
見女人沒動靜，男人慢條斯理的調侃道：“不過還好，這次沒聽到你叫。”
“那是因為我沒力氣……”王一妃小聲的回答著，顯然力不從心，說完後就又昏睡過去了。
男人見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靠！都這樣了還鬥嘴呢？這是什麼人呀？”
過了好一會，王一妃又甦醒過來，男人發現後趕緊說道：“死女人，給我閉嘴別說話！我把你從鬼門關那拉回來不容易，你消停點！”
王一妃果然不再言語，只靜靜的躺在那，眼睛眨也不眨的只盯著天花板。
病房內瞬間陷入沉悶當中。
先受不了的還是秦浩天。他舌尖抵了下嘴角，將話一挑：“醫生說你昨天就能醒了，你怎麼今天才醒？你本事不是很大嗎？跳窗爬樓的，怎麼這下慫了？”
王一妃沒反應，依舊忘我的盯著房頂。
“不就是你表弟變傻了嗎？放心吧，我讓專家會過診了，說是腦子裡邊有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血塊，壓住了神精，只要血塊消失了就好了。”
王一妃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只是閃的太快，又恢復了原有的黯然。
“我沒騙你，不信你好了可以去問專家。”男人見她不信，只好耐著性子解釋著。
王一妃還是不動的躺在那裡。
男人有些急了：“我和你說話你聽見了沒？！別給我裝死！”
王一妃閉了閉發酸的眼睛，無力的回答：“不剛有人讓我閉嘴嘛？”
秦浩天頓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憋悶的要死，可就是發不出火來。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移話題：“後天元旦節了，你想要什麼禮物？”一提起禮物，男人就不自覺得想起那隻沒有送出去的鉑金小豬。
心，更加煩躁。
“我想回家。”王一妃現在只想回家，她不想呆在這冰冷的醫院裡。
“好吧，明天我讓保姆把沁風雅軒的房子收拾一下，以前住的聖香國際離這有點遠，你現在這副身子骨也架不住折騰。”秦浩天難得的遂了她的願。
王一妃擰眉，閉上眼睛，重申了一次：“我想回我自己的家”怕男人還聽不懂，就又加了句：“回菱水苑的家。”
“什麼？！”秦浩天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本能的拒絕道：“不行！”
“為什麼？”
“因為……因為……”因為什麼男人還真沒想過，如同在不設防的情況下，突然被王一妃將了一軍，男人頓時語塞。
唯怕激怒他，王一妃喘了口氣，眼眸悽哀的望向秦浩天，用商量的口吻無力道：“我不想一個人躺在這病房裡度過明年的開始。讓高偉接我回菱水苑好嗎？”
看著王一妃悽哀的眼神，不禁讓男人想起她小姨一家的遭遇。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吧，明天我讓高偉來接你。醫生說你只要醒過來就沒事了，只要在家多休息幾天，補一補身體就行了。”男人不知為什麼，心中特別憋屈，而且憋屈的難受。
眉，擰成了一個川字。
沒想到男人會同意，王一妃小臉顯出絲驚訝，繼而再慢慢爬上笑意：“謝謝。我累了，想休息了。”說完真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她只是不想再見到這個瘟神了，能躲就躲，躲的越遠越好。
男人舌抵了抵嘴角，一挑眉站起身走了出去。
星光下，布加迪威龍在黑夜中劃出一道閃亮，呼嘯而過。他現在只想追逐些什麼來填補他此刻空落落的心。
他也講不出現在是什麼感覺。是煩躁？是空虛？是無聊？是失落？是……
車窗外，冷風呼嘯著吹過，像在挑釁，更像是在嘲笑。男人在高速上不斷的加速著，他想爭服這叫囂的風，這空曠的路，這森冷的夜！
可，天上的那彎討厭的明月，為何一路跟著他？！難道也是在看他笑話嗎？
“Shit！”男人忍不住一陣咒罵，飆回聖香國際。
將車停在別墅的大門外，男人沒有開進去，只是開啟車窗，燃起一支菸，靜靜的坐在車裡。
他太需要冷靜一下了，自己的思緒自己完全撐控不了，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只是一個死妖精而已，非親非故的，她想死哪那是她的事，沒必要去管。既然表弟為了‘唯一’而重視她，那就等他回來，讓他自己去保護她好了，何必自己沒事找事的瞎操心？費神費力不說，倒頭來也沒見人說他一個好，反而搞的個個避如蛇蠍。他感覺自己真TMD犯賤！
拿出遙控對準大門按了下，大門無聲開啟。在男人慢慢駛入院落時，眼，不經意瞥到了旁邊的護欄上。王一妃單薄而玲瓏的身軀彷彿還瑟瑟地掛在那，正一臉哀怨的看著他，讓男人的心，一動。
將車停入車庫，拎著車鑰匙走出來，抬頭看見二樓的窗戶，想起那一晚王一妃爬樓的情景，男人莞爾一笑，又想到王一妃落到地上時，那極度不雅觀的動作，男人的笑意加深。
邁步走進大廳，看著這個看似奢華卻滿室清冷的‘空盒子’。
以前，每次他回來，他都能看到王一妃坐靠在沙發上看那些‘裹腳布’，可現在，這裡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只有沙發前的茶几上，有兩盤滿滿的開心果靜守在那裡。
自從知道王一妃最愛吃開心果後，男人就特意吩咐下去，每天，在王一妃觸手可及的地方，都要放上兩盤開心果。
秦浩天抬頭看了看二樓，門，緊閉著，以前王一妃在時也是這樣，從來不給他留著門，每次都要他自己開啟門。
“女人有什麼好的？！一個個都TMD狼心狗肺！”男人自言自語著走向二樓。
開啟房門，開燈的一瞬間，男人怔了一下，以為走錯了房間，又確定了一次，才相信自己沒走錯，繼而火道：“誰幹的？！”
男人的怒吼聲，震的整個樓房都跟著晃了晃，但，依然沒有人應答他。
只見窗簾，床單，枕套等等，只要能換洗的都被換走了，一屋子的清馨潔淨，還若有若無的散發著玫瑰的清香。
這是劉嬸為迎接元旦節，而特地佈置的。
可這被洗刷一新的房間，卻失去了王一妃殘留下的氣息，再加上過分的乾淨，讓秦浩天感覺陰冷，感覺陌生，感覺空曠。
唯一有留給秦浩天一個念想的，就是立在兩枕中央的那隻大大的布偶：豬。
男人佇足在臥室門口，複雜的盯著那隻豬。舌尖輕抵嘴角，突轉身離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