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8章 四角關係

第8章 四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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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四角關係

她端起藥拿到床旁邊,她伸手摸摸碗,試試藥的溫度,“藥都涼了,要不我去熱熱。”

“不用了。”南十夜從她手上拿過藥,“不用煩勞小姐了。”

他低頭喝著藥,而她就在床邊用一種異常溫柔的眼神凝視著他把藥喝完。

屋內恢復了之前的安靜,卻有一股脈脈的情意流轉在她凝望著他的眼神之中,一切似乎都盡在不言之中。

門外,金瓔瓔蹦蹦跳跳的正打算推門而入,但是,但她的眼眸看到屋內這幕情景之時,手頓時停在了撩起的門簾之上。

她怔怔看著屋內的兩人,很敏銳的察覺到那股流轉在空氣之中的曖昧氣息。

她定定的望著屋中的這一對璧人,一瞬間,心裡拉響了警鈴。

她忽而想起這些天以來的他們相處的情景,愈發從此刻柳映雪的神情中,能窺出她的心事。

那是此刻的她最害怕的事——

柳映雪對南十夜有好感!

**********

養傷的日子是平靜的,轉眼又過了兩日,由於平素身體健壯,南十夜的傷勢也恢復了大半,已經下床行走如常了。

這日夜裡,南十夜睡在**,輾轉難眠。

同樣的月光,從窗櫺外冷冷灑入。

白得慘淡,白得刺眼。

一如那個從快樂的頂端直接墜入可怕的地獄的夜晚,那般的冰冷,那般的充滿死亡的氣息。

十夜……

他在心底默默唸著這個名字,會給自己改成這個名字,他就是要讓自己清楚的記住這關禁閉的第十個夜晚,那個曾讓他體會到什麼是極致痛苦的夜晚,發生過怎樣慘烈的往事。

他望著那冷白的光華,一雙幽黑的眼眸在黑暗中迸發出仇恨的光。

那種光帶著恨不能挫骨揚灰的憤恨。隨著眼珠在月光中變幻的色澤,越來越濃烈,轉瞬被整個空間那冰冷的黑給吞噬。

在這片仇恨中,只有睡在床下不遠處的金瓔瓔那均勻的呼吸聲。似乎沒被仇恨所侵吞,依舊發出香甜而無辜的輕微鼾聲。

他充滿仇恨的目光不由轉到她身上,月光下,她睡在木板為床的地鋪上,仰躺著身子,黑暗中隱約能見到她被薄被所蓋住的大致輪廓。

自從在柳映雪的草廬中住下後,一開始都是他和金瓔瓔睡在外間打地鋪,之後,由於他受傷,柳映雪讓出內間自己的床讓他養傷。自己則搬到外間睡了地鋪。

當他的目光落到黑暗中那團模糊的影子上時,有那麼一瞬,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似乎有了那麼一絲溫柔的意味,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緊接著他的目光又被之前的恨意所侵噬,那絲溫柔也就仿若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

他凝望著她側臥的身形,眼神異常複雜。

也不知看了多久,實在睡不著的他悄然起身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更近的瞧著地上的她。

這個女孩即便是睡覺也不老實,一個人打八叉仰躺在地鋪上,完全沒有一點優雅的姿態。秋香色的薄被被她的雪白的足給踢到了一邊,她歪著臉,嘴角流著口水,睡得很是香甜。

雙目緊閉的她,睫毛很長,雪白的睡衣襯得她本來就很白的面板。更顯得潔白無瑕,流溢著玉般的光輝。

他盯著她看了半響,忽而伸手拎起被她踢到角落的薄被,又給她輕輕蓋好,這才出了內間。

到了外間。他隱約看見柳映雪睡在角落裡的地鋪上,也似乎睡得很香甜。

這個少女關係著那隻碗的來歷,因此,這數日他對她自然不再那麼冷淡,他能察覺到這少女對自己的好感,也就順水推舟的陪她談天說地,在這樣的相處中,他們的關係是越來越融洽。

他小心的走向門的位置,極力不驚動地上熟睡的人,但因為屋內沒燃燈,僅靠淡薄的月光,不容易看清屋內模糊的地面,一個不留心,他一腳踢在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上,發出一聲很重的響聲。

他止住步子,聽到柳映雪翻了個身,睡意朦朧的問了句,“誰?”

“我。”

“南公子?”

“睡不著,到院子裡走走,驚擾小姐了。”

“沒事啊。”柳映雪道。

南十夜開啟門,動作輕巧的出了院子。

地上睡的人卻再也難眠,她也起身披上外衣,摸索著到了院子裡,一腳踏入院子內,竟沒看到南十夜。

柳映雪左顧右看的找了一陣,才發現他站在小貓阿吉的窩前,揹負著雙手,低著頭很專注的在看著阿吉的窩。

月光耀亮他高大的輪廓,他的側影很孤寂,還有種說不出的藍色悲傷縈繞在他周身,尤其是黑暗中那雙眼眸,在月的光華下,閃出的是懷念的光芒。

那種光芒帶著深深的思念,沉澱著歲月的痕跡,那般的深沉,那般的濃烈,讓她在看到的瞬間,心不由自主的被這樣的目光所吸引,禁不住的怦然心動。

他在看什麼?看阿吉嗎?

她不由朝著他走過去,還沒走近他,就見他轉過臉看著她,“柳小姐,你怎麼也起來了?”

“我也睡不著了,起來走走。”她望著他笑,她看看阿吉的窩,好奇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南十夜道:“剛才聽到裡面阿吉在叫,就走過來看看。”

“阿吉叫了麼?”柳映雪蹲下,推開窩的兩個小門。

阿吉的窩是木頭做的,兩扇小門一被推開,阿吉就從裡面竄出來,繞著柳映雪的腳邊喵喵叫。

“吵到你啦,好啦,進去睡吧!”她摸摸阿吉,拍拍它的身子。

阿吉卻依舊在她腳邊磨來蹭去不肯去睡覺,南十夜也蹲下來,目光落在阿吉喝水用的那隻碗上,他裝作很隨意的伸手拿起,不動聲色的問她,“好精緻的碗,這碗是哪來的,是你自己做的嗎?”

柳映雪笑起來,“我可沒那能耐,這不是我做的。”

“那是哪來的?”

“不記得了。”柳映雪想了想,“可能是撿的。”

“撿的?在哪裡撿的?”南十夜追問。

哪裡撿的?確實不記得了。

她轉目看了一眼,看到南十夜似乎一臉很有興趣的樣子,彷彿很急於知道它是哪來的,於是又低頭想了好久,才眼睛一亮的高興道:“我想起來了,這碗的確是撿的,而且還是阿吉撿回來的。”

“阿吉?”南十夜很疑惑。

“是阿吉撿回來的。”柳映雪肯定道:“阿吉會撿這個碗回來,我記得是在那次我去未婚夫家裡的路上發生的。那天到他府上的半路要經過一片林子,隨行的老奶媽突然尿急要小解,我就在車上等她,誰知阿吉那個時候很頑皮,一不注意就溜下了車,我連忙下車到處找,終於發現阿吉咬這那個碗樣的東西望著來找自己的小主人直叫,而且一副必須將這個東西撿回去否則它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於是我將這個東西給撿了回去,所幸那個碗樣的東西還挺精美,給阿吉裝水喝剛剛好,阿吉也很開心。”

還沒等南十夜說話,柳映雪又自接著說下去,“這麼說起來,那次到未婚夫家裡去,聽說他家前夜還遭了強盜,一把火燒了他爹的書房,將他家裡的值錢東西全都席捲一空呢。”

柳映雪就這麼隨口說了說,南十夜卻動了心思,忽然問,“你有未婚夫?”

柳映雪的眼神忽然一黯,點頭道:“不錯。”

“他是什麼人,柳小姐如此溫婉美貌,想必對方應該是年少英俊的世家公子?”南十夜別有用心的問道。

柳映雪咬咬脣,低聲道:“他是我爹的門生的兒子,我爹曾在朝廷中官至次輔,那時他有很多的門生和學徒,他的爹就是我爹最得意的門生之一,他叫丁正廷,人是很溫文爾雅。”

丁正廷?這麼說這個丁正廷的爹極有可能和那件事有關係了?南十夜心裡思忖著,嘴巴上卻在問著,“他爹還在朝廷中任職吧?”

“是的,他現在還在朝廷中擔任左都御史一職,叫做丁俊清。”柳映雪毫無戒備之心,全都告訴了他。

柳映雪說到這裡,似乎想起這麼親事,眼中竟有了絲無奈和苦澀,“這門親事是我還小的時候,爹給我定下的,後來這位丁公子殿試得了榜眼,爹就更高興了,每次都很得意地說當年他自己還真是有眼光替我相中了丁公子,但他從沒問過我願意不願意,而我的一生就這樣被爹給擅自決定了。”

柳映雪的聲音更低,她忽而站起身,從貓窩邊走到院子中央,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雪白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身不由己的悲哀。

明亮的月光之下,那個少女烏髮如雲,那傾瀉而下的髮絲就像彌散在她臉上的悲哀一般,讓人見了就會心生憐惜,更何況她又是生得那般的美貌動人,在這融融月色中,更是美得驚人,別有一番楚楚可憐的柔弱和無助。

這般脆弱而悲哀的表情,果然打動了南十夜,他不由走到她身邊,“命運都是靠自己改變的,沒有人可以去左右別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