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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的仇富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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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的仇富心理

第二個月,他問老常借了兩千元;第三個月,他偷偷回家向大哥再次開口,借了三千元錢;第四個月,他再也借不到了,卡上出現了空白月。

高芬芬發現後打電話問他:“上個月,你怎麼沒存上去啊?”

李錦軒結結巴巴地說:“我被騙子,騙了。”

高芬芬感到苗頭不對,週末就追了過來。

李錦軒看著她一臉的失望和痛苦,心裡說不出的內疚。但還是不敢把實情告訴她,只是說:“我覺得,這樣一個月一個月地存,太累了,就把工作辭了。”

“什麼?”高芬芬驚訝了,“你把工作辭了?那以後怎麼辦啊?”

李錦軒說:“我想去跑工程,跑成一個,就什麼都有了。”

高芬芬說:“這工程可不是那麼好跑的,沒有關係,根本就跑不到。”

李錦軒嘆息一聲,就發了呆。芬芬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心痛了,望著他說:“我們單位裡要建一幢辦公大樓,你試試去找找董惠斌,看他能不能幫你?”

李錦軒看著她說:“你讓我去求他?我不去,我死也不求他,要去,你去。他,哼,不會幫我的,但他會給你面子。”

高芬芬愣住了,不認識似地看著他,眼睛裡慢慢盈滿淚水。然後捶著他的**,哭了:“你怎麼這麼混啊你?你難道就真的不懂?我為了躲避他,連提科長的機會都失去了,你還叫我去求他?你真想做烏龜啊?我沒想到你,這麼不懂事,根本不象個男人,你有病啊,嗚嗚嗚……”

李錦軒難過地垂下頭,許久才低聲說:“芬芬,我,對不起你。”

高芬芬一把抱住他,伏在他懷裡,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李錦軒晚上睡不著了。為了芬芬,你就抹下面子,再去求他一次吧。

第二天一早,他對高芬芬說:“我去。”

高芬芬就高興地給他出主意:“他們有的是錢,給錢我們也給不起。董惠斌喜歡喝壯陽酒,你就給他買兩瓶冬蟲夏草的補酒。我有兩條金項鍊,你回來給施亞菊拿一條過去。他怕老婆,把施亞菊哄開心了,也許有用。”

“芬芬,你真好。”李錦軒感激地在她臉上吻了一口,“謝謝你。”

第二天,李錦軒隨芬芬回到老家,晚上一個人拎了補酒去了董惠斌家。

董惠斌的家是個四室兩廳的特大套,裝潢得很一般,傢俱也比較陳舊。他還不敢公開露富,李錦軒看著,心裡想,說明他還是謹慎的。家裡只有董惠斌一個人。

李錦軒將壯陽酒往他的沙發邊放了,親熱地問:“施亞菊呢?”

董惠斌說:“她帶了孩子回孃家了。”

坐下後,董惠斌疑惑地問:“你今晚,怎麼有空到我家裡來啊?”

李錦軒笑笑說:“怎麼?不歡迎?”

董惠斌的臉上有些尷尬。他趕緊轉開話題說:“你為我做了好事,我也應該來謝謝你這個大媒人。”

一說到高芬芬身上,董惠斌就眉飛色舞起來:“李錦軒,你福氣真好,終於又得到了她,這生也算不遺憾了。不象我,你看,要什麼有什麼,可有什麼用?唉,我真的很羨慕你。”

李錦軒笑著說:“老天有時候還是公平的,沒有把天下的好處都安排給一個人。或者說,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的。”

董惠斌對他的話不感興趣,問:“你今晚來,不是真來謝媒的吧?”

李錦軒這才有些尷尬地說:“是的,我是來求老同學幫忙的。唉,我下海後,在上海不認識人,一直在下層菜根族中瞎混,所以一事無成。你也知道,我搞得很苦。為了走出困境,我現在也想搞工程。但不認識人,根本就搞不到。呃,我聽說,你們單位裡要建一幢辦公樓,不知你能不能……”

董惠斌眯眼看著他問:“是不是高芬芬說的?”

李錦軒點點頭說:“是的。”

董惠斌想了想,爽快地說:“行,到時我想想辦法看,你真的太慘了。”

口氣一轉,又說,“可我感到很奇怪,高芬芬怎麼就,一點也不嫌你窮呢?”

李錦軒的心一沉,臉上有些掛不住,連忙將高芬芬交給他的那條金項鍊拿出來,放在茶几上,輕聲說:“她讓我,帶給施亞菊的。”

“她已經有好幾條了,你還是還給高芬芬吧。”董惠斌把金項鍊放進他包裡,走到一個裝飾櫃前,開啟下面的門,指著裡面琳琅滿目的各種補酒說,“你看,我多得都喝不完,你還送什麼呀?以後,來走走就行,不要再拎什麼東西了。”

說著,走回來,沉吟著說:“什麼時候,你叫高芬芬也一起來坐坐,啊。都是老同學嘛,不要見外。其實,她倒是能幫你的,你應該讓她多出出面。”

李錦軒聽得懂他的話意,也看到了他目光中那道讓人害怕的綠光,心裡難過得都快忍耐不住,真想指著他的鼻子罵幾句。

可他只是垂頭坐著,又坐了一會,就訕訕地告辭出來。董惠斌將補酒塞還給他:“你回去自己喝吧,喝了有勁,讓高芬芬也滿足滿足,啊?哈哈哈。”

李錦軒走到樓下,**呼呼地起伏不停。回到高芬芬家裡,他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高芬芬坐到他身邊,看著他問:“你怎麼啦?”

他沒好氣地說:“我想不到,董惠斌真的這麼差勁。”

高芬芬問:“他說什麼了?”

李錦軒依然氣呼呼地說:“他的意思是,要讓你去求他,他才肯幫我。”

高芬芬的臉沉了下來,兩手不安地顛弄著自己的衣角,許久才抬起頭,看著他說:“錦軒,我們不求他,好嗎?我估計,就是真去求他,也沒用。象你現在這個樣子,他不會放心給你做的。再說,他給了你,他的好處怎麼要?算了,讓他去吧,他走他的陽光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窮就窮一點,啊,你給我爭氣一點,出去再找個工作,象以前一樣,一個月一個月地積攢。慢慢來,不要再想一口吃個餅了。”

“你真好。”李錦軒在她臉上吻了一口,就抱住她親熱起來。但平靜下來後,他又心虛發呆了。

回到上海後,李錦軒第二天就去尋找工作。可不知是心情不好,還是運氣不佳,就是找不到專業對口的工作。幾家廣告公司都只有提成,沒有底薪,遠水解不了近渴,他不幹;一家印刷公司和一家電子公司都要一個月的試用期,他火燒眉毛了,還能忍受試用期?

他瞪著焦急的眼睛看著他們說:“我當過老師和記者,有過這麼豐富的經歷,還試什麼用啊?”

他們說:“不行,這是公司規定。”李錦軒調頭就走。

可有什麼辦法呢?李錦軒想來想去,想到了周雪昌。想向他求救,或問他借錢,或讓他安排他到他的廠裡去做做什麼。可你原來是個大學生,老師和記者,比他好得多,怎麼能去求他?還想到他的單位裡去打工?真這樣的話,你的臉往哪兒擱啊?

他拿著手機,猶豫了半天,才拔響了他的號碼。可他不好意思開口說借錢和工作的事,而是先跟他說那個工程的事。

他已經從高芬的嘴裡知道了結果,就對周雪昌說:“董惠斌真的一點也不給老同學面子,他單位裡那個工程,我也去求過他,最後卻被上次在上海招待他的陸老闆搞了去。”

周雪昌說:“這個工程,他老早就答應給陸老闆做了,所以陸老闆才一直盯著他,招待他,前後在他身上化了七八萬,招標時還給他送了十萬元的紅包,答應給他總造價百分之五的回扣。哼,怎麼輪得到你呢?除非,你不要生氣,除非你讓高芬芬去求他。唉,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還不知道他的為人?”

李錦軒聽得心驚肉跳,想把心裡憋了多時的求他幫助的話說出來,可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而這個時候,要債電話又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舊債新債一齊來,象一個個索命鬼一樣,將他的身心緊緊纏住了。

這天,李錦軒剛起床,女房東就在樓下對他喊:“李錦軒,這個月的房租又到了,你要把兩個月的房租一起給我,啊?”

李錦軒口頭上應諾:“好好。”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女房東一聲:“你沒有錢,我就問你前妻要,她有錢。”

這輕輕的一句話,讓他更加焦急。房東上班去了,他一個人站在院子裡,茫然四顧,急得都快瘋了。

恰在這時,手機又響了。是高芬芬打來的:“錦軒,你在幹什麼哪?工作找到了嗎?噯,我這個月拿到了一筆獎金,正好把你卡上缺的這六個月補上了。你有了工作,就又可以續上了。我下個週末出來,啊,想你了,拜拜。”

這個電話象一根鞭子,又在他心裡抽了一下。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李錦軒決定與高芬芬斷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