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今為胡與秦_第164章 罪人懺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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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今為胡與秦_第164章 罪人懺悔書
因為我不放心張柳真，所以我並沒有將她送回家，而是打算直接送到警察局，才通知明軒他們過來。
在等他們過來的這個時間裡，張柳真怔怔地看向窗外。
我和望俊一時相顧無言，大家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直到警察局裡面來了人，讓望俊回局裡辦事，望俊這才下車，先行離開。
他前腳剛走，張柳真便開口道：“我的故事，你確定不願意聽嗎？我可是在晏辰和明軒都沒有提過的。”
“這麼勁爆的獨家訊息，要不等他們過來一起說？”
“恐怕他們都不願意聽，估計他們會寧願從來都不知道。”
“比起你的故事，我更想知道你的犯罪手段，以及背後的動機。”
“所以啊，我才要說一下我的故事啊，其實我啊，一開始還沒有這麼壞，要不是環境促成，我現在還是一個賢妻良母呢。”
“真是可笑，我看你是知道自己要入獄了，死到臨頭了，才發現自己連一個談心的人都沒有吧。你是怕自己的苦衷都爛在肚子裡？”
“沒想到，你還挺了解我。”
“這一點並不值得我驕傲。”
“你的孩子幾個月了？”她忽地關切起我來，嚇得我本能性地護住肚子，生怕她又做什麼出格的事。
她見我一臉戒備地盯著她，苦笑地聳聳肩：“放心，我現在都在警局門口了，我還能做什麼？”
我沉思了一會兒，才彆扭地回答：“五個月……”
“五個月的肚子怎麼這麼大？”
“因為是雙胞胎。”
她瞭然地嘆了一口氣：“果然你這種人，上天都會厚待你。”
“福禍相依，其實我現在也挺辛苦的。”好吧，其實我也知道張柳真在找我的弱點，想讓放下我的戒備。不過，就算知道她的計策，我一提到自己的孩子，心總會柔軟下來。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家和餘家，除了你和明軒，都沒有一個人有完整的家庭。我們的雙親都不能聚在一起。”
“你……”我馬上想起方才她父親說的，張柳真的父母也離婚了，她現在就生活在她繼父的家裡。
“可是，很快，連明軒也不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這都是你自作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先是拆散了餘家，再是我們家。你為什麼害死了餘杭的爸爸，又為什麼要害我爸爸，進而現在害了你自己。你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知足？”
“並不是我不知足，而是我繼父不知足，你們並不知道，嫁來你們家，才開始了我的噩夢。”
我固然知道張柳真跟我聊這麼多，鋪墊這麼多，就是為了道出自己背後的原因。
她明裡暗裡地提醒我，她之所以要做這些錯事，突破點就在她那繼父身上。
“你想說什麼？人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其實我說這麼多，是為了讓你說服晏辰跟我離婚。”
我驚疑地湊過去，嚴重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聽錯了。
“你想跟哥哥離婚？為什麼？我相信哥哥並不是那種無情無
義之人，他自己也說過，要照顧好你和明軒，就算你出了這樣的事，我相信他也不會拋棄自己妻子。”
張柳真也附和地點點頭：“是啊，這些年來，他不再這麼隱忍了。不過，正因為如此，我才要跟他離婚，這些年來，我為了填那個貪得無厭的繼父那個無底洞，不惜做了這麼多事。現在如果我在牢裡出不來了，我很怕他去找晏辰，他應付不過我繼父的。所以，這算是我最後一點良知，我不想拖累他。”
“別說我，哥哥也是不會同意的。你就在裡面安心待著吧，我們沒有你想象中這麼窩囊，一個人都搞不定。”
“可是連我自己……”
“你之所以無法拒絕他的請求，那是因為他的身份畢竟是你的繼父，但是對於我們就不同了，現在在我們眼裡，他的女兒可是罪人，我不覺得，他還能那麼有底氣。晏辰和明軒要是知道你拿那麼多錢都是為了給他，指不定還饒不了他。”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背後也有人了，我可以不再透過傷害別人來保護自己了。”
“說到底，你之前都不相信任何人，你是不是以為誰都想害你？而其實到頭來，沒有人要傷害你，都是你自己過份防禦而做出的臆想。”
“我當初……放火燒工廠，其實並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只是當時，你爸爸一直不肯放權給你哥哥，我怕他將來沒有打算把公司留給晏辰，所以，我想燒他的新工廠，讓他忙不過來，這樣他肯定缺人手，然後我打算藉機說服你爸爸讓你哥哥可以有施展拳腳的地方。只是，我沒想到，那個時候，餘杭的爸爸會大半夜還出現在工廠，我沒有想到他可以忙到這麼晚。後面的事，已經慢慢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我很害怕，我不願面對這一切。我的名字，有一個‘柳’字，都說柳枝是柔軟的代表，而我的心卻硬如磐石，跟我自己的名字很不相襯。而這個時候，卻有一個值班的人被當成放火的元凶，我很快打起精神，就來了個順水推舟。其實，這些年來，我過得也不安穩，我害怕跟人相處，我怕被人發現我的脆弱，所以我只能透過工作來麻痺自己。至於你爸爸，我親手推他下樓的證據已經如此確鑿了，我也無話可說了。我承認我當時真的過於衝動，甚至還真有想他死的念頭。生活在你們家，我覺得我和晏辰處處受打壓，每日也是步步驚心。而且，晏辰甚至為了還你們人情，還把自己的腎捐給你媽媽了。我真的很恨你爸，他讓晏辰進你們家，我覺得他並沒有給晏辰一點關懷，我覺得是他毀了晏辰的人生。”
終於聽到她講起那兩件事的動機，可是，此時我的心情卻很平靜，我只能無奈地嘆氣道：“進去以後，好好回想一下，平時我們都是怎麼待你的，你自己想清楚吧。”
“咚咚！”忽然有人敲車窗，我和張柳真同時看過去。
只見門外站著一排人，圍著車子從窗戶看著我們，讓我恍然覺得我和張柳真像是水族館的海豚……一群人透過玻璃圍觀我們，不知道這樣形容貼不貼切。
“寧安，開門。”餘杭最耐不住性子，又敲了一次車窗，忙催我下車。
“好嘞，孩子他爸……”嘿嘿，我最近喜歡這麼稱呼餘杭，會讓我們
頓時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下車以後，他一直扶著我的手，將我攔在身後。
我看到餘杭身邊，還站著明軒、哥哥和媽媽。
“媽媽，我們陪你進去吧。”明軒也將張柳真扶出車，接著帶著她走進警局。
張柳真表情略有苦澀，小心翼翼地問：“明軒，你沒有什麼要跟媽媽說的嗎？”
明軒回頭看了我一眼，有些掙扎，最後還是撇開頭，不願跟張柳真對視：“媽媽，我們會等你的。”
“你要親自送媽媽進去嗎？我會不會很可悲？明軒，我是不是一個壞媽媽？”
“媽媽，送你進去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歹心。總之，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媽媽，我和爸爸都會等你的。”
“好……媽媽最後能再抱抱你嗎？”
“別拖延時間了，我們進去吧。”我沒想到明軒竟然拒絕了，想來，明軒還是不願意原諒她。而且，他似乎是想給我一個交代。
因為我，明軒不敢輕易原諒她。
看著他們母子倆都這麼痛苦，明明捨不得對方，礙於種種因素卻不能釋懷。
我見身邊的晏辰還傻站著，連忙推了他一把，隨後甩了他一個眼神。
晏辰愣愣地看著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無力扶額，我跟晏辰也太沒有默契了吧。
於是，我只好親自“示範”，衝他仰仰頭，示意他好好看著。然後，我一把抱住身前的餘杭。
餘杭也強行“加戲”，一個轉身，回抱住我，還摸了摸我的頭。
這下，晏辰總算了明白了，對我點點頭，很快就小跑過去，大手一張，同時抱出明軒和張柳真……居然最後也寵溺地摸了摸張柳真的頭。
接著，媽媽也走過去，開始語重心長地叮囑張柳真。
終於可以將張柳真繩之以法了，我也算是報仇了，可是我卻沒有大快人心的感覺，反而還覺得很累。
“忙完了嗎？”餘杭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我哈哈一笑，打著馬虎眼：“嗯啊。”
“你又擅自行動了？”
“沒有啊，我前幾天在你枕頭上塞了紙條的，上戰場，帶家眷有些麻煩，所以就不帶你啦。”
“望俊就是那個警察？”
“對啊，我高中同學，提前說一點，我和他是好兄弟而已。”
“好兄弟……”
“對啊，我就不把你介紹給他了，我怕他成了我的情敵。畢竟你男女通殺，老少咸宜。”
“……”
“啊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件事沒忙完！”
“什麼？”
“還得再找一下望俊，我想調查一下大嫂的繼父。”
“剛剛你幹嘛不親自問她，還要自己找人查。”
“剛剛在車裡，我就沒敢讓她說。我不想她自己說出來，一是怕主觀色彩會很濃，情報失真，二是也免得她再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再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我現在可是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的，不敢惹事的。”
餘杭傲嬌地勾脣，吻了吻我的額頭：“嗯，這就好，畢竟你手上，還掌握著我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