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第6章 綺羅遠伊(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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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第6章 綺羅遠伊(6)

又行馬七日方到冼城。冼城正是長達一個月盛大的夏祭。冼城是農業的大城，對季節的崇拜也更加熾熱一些。只進了城門就能感覺到一陣歡樂的氣氛湧來，街邊張燈結綵，燈火日夜點明。我與蘇執下馬，牽著馬到城門附近的旅店投宿，時候方才紅日初斜，我們拴上馬沿街閒逛。

業已進城，自然稍稍放下趕路的心情，只在冼城稍停片刻算是休息。

他依舊轉著一柄笛子，嘴角一個玩味笑容，沿街隨意走看。

“還是城裡好，總算有些氣氛在了。”他蹲下來察看竹編的小物事，抬頭對我道。

“什麼氣氛？”我立他身旁，“不是說有事情才來的冼城，若是沒有菡萏還想快快到望鄉去。”

他對我這般掃興的話也不惱，“不急這一個好夏夜。明日我事情了結便陪你一同去，只是好不容易有個休憩的時候，蘇某又極鮮有美人作伴，怎好白白浪費？”

他說罷舉高手來，把一支竹編的蜻蜓遞給我。“送你。”

我接下來提在手裡，“謝過蘇公子。”

他聳肩一笑，站起身來拍去衣角灰塵，避開人流讓我緊隨在身後。“冼城人真是多……”

我漫不經心答了，專心著不踩著旁的攤子。

“菡萏來過蒲國麼？”他忽然開口問道。

“未曾。菡萏以未央為天地，未央城郭即是四合，不曾出來過。這番尚是首次出來。”

“還是我幸運了？”他哈哈笑道，“冼城自然是無法與未央大城相比，可也別有一番的風味。”

“比如？”

“冼城的姑娘。”他轉頭來眯起眼睛，“那實在是天人……”

“北方的姑娘身上的氣韻，是南方女子單單溫婉柔順所不能比的。”我點頭道。

“也不全是麼……”他忽然腳步一頓，“，看看熱鬧？”

我抬頭，前方一琉璃瓦小樓竟比旁的燈火明亮許多，人也多了十倍。“……青樓？”

“冼城第一女館，遠伊坊。”他對我微笑道，“我與裡面的人熟識的。你也來。”

“與裡面的人熟識？”我疑道。

他狡黠眨眼，一把拉過我來，邁進側門。

果然是冼城第一。雖對這類地方只是耳聞，也能輕易明白遠伊坊的名氣紅在何處。紅色桌椅欄杆雕刻精美而大氣，兩層的觀席坐的滿滿當當。來回送上茶水小菜的夥計忙碌不堪卻仍不能滿足臺下要求，高臺上千芳萬麗同歌共舞好不美豔。他卻直接帶我上了二樓的隔間，位子正是舞臺的對面。如此好的位子也不知為何竟然是空著，他也未打過招呼就坐了進去，來往的夥計見到也只是哈著腰問安。

“看來你真是熟客？”我站立椅旁，靠著欄杆看高臺上那些柔軟腰肢和明亮歌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