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端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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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端倪(二)
桂玲瓏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在現代社會中,街頭小報充斥著無數這樣的訊息。多少女人的夢想就是過上衣著光鮮、用度奢靡的生活,尤其是家庭貧困、又初入大城市,被花花世界迷了眼而又無法把持自己本心的人。
原來青青也是這樣。
想想也是,雖然她算不上是貧寒人家出身,但所見所聞,卻都是上京城甚至承漢最有權力的人過的生活,而所生所活的地方,卻又是看似光鮮實則空虛的所在。兩相對比之下,生出妄想實在是再可能不過了。
只是沒想到,她的目標竟是劉珃。
就是桂玲瓏自己,距劉珃只有一步之遙,也從來沒向往過她的生活。
因為她早就明白,與其羨慕別人,不如自己努力,幸福未必是那樣花團錦簇,也可能是平淡踏實。在這個世界、在她的處境,情形更是如此,若拒絕接受自己不受寵愛、沒有權力的現實,一味企圖向劉珃靠攏,怕到最後只會生出最恨生在帝王家的憤慨。
她早就看透了,卻沒想到還有無數的人沒有看透。
而青青,就是這無數人中處心積慮成功的那個。
囚禁愛人、謀殺朋友、剿滅諸侯,她的確如願以償離劉珃越來越近,但誠如楚知朝所問,青青,你還有良心麼?
這一刻,桂玲瓏對青青產生了深深的憐憫。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聽著她帶著絲難以壓抑的癲狂的聲音,桂玲瓏知道她已經沒救了。
若任她走下去,她還會傷害更多的人。
“你想嫁給新皇麼?”桂玲瓏用輕輕的聲音問出聳人聽聞的話語。
青青倏然停住了聲音,抬起頭看了她一會,用一種細細的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果然明白我。我就知道。留下你,是一個好決定。呵呵……”
“雖然我不十分清楚叛軍的內情,不過這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桂玲瓏冷靜地沉吟道:“就憑你滅了諸侯這幾件事,那個澈然會願意娶你麼?”
“不用娶我,”青青輕聲道:“只要我能到他身邊,就沒人能攔得住我。你看,”她指了指被燒成一團灰燼的岸芷軒,“就是那樣的魔窟,我也能爬到今天這樣的位置。”
“聽起來你似乎已經有接近澈然的眉目了。”
“對,”青青聲音恢復了正常。卻還是有掩不住的興奮,“不過我還需要一個你幫忙。”
“一個我?”桂玲瓏不解地問。
“對,一個你。”
“難道你想把我獻給澈然。要挾蓬萊王和皇上?”桂玲瓏色變。
“不,”青青搖頭,卻又點頭,“我是要把你獻給澈然,不過。不是為了要挾蓬萊王他們,而是……”桂玲瓏覺得一雙眼睛透過重重帷幕盯緊了自己,“羞辱長孫皓。”
桂玲瓏臉色瞬間變得灰暗無光,羞辱長孫皓!她是要把她送給澈然讓他糟蹋麼!?好狠的心,好無情的人,所有人在她眼裡。都只是踩著向上爬的踏腳石吧!
要不要逃走?
“澈然最恨的人就是長孫皓,”青青如蛇吐信子似的說,一下子就把桂玲瓏的心思引到了別處。為什麼新皇最恨的人會是長孫皓?長孫皓不是幫他的功臣麼?他做了那麼多!青青還在繼續說著,“只要能有一點報復他的機會,澈然就絕對不會放過。哼哼,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心胸狹窄。錙銖必較……”明明知道是這樣,她還要嫁給他。奉承他,陪在他枕畔身邊強顏歡笑伺候他!她連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幸福都可以當工具,還有什麼不能犧牲的!
桂玲瓏對於青青的心理只是一想就放過了,她現在腦海裡想的全是長孫皓被澈然所厭惡的事。為什麼?澈然為什麼憎惡他?他知道麼?對此有沒有做防範?
現在沒法聯絡他,沒法商量他,該怎麼辦?
最好離他近一點,皇宮……應該進宮去!他在那裡,自己又熟悉地下通道,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要一起逃走,有什麼不可以的?
這麼一想,她倒寧願青青將自己送到那個什麼澈然身邊了。
正想著,青青透明光亮的指甲突然觸到了她臉上,嚇了她一跳,慌忙向後退了一步。
“膚如凝脂,吹彈可破,”青青摩挲著手指,一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模樣,“又是前朝公主,長孫皓的女人,澈然一定會很喜歡的。哈哈……”
青青發了一下午的瘋,做事卻毫不含糊。將桂玲瓏帶回自己的新居所只待了兩天,阿荷就帶了新衣服來服侍她梳洗。梳洗過後,她就要進宮去見剛登基不久的新皇項澈然了。
沒有長孫皓的訊息,她心急得不行。現在反而放鬆下來,任由阿荷給她弄這弄那。
恍惚間,鏡子裡的光影朦朧起來,桂玲瓏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宮前,觀琴也是這般幫她打扮。
“梳飛天髻吧。”她對阿荷輕輕說。
阿荷手顫了一下,不聲不響地依言照做了。蔥白的手指和烏黑濃密的秀髮彼此糾纏,錯錯落落,不多久,一對高高的飛天髻就被梳好了。
桂玲瓏伸手摸了摸髮梢,阿荷已經拿出了一對玉雕蝴蝶要幫她綴上。
眼光只在那對蝴蝶身上掃了一眼,桂玲瓏就愣住了。
“這是哪裡來的?”她努力壓抑著聲音裡的顫抖問。
“是姑娘十三歲那年有人送的,”阿荷覺得這種事不算祕密,如實說了出來,“不過姑娘不喜歡,隨手丟在一邊,奴婢覺得這蝴蝶跟飛天髻很配,才拿出來幫公主綴上。”
“嗯,是很配。”桂玲瓏死死盯著鏡子裡阿荷的動作說道。
上好的羊脂玉雕的蝴蝶,綴在漆黑的髮間,隨飛天髻的動作而動,彷彿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隨時都可能飛走。
桂玲瓏閉了眼,任由阿荷將她收拾好,扶著她上了一輛青帷小車。青青已經在裡面等著,照舊帶了厚厚的堆紗帷帽,看不見一絲兒廬山真面目。
“你今天很漂亮,像年輕了好幾歲似的。”青青說著,語氣裡帶著絲笑意。顯然今天要把桂玲瓏送給澈然這事讓她非常高興。
“借用了姑娘的頭飾,還請見諒。”桂玲瓏捏著玉雕蝴蝶,半轉過頭去給她看。
“很配。”青青淡淡地說了兩個字,語氣裡沒了高興。
“這對蝴蝶我很喜歡,姑娘能割愛送給我麼?”桂玲瓏繼續打探。
“你想要就拿去好了,”青青轉過臉望向車窗外,“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姑娘果然眼光高,”桂玲瓏轉回頭來,笑道:“宮裡流出的東西也不稀罕。”
青青沉默了一會,默認了桂玲瓏說的東西是從宮裡流出來的話。等馬車悠悠開始行動了,她才又說道:“再珍貴的東西,經了討厭的人的手,也讓人看了就覺得噁心。”
桂玲瓏沒有接話。
馬車裡陷入了寂靜,只能聽到車輪軋在青石馬路上的骨碌碌的聲音。
窗外花紅柳綠,依稀又似往昔。只是車前,沒有了恣意縱馬的少年,時不時回頭不滿地看她一眼。
桂玲瓏想起那時自己與觀琴的嘰喳來,忍不住開了口,沿途走到哪裡,就照著觀琴當日所說說一遍,阿荷有點吃驚地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頭,青青則什麼也沒說,於是馬車裡就只有桂玲瓏帶著悵惘的音調單調又惑人地響著,聽得人只想昏昏睡去。
硃紅的宮牆閃過,桂玲瓏學著當初的觀琴驚叫了一聲,“到前門了!”
不一會又嚷,“鳳舞臺到了!”
青青一概不理會,聽到鳳舞臺卻突然抬起頭來朝窗外看了一眼,介面道:“是前朝皇帝為寵妃特意建造的那座舞臺麼?”
“是啊,聽說那位寵妃舞姿天下無雙,受盡那位皇帝的寵愛,不顧皇城風水,硬是建了這座臺子。可惜錦衣玉食、集天下寵愛在一身的日子沒過多久,就成了亡國禍水,殞命了。”
青青冷笑一聲,道:“依附樹木而生的藤蘿,沒了樹木豈能長久?要想長存,就要想辦法把自己的根扎得深一點,結實一點,自己吸水,自己沐浴陽光,自己成長。”
這是她的真實內心寫照吧,也算是有見識了。
桂玲瓏想著別開了眼。後面的話沒再說出來,只在她腦海裡單調地響著:
“當時那舞賽,是在這鳳舞臺上舉辦的?”
“不是,是在岸芷軒的臨淵閣上,那高閣依水而建,共有三層,雕樑畫棟,又多有鏤空,是上京一處奇景。當時尚未滿月,公主在閣樓三層起舞,宛如站在柳梢一般,輕盈靈動。月亮和閣樓在公主身後為背景,婢子從地上仰望,只覺得公主就是那月中嫦娥,難耐寂寞,翩翩起舞……”
有什麼東西從腦中一閃而過,卻如月光般模糊。腦子裡只有一個人在圓圓的月亮裡跳舞的情景……是什麼,是什麼……她蹙著眉想,思緒卻又被打斷。
“含元殿到,請姑娘下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