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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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山雨欲來
桂玲瓏就覺得自己的心直直沉了下去。情緒一落千丈,她頓時沒精打采,卻還是強撐著問了觀琴最後一個問題,“你確定?”
觀琴兩眼緊緊盯著那繡圖,點頭道:“確定。公主出嫁時身上穿的貼身衣物,也是這種繡法,不會有錯的。”
桂玲瓏聽得心裡更沉,倒省得再問了。
一時間,房間被沉寂籠罩了。
觀琴看了好半天繡圖,才恍然回過神來抬起頭來看桂玲瓏,目光中充滿好奇,卻見桂玲瓏神色不定,渾身散發著一種沉重的氣息。
“公主……”她擔心地訥訥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桂玲瓏顧不上體會她的情緒,揮揮手讓她退下了。
房間裡只剩了她一人,桂玲瓏便拿起繡圖,走到臥榻邊頹然倒了下去。
竟然真是穆貴妃的手筆!
她不得不又回憶起新婚之夜的蹊蹺來。那時只覺得萬分慶幸,卻從未想過還會有別的內情!
那晚長孫皖沒有碰她,卻取走了她的貼身衣物。
桂玲瓏想起長孫皖看著她的貪婪嘴臉來,心裡滿滿的都是厭惡,現在卻又增了憂慮。
得是什麼理由,能讓長孫皖棄她這到嘴的肥肉不顧,而只是拿了她衣物了事呢?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即使在長孫皖這樣好色又急切的人眼中,那衣服也是件無上的寶貝。那是穆貴妃繡的,偏偏長孫皖又是個識貨的……由不得桂玲瓏不去想那衣物上到底繡了什麼。
心裡紛紛亂亂的,糾結難當。
正心無力身也無力間,小盛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公主,您要的東西來了。”
桂玲瓏不想起身,便吩咐他端進來放到窗邊的桌上。待他進來又退下了。才又勉強打起精神,將那幅畫像找了出來。
一個祕密不知道,就先解開另一個好了。
她忍著難聞的氣味,緩緩將畫浸入了血中。
約莫一刻鐘後,她才將畫取出,用杆子挑了晾在窗外,暗紅色的血滴滴落,被風吹得四處飄灑,綠茵白花的草地上就綻開了朵朵紅花。桂玲瓏迷濛地望著那一點點紅,恍惚地想起了北金山谷中燕支花盛開的美景。
昔日再美好。如今也只不過如過眼雲煙,那些真切的情感與幸福,現在只能想想。卻再也觸碰不到。將來又會怎樣呢?桂玲瓏不是悲觀的人,但眼前發生的種種,總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胡思亂想中,畫像上的血跡漸漸凝固、變幹,桂玲瓏看了一會在風中斜斜飛揚的畫。終究還是顫著手將畫收了進來。
一列列娟秀端正的字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卻下意識地不想去看。但這樣的情況下不看還能怎樣,與其掩耳盜鈴,還不如讓暴風雨來得更快點。
所以她終究還是看了那畫上寫的東西。
妾身慕容氏華,與外人私相授受,實有辱門風。愧對父母生養,祖宗兄弟。然痴活一世,終不甘恭謙隱忍。寂寂無聞一生。況如今遇君,心心相許,相愛相知,終決意一賭為快。此去不求富貴榮華,但求朝朝暮暮。知己一生。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乞天垂佑,父母安好,宗族興旺,使無掛懷也。華涕泗留。
一大段敘說自己為何遠離、憂心父母的話後,語氣一變,轉而寫自己雖然決定離開,但從藥師谷得到的東西,還是留在藥師谷。當年祖父曾單獨傳授了武功醫術,本應由自己傳於後人,如今卻不能了,思來想去,只好用筆寫下,希望後人有緣得之云云。後面字型又轉小,竟是在畫上記錄了不少藥方與武功。
桂玲瓏略略讀過,不禁拿著畫發起呆來。
從開頭的一段話中,不難看出這慕容華實在是個叛逆又爽性的人,不願走父母家族安排的平安嫁人、相夫教子的道路,反而希望與愛人朝朝暮暮,長相廝守,併為此離家出走。這種精神,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很罕見的。桂玲瓏又想到長孫楷年輕時是個仗劍任俠的性子,兩人投緣,就不奇怪了。
而後面一大段為了宗族家業考慮的話,又顯示她是個思慮縝密、有責任感的姑娘,再加上獨特的風姿氣質、姣好的容顏性格、祖傳的醫術武功,這手字和藏匿祕密的繡圖手段,桂玲瓏不禁慨嘆,劉玲瓏實在是有個很了不起的母親啊。
至於後來不知怎麼又惹了先皇——桂玲瓏現在也覺得很可理解,這樣的女人,誰不喜歡!單看博樂侯只憑一個石室就對她念念不忘,就很能說明問題了。當然了,博樂侯這種文人是有點喜歡掛懷幻想中的人物。
她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是這樣一個心思玲瓏的女子,怎麼會不為子女思量!恐怕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深究。
這麼一來,長孫皖手裡的東西就更加非同一般了!一定要拿回來,現在單是想想他拿著自己的貼身衣服,桂玲瓏就覺得不舒服。
一想就想到了晚上,長孫皓渾身疲憊地溜進來的時候,桂玲瓏正盤算著怎麼找個藉口讓他明晚不要來,她想偷偷去見鄭太醫。慕容華留下的武功中提到了連雲縱,她看了之後解了不少疑惑,也是想趁這機會練練身手——要是諸侯真要鬧起來,會輕功可以溜得快些,保命的機會也大些,反正當下這局勢,做什麼她都覺得有用。
不料她還沒開口,長孫皓先說起來,“後天岸芷軒就要拍賣了,你和博樂侯也要去見帶訊息給你們的人,我不放心,”他說著攬了攬桂玲瓏,道:“我明天先安排人進去,以防萬一。”
桂玲瓏自然不會反對,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輕嗯了一聲。
帳子裡就有了一種凝重卻又安詳的氣息,兩人這麼相偎相依,又護著兩個孩子,特別像傾盆大雨裡的鳥巢中,大鳥護著小鳥,雖然境況不好,卻自有家人的溫情在。
一宿無話,第二天桂玲瓏養了一白天的精神,傍晚藉口身體不好,將孩子送到了慕容萼那裡,讓觀琴和小盛子緊緊看著,自己則等到了亥定時分,輕身溜出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