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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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最後一夜
小平嚇得抬起頭來，看到自己主子臉上浮現出了前所未有地震驚與激動，所說的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說……她……她懷孕了？”
“是……是，”小平結巴道：“剛……剛才常姑娘說她喝的藥裡有保胎藥，她……她哥哥也說她懷孕了……”
話音未落，長孫皓已經呆立當場，僵硬成一座石像。過了一會，他才頹然地扶住門框，跌坐在門檻上。他看起來十分痛苦無助，在小平伺候長孫皓的若干年月裡，還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
“世子，您怎麼了？”小平關切地問道。
長孫皓搖搖頭，揮揮手道：“你先退下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小平疑惑地依言退下，走出好幾步去，才聽到長孫皓長嘆一聲，復又推門入室。
屋內此時已經完全昏暗下來，長孫皓躺臥在桂玲瓏身邊，心裡萬分自責。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卻從不知道，還去謀劃別的事情！
此時細細想來，舊日的過往才都有了解釋。甫一回去就鬧出休書之事，蓬萊王將她關起來，恐怕為的是不讓她知道。但紙包不住火，後來事情越鬧越大，終於由不得她不知道，由不得她不離開了。
腦海中一遍遍浮過她絕望暈倒的場景，長孫皓不禁緊緊抱住桂玲瓏，喃喃道：“對不起，玲瓏，對不起。”
昏迷中的桂玲瓏毫無所覺，只覺那微溫的能讓自己的高熱舒緩的物事又回來了，迷糊中她伸手抱住長孫皓，將整個身子都埋入了他懷中。
長孫皓微顫著手撫過那熟悉的身體，體內的*又蠢蠢欲動，然而此次他懷了無盡的溫柔憐惜，才傾瀉了所有*。一切都結束之後。他俯在愛人身上，做了最後一場慟哭。
從這天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未來明帝傷心的模樣。
楚知暮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他追了一夜，終於在一處山林追上了這小魔女。這時，他已氣得七竅生煙，根本顧不得什麼憐香惜玉、手下留情了，將常隌五花大綁之後，就將她拋入冰水之中。直到常隌凍得臉色烏青，顫著手交出瞭解藥之後，楚知暮才冷哼一聲。不管不顧地解了毒回去了。
一路飛奔回到玲瓏休息的房間，楚知暮鬆了口氣輕輕推門進去，卻又瞬間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驚住了。
衣衫散落一地，**狼藉不堪，在在都昭示著昨夜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哪。玲瓏……”他驚呼一聲，上前檢視她的情況，自責和悔恨瀰漫心間，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黎明的清光裡，桂玲瓏漸漸清醒過來了。
她微微睜開雙眼，還有點沒搞清狀況。昨夜似乎做了一夜春夢，怎麼會這樣呢？
勉強動了動身體，桂玲瓏被自己身上的感覺驚呆了。這……這分明是……
霎時，桂玲瓏如被人敲了一棒，幾乎要暈過去。
是誰？是誰昨夜對她如此無禮？
抬眼看時，床邊正坐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在低頭沉思。他面色疲憊。脖頸間現出道道紅痕……
桂玲瓏心底一沉，難道是他？
昨夜的記憶零星浮了上來。模糊的身影、粗重的喘息，還有歡娛的纏綿，天哪，她甚至都沒有反抗，她甚至還抱緊了這個男人！怎麼會這樣？
一時間，桂玲瓏真想以頭觸柱，死了算了。
此時，楚知暮也覺察她醒了過來，有些尷尬地問道：“你……你醒了？你還好麼？”
“昨天晚上，是……是你麼？”桂玲瓏不回答他，抓緊了被子反問。
楚知暮猶豫了，千真萬確不是他，可是若這麼直接說了，她能接受麼？能接受自己被一個毫無所知的人玷汙了麼？她能原諒他昨夜的疏忽麼？
“說！是不是你！”桂玲瓏追問道，眼裡已經隱隱有淚花了。
楚知暮心裡躊躇了千迴百轉，終於勉強點了點頭。
“你無恥！”桂玲瓏一個巴掌甩將過去，將楚知暮抽得退了一個趔趄。
楚知暮欲辯無詞，硬生生忍了下來，緊接著一陣細細的抽泣，又好像細鋸一般割在他心上。他萬般無奈，嘆一口氣，突然跪下，道：“昨夜是我失了控制，傷害了公主，公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我所作所為，盡出自對公主的一片愛慕之心，絕無霸佔公主的意思。還請公主為腹中孩子著想，不要如此傷心了。”
他話說得如此坦誠直接，桂玲瓏又氣又恨之間，竟然不知該怎麼好。
楚知暮見她情緒稍穩，咬咬牙又道：“楚知暮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必有所當。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楚知暮在此立誓，今生今世，願娶安平公主為妻，相守一生，不離不棄。”說完磕了三個頭，肅容道：“楚知暮話已拋下，但等公主決意。”
桂玲瓏恨恨地看著楚知暮不語，她此刻只想將他千刀萬剮，又怎麼會答應他的求婚？
兩人正糾結間，房門突然被大力踹開，常隌邊罵邊闖入室內，“小賊，給我滾出來！”
楚知暮忙起身將桂玲瓏擋在身後，陰著臉道：“你又來做什麼？”
“哼，你追了我一夜，還把我扔在江水裡，難道以為我會善罷甘休麼？我今天若不殺了你，我就不姓常！”常隌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留情地揮舞短刀衝了過來。
楚知暮煩躁不安，正要痛下狠手之際，不料常隌突然看到了**愣怔的桂玲瓏，登時也愣住了，道：“你……”話還未說出來，就被楚知暮冷不丁一記手刀，劈暈在地。
桂玲瓏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情勢，不解道：“她怎麼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楚知暮不想讓桂玲瓏知道他們此刻是在長孫皓的宅子裡，便撒謊道：“大概是碰巧被她看到，跟蹤過來的吧。”
桂玲瓏點點頭，又問道：“她剛才說，你昨夜跟了她一夜？是真的麼？”
楚知暮迴避她的眼神，不答話。
桂玲瓏卻突然明白了似的，道：“你在撒謊，昨夜那人，根本不是你，對不對？是她，是她找了人來欺負我，是不是？”一邊說著，一邊又傷心起來。
楚知暮聞言轉身走到床邊，跪在床沿前，道：“是我的疏忽。”
“不，不是……”桂玲瓏轉過頭去，不想讓楚知暮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公主、公主，玲瓏、玲瓏！”楚知暮伸出手不讓她躲避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對，他一字一句認真道：“公主，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是承漢的公主，都是知暮心裡的公主。知暮剛才已經把心裡話都告訴你了，知暮願意娶你，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請公主不要這麼悲傷，若你為此痛苦的話，知暮會更加自責，更加痛苦的。公主，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就算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腹中的孩子，也請打起精神來，好不好？這一切都會過去，等我們到了蓬萊，事情便都會好起來了。嗯？”
桂玲瓏看著他呆了好一會，才終於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楚知暮終於放心了一些，道：“這才是真正的公主。公主，我們已經耽擱了一天半了，我怕王爺已經趕到風陵渡，為防事情生變，我們要趕緊啟程了。”
桂玲瓏點頭應聲，兩人便起身收拾停當，從後門溜了出去乘船繼續南下。
晚上時分，終於趕到了風陵渡，楚知暮一路循記號行進，萬幸之下，在一家客棧找到了焦急的蓬萊王和觀琴等人。
大家見面都是唏噓，在客棧留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便急忙又上路，趕往蓬萊。
小半個月之後，一行人終於抵達了蓬萊王在蓬萊的住所，蓬萊宮。此時距離上元佳節，只剩兩天了。
舟馬勞頓，大家各各安歇，蓬萊王好不容易接回妹妹，自然是高興萬分，命人將她的住所就安排在蓬萊宮的偏殿、自己住所的正對面，好日日相見方便。不過礙於安平公主已經失蹤的傳聞，蓬萊王不能直接對宮裡諸人宣稱桂玲瓏的真實身份，只說是路上救下的一位小姐，暫時住在這裡。
半月來的一切都恍如夢境一般，直到桂玲瓏沐浴更衣完畢，終於安心地躺在床榻上時，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遠離上京，她真的就此自由了麼？
觀琴見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不禁問道：“公主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桂玲瓏夢囈似地說，“觀琴，這一切都這麼突如其來，讓人猝不及防。以後，我是誰？要做什麼呢？這一切都好虛幻，好不踏實。”
“是啊，這個月的變故，實在是太多了，”觀琴嘆了一聲，轉而又喜悅起來，道：“可是能來蓬萊，是件多好的事啊。以前呢，要處處擔心皇上、太后，現在，我們可就誰也不用怕啦！”
“是麼？”
“是啊，公主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樣就怎樣，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也再也不會有人給您委屈受了。”
桂玲瓏喔了一聲，還是沒什麼精神。
觀琴看她一眼，道：“公主今夜還是好好休息吧，後天上元節，我們明日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啊。”桂玲瓏胡亂答應一聲，懷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卷著被子睡了。
ps：
在玲瓏生孩子之前，長孫世子暫時不會出現了，大概四五章之後，男主才會又蹦躂出來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