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愛或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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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愛或不愛
蘇靈起來的時候，看著工作室中的一派整潔，有些晃神。
如果不是身上那種被車輪碾壓過的熟悉的痠痛感，她幾乎不敢確定沈煜是不是真的來過。
蘇靈低頭檢查了一下。不出所料，身上佈滿了深淺不一的紅色吻痕，足以證明昨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沈煜……昨天那個樣子的沈煜……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窗外的陽光直直的照進屋子裡，正好照在抱膝而坐、默默發呆的蘇靈的眼睛上。
她只得悶悶的換了個方向，繼續……回味。蘇靈無意識的看向灑在地面上的眼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終於想起來！時間！太陽已經這樣足，現在應該已經快十一點了！她早上六點就約了人攝影的！
蘇靈“騰”的站起身來，忽略腦中因為快速的高度變化而突如其來的眩暈感，還沒奔到手機旁邊，就眼尖的看到桌面上有東西。
是一沓錢。
蘇靈要奔出去的步子縮了回來，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上忍不住一陣陣的發涼。
其實，昨晚大多數時候，她是有一種幸福感的，今天剛剛醒來的時候也是。
她身上雖然痠痛，卻沒有黏、膩的感覺。這一切，顯然要歸功於有潔癖的沈煜。
他一向不善言辭，昨天卻藉著酒意向她說了那麼多那麼多……肉麻的話，她可不可以以為，他其實也是喜歡她的？
他為她做了這麼多，早就超過了金主和床伴之間的界限，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用愛情來解釋這一切？
但是，現在眼前發生的事情，明明白白告訴了她，不可以。
他就算和她極盡纏綿，就算和她抵死糾纏，天亮了、夢醒了，他還是會付賬的。
她只是，他發洩的工具。
他昨天那樣講，只是因為寂寞。
他不愛她。所以這麼長時間，她都沒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出去約會過。
他不愛她。所以他只會帶著別的女人送的領帶，即使那顏色，不是他喜歡的。
蘇靈眼前一陣陣發黑，可是，她還是強迫自己面對現實。
還有什麼，比一個床伴愛上自己的金主更悲慘的嗎？
有。
那就是，金主，是沈煜。而那床伴，竟是她自己。
蘇靈一步步的走近桌邊，將那錢狠狠攥在手心裡。錢很新，厚厚的一沓，被捏住的時候，會有尖銳的稜角，深深的戳在蘇靈掌心的皮肉裡，鑽心的疼。
只是這疼，讓蘇靈很好的再一次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從小就知道，看清任何事情的代價，都是疼痛的。
從今天開始，她不能再裝聾作啞，裝作不知道自己對沈煜到底是什麼感情的樣子，任由心中的情愫生根發芽。
她要斷情舍愛，認清現實。
蘇靈的眼眶乾澀，她撐著牆壁一步步的走到衣帽間，為自己挑選了一身最合適的衣服，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深刻的微笑，然後拿著這些錢，緩緩的走了出去。
她走的那樣決絕，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有發現，在錢的旁邊，有一個攤開的筆記本，上面，有著沈煜匆忙寫下的一段話——
我幫你推了今天的工作，你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廚房保溫桶中有粥，記得要吃。
屋子裡沒有現金，你生活也不是很方便。我隨意從卡里取了些，記得收好。
等我一起吃晚飯。
其實，蘇靈沒有看到這段話，正合了沈煜的心意。
他現在正在後悔留下了那樣一段溫情且眷戀的話，並且惶惶然不可自拔。
那樣子，實在太不像他了。爺爺說過的訓誡還響在耳邊，他要帶領沈氏走上下一個巔峰，就必須冷靜而自制。
那樣溫情，不可以。
沈煜在辦公室中焦躁的走來走去，根本沒有任何心思繼續辦公。
他的辦公室門毫不客氣的被人推開，高跟鞋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中回想，“阿煜！我要的資料你到底弄沒弄完！”
他撥了撥頭髮，語氣雖然煩躁，卻帶著與生俱來的熟悉和親暱，“你不是不急著要？我現在煩躁的厲害，明天給你！”
“有什麼煩躁的？”那女人湊的近了些，嗅了嗅沈煜身上的味道，笑的曖昧，“怎麼，想蘇靈了？昨天晚上，你的蘇靈沒餵飽你？”
“胡說什麼！”沈煜立刻瞪圓了眼睛，正要分辨，便被那人笑著打斷。
“行了吧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不過……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見你昨天喝醉那副德行，嘖嘖嘖，沒想到，我們沈家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一個情種！”
“我……我哪有？”沈煜皺了皺眉，走到辦公桌面前坐下，明顯底氣不足的樣子。
昨天，他喝醉的樣子，他也……有些印象。趴在桌子上一直念著蘇靈的名字，甚至指天誓地的賭氣她若不來找他，他便不去找她的幼稚樣子，他也記得。
好像，就是因為有些情緒放在心裡太久了，在信任的人面前，藉著酒勁，他便發發瘋。
不過現在，他是清醒的。
沈煜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撐住下巴，眼睛直直看向地面， “昨天的事情，你別亂說。我已經約了方家的方媛，見幾次面，如果沒什麼大問題，我的婚事就定了。那些事情……對大家都沒好處，忘了吧！”
那女人驚訝的睜大眼睛，繞到辦公桌後面，倚在上面，低著頭看著他，“你瘋了！為什麼要跑去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結婚？你又不是之前那無情無慾的人！”
之前，沈煜無情無慾，於是婚姻也可以拿來當做交易的手段，但是現在，明顯情況不同。
“我會遠離她。”沈煜冷冷的丟下這句話。
他必須遠離她。他要遠離一切能讓他失控的事務。蘇靈……實在太可怕。
他到現在，還有著要立刻回去找她的衝動，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工作。如果一直留著蘇靈在身邊，那沈氏怎麼辦？
作為沈氏最高的掌舵人，他有責任保護沈氏，帶領沈氏向前走。
意識到這是個大問題，那女人臉上的調笑神色也斂了斂，她隨即故作輕鬆的樣子，“隨你，反正你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誰也奈何不了你。不過，和方家丫頭見面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吧！反正你也沒有心思工作，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廳
，你陪我去吃吧！我不習慣一個人吃東西。”
沈煜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他也不想在辦公室裡乾耗時間，他需要轉移注意力，“遠嗎？要不就不開車，我們散步過去。”
“好！”她求之不得，她需要一個契機，來深入的、徹底的，轉變沈煜這彆扭的思想。
雖然她在感情上也沒有什麼經驗，但是，她卻可以肯定，如果沈煜真的放棄了那個蘇靈，他會後悔一輩子。
蘇靈離開了工作室四處遊蕩，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沈氏的總部。
蘇靈抬頭看著高聳入天的大樓，心底一陣抽搐。她對這裡很熟悉，還在這裡住過好久。
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浮現出在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幕一幕。蘇靈立刻在心底喊停。
她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沈煜是一株長滿尖刺卻生命力頑強的藤蔓。只要稍有跡象，他會在她的心中落地生根，瘋狂生長，將她的心狠狠的纏繞，尖銳的倒刺毫不猶豫的刺破她的心臟，鮮血立時便會流出來。
蘇靈不知道自己還能經受住幾次這樣的酷刑。
可是，老天往往會在人最脆弱的時候，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蘇靈為了更快的忘掉沈煜，阻止住腦海中不停浮現的一幕幕回憶，而立刻決定轉身離開。
卻在轉身的下一秒，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沈煜。
在沈煜身邊的，是上次在商場中，蘇靈看到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有著玲瓏的曲線，修身的長裙將她顯得又清純、又**。她就站在沈煜的手邊，離他不足一釐米的距離。
沈煜將手抬起，做出一個保護的姿態，那女人的手自然的搭在他的手臂上，作為支撐。
蘇靈的眸光匆匆掠過那女人的臉頰，立時轉開了視線。
就算她是個女人，也不得不承認，那人，有著足以與沈煜般配的美貌。
沈煜也在蘇靈轉身的同時看到她，他的身子驟然變得僵硬，周身的氣場瞬間變冷。
這變化之明顯，走在他身邊的人立刻感受。她眼光掃了下沈煜的表情，又看了下蘇靈眼中掩飾不住的震驚和心碎，心中頓生一計。
她的手轉扶為攬，整個人大半個身子都靠在沈煜的肩膀上。
她用盡了全力拉著連走路都不會的沈煜正常的向前走，不至於失態。可是看起來，就像是她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吊在沈煜的身上。
蘇靈強迫自己轉過視線，表現的就像一個普通的路人。
金主另有新歡，她這個被拋棄還獲得不菲賠償的人，自然不能拆臺。
她的步伐均勻，目不斜視，一步一步的從沈煜兩個人的身旁掠過。而只有蘇靈自己知道，每走一步，她都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忍受住怎樣的心酸與疼痛。
沈煜的眼神，逐漸從震驚到僵硬，再到不可置信，最後，變為濃濃的傷心。
她看著他和另一個女人這麼親密，居然沒有感覺？她居然就像是一個過路人一樣離開？
蘇靈與他擦身而過，目標堅定的向前走。
沈煜再也忍不住心中翻湧的情緒，推開那女人攬著他的手臂，霍然轉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