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7章恐怕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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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27章恐怕到頭了
流蘇扭扭捏捏的好半天,活像個姑娘家,沒差點讓白子墨一口老血噴出來,白子墨怒道:“你倒是快說!”
流蘇趕忙道:“那……那……那就是……我若想同那柳絲鶯行夫妻之事,該怎麼辦?”
白子墨差點沒嗆到,看著流蘇連連搖頭,道:“你真讓為師汗顏,春宮圖這種東西,需要為師給你買一本不?”
流蘇刷的臉色就紅了,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指,該怎麼去展開。”
白子墨繼續搖頭,顯然對流蘇這番非男子作為很是無語,道:“拿出點霸氣來,軟的不行,就硬上!”
流蘇臉色越發的紅了,更是咳嗽了兩聲,要說什麼又不敢說,白子墨等著有些煩了,便是又悠哉看起了書。
流蘇卻道:“我,我如今連碰都不敢碰她,如何辦?”
白子墨不知怎的,聽了流蘇這番話,倒是想起那日在月老廟中,同夢影的那點事,那埋在書中的臉霎時紅豔如桃花。整理了一下思緒,待紅暈退去之後,道:“你不敢碰她,不會讓她來碰你嗎?”
流蘇就像看到了一團光,很是興奮,追問道:“師父,此話何意?”
白子墨一副尊容,斜倚在床頭道:“找個月黑風高,夜深人靜的時候,給自個兒下藥,讓柳絲鶯來解救你!”
流蘇從未像現在這般崇拜師父,頭一此,豎起大拇指,對著白子墨連連作揖,深情說道:“師父,實在是高。”
竟然求到了辦法,那就需要籌謀,流蘇先是臉不紅心不跳,異常鎮定的,從陸華仙君那要來了幾顆極品魅藥。這時候,比的就是定力,如果面紅心跳的話,肯定會被陸華仙君胡亂猜想,外帶追問一番。但是鎮定的話,陸華仙君倒是什麼都不敢說了。
流蘇美美的拿著藥,趴在窗臺上等天黑,那叫一個心急如焚,太陽終於被他那炙熱的眼神,嚇的羞澀的躲起來,一輪彎月便是半掛殿牆邊。
流蘇麻溜地,把那五顆紅色藥丸全吃進肚子裡,待身體稍稍感受到燥熱時,忙衝進柳絲鶯臥室內,飛到柳絲鶯身側,痛苦道:“本大仙,口渴。”
柳絲鶯趕緊給流蘇倒了一杯茶。
流蘇又道:“本大仙有點熱。”
柳絲鶯便又是乖乖的幫流蘇更衣。那手指無意識地觸碰到流蘇的肌膚,熱的發燙,忙探了一下流蘇的額頭,嚇道:“你這是怎麼了?”
流蘇捂著心口,很是痛苦道:“怕是吃錯藥了。”剛剛被柳絲鶯偶爾的觸碰,那燥熱感便是直線上升,燒的他心房太難受了。
柳絲鶯面色一沉,衣袂一揮,便是晶瑩雪花滿天飛,那雪花落在流蘇**的面板上,很是美麗,可片刻之後,那美麗的景色瞬間變為了驚悚的畫面,因為那白色的雪花竟然眨眼間變為了紅色,很是耀眼。
流蘇納悶,很是納悶,到底是怎麼會事?那燥熱感竟然瞬間消失了,如今外套被柳絲鶯脫了,衣衫被他自己整亂了,袒胸露乳,氣氛如此之好,可是為什麼燥熱感不見了……
柳絲鶯微抬眼簾道:“那‘醉生夢死’就這般好吃,讓你一下子吃了五顆?”
流蘇本還想著繼續裝傻,發瘋,但自己的計謀已經被柳絲鶯完全拆穿了,羞的那叫一個無地自容。
“對……”本想著道歉,脣卻是被蓋住,眼前放大的臉,令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柳絲鶯只輕啄了一口,道:“那日在冥界,我貌似又丟釵了,今日自當讓主子滿意。”
上一秒,衝著流蘇溫柔一笑。下一秒,整個人便是被流蘇打橫抱起,鋪天蓋地,慌亂霸道的吻,讓柳絲鶯亂了心神,只將流蘇抓的更緊。
芙蓉帳內,兩具糾纏的身影,那嬌喘,迷亂的聲音,羞了星星,迷了月亮。
淡淡的月光傾瀉而下,灑向一株參天御神木,透過稀疏的樹葉,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樹影,竟是將這夜色勾畫的愈發撩人。
“嗯……嗯……啊……啊……”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從御神木後傳來,嬌喘動人。
藉著月色一看,竟是有一男一女在這郊外,幹壞事!
這荒郊野嶺的,本就人煙稀少,何況還是深夜,他們兀自認為在此野戰挺安全的。
女子倚著樹,作為支撐,腰部不斷的扭動,以迎合面前的男子,時不時從嘴中吐出幾句勾人的話語。
“玉郎,快點,再快點……”
他們倒是享受,可就苦了白子墨。
他不過是一顆御神御神木,一千年來,得日月之精華,修天地之靈氣,稍稍有了靈動。
透過這靈動,他曾經感受過鳥語和花香,現在,則是感受到夫妻之事,他有些不自在,很不自在。
此時,他恨自己不能化為人形,否則,一定將這不知廉恥的兩人,轟到十八層地獄去。
“嘖嘖,兩位的活春宮太讓我失望!”
突來的話語,雖然不及那辦事的女子,嬌媚如絲。不過,對於現在的白子墨來說,那是更勝鶯啼燕語的天籟之音。只可惜,他看不見那說話的女子……
“啊……”一聲尖叫劃破夜空,那辦事中的女子,羞的漲紅的臉,尋求快樂時,被外人打擾,最是難受,她氣憤地用修長的指甲,使勁撓著御神木。
苦了白子墨的靈體也跟著疼,一陣高過一陣,鑽心之疼!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夜空!
夢影閃著紫色的眼眸,凝視著那脫落的樹皮,一臉哀色,拿手顫抖著接住,護在懷中。惡狠狠瞪了一眼,道:“滾!我不想在他面前殺生,還不趕緊給我滾!”
那叫玉郎的男子,因這一聲高吼,總算回過了神,他倒不是因為被人撞破好事而驚恐失神,只是,面前的女子太過美麗了!
一襲淺紫色的綾羅紗裙在夜風的輕撫下,如瀲灩的水波,一圈一圈盪漾開來,就如一朵嬌豔的鈴花,墨色的長髮,挽成靈蛇髻,更顯高貴典雅。
最令人忘懷的,是那一雙帶水的眼眸,在月色下,猶如珍貴的玉石,泛出紫色的光暈!
“邀月林中有魔物,黑髮紫眸……”玉郎嘀咕幾句,睜大雙眼又看了面前女子幾眼,額上竟是漸漸滲出了汗珠。
“快走,快走……”拉起早已直不起腰的愛人,恨不得腳底生風,一路衝出邀月林。
腳步聲漸漸遠去,似是帶走了所有的聲音,林中一片寂靜。
白子墨得了清靜,稍稍安心了!只是那傷隱隱作疼,疼的睡去。昏睡前,還不忘感嘆一下,可惜不知道,立於身邊的是何人?
夢影溫柔撫摸那顆御神木,掌中紫光陣陣。缺了一塊樹皮的地方,慢慢滲出了晶瑩的**,她的淚珠便也跟著落下,這棵樹,可是她的心頭肉,傷了她,也不能傷了樹!
她不過是見不得光的一團黑影,差一點就在這邀月林中喪命!這邀月林雖得了個“林”,其實不過一顆參天御神木而已,御神木下的陰影,令她不至於被陽光耀的魂飛魄散。
每當烈日當頭掛的時候,她便倚著御神木,感受著樹下的清涼,久而久之,便愛上了這種感覺,亦愛上了這棵木頭。
只是,今夜,這份寧靜恐怕到頭了。
她的身子似是虛弱的緊,竟是靠著御神木,緩緩下落。嘴邊掛起一抹苦笑,剛剛本就是在強撐,那訓斥更是損了氣力,再加上為御神木療傷,便是傷上加傷。
將整個身子倚在御神木上,更是將面頰貼在那粗糙的樹皮上!她守了千年,從不敢觸碰他,因為他乃御神木,總恐玷汙了他。
可如今,她氣力就快散盡,一個留在凡界的魔,一個妄自觸碰神明的魔,自然是活不久,雖然將死,可她很快樂!
月光躲藏在雲層中,夜更黑了,如一塊漆黑的綢緞,緩緩落下,似要將包裹其中,她有些怕了!只因再也不能陪著他——這顆死木頭。腦海裡,不斷回憶著曾經的快樂時光……
“竟還有你這般笨的魔!”
夢影吃力的回過頭,有些氣惱,她已經沒有力氣為御神木趕去煩惱。微微張口,卻發現,已經累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瞪著虛無的夜色,她有些看不清面前是何人。
君臨從未見過這般奇特的事情,一個魔竟是黏上神物,到死了,也不願離開半步,很像他。他也是愛著那遙遠宮闕中的絕美仙姬!
倚著樹,居高臨下,打量著她,“此地乃神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吧!”
他攬起她的胳膊,對方卻倔強的抱著御神木不放,“我……不……走……”
“你連說話都困難,再這麼下去,恐怕會魂飛魄散了!”
“我……不……走……”
君臨有些氣結,他本無意管這事,偏巧追著那桃木,偶然落到此地,便看到了這即將滅亡的魔。他本是魔尊,自然要有一顆疼愛魔物的心。
他慢慢蹲下身,雙目凝視著夢影。
這麼近的距離,鼻尖都貼到了一塊,那熟悉的魔物氣息,雖然親切,夢影還微微側過頭,這種距離讓她很難受,她只希望同面前的御神木,如此相親。低頭垂目,都忘記打量面前的魔。
“夢影,是個好名字,夢中之影,這顆御神木,是否老鑽進你的夢中!”君臨鉗住夢影,迫使她看向自己。
夢影活動身體,想抵抗,這一動,才知竟是恢復了不少氣力,看著面前的魔,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一雙紅色的眼眸透著關切之色,竟是覺得溫暖,原來一個魔,竟然也能讓她感受到,什麼叫恍如謫仙。
“你偷看我?”夢影的語氣生硬,夾雜著怒火,顯然很不滿面前的魔,竟然窺探她的隱私。
“是你心裡的想法太濃烈了!連他是什麼都不知道,竟然捨不得他?對著一棵木頭**的魔,我還是第一次見。”君臨細細打量著夢影,像是驟然發覺她的奇特。
對於這般**裸的凝視,夢影很是惱火,體內的氣息漸漸平穩,她緩緩起身,道:“一棵木頭才好,不會打我,不會害我,依靠他,還能生出安全感,何樂而不為,相對於你來說,我倒是更喜歡這棵木頭。”亦或是依賴他!
君臨不怒反而捧著肚子笑起來,他心中格外釋懷,從未像現在這般笑過了!畢竟從桃母之後,便再未聽到這種大快他心的話了!他不需要恭維,不需要假話,他只不過希望,可以同某個魔,某個鬼,某個人,乃至某個仙,說說心裡話。
愈發捨不得面前的魔香消玉損!在君臨看來,夢影也算是妖魔中的翹楚,何況,有那麼一雙嫵媚的紫眸。
“跟我走吧!”
夢影一愣,這四個字中,雖然包含了不容拒絕的霸道,也富含了關切之情,撫摸著御神木,她還是捨不得,她現在唯一的夢想,是做一名樹下守護者,等著他修成人形的那一天。然後親口告訴他,她夢想成真的喜悅之情。
“謝謝!我不會離開的!”
君臨伸出手,想去觸碰那顆御神木,卻被夢影阻止,他輕輕一笑,如一陣風般,避過夢影的再次阻止,掌心觸到御神木,側過頭,看著夢影說道:“別擺出這般可怕的樣子,我不會傷害他,不過,如果不聽我的話,你也等不到他修成人形的
那天。”
夢影稍有遲疑,也不反駁君臨的話語。
君臨繼續說:“他如今只不過開了六感,等到修成人形,只怕還需要漫長的千年,而你這殘破的身體,百年都撐不到,要如何等到她。所以,聽我的話,回魔界的吧,好好修養身心,有朝一日,踏著七彩雲過來看他!”
君臨的聲音很輕很淡,卻似強勁的風,將夢影的心吹亂。
“但是?我離不開他!”
君臨笑了笑,道:“你不是離不開他,只是離不開習慣,你習慣依賴他而已,更是習慣了他不會開口反駁你!”
對著這棵御神木,到底是什麼心情,連夢影自身都不知道。經過君臨點化,她突然意識到,也許,之所以離不開這棵木頭,完全是因為習慣!
“好,我跟你走!”就選擇跟他走,多活上幾年,也許就能把這些事情弄清楚,等到見到他時,也許一切都能明白了!
認真考慮一番,夢影依依不捨地抱住御神木,任由淚水嘩嘩流淌,滋潤萬物!
君臨在一旁默默看著,愈發地覺得,這紫衣紫眸的女子,跟她很像,她將一顆木頭當做了全部的寄託,他何嘗不是將桃母當做了全部的寄託!只是,這份愛,永遠到不了終點。
天色初亮,晨曦的微光,不足畏懼,但是漸漸的,烈日也將灼燒夢影最後一絲氣力。君臨不得不親自出手,拽著她,回了魔界!
夢影一遍一遍的念著,學成之後,就會來看這棵木頭,可惜白子墨都沒聽到,如果聽到了,也許就會記住這聲音。
夢影歸來之時,也許可以譜寫出一段佳話,只可惜,當她回來時,看到只不過是一棵燒焦的木頭而已……
魔界昏暗一片,氣氛異常壓抑,君臨躺在床榻上,一副散漫之色,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長老的報道。
“魔尊,那夢影,你也該管管了!總是擅自離開魔界……”
聽著冗長的話語,君臨腦中幻想著,那一襲紫衣的妖孽之女,猶記當年,竟是以抗麻袋的姿勢,將她押回了魔界。除了桃母之外,第一次主動搭訕女人,不想竟是這般暴力。
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長老聽到笑聲,心中一時堵得慌,他口乾舌燥的數落夢影魔姬的罪狀,魔尊不氣憤,反而很開心。
“魔尊,她如果再這般下去,仙界又要尋得藉口欺負我們了!”
仙界,一幫自是有神界庇護的迂腐之物。
“她最近心情不好,就由著她去吧。”君臨嘆了口氣,那棵御神木被燒,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卻又那麼一絲竊喜。
“魔尊——那就跟頭野狼般的女子,你為何……”
“野狼般的女子!原來我在殷長老的眼中是這樣的,據我所知,殷長老貌似最討厭狼了!”夢影徑自走至床榻邊,尋個理想的位置,悠閒坐著,眼神似笑非笑,方才,在門外,殷長老的一番話,她都聽見了!
竟然被夢影說破了,殷離索性也大膽承認了,道:“夢影,你不過是一隻影魔,見到魔尊竟然不行禮,我最討厭你這種目中無人了!”
“目中無人,膚淺,我是目中無六界!”夢影似是想故意氣殷離,斜著身子,靠在君臨身上,百般殷勤,手中拿著紅豔如脣的櫻桃,送至君臨口中,道:“殷長老討厭我,關魔尊什麼事情,據我所知,魔尊最喜歡具有野性的東西?君臨你說是不是?”
君臨擺擺手,示意殷離走,這兩個魔,一個似火,一個似冰,怎麼都不相容!
“魔——”殷離還想進言,他也是為魔尊好,只要與仙界多扯上一分關係,魔尊便會愈發的想念九重天上那位西王桃母。
“小離子——”
殷離一張臉刷的一下就全紅了,他模樣倒是端正,一臉嚴謹的樣子,做任何事情都是一絲不苟,此時紅撲撲的,與平時大相徑庭,一看就知,他有些害羞。
這“小離子”的外號,其實也沒什麼,關鍵是在夢影面前多少有些沒面子,殷離連偷偷瞥了一眼夢影的膽子都沒有,趕緊撒腿就退出了大廳之外,跑的比兔子快多了。
不過夢影那銀鈴般的笑聲,他倒是全都聽見了,不知會躲在哪個角落羞紅了臉!
“笑夠了就趕緊停了。就這點小事,你也能樂成這般,他的事情能影響你至此?”
夢影的笑聲戛然而止,大廳一片寂靜,昏暗的燭火搖曳著,終於有那麼一點魔界的樣子,陰森至極。
尋了夢影來,本就是解悶的,對方倒是安靜的如夜色,君臨攬起她,道:“你等不來他,我也等不到她,要不我們湊合著過吧。”
夢影抖了一抖,面色極是陰沉,比那昏暗的燭火更加恐怖,猛的起身,退出老遠,冷冷道:“男子都是這般?不喜歡,也能湊合著過?可惜,我不行!我走了——”
再多說一句,就會恨不得抽上君臨幾個耳光,但是她需要忍住,御神木被焚燒,他是死是活也不知!雖然心酸,心疼,但這事,不能怨君臨。
不過,君臨這般踐踏愛情的做法,她不能接受!
“夢影,你心疼過嗎?這千年來,因為她,我的心從未好過,可是,她是天上高高在上的桃母……”
夢影鄙夷一哼,道:“當年硬拽著我的魔是你嗎?還是安居樂業久了,失了魔性了!”
君臨側過身,看向窗臺上那株桃花,透過窗櫺,這昏暗的魔界,竟也種下了滿園的桃花。
只因睹物思人!
夢影面色陰沉,因御神木的事,她本就氣惱,見到君臨這般自暴自棄的模樣,她更是怒火中燒!
“你心底的她,還活著,而我連他的死活都不知道,要如何辦?”室內竟是颳起一陣無名風。
君臨抬手穩住紛亂的髮絲,微微扭過頭,垂目淺探,早已沒了夢影的嫵媚身姿。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等無花空折枝!”他只不過晚了一步,卻再也追不上!
晚霞橫貫落日,說不出的氣勢巨集偉,又透著點吳儂軟語般的婉約,可在夢影的眼中看來,卻是破敗之色,亦如她看到那棵焦黑的御神木。
“要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一定饒不了他!”她在心中默默想著,牙關也跟著顫抖。
雖然那棵通靈的木頭已經不在了,但是她還是習慣每日去那邀月林中待上片刻。在林中偶遇小妖,或者人,都會欺負一番,誰讓他們擾亂了這份靜地。
越過清澈的溪水,蔥翠的青草,遙望那棵樹,卻是捉不到一絲蹤跡。一種莫名的恐慌爬上她的心頭,莫不是夜間起霧了?她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不由加快了腳步……
即便是靠的再近,即便她已經落在御神木下,眼前還是沒有御神木的影子,只有那一圈焦黑的年輪,在暗暗告訴她。御神木不在了!
她還是不信,一次次的閉上眼睛,又一次次的開啟,空曠的原野愈發空曠,透著無窮的死寂。
“燒樹還不夠,竟是,竟是連個全屍都不留。”她撕心裂肺的吼著,以為她會哭出來,可那刺耳的笑聲卻貫穿了整個夜空!
這一次,她不會一籌莫展,這一次,她要血債血償,自那御神木被毀之後,她便守著樹,下了追魂香,此香萬年不散,何人得此木,傷此木,她必定十倍償還。
緊握雙拳,修長的指甲劃破掌心,鮮血如泉而湧,她不在意,她唯有忍住,才不至於失聲痛哭,只因當初太過無能,軟弱,才失去了他……
月亮從雲中漸漸探出頭,灑下皎皎月光,夢影捏緊衣角,垂下了頭,卻見昏暗的地上,一物閃著熠熠之光!
“娘,快看,快看,我撿到什麼了?”
**的人艱難轉身,壓的木板咯吱作響,那木床,想來是破舊不堪!
“軒兒,小心點!”婦人一襲灰白的衣衫,顯出面容更加憔悴,她伸出手,想扶住那奔跑的孩童,那是她的孩子,可惜,病來如抽絲,即便累出一身的汗,也只能移動寸縷。
“娘,不要動,我去你那邊!”孩童一頭扎進婦人懷中,衣物上的補丁隨著他的移動緩緩裂開,漸漸露出白皙的肌膚。
孩童咧嘴,笑顏天真無邪,純白如紙,“娘,你看,我撿到神木了,據說,這木頭,可連續燒上一個月……”
他稚氣的臉上,滿是幸福,一雙大眼睛灼灼生輝,這神木之事,本是他無意間偷聽來的。傳言,這神木乃是仙界神物,區區一塊,便能燃起溫暖的火,長久不息。
秋去冬來,冬寒料峭不久便至,孃親的病總是冬日裡犯,原不過冬日裡的寒風傷了筋骨。為了孃親,他跋山涉水,想去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能尋到一塊!
捧起那焦黑的炭木,原本就髒兮兮的衣物更是黑乎乎的一片。神木的功效,他從未見過,卻將那一小塊當做寶物,緊緊的揣在懷中,彷彿那是他尋回的夢!
婦人乾裂的脣勾起,她雖沒有嬌豔欲滴的脣,那一笑,也彷彿春雪初融,融了軒兒的心。她溫柔梳理兒子散亂的短髮,對於那神木的功效,也不在意,她一顆心,不過為心愛的兒子而已!只要有兒子在身邊,金山銀山不過如此,如果沒有了兒子,哪怕天下皆在手,也不會開心。
“餓了吧?為娘去給你做點吃的!”
那叫軒兒的孩童笑了笑,將婦人壓回**好好躺著,“孃親,路上有位好人贈了我幾塊肉餅,聞著可香了!”
軒兒自懷中摸索許久,拿出一塊物品,被白布精心包裹著,小心翼翼地攤開白布,室內頓時飄起一陣肉香。他還記得,跋山涉水的路途有多煎熬,如果不是有那人相助,恐怕他也不能活著回來。
那人不僅揹著他,更是給了他肉香滿溢的香酥餅,只是,那人貌似是個瞎子,不過,卻比任何人看的清楚。
能輕鬆越過溝壑,避開暗坑,躲開坍塌的落石,好不神奇!可,那人卻不常笑……
軒兒想不明白,嘆出一口氣,心中默默謝過恩人,拿出一塊香酥餅抵到婦人面前,道:“孃親,快吃!”
這般母子連心的溫馨場景,也感染了屋外的白子墨,他本是擔心那孩童的安全,便一路護送著。原來他叫軒兒,“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望著這對孤兒寡女,白子墨不得不感嘆,這“軒兒”之名是否取自婦人對丈夫的相思。
“我那身,算是要不回來了。”想笑,卻不知如何表達,白子墨就那麼怔怔看著,屋內的母子正共同分享這香酥餅。
這餅是他為軒兒買的,本想透過肉餅來換取軒兒手中的神木,可軒兒卻將神木緊緊裹在懷中,即便是餓的要暈過去,也誓不鬆手!
當時的軒兒是什麼樣子,他看不見,卻能感受到,因為那本屬於他的碎片,正被一雙溫柔的手擁護著。
軒兒既然已經安全到家了,他保鏢的職責也完成,還得去收集其他的碎片!要說他也算倒黴的,先是被不知名的女子撓破的皮,昏死了過去,夢中還未恢復完全,就覺得燥熱難受。
那是他第一次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火海,來不及感嘆森羅永珍,雙眼便被滾滾濃煙薰瞎了。
不知該說他倒黴,還是幸運!好不容易修得人形,卻體會不到紅花綠葉,碧海
藍天!
真身還碎成了很多塊,他不知,沒了真身,會不會魂飛魄散,他也不知,他能安逸多久。雖然收集真身也許能避過劫難,可他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罷了,過一天算一天,起碼他還有第六感在,他扯了扯衣衫,輕輕退出窗邊,恰巧的吹起一陣風,有什麼擦過他的臉而過,似刀子般,割得面頰生疼!
“快把神木給我交出來!”夢影踏入室內,聞到那肉香味,趕緊捂住了鼻子,她雖愛喝酒,卻獨獨怕那肉。
“姐姐,你是誰?這神木,我們是要留著過冬的!不能給你!”軒兒禮貌的回答著,他本就生的膽怯,取那神木之事,本就令他羞愧難堪,如今,見著一位紫衣女子,惡狠狠的索要神木,他更是害怕,但是為了母親,他倔強地堅持著,緊緊抱著神木。
夢影本就火大,見到對方竟然不乖乖就範,掌中凝聚一團黑氣,只需輕輕一抬掌,面前七歲的孩童和蒼老的婦人,即刻灰飛煙滅。
同情,憐憫,她不懂,也不想懂,毫不猶豫,向著面前的人,出掌!
“哥哥,你來了,我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軒兒歡快的抓起白子墨的衣角,對於方才的危險,毫無意識!
“軒兒怪,我跟姐姐出去聊一聊,你先陪陪母親。”白子墨朝著婦人的方向點了點頭!
婦人顫抖著雙手,方才那一幕,她清楚,如果不是那白衣的男子出現,只怕早已凶多吉少,翻身下床,抱起軒兒呢喃,道:“這神木咱們不要了,軒兒,不要了,你千萬別出事!”
那紫衣女子,有別人類,一雙紫色的眼眸勾人心魄,婦人生活多年,自然知道,唯有魔,紫眸灼灼生輝。
本可以直接一掌劈了身旁的“人”,夢影也不知,該不該稱它為“人”,也許只是一個靈體而已。
那手握了又握,終是放鬆了,這“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她很懷念,當然,不殺他,也不是這般膚淺的理由,只是她不願殺而已。
面前的“人”,太過俊美,如果說,真有人能顛倒眾生,他便是!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墨色長髮則是披散開來。君臨也是一襲白衣黑髮,卻與他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君臨會讓人刻意去在意那一襲華貴的白衫,從而覺察出他的高貴,可面前的人,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清雅高潔,像斜立在崖邊的松樹,令人歎為觀止!
雙目總是半闔,瞧不見,那深處的眸,會有怎樣的神韻,單單那如蝶翼般的睫毛,就令她移不開視線!
“姑娘怎這般心狠手辣,孤兒寡母都欺負!”
聲音珠圓玉潤,清脆動聽,現在卻不是時候聆聽!夢影終於知道,那熟悉的味道是什麼了,御神木那令人安心的清香。
夢影扯袖,甩開了對方,怒道:“公子這般不知廉恥,嬌弱女子也欺負!”
白子墨一愣,指尖溫柔的體溫傳遞至心,驟然意識到,方才為了屋內母子的安全,攬住那凶狠的女子就走,現在才發覺,原來一直握著她的手!
“輕薄了姑娘,自然是我的不對,但是,即便再輕薄姑娘一次,也不能讓你傷了屋內的母子。”
見他高雅清麗,如玉的面容,像個正人君子,不料,說起話來,這般無奈,倒是頗合她的胃口。
“這位公子,如此執著,莫不是看上屋內的婦人了吧,也對,那婦人雖然憔悴不堪,但依稀也能看出嬌豔之容,想必,梳妝打扮一番,也如那一蕖芙蓉,端莊美麗。”夢影放聲笑道,雙目緊盯著面前男子,等著他因憤怒,開啟眼簾的那一刻。
白子墨雲淡風輕,道:“那婦人有所念之人,我怎能汙穢她,只不過,見不慣你欺凌弱小,那神木……”
“閉嘴!”想起神木,夢影的腦中就會響起某個聲音,不停的喊著救命!
“這神木豈可被人糟蹋!何況是貪婪之人!人啊,沒有金子的時候,就想著拿到金子,拿到金子,就會想更多的金子,人之慾,永遠沒有盡頭,最終,為了利益,他們誰都可以利用!”
突然之間,很想講一下理,面前的“人”最合適,他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總是閉著眼睛,看不到她或氣憤,或憂傷的神情!
“我一直在屋外觀察,軒兒和她母親不是那樣的人,人之慾,渴望母子相依,堅強活著,這不是錯!莫不是,你有些羨慕屋內的母子……”六感能分析道對方的話語,能感受四周的氣憤,卻獨獨不能捕捉到對方的表情。
白子墨很想見見,面前拼命掩蓋內心孤寂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她撒嬌的語氣,像極了那夜,邀月林中,為他趕走煩惱的人。
想對那人說聲謝謝,卻不知該對誰說!
白子墨分析的太過透徹!夢影唯有垂下頭,餘光瞥了一眼白子墨,見他還是閉著眼,對於他的雙眼的好奇勝過了內心的嗔怒。
“只不過見過很多貪婪的人而已!”她極力掩飾,慶幸對方沒有看她,卻有些失落,為何他不睜開眼。
“廢話少說,那神木我一定要拿到手!擋我者,死!”
又是這般凶狠的話語,白子墨暗自嘆了口氣,為何,面前的女子,動不動,就殺殺殺,死死死的!聽聲音,如珠落玉盤,應該是位小家碧玉!
“姑娘,如此冬寒刺骨,那婦人總是間或的咳嗽,神木,若能幫他們抵禦嚴寒,想必也會快樂的,你何苦這般咄咄逼人!”白子墨不懂,面前的女子,為何如此在意神木,是想據為己有,還是真的在乎那神木。
作為當事人的他,都選擇了無私奉獻。
“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干,你又不是那木頭,你怎知他樂意被人利用。”夢影的目光探向屋內,見那孩童竟然準備點火,心中焦急,竟是吼道:“讓開,擋我者死,我不說第二遍!”
若是旁人,或者是妖魔,見她凶光畢露的樣子,肯定是夾著尾巴逃跑了,高喊著“夢影魔姬又開殺戒了”!可面前如謫仙般的男子,竟然巋然不動,猶如泰山。
“擋我者死!”夢影又吼了一聲。
白子墨輕輕笑道:“姑娘心本善良!”
“你找死!”
隨著夢影語畢,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一團烏雲覆蓋,天地間更是混沌一片,她淺紫色的紗裙隨著狂風捲動,像是迎風而開的鈴鐺花!紫霧飄渺,覆蓋了她全身,掛在耳上的菱形耳墜驟然化作兩把短劍,雖是富含殺氣,那美麗卻是無法被殺氣掩蓋。
夢影又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她本不是羅嗦的魔,今天卻一句話重複三遍,也不知到底怎麼了!
要說邪門的事情的確很多。若擱在平時,見到神木受傷,見到別人拿他生火,她早就動手,將對方挫骨揚灰了。可今日,她先是惡語要挾,然後又跟這陌生的男人廢話了這麼久,只可惜她本是魔,不存在附身一說,要不,她肯定以為自己被痴戀,偏愛俊美玉郎的女鬼附身了!
只是,她是魔姬,即便今日再怎麼不對勁,“擋我者死”這四個字,總不假!
白子墨倒是沒猜道,她會衝過來,如離弦的劍一般。他來不及躲開,衣袖上被劃開了老長一條口子,還好未傷到皮肉!
不過還是有點心疼,這一身衣服,可是一隻狐狸贈送給他的!那狐狸遠遠的放下衣物,退後,再退後,遠遠地看著!
他雖然看不見,可能感覺到,對方狂亂的心跳,以及那濃郁的狐香。他每靠近一步,那屬於狐狸的香味就會越來越淡。那狐狸怕是退後了好幾步,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對方的心意他能體會到,她不過是等著他拾起那件衣衫。
白子墨不知,那狐狸為何會這般做?見他拿起了衣衫,那狐香便驟然消失,追也追不到。他來不及道謝,更來不及問一句,觸手舒適冰涼的衣衫,是什麼樣子。
感謝之詞來不及說,衣服就毀壞了,怎能不叫他心疼!
“你……”不由自主的睜開眼,想看看那衣衫毀壞的嚴重不?等到面前一片漆黑時,那觸控衣袖的手,憂傷的垂落。
扭過頭,看向面前的女子,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堵了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就是苦澀嗎?他當了一千年的樹,透過六感,感悟了淺薄的情感,卻從來不知何為情濃悲切?
此時卻是懂了!之所以會偶爾想起那天籟般的話語,是因為他感覺到那女子溫柔的掌心;之所以會因這毀壞的衣衫而悲傷,是因為那隻狐狸羞澀的奔跑,他終究也是怕寂寞!
見到那雙空洞的眼,清澈如泉水,卻如死泉,夢影持劍的手抖了抖,心更是莫名疼了一下,原本刺向白子墨的劍急速收回,內力反噬,不亞於身中一掌,鮮血自嘴角滑落。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白子墨看不見,也不知情況,“你受傷了?怎麼了?”
因為你的美色,倒吸了一口涼氣,力道沒控制好,所以內力反噬了,這般沒面子的話,讓她怎麼回答?
燃燒怒火,仰頭無語望天,一隻麻雀撲打著翅膀淡定的飛過!她緩緩開口:“一隻鳥圍觀看熱鬧,不幸被劍氣所傷……”
“你什麼時候成鳥了,傷到哪了,讓我看看……”白子墨知她好面子,可他卻不知如何為對方留面子,雖是憋住了笑,可這話說的很傷心!
果見夢影的臉色更陰沉了,可惜白子墨看不見,面露擔憂之色,有道了幾句“姑娘,可嚴重否?”
乘著白子墨專注他事之際,望著他那雙空洞的眸,夢影斂住氣息,飛速竄進屋內,劍直母子,一臉凶神惡煞!
“這位魔……”婦人被那紫色的雙眸瞪的愈發虛脫,一個勁道:“神木給你,放過我們吧!”
白子墨一驚,本以為她存善心,可卻還是不顧他人死活,太過可氣。抽出腰中軟劍,這軟劍不過是他樹上的一根藤蔓而成,他本不想用。
“姑娘,你莫要咄咄逼人!”他很想開口告訴她,這神木本就是我,我都不與追求,你替我著什麼急,可他不能說,她不想嚇著,這屋內的單純母子。
手中長劍起風,無形的刀刃飛向夢影,他不過是想阻止,卻無意間聽到了劃破皮肉的聲音。
“念你長的漂亮,想放過你,你怎就這般不知好歹!”掀起狂風吹滅那初燃的神木。夢影捂住受傷的手背齜著牙!
倒黴!先是傷了內,現在又傷了皮肉!方才,見到燃起的神木,她一個心慌,雖然留意到刀刃,卻還是漏掉了一片!
皮外傷不比內傷,何況是她,傷口數秒便能癒合!
念及時間,她趕忙掐指一算,尋找神木已有四個時辰了,魔界肯定為找她,又一團亂!
君臨雖然保著她,但也強調過,四個時辰之後,必須回魔界,否則,他會親自來抓!
傷口也不知怎了,還沒有癒合,夢影竟是有些慌亂,她擔心,君臨會不期而至,然後瞧見她受傷的手,再瞧見那提劍的“人”,然後……
君臨肯定饒不了他!夢影額上偷偷凝聚了一個“川”字,不得不承認,她竟是擔心了,為了傷她的“人”。
犯花痴了,沒道理!君臨那麼帥氣,身份地位,應有竟有,為何獨獨對他掛心,難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