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歲兒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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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歲兒使壞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遠處看上去黑青一片，風兒有些大了，宮路的兩旁草兒花兒在風的吹拂下東搖西擺。乳孃攏了攏衣服，雙臂緊緊的抱在胸前，這樣的天色可能是要有一場大雨了罷，腳步不由得加快了許多。
這個時辰，宮路上除了幾個快步疾走辦差事的小宮娥和小太監之外，並沒有什麼人。繞過了紅牆，穿過了幾條大道，已經感覺到有些微的小雨滴了，乳孃著實擔心在大雨降臨之前沒有回到皇后宮去，自家娘娘擔心。
這宮中人情冷暖，她心中自是知曉。落魄之際，眾人只有落井下石和作壁上觀，哪裡會有人雪中送炭？除非是自己身上還有可圖之處。如今，那顧婉言跟她的下人暫且在冷宮中住下，因著上次貴妃納蘭菲的事情，自家娘娘偶施援手，那顧婉言在冷宮的日子倒也過的去，安定平穩，倒也是暫時應了自家娘娘所想，只要慢慢的控制住她們為自家娘娘所用就好。只要是娘娘心中想要的，她就覺著安好。
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貴妃的宮門外，那抹青色消瘦的背影看著有些眼熟，乳孃一剎那想不起來是誰在哪裡。疾步走近，原來是跟在貴妃身邊伺候的宮女歲兒，這即將下大雨的天色，歲兒一個小丫頭在這裡做些什麼？
以她沉浸宮中的經驗，總覺得有些蹊蹺。遂緩步上前，出聲問道，
“歲兒，我瞅著這天怕是要下大雨了，你怎地這個時辰在這裡？可是有甚麼難處？”乳孃語帶關切的問道，雖然各事其主，但是畢竟都是身為下人，乳孃這把年紀了，這些事情還是心中明鏡似的。
小丫頭明顯受到了驚嚇，雙手立刻背到了身後。乳孃一臉的不解的看著她。這歲兒怎麼看起來這麼蹊蹺呢，莫不是有什麼事情？她心中突生一種不好的警惕。
乳孃已經習慣了這宮中的明爭暗鬥，不當心的時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在背後捅了刀子，何況這貴妃假懷孕的事情是雖然是顧萬婉言告訴自己主子的，但是由自家皇后娘娘出頭來處置的。更是要當心她們不會懷恨在心，背地裡給娘娘下絆子。
“幾日不見乳孃，您老人家是愈發的精神了，看著年輕了不少呢。”小丫頭的雙手緊緊的放在身後，趕緊出聲隨口的說道。她這話裡諷刺的意味到是十足，這丫頭小小年紀竟是嘴巴如此毒辣，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呢。
那貴妃嘴巴上不饒人，這小丫頭倒是沒大沒小的諷刺起自己來了。當下乳孃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還想要從這丫頭嘴中套出話來呢。
乳孃心中自然知道這丫頭是在這裡胡說八道，不過還是對這個丫頭說出的話並不放在心上，定了定神，嘴角溢位笑意，“歲兒這嘴巴真是甜，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可就是會打趣我這老婆子。”
說著話不經意的上下打量著歲兒，上次貴妃假懷孕的事情敗露之後，皇上生了好大的一場氣，因著那樁事情沒有歲兒從中周旋，貴妃娘娘一個人勢單力薄，自然是做不成的。這個丫頭看著年紀輕輕，本事倒是不小。
那貴妃娘娘假懷孕，與人斯通的這個事情這麼大，她竟然瞞的起來。
皇上罰了貴妃的同時，這歲兒也被拉下去打了幾十個板子。乳孃想起
來當日的情形，心中略有慼慼焉。當時歲兒慘叫的聲音依然在耳畔響著，那時候她陪著自家娘娘在殿中坐著，聽到外面的歲兒一聲聲的慘叫，心中五味陳雜。畢竟都是做下人的，主子一聲令下，哪裡敢違抗？
可憐了這孩子小小年紀，挨完板子之後，血跡染滿了褲子，順著雙腿流了下來。裙襦上也滲透了，整個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從旁邊經過，看著觸目驚心。
不過看著這才幾日的功夫，這孩子已經恢復的不錯了，到底是年輕人底子好些。看著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試探的問道，
“歲兒傷可是好些了？老婆子那裡還有娘娘賞下來的一些膏藥，如若用的著，就隨老婆子去拿一些來用。”她一邊這麼寒暄著，一邊是想看看歲兒在這裡做些什麼，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躲躲閃閃的，長長密密的眼睫毛像是扇子一樣輕輕顫動，她四處的看著，眼珠子亂轉。乳孃越發的覺著詭異，她想拖延些時候，看看這丫頭準備搞什麼鬼。
聽到了乳孃的說法，歲兒的眼神黯了下來，有些複雜的看著眼前的老婆子，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害自己挨板子差點嚥氣的就是眼前這位跟她家的主子吧。但是她畢竟是貴妃身邊的近身侍女，就算心中有著芥蒂，也不能在明面上針對乳孃，白白的落人口舌。忍著心中的不耐煩笑呵呵的繼續說道，
“謝謝乳孃掛怪，歲兒皮糙肉厚，回到宮中養了幾日，倒是不礙事了，這不是好好的在乳孃面前？呵呵。”說完咯咯的笑了起來，瘦削的身子輕輕顫動。
她不經意的抬起右手來捂住嘴，乳孃看到那手中好似拿著什麼東西。緊緊的盯著看，歲兒看到她變的認真的眼神，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將那手又藏到了身後。好像是害怕乳孃發現些什麼似的，她開始慢慢的朝著前面走著，乳孃緊緊的跟著急口問道，“歲兒這手中可是拿的甚麼好東西，給我老婆子瞧瞧？”乳孃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不急不慢的試探的說著，好像只是兩人在嘮家常一般。
歲兒心中有些不耐煩，今日不知道怎地這麼不走運，這才剛出得宮門就遇到了這個難纏的老婆子，一直在跟自己周旋。她看了看遠處的天際，很快就要下雨了，她的眼神看起來更加的急切和不耐煩。
“乳孃怕是看錯了吧，哪裡有甚麼？不過是歲兒的手帕罷了，上面的花兒繡的著實太拿不出手，拿出來給乳孃看看必定是留作笑柄了。”她心口扯出了一個藉口。
乳孃看到歲兒諱莫如深的樣子，心中疑惑更甚，當下就知道了這個歲兒定是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瞞著。當下的情形，也看不到那東西是什麼。看著歲兒的臉色，知道自己再繼續問下去，必定招惹的她不高興。
便說道，“這天很快就下雨了，沒甚麼差事就趕緊回宮去吧，老婆子我得趕緊走了，娘娘還在等著我這老婆子回去覆命。”
歲兒終於鬆了一口氣，“乳孃慢走。”看著前面快步走的一晃一晃的健碩身影，歲兒啐了一口，輕啟薄脣，“惱人的老東西。”眼神怨恨。
貴妃宮中。
今個下午不知怎地，天氣竟如此悶熱，明明外面的風很大。納蘭菲躺在屋中的榻上，雙眼緊緊的閉著。其實
她並沒有睡著，上次假懷孕的事情敗露之後，皇上生了好大的氣。
自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皇上了，她這幾日有些懨懨的。每日裡也沒甚麼胃口用膳，更是睡不著。此刻宮中的情形對於自己來說很是不利，她知道自己敗了，不甘心的很。
她這些日子一遍遍的回憶著過去的那些日子，時而一個人傻乎乎的笑著，時而哀傷的哭泣。近身伺候的歲兒雖然在貴妃身邊時日不短了，心中卻是膽戰心驚。正是相處的時日很長，她才知道自家娘娘的脾性，所以在宮中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
今個下午屋中悶熱的納蘭菲心情更是鬱結，“人呢？歲兒？歲兒？”
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進來一個小丫頭，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聲音有些顫抖，“啟稟貴妃娘娘，歲兒姐姐還沒有回來，娘娘可是有甚麼事情吩咐奴婢？”這丫頭平日裡並不在跟前伺候，因著年紀小，資歷也淺些。
聽到貴妃娘娘的叫喚，想著歲兒姐姐臨走之前的交代就趕緊進來了。榻上擋著的娘娘看不出神色，她離的比較遠，聽得娘娘聲音有些沙啞，
“去將那窗子開一些，這屋子中這麼悶熱，你們是想悶死本宮嗎？”
“是，奴婢這就去。”
小丫頭快步走到窗子前面，窗子被輕輕支起來，大風從窗子中灌了進來，屋子中頓時清爽了不少。
“娘娘可是舒服了些？”小丫頭輕聲問道。
“將窗子開的這樣大，是想要本宮得風寒嗎？”納蘭菲厲聲說道。自從上次那事情之後，她的脾性就變的更加的暴躁，這些日子以來她越是想，越是覺著日後在這深宮之中只有漸漸的等著紅顏逝去，可是卻無人問津。
那高高在上的皇上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怕是日後都不會再來這宮中了罷。想著嘴角掛著冷冷的笑意，都說這後宮之中是埋葬一個女人的地方，如果沒有了皇上的寵愛，那麼一切都是枉然。
小丫頭嚇的一個趔趄，趕緊跪下，心中惶恐，“奴婢愚鈍，請娘娘責罰。”頭狠狠的磕在地上。納蘭菲皺了皺眉，嫌棄的說道，
“還不將窗子開的小一些，真是蠢透了。”她這些日子將一肚子的火氣和怨恨一股腦的撒在身邊的宮人身上。
小丫頭趕緊起來快步的跑去將窗子關的小了一些，然後繼續問道，“娘娘這樣可是感覺好了些？”
納蘭菲嫌棄的說道，“傻愣著做甚麼？出去，不叫你們誰都不要進來。”衝著那個瑟瑟發抖的小丫頭吼道。
“奴婢知罪，奴婢告退，請娘娘消消氣。”小丫頭行了禮快步從屋子中退了出去，輕輕的將門關上了之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感慨，幸好不在貴妃娘娘跟前伺候，不禁的為歲兒姐姐捏了一把汗。
片刻之後，歲兒回來了。門口當值的小丫頭遠遠的看到她的身影就趕緊的迎了上去，急切的說道，“歲兒姐姐，娘娘剛才叫姐姐呢。”
歲兒心中瞭然，這些日子娘娘心情不爽快，她剛才出去就是去做娘娘交代的事情，不知道這次叫自己又是什麼差事。謝過了小丫頭時候趕緊朝著寢宮走去。
“歲兒姐姐小心些。”小丫頭好心提醒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