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2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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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82章 懷疑
第82章 懷疑
虞府。
晚飯後，虞嘉屏退跟著的下人，獨自一人往後門而去。
她的手剛摸到門栓，一道淡漠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虞嘉嚇的渾身一哆嗦，青白著臉，咬著牙暗吸一口氣，轉身看向來人。
樹下抱著一干銀槍，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看不出喜怒，平靜的望著她，正是虞府世子虞澤衍。
虞嘉咬了咬脣，垂下眼皮：“沒想去哪，家裡太悶了想出去透透氣。”
虞澤衍沒吱聲，沉默的看著她，虞嘉被他盯的越發心虛，丟下一句：“我先回房了。”匆忙離去。
虞澤衍面無表情的呆了一會兒，神色複雜，一看就是有心事。
他沒待多久，站了一會兒後持著銀槍離開，虞嘉在他走後悄默聲的從小門裡鑽出來，四下看了看，匆匆忙忙出了家門。
在她走後，何思琪小心翼翼的從假山後面走出來，揪著手裡的帕子，疑惑的望著虞嘉離開的方向，臉色緩緩的勾出一個冷笑。
一間綢緞莊，店內有多多的鶯鶯燕燕，暗香浮動地挑選可心的緞子。
內間，於端端坐在椅子上與掌櫃的大眼瞪小眼。
“掌櫃的，你一直盯著我不累？”
“姑娘，葉大人吩咐……”
於端端急急打斷他：“停停停，葉大人，葉大人，你煩不煩，葉青鸞叫你去死，你也去是不是？”
掌櫃的訕笑，抹了把額上的汗：“這個……葉大人不會叫小人去死的。”
“我餓了。”
軟椅上的小姑娘瞪著大眼，下巴抬了抬，顯得矜持又傲慢。
“誒，您等著，我這就去給您找吃的……”
“快點。”
掌櫃疾步而去，很快又端著吃食回來了，伺候著這位金貴的小祖宗吃喝。
於端端灌下一大杯茶，用力的放下茶杯，越想越生氣，該死的葉青鸞竟然丟下她一個人跑了，還記得半個鍾前幾個衙差找來，好像城內某大臣家內又發生了命案，於端端一聽頓時來的精神，本打算跟著去湊個熱鬧，誰知姓葉的竟然點了她的穴道將她留在綢緞莊，自己一個人跑了。
可惡！
氣死她了！
正當她氣的咬牙切齒的時候，門口處傳來小夥計喜氣的聲音。
“這位夫人，裡面請您……”一個小夥計快步迎了上來，“本店經營各種絲質綢緞，夫人您想是自用，還是想送人？”
“把你們店裡新到的貨都拿來……”
“夫人您瞧瞧，這是小店新到的十段錦，您摸摸著材質……”
“這些破爛貨也敢拿來汙我家夫人的眼，我家夫人可是虞國公府未來的當家主母，瞎了你的狗眼！”那紅裙的侍婢吊著眼角聲音尖細刻薄，好像要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
“是是，小的眼拙……”
“去叫掌櫃來，把你們店裡最好最貴的綢緞拿出來……”綠裙侍婢一臉瞧不上，頤指氣使的說道。
“是是，小的這就去。”
掌櫃的聽到動靜已經迎了出去，那婢女的聲音太刺耳，連同內室歇息的於端端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又聽那侍婢嘴裡阿諛的稱呼，心下已知外面的那位夫人是誰。
目光閃爍了一下，喚來小夥計，低聲說了幾句，那小夥計點頭小跑了出去。
於端端勾起脣角，閉上眼養神起來。
沒過一會兒便聽到幾串腳步聲往內室靠近，緊接著一道聲音響起，並不陌生，此前還尖銳的呵斥過小夥計：“夫人，您慢些，奴婢扶著您。”
“夫人小心腳下，裡面請您……”
人影晃動，待人走到跟前來，於端端睜開眼看向來人，目光意味深長。
只是她沒想到對方見到她的一瞬間，反應會如此之大，竟尖叫一聲，後退數步，好似見鬼了一般，若不是她身邊的婢女攙扶著，那美豔的夫人一定會摔到地上。
於端端嘴角噙著笑，目光落在那夫人微凸起的腹部，目光閃爍了一下。
那綠衣婢女尖叫一聲：“夫人，夫人您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我……”
美豔的婦人臉色蒼白，眼神閃躲，渾身顫抖個不停，好像這屋子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這位夫人……”於端端眯起眼，身子微微向前。
誰知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那夫人卻是怕的好似見鬼了一般，眼眶都含上了淚花，顫抖著脣：“你、你別過來，別過來，不是我害死你的……”
於端端心中有疑，暗道這董氏話中有話，她害死了誰？
又把她當作了誰？
心底的矛盾更濃，正想詐她一詐，誰知這董氏這般不禁嚇，兩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夫人！夫人，您別嚇奴婢啊！”
董氏暈倒，跟著她的兩個侍婢慌了神，一個比一個喊的淒厲。
“喊什麼喊，人又沒死。”
這丫鬟嚷嚷的她腦仁疼，恨不得掀桌子趕人。
那綠衫婢女眉毛一豎，站起身指著她鼻子罵道：“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家夫人定是被你害的！”
“你家夫人自己心裡有鬼，與我何干。”
於端端笑笑，無辜的攤手。
婢女又大罵：“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們是誰府上的嗎，我家老爺一句話，就能叫你在這建安城混不下去……”
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於端端瞅著這狗仗人勢的侍婢二人越發覺得跟跳樑小醜一般無二，心裡堵得慌，正巧這倆撞上來，這不是上趕著找虐嗎，那可別怪她不客氣了。
“小賤人，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家夫人是什麼身份，也是你這……”
那婢女叉著腰罵的正得意，就被人潑了一臉的茶葉沫子，滾燙的水潑臉上，那叫一個酸爽，這下顧不上罵人了，只剩下捂著臉哇哇叫。
“你罵啊，接著罵。”
於端端眼神示意掌櫃的添茶，掌櫃瞄了這位一眼，麻溜的給斟茶倒水，越發小心的伺候著。
那婢女不敢罵了，怨毒的眼珠子直勾勾的鎖著於端端，臉上被燙了好幾個水泡。
於端端得意的哼哼，掃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董氏，手指都動了，分明一早就醒了，還在那裝，不由得冷笑一聲：“這地上涼，小心你家夫人肚子的那坨肉……”
“你、你竟敢詛咒我家夫人肚子裡的小世子……”
小世子？
於端端冷笑出聲，提醒道：“哦？小世子嗎，那可金貴，不能有一點好歹……”
紅衣婢女一臉的得意，以為對方是怕了。
卻，聽她道：“那我可得檢查一番了，別到時候你家夫人出點什麼事賴到我身上來……”
“你想做什麼！”兩人心驚膽戰的護著。
於端端手上握著小鞭子啪啪的抽桌子，那聲音聽的人都瘮的慌。
面上卻是一片和善，故作不解的詢問二人：
“你們這是做什麼，不讓我跟你們夫人檢查？難不成那肚子裡的不是小世子？誒呀，說不好是塞了個枕頭出門也不一定呢……”
“你胡說！”兩個丫鬟對視一眼，眸中閃過慌張。
這一幕自然落入了於端端的眼中，她掩脣淺笑，說出口的話卻說不出的咄咄逼人：“是不是，解開你家夫人的衣服看看不就知道了，大家都是女人怕什麼，掌櫃的，你去門口守著，別讓人進來打擾……”
這下，不止兩個婢女慌了，那裝暈的人也嚇到了，哪裡肯讓人扒衣檢查，一個鯉魚打滾從地上爬了起來。
“誒，你瞧，這不是醒了。”於端端誇張的大叫。
掌櫃的一瞧，可不，那位夫人那不好好的在那站著呢嗎，剛剛還暈著呢，這可怪了。
董氏半分都呆不下去了，綾羅綢緞都不要了，急匆匆的往外走。
“夫人，您走慢點，小心……”
紅衣婢女起先追了出去，那被燙傷臉的丫頭站了一會兒，見討不到好，跺了跺腳也跟著小跑出去，臨走前還不忘氣勢洶洶的叫罵：
“你等著，我家老爺定不會饒了你！”
好啊，就怕對方不肯找上門來，她可迫不及待的等著呢。
於端端勾起脣角：“我等著。”
耳根子終於清靜了，於端端懶洋洋的靠在墊子上，猖狂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她一邊笑，一邊用力的拍著桌子。
掌櫃的滿頭是汗，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額角，見她臉色不似之前那般陰霾滲人，忍不住小聲的提醒道：
“姑娘呦，您這下可攤上大事了，您可知道剛剛那位夫人是誰，她、你可惹不起……”
哎，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小姑娘也太能惹是生非了些。
“我自然知道她是誰。”於端端一點不擔心，跟掌櫃閒話家常。
“誒？你知道？”
聞言，掌櫃一愣，似乎很吃驚。
“我自然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還知道她這輩子都成不了虞家的主母。”於端端似笑非笑的說。
掌櫃的更加糊塗了，只覺得這姑娘神神叨叨的。
於端端卻是笑了笑沒多言，待掌櫃的離去，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一抹狠意浮上眼角。
細白的手指輕輕的轉動著食指上的扳指，笑意卻不達眼底。
上元節後，又過了幾天，小公主要過百日了，那天滿朝文武來賀，各世家女眷也幾乎全部到場。
一早，宮人們起了個大早開始忙碌起來。
皇宮上上下下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正主吃完奶眼睛一閉又睡著了，粉嫩嫩的小包子嘟著小嘴，粉嫩的小鼻頭吹著氣泡睡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
六歲的小太子坐在毯子上，大眼睛新奇的盯著搖籃裡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一根手指輕輕的在那小臉上戳了戳，小包子呼呼大睡，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太子長得像皇后，眉宇漂亮，粉雕玉琢，今日被人套了一身紅色的小袍子看起來格外喜慶，只是小太子天生不愛笑似的，繃著臉的時候不像皇后也不像皇上，那黑黝黝的小眼神倒跟厲王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小太子小大人似的盤腿照看著妹妹，外面傳來孩童玩鬧的聲音，小太子眨眨眼往外瞅了一眼，拍拍屁股站起身往門口走去，奶嬤嬤只當他要出去玩，沒想到小殿下走到門口把門給關上了，將那吵鬧的聲音隔絕在外，然後揹著手走回來規規矩矩的坐在邊上看著小包子，心癢難耐的時候還是會戳一戳小包子的臉。
“小殿下，小公主這會兒睡著，您不如先出去玩會兒，今兒來了不少人宮裡可熱鬧了……”
小太子刷的抬起頭，面色閃過猶豫，半響後堅定的搖搖頭：
“我陪著妹妹。”
然後，不管嬤嬤在怎麼勸，他都紋絲不動的守著小包子。
嬤嬤眉眼彎彎，看向小太子的眼神因為不已，心道這孩子是個好的，小小年紀便懂得照顧妹妹，欣慰的同時又有些責怪帝后對這個孩子管教太嚴，才六歲，正是貪玩的年紀，生生的把小殿下給教成了少年老成，哎，她瞅著都有些心疼。
這廂，於端端被丫鬟伺候著收拾妥當也出了門，侯府門口已經停了兩輛馬車，阿蒙站在車轅上揮著手笑的一臉白痴。
“端端，快來，快上來，我抱你，小心點啊，別碰到頭。”
等於端端被阿蒙抱上馬車，突然馬車劇烈的晃動了幾下，四匹馬兒好似受了驚嚇一般險些飛奔出去，阿蒙還沒來得及出去看怎麼回事，一扭頭便對上一對赤紅的眼珠子。
“嘶嘶……”
“吼……”
阿蒙一臉的傻逼像，要不是她神經比常人粗，早被這倆貨嚇死了。
馬車被塞的滿滿當當的，有點無處下腳的感覺，要知道這輛馬車可是裝十個人都不是問題，可如今才兩個人，一豹子一蛇就有一種要翻車的節奏，阿蒙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小豹子上來就往於端端身上撲，白豆倒是慵懶的趴在地上跟睡著了似得，只是那靈活的尾巴尖一直圈著妹子的腳脖子，當看別眼瞎嘛！
“你們倆怎麼上來了，快下去，馬車要散架了……”
阿蒙被小豹子舔了一臉，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哭喪著臉看向於端端：“你不會是想帶這倆進宮吧？”
“他們偏要跟著，我有什麼辦法。”於端端聳肩。
阿蒙：“……”
對上兩隻猛獸冰冷的眸子，她吞了吞口水，怎麼也說不出將一蛇一豹趕下去的話。
呵呵，閨蜜身邊的毒蛇猛獸太凶殘，感覺心好累。
最後阿蒙只好給這兩隻野獸騰地方，自己去後面的馬車坐著。
馬車緩緩開動，一行人往宮門而去。
“籲~”勒住韁繩，馬兒在路邊。於端端掀開門簾望去，正巧，對面停著的馬車裡的人探半個頭來，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同時愣住了。
冤家路窄。
於端端腦海中浮現出四個字。
她眯起眼，朝對方惡劣一笑，比了個手勢。
對面馬車裡的人頓時臉色陰霾，衝她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順手將車門簾放下來，一雙繡帕在她手下差點被撕碎。
她這副模樣好似吃了火藥一般，馬車內的虞老太君見孫女臉色陰鬱，頓時問道：“怎麼了這是？”
虞嘉自然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耍小性子，只說坐車有些反胃，並未將看見於端端的事情道出來。
虞老太君並未多說，只看了她一眼，囑咐此次進宮切莫惹是生非，否則以後都別想在跟著出門了。
虞嘉小臉白了幾分，不敢在張狂，一路上都安靜的裝聾作啞跟在老太君身邊，與那些世家命婦交談時，禮數到位倒不失國公府臉面，虞老太君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紫宸殿。
“皇上駕到——”太監一聲悠長的吆喝。
一干人等俱是跪下請安。
“今日是朕的小公主百日宴，眾位愛卿不必太過拘謹，大家開懷暢飲。”
皇帝都發話了，朝臣自然奉命行事，宴席上頓時熱鬧起來。
於端端陪在皇后身邊，替她擋了幾杯酒，覺得渾身都有些燒的慌，白豆和黑豆都在馬車上睡著，她總歸是不放心怕出點什麼事，正想喊阿福阿喜推自己出去透透氣。
卻突然一個滿臉是血的小太監滾進來，張嘴大喊道：
“皇上，有蛇，有蛇啊……”
這一聲太過淒厲，在這喜慶的宴會上顯得格外的刺耳，眼瞅著老相爺的手臂一哆嗦，手裡的酒杯差點砸地上，其他人也面色迥異的朝那滿身是血的小太監望去。
那小太監臉色的傷瞧著是摔倒劃得，身上的血倒不知是哪裡沾上的，整個人像是受了過度驚嚇，哆哆嗦嗦個不停。
“你說什麼！”
“這不是皇后娘娘殿裡的小全子嗎，你這是怎麼回事，陛下問你話呢，你倒是趕緊說……”皇上身邊的大總管翹著蘭花指催促道。
那叫小全子的太監顫抖著，聲音裡染上哭腔：
“陛、陛下……您，您快去看看吧，那條蛇往皇后寢殿去了……”
眾人大驚！
聽這小太監的形容，那條蛇莫不是成精了，這皇宮裡哪裡來的那麼粗的蛇。
“胡說！皇宮裡怎麼會有蛇！”
有人不信，眾人紛紛交頭接耳。
虞嘉卻在這時跳出來，指著於端端大聲道：“是她！蛇是她帶來的！快把她抓起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這邊看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虞嘉指著的那小姑娘，正是一直陪伴在皇后身邊的那位。
皇后這時才想起於端端跟她講過的白豆的事情，臉色一白。
於端端皺了皺眉，目光與凌昭帝對視：
“白豆是我帶來的。”
“端端……”皇后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臉色並沒有責備之色，反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於端端，你安的什麼心，竟帶毒蛇猛獸進宮，今日可是小公主的百日宴，若是傷了皇子公主，你賠的起嗎！”
虞嘉一臉的冷笑，落井下石道。
於端端沉下臉來，這一刻只恨不得上去抽死丫的。
經她一挑唆，賓客們都開始對著輪椅上的小姑娘指手畫腳，眼神中都帶著責怪與不滿，諸多難聽的話砸在她的身上，連帶的看毅勇候的眼神都變了，心裡嘀咕這果然不是正統血脈，在做的哪家貴女千金會養一些蛇蟲鼠蟻在身邊，這毅勇候新認的義女果然不是什麼好的。
於端端不相信白豆真的傷了人，正想說點什麼，皇后身邊的大嬤嬤忽然驚呼一聲：
“陛下，娘娘！太子和小公主還在寢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