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家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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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家訪”
眼前是一個草長鶯飛的小花園，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孩正在花園裡玩耍。她一會兒蹲著，一會兒站著，一會兒跑著跳著，一會兒趴著打滾兒，自己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她不過五六歲，遠遠看去，猶如一個雪白的小肉團。
午後的閒散時光，陽光正好，小肉團沐浴在習習的微風中，漸漸地有了些許睏意。
於是，正在撒歡打滾的她乾脆停下不動了。
以一個極不淑女的姿態，舒手舒腳的呈“大”字躺倒在了草坪上，一聲不吭地睡著了。
院子的另一端，擺放著一張小桌，幾把小椅，以及一把陽傘戳在一邊，為正坐在桌邊喝午茶的人遮擋陽光。
陽傘下坐著一個女人，一個慵懶漂亮的女人。她漫不經心地看著在草地上自娛自樂的小肉團，覺得無趣極了。
她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院子。
安靜的小院裡，時不時的有傭人走過，然而沒有人去打擾那個小肉團，或者說，根本沒有人去管她。
就這樣，夜幕降臨了。
小肉團從天亮睡到了天黑，從暖風習習睡到了涼風陣陣，最後沒有任何人來叫她，自己醒了過來。
她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做起來，呆呆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此時已經沒有傭人再走來走去了，空空蕩蕩的小院裡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格外寂寥。
她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拍拍裙子上的草屑，起身回到屋內。
這是一幢三層樓高的中型別墅，而這裡就是小肉團的家。別墅內的裝潢說不上豪華，但是也足夠富麗堂皇，別有一番氣派。
然而，屋子裡的氣氛和屋外截然不同。
穿過玄關向左走，大廳的那邊就是餐廳。餐桌上坐著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三個人正在用餐，說說笑笑的好不和諧。
小肉團邁著小碎步跑過去，拽了拽女人的嬌聲道：“媽媽，你怎麼沒有叫我一起吃飯。”
這個被小肉團稱作“媽媽”的便是午後在院內喝咖啡的女人。
她一手拿碗一手持勺，輕聲細語地對著旁邊的小男孩道：“來，寶貝張嘴……啊……”她的臉上滿是溫柔，一頭大波浪長卷發垂在另一邊，生怕不小心掃到面前的小男孩。
接著，她看也不看一旁的小肉團，語氣略顯不耐道：“肚子餓不知道過來吃飯？家裡幾點開飯都是固定的，吃個飯還要人叫？”
小肉團有點委屈，糯糯道：“可是，我剛剛睡著了嘛……”
這時，男人開口了：“那你就是不餓。要吃就坐過來，你弟弟還要吃飯，別給你媽媽那裡添亂。”
“哦……”小肉團悶悶地做到女人對面的位置。
桌子上並沒有她的餐具，她只好又跳下椅子去找廚房阿姨拿。
等她從廚房拿上小勺小碗回到餐桌時，男人和女人已經跑著小男孩兒走了。
小肉團急了，趕緊追了過去。
“爸爸媽媽，你們不和我一起吃飯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
“你們再陪我一會兒好嗎，我一個人吃飯好無聊。”
兩個人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爸爸，媽媽……”
趴在男人肩膀上的小男孩兒把頭轉了過來。
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做鬼臉。他的臉從始到終都是模糊不清的，可不知為什麼，就是能清晰地傳達出一種不友好的感覺。
接著他又轉了回去，一雙小手摟上男人的脖子，不知說了什麼，逗得兩個人哈哈直笑。
三個人其樂融融地向前走，小肉團跟在後面，手裡還捧著自己吃飯用的餐具，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哭腔叫著：“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媽媽……”
前面的人的身影越走越遠，慢慢消失不見。
空氣中卻依然迴盪著那充滿了委屈與期待的喊聲“爸爸，媽媽，你們慢一點啊。”
這一覺睡了好久，沈漫一睜開眼，時間已經接近正午了。
她慢悠悠地爬起來洗臉刷牙，動作遲緩，似乎有些不在狀態。
好像已經很久都沒做過這樣的夢了，記憶中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那麼清晰，不願再回想起來的經歷也真的再想不起來。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去想這些事了呢？
“啊……”沈漫不禁有些感慨，“居然已經不記得了呢。”
那些過得去和過不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人活著都要向前看，如果還因為記得以前的種種而不能釋懷，也就失去了活著的意義和樂趣。
再一次夢到了以前，夢到了不願意回想的人和事，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伴隨著眼淚了。
夢的最後，沈漫終於累了。
她停下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四周的景物慢慢消失，這個小小身影幾乎要與身後無邊的黑暗融為一體了。
她低下頭往回走，眼淚終“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為什麼自己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為什麼在爸爸媽媽眼裡自己永遠是那樣的可有可無？她想不明白，難道別人家的爸爸媽媽都是這個樣子的？
前方是無邊的黑暗，似乎沒有盡頭。她毫無察覺地向前走，像是要這樣一路下去走到天荒地老。
突然，從身後伸出了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這是一雙男人的手。
他矇住沈漫的眼睛溫柔地問道：“前面已經沒有路了，你要去哪裡啊？
沈漫沒有出聲。
他把手從沈漫的眼睛上拿開，並且牽起了她的手道：“來，跟我走。”
沈漫乖乖地跟在旁邊，一聲不吭。
手上的小勺子小碗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但是沈漫一點也不著急，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好再也不要見到它們。
前方的路漸漸明晰，直到一縷陽光照在了她的臉上。
陽光有些刺眼，沈漫抬手去擋，被那雙帶他走過來的大手攔住。
此時，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那好看的眉眼帶著滿滿的笑意，深邃的五官也柔和得一塌糊塗。
“你看，我帶你找到路了。”
沈漫喃喃地念道：“莫修齊……”
莫修齊微笑著沒有說話，他迎著沈漫呆愣愣的目光，輕柔地在她的額上留下了一個吻。
“莫修
齊……你真好……”
接著，沈漫徹底醒了過來。
洗漱完畢後，沈漫惦記著自己的任務……按時吃藥。
她思考了半天，最終決定還是要把早上落下的那頓補上。
這大概真的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
才剛倒好水，手機就響了。
一看到來電顯示，沈漫立刻就歡快地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
“怎麼這麼開心。”
“嘿嘿嘿。”
“藥都按時吃了嗎？”
“……”沈漫看了看水杯道，“……吃了。”
莫修齊疑惑道：“真的？”
“真的真的！你現在不忙啊？”
“還好，中午想吃什麼？”
沈漫激動了：“怎麼！你要帶我去吃好吃的？”
“你先說。”
“嗯……還想吃天價小餛飩……”
莫修齊笑道：“行啊，先在家裡等我一會兒。”
掛了電話，沈漫理所當然地認為是莫修齊要來接她去吃飯，於是早早就換好衣服躺在沙發上玩起了手機。
半個小時後，門鈴響了。
正在等莫修齊電話的沈漫很是疑惑，她從沙發上挪下來，一邊隨口問著“誰啊”一邊打開了門。
“……”
沈漫兩眼發直地看著門外的人，一瞬間大腦有些轉不過彎。
“……”
他是怎麼知道我傢俱體門牌號的！
莫修齊揚了揚手裡的打包盒問道：“不請我進去嗎？”
沈漫有些沒回過神：“這個……那個……我以為我們要出去吃，原來你都買回來了啊……”
“所以，你這是打算讓我送完飯直接走人嗎？”
“啊？哦……哦！不是不是！”她趕緊讓到一邊，“進來吧。”
“額……有點亂。”沈漫指了指沙發，“你就坐在那兒吧！”
屋子裡到處都是沈漫閒暇時無聊淘換來的藝術品，小擺件以及書法字畫等等。雖然雜了點，但是沈漫的審美還是不錯的，所以看起來倒顯得別有一番風格。
莫修齊將這一切默默地收進眼底，記在心裡。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道：“不亂，挺好的。”
沈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沒用的東西太多了，當時買來都特別喜歡，我也捨不得扔，你千萬不要笑話我。”
莫修齊定定地看著她道：“不會，我也喜歡。”
沈漫被他看得有些害羞，趕緊轉過身道：“那什麼……你點喝什麼？”
她來到冰箱前，唸叨著：“你喝不喝可樂啊，我這裡沒有什麼健康飲料……要不喝點兒橙汁吧？”
莫修齊怕她在冷藏室前站時間長著涼，趕緊道：“我喝水就行，你先過來吃東西。”
於是沈漫從冰箱裡拎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還不忘叮囑道：“有點涼，你待會兒再喝吧。”
然後她就坐到一邊吸溜吸溜地吃著小餛飩，莫修齊在旁邊看著她吃飯，眼睛裡似乎只剩下了這樣一個倩影。
“今天上午彭浩有沒有給你打電話？”莫修齊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