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生死存亡思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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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生死存亡思量間
“大呼小叫做什麼，碎了就碎了唄。娘娘剛睡下沒多久，肯定又被你吵醒了！”流螢小聲嗔道，她回頭看到洛飛雪睜著亮晶晶的眸子，不知是根本沒睡還是被畫扇得大嗓門給吵醒了。
“可是玉清宮的宮女雲裳等著把它拿回去啊！她說是自己不小心拿錯了禮物，把本該送來的白玉觀音像，當成了另一件白玉送子觀音給送來了。”畫扇一口氣說完，她急得滿頭大汗。這才剛入宮可不能把安貴妃給得罪了，真是奇怪，好好的觀音像怎麼就碎了呢。
洛飛雪睡意全無，她坐直身子抬眸問許晚晴：“入庫的時候，你可有仔細看那件玉器，或者是哪個宮女拿的時候不小心給碰碎了！”
許晚晴眼神難掩緊張，她一邊回想一邊說道：“記得那個雲裳把它送進來的奴婢特意仔細看過，玉質上乘，雕刻也精美絕倫。後來奴婢見它貴重就沒有讓宮人動，本想把它拿來給娘娘瞧一眼再拿去庫房，沒成想卻碎了。待奴婢去查查是怎麼回事？”
“那個雲裳還在外面等著，怎麼辦啊？”畫扇小臉皺起，她緊張的向洛飛雪求救。
“你去吧，實話實說。這恐怕是安貴妃所設的一個局，既然人家找上門來，我們也不能藏著掖著。你去告訴她，改日本宮定登門賠罪。”洛飛雪單手撫額，讓她頭痛的是該如何應對面前的局。入宮的第二天就被人設計陷害，那個安貴妃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送子觀音再加上貴妃有孕，這件玉器恐怕是安貴妃精挑細選送來的才是。自己宮中的人打碎了它，那不是給安貴妃找晦氣麼。只怕她會藉此宣揚自己對她的不滿，即使自己交出打碎玉器的人，也會被冠上主謀之嫌。
許晚晴屈身猛地跪倒在地：“娘娘，都是奴婢的疏忽。奴婢願自請去玉清宮請罪！”
“沒用的，她是衝我來的。晚晴你去查查是誰對玉觀音動了手腳，查出來讓她供出主謀。”洛飛雪說完衝她們揮揮手：“都下去吧，讓本宮靜靜！”
“是，奴婢告退！”三人朝洛飛雪施了禮便悄悄退了下去。
寢宮的門關上，洛飛雪復又躺在**。折騰了幾次，她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因為生病，她的喉嚨乾澀，總想要咳嗽。不管發生什麼事，還是先休息吧。閉上眼睛，她的腦海開始噩夢連連。過去的往事在她的夢中一次次的反覆上演。
午門外冤叫聲震耳欲聾，儈子手手起刀落，一具具屍體的頭顱處噴出一米高的血柱。地上有屍體的殘肢斷頭，也有血流成河的悽慘景象。
她看到父王母妃的屍體被拉去亂葬崗，看到車軲轆過去印在地上鮮紅的血印。這是一起冤案，她們全家近百餘人口除了自己和大哥皆被抄斬。
她夢到姐姐在對她喊救命，夢到皇后詭異的笑聲，夢到安貴妃掐著自己的脖子，夢到那個孤冷清高的榮王對自己微笑。
“啊！”洛飛雪一聲驚呼，然後她掙扎著坐起身子。醒來後發覺全身都被因噩夢溼透，那種粘膩的感覺讓她渾身不自在。夢醒後她的腦中只剩下榮王淺淺的笑意，不經意間的微笑散發出迷人的韻味。
“來人啊！”洛飛雪衝門外大喊，她想好好洗一個熱水澡，還好今日皇后免了朝見，讓她可以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
雲裳在門外聽到呼叫，立馬推門進來。她進門看到洛飛雪不光冷汗淋漓，而且面容蒼白。似是受了驚嚇的樣子，她環顧四周發覺並無異常。
“主子，怎麼了？”
“無事，做了惡夢除了一身的汗，你去讓人給我抬些熱水來，我想沐浴。”
雲裳沉吟道：“這……主子還病著呢？”
洛飛雪笑笑：“沒事，洗個熱水澡對風寒之症也有好處。對了派人在玉清宮門口守著，如果安貴妃來我們靈雪宮提前來報！”
“是，奴婢著人去辦！”雲裳也不多問，她知道洛飛雪自有她的想法。
雲裳向許晚晴要了一個可靠的的人，讓她去玉清宮門在探聽訊息。因為許晚晴正在審問他們，所以打水就只能靠自己了。
靈雪宮偏殿，此時跪倒一片宮女太監。掌事宮女許晚晴目光嚴厲的掃過底下的每一個人，問了這麼久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從那送子觀音被送來開始一共經過五個宮女的手。
第一個接禮開啟給自己看，那時是完好無缺的。第二個拿去給女史登記入冊，那時也是好的。第三個按自己的吩咐把它單獨放在桌上，那時也沒有碎裂的。第四個把它拿起送到畫扇的手中，第五個是畫扇，她開啟準備給雲裳的時候發現了一盒子的碎片。
從宮女的供詞看不出到底問題出現在那個環節，也許是其她的人趁人不注意打碎的。今日來靈雪宮的人有各宮的宮女，因為忙著收禮，她沒有時間去觀察各宮宮女的言行。難道是有人趁亂弄碎了觀音像，如果真是這樣，那想要調查出來可就難了。
“晚晴姑姑，奴婢……”三等宮女紫韻正要開口，卻被一旁的蘭夢一個不穩壓倒在地。
“對不起，姑姑，奴婢跪的久了，膝蓋有些發麻了。”蘭夢抬頭憨笑，她揉著發麻的膝蓋再次跪直了身子。
紫韻要說的話被打斷，方才蘭夢倒在她身上時，她分明感覺到了一個尖銳的利器頂在她的腰間，蘭夢起身時又凶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她是何意，不想讓自己把話說出來！難道是她打碎了觀音像。
紫韻心亂如麻，該怎麼辦，
她若是告訴晚晴她看到蘭夢曾接觸過那個盒子，那蘭夢會不會殺了自己。剛才的利器，觸膚冰冷，尖銳無比，如果她沒猜錯應該是匕首才對。
“紫韻，你要說什麼？”許晚晴的目光掃過蘭夢，又落在紫韻的身上。
“奴婢……奴婢……想要出恭！”紫韻把頭垂低，她怕許晚晴會看到自己的驚慌。
紫韻的話剛說完，其他的人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笑什麼！紫韻，你去吧！”許晚晴訓斥道，紫韻那抖如篩糠的樣子看起來很可疑。或許她該好好盤問她才行。
半天問不到什麼訊息，許晚晴只好讓他們都退下。
靈雪宮後院，紫韻正端了洛飛雪的衣物要送去浣衣局洗滌，誰知她還沒有多遠就被蘭夢給攔住了。
“紫韻，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什麼事？”紫韻的目光依舊不敢去看蘭夢。
“是關於剛才的事！”蘭夢悄悄趴在紫韻的耳邊說道。她把紫韻拉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小心說道：“剛才我是有意倒在你身上的！”
“什麼？你……到底想幹嘛？”紫韻杏眼圓睜，雙手也不住的顫抖。
“抖什麼啊！我攔著你是為你好！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碰過那個盒子，可是我告訴你玉觀音不是我弄碎的。那個弄碎玉觀音的人被我看到了，她給了我一支金簪，還說如果我敢把她的事說出去，就殺了我滅口。”蘭夢對著紫韻做出一個被抹脖子的動作，她認為對於紫韻這樣的呆傻樣要軟硬兼施才行。想讓她不舉報自己就必須讓她也參與其中。
“啊！那該怎麼辦？”紫韻對蘭夢的話深信不疑，她其實只看到蘭夢時，她已經把那個盒子合上了。是不是她弄碎的自己並沒有看到。
“你看，就是這隻金簪！”蘭夢把藏在腰間的一隻精巧的金簪拿出給紫韻看。
“哇，真漂亮！”紫韻心底的虛榮心和愛美之心一下被這支金簪挑起來。
“送給你，只要你和我一起保守這個祕密！”蘭夢大方的把金簪插入紫韻的髮間，沒有女子能拒絕首飾的**，特別是沒有資格佩戴它的人。
紫韻猶豫不決，她抬手摸上髮間的金簪。那光滑的質感讓她再也捨不得把它取下。入宮前她是窮人家的孩子，別說是金簪，就是普通的珠花也不曾有過。家裡姊妹眾多，不是被賣掉，就是像她一樣入宮做了宮女。她的一個妹妹在入宮不久就因為得罪了主子被杖斃，所以一直都小心的做事，從來不多管閒事。她想如果今日不是紫韻阻止自己，只怕自己也會消失在這深宮之中。她們宮女命如草芥，生死全靠主子的心情。為了活著，就必須審時度勢，不能惹到不該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