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凝目生輝(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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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凝目生輝(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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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狄曉風惶急地問道。
“你別急,狄總,聽我說!”清俊的阿威說道。
“好,你請說……”瞪看了一眼阿威,狄曉風耐著性子說。
“狄總,我看見郭伯母披頭散髮坐在十字路口的一個街邊,我下車叫她上車過來,她死活不肯。郭伯母的臉上淚痕未乾呢。”
“啊,伯母她又是為的啥事?嗯,阿威,她現在還在那裡嗎?”
“唔,大概還在的……”
“好,阿威,你和我一同去找郭伯母。”說著,轉過頭來對章小月說,“小月,你去燕燕那裡拿現金支票吧,我不留你吃飯了,我得儘快去找到我的伯母!”
話音未落,聽不見章小月在說什麼,狄曉風已同阿威疾步走了出去。
太陽**辣地瀟灑它的美輪美奐的光澤。空氣很沉悶,翠綠的樟樹葉無力地擺動它疲憊的笑容。
阿威的小轎車雖不是風馳電掣,可在限速的城市也算是超速的行駛。
狄曉風睜大兩眼看著街道兩傍。心急如焚的他,恨不能立馬飛到郭母的身邊。
“到底又是什麼事?難道郭春麗又在發糊塗嗎?作為局外人又非局外人的自己,又當如何?”狄曉風不禁捫心自問。
不想回憶曾經發生的事,那是痛苦也是哀愁。目前的事兒就得好好地加以處理,不能讓傷感繼續無來由的作祟。
“伯母年事已高,再也不能讓她老人家受驚嚇與磨難呵!”
對郭母就象是對自己的母親,自狄曉風雙親過世後,他就把郭母當成自己慈愛的母親來看待。這一生中他要感謝很多人,包括自己的舅父,但是,最為感念的莫過於郭母了。能夠活下來、能夠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固然有對郭春麗的那份痴情,但是真正讓他狄曉風對人生充滿信念與理想的,當是郭母。是郭母的細心體貼以及給他的無微不至的關愛,是讓他存活的關鍵所在。
人決不能忘本。之所以在那宴飲之夜所作的詩裡有“五美”字眼,當然也是對情義與仁愛及道德的詮釋,也是對自己做人的要求。人為情義而生,人為他的理想而存在。狄曉風懷著感恩的心存活於世,他的有為也是為的證明人世間還有真愛,還有情義,還有一顆感知真善美的心靈。
樹影紛紛倒退,小轎車急速前行。
就在狄曉風亂紛紛思慮之時,阿威喊道:“狄總,到了……”
十字街口。狄曉風下得了車來。
四顧茫然。除了熱風吹拂樟樹葉無力地擺動,卻不見了郭母的身影。狄曉風只得左顧右盼。
“是不是郭伯母回家去了?”阿威小心奕奕地說道。
狄曉風又四下裡瞧瞧,仍是不見郭母的身影,就對阿威道:“阿威,伯母她現在不可能回家去的,很可能還在什麼地方徘徊。”
“那~上哪去找?”阿威說。
“走,我們繼續往前去。先朝一個方向找找,再轉回來朝另一個方向去找。我相信我們今天一定能夠找到伯母的!”狄曉風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點點頭,阿威發動車子,待狄曉風上了車,道:“狄總,我們沿城北去找找。聽說城北有郭伯母的幾個老同事,會不會是上那兒去了?”
“嗯,有可能。阿威,我也有此種想法。那就開車沿城北這條路找找吧。”狄曉風焦急地道。
小轎車繼續前行。這次阿威開得較慢,他要好好辯認路上的行人,看是否有郭母的身影。
狄曉風緊皺眉頭,心裡頭很是忐忑不安。四處環顧,他不想漏掉每一個視線所及的地方。
“狄總,快看!”阿威驚喜地大叫道。
狄曉風忙睜大兩眼,大喝一聲:“停車,阿威!”
“好!”
阿威好字沒說完、車未停穩,卻已見狄曉風騰身躍下了車去。
一個健步飛了過去,狄曉風立在了那坐在樟樹下石塊上的郭母身傍。郭母灰色的華髮披散著,浮腫的臉淌著黑汗,兩眼無神地朝那一幢高大的樓宇狠命地盯著。
“伯母!”
狄曉風感覺喉頭好澀好乾好痛。
遲鈍地轉過頭來,兩眼緩緩地打量著狄曉風,確信站在面前的就是比自己兒子還要親的狄曉風時,郭母嘴脣乾癟癟地張了張,半晌才道:“風、風兒,你怎的找來了?”
“伯母,您怎的了?您怎的在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事?”狄曉風苦愁著眉眼問郭母。
“風兒……”當郭母剛要說什麼時,又一眼瞥見阿威在那兒瞧著自己笑,於是又忙與阿威打個招呼,“阿威,你也來了?”
“郭伯母,狄總找您很久了。”
“風兒,你……”郭母不知說什麼好。
“到底出了啥事?”狄曉風的眉頭蹙得更緊。
“唉,……”昏花的老眼看了一眼阿威,要說的話也就不再往下說。
狄曉風明白郭母的意思,明白郭母一定在固守“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道道,於是,忙上前攙扶起郭母,道:“伯母,您先和我們回我的辦公室吧。到時,您有什麼話再對我說也不遲。”
點點頭,散亂的灰色的華髮讓狄曉風心驚心酸。郭母有氣無力地說:“風兒,那就先去你那兒吧……”
狄曉風小心奕奕地扶著郭母上了小轎車。
“伯母,您坐好了。”狄曉風就象是一個很孝順的兒子一樣。
“風兒,能得你這樣,我是哪世修來的福氣?!”郭母不禁又撩起了衣角。
狄曉風忙道:“伯母,我做得實在是還很不夠,您別盡誇我。”說罷又對阿威道,“稍微開慢一點,阿威。”
“好咧,狄總。”阿威朗聲應道。
三人不再說話。小轎車就往長河公司開去。
小轎車進了綠蔭如織的長河公司,車停了。狄曉風小心奕奕把郭母扶下車。
“您好生點……”
“風兒,……”郭母心裡流著一行感激的熱淚。
“伯母,我扶您上去。”邊說邊扶住郭母的手臂。當他們走到大門口時,狄曉風轉過頭來對阿威說,“阿威,你去飯館端幾個菜來,我們陪伯母一起午餐。”
“好咧!”阿威答應一聲去了。
狄曉風就扶著郭母來到了辦公室。好在阿倫也沒回去,是因為阿倫擔心著,因此就留了下來。成了狄曉風的助理後,阿倫成熟了許多。
狄曉風擰了一把熱毛巾,遞予郭母,道:“伯母,您揩把臉吧。”
“風兒,……”郭母只得接了,忙擦了一把黑汗。
“伯母,來杯鮮橙汁。”四眼清俊的阿倫也顯得格外的殷勤。
“嗯 ,謝你了,阿什麼來著?”郭母記不住阿倫的名兒。
“伯母,我叫阿倫,開車的叫阿威。您若有事,一定要叫我呵。”阿倫甜甜地說。
“好好……”郭母忙答道。
“阿倫,你下樓一趟,幫阿威把飯菜端上來,等下我們一起用餐。”狄曉風吩咐道。
“風兒,又讓你破費了,這如何是好?!”
“伯母,您別這樣說,只不過是一頓便餐而已。想起那時您和伯父救助我,我至今還沒報答您們呢!”
“那不同。”
“伯母,不管到何時,我孝敬您都是應該的。”
“唉,命哪……”郭母不覺感嘆一聲。
“來嘍,樓上請……”阿倫的搞笑聲打斷了郭母要說的話。
跟著阿倫後頭進來的是阿威和飯館的員工。他們拿著大大的托盤,托盤上升起淡淡的霧氣,那色香味就進入了所有人的境界。
“耶耶,只有阿倫最喜歡逞能!”放下托盤,阿威笑道。
“嚯,小元寶的角色怎的讓你給搶了?!”狄曉風送走了飯館的員工,轉身對阿威笑道。
“狄大哥,不是說麼,獨木不成林麼?我阿倫不管到什麼地方,總會有人給我面子給我捧場滴。”
“喲,看把你說的能的,難怪網上都要把自個美化成會飛的豬了。”
“呵,風兒,你看你這兒都快要變成耍猴的了……”此刻,郭母抿嘴一笑。
“伯母,他們哪,都是變著法兒讓您開心!”狄曉風眉頭舒展,笑說。
“哦?!這些猴崽子,怪逗人疼的!”郭母這才舒心的展顏一笑。
“阿威阿倫,來,陪咱們的伯母吃飯。”將郭母請在上首坐下後,狄曉風招手讓阿威與阿倫坐下了。
儘管有阿倫與阿威不正宗的幽默搞笑,然而,狄曉風看郭母臉上的神情依然還是去不掉的悽然。狄曉風心想,郭母此次遇到的難處恐怕比任何一次都更甚。
郭母吃了幾口,便擱下筷子,對狄曉風和阿倫、阿威說聲“你們慢慢吃”,便離席坐回到紅木沙發上。
狄曉風也只得趕緊離席,篩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送給郭母。這當兒,阿倫與阿威也三下五去二幹掉了碗裡的飯菜,靈便地收拾了殘局,相互遞個眼色,與郭母打個招呼,也就出去了,不提。
在另一張紅木沙發上坐了,狄曉風陪著笑臉,道:“伯母,您吃的太少。”
看了一眼眼前英姿俏俊的美男帥哥,郭母心頭又是一熱,苦笑著搖搖頭,道:“風兒,你伯母我那有心思吃呀,唉……”
狄曉風轉頭朝向別處,並不看郭母,輕聲說:“伯母,您有啥難處,您可儘管跟風兒我說,在我的心裡我一直把您當成我的母親的。”
“風兒,我實真沒這個福氣。是你太好,風兒!”郭母輕輕地直嘆氣。
“沒有過不去的橋,伯母。伯母,曾幾何時,您一直這樣對我說,正是您的一番苦心教誨,我才挺直腰桿做人、挺直腰桿活到今天。”
“那是那,可你伯母我的難處不是你心裡想的那樣。這個橋是沒法過了,真的得法子過得去了……”郭母撩起衣角又抹了抹眼睛。
“伯母,您有什麼難處,風兒我想盡千方百計也要為您解決的!”
郭母又怔怔地看著狄曉風,想從他的話裡得到某種保證似的。沉默了片刻,郭母才又道,“風兒,你就是管得了一時,可也管不了一世呵!”
狄曉風一怔,忙問:“怎的?伯母?您不相信我現在的能力?”
“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能力,可是我家的事兒就是到死也沒法解決的。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分到我家的可是比別家的更難念更怕人。”郭母的眼神看上去很茫然,也很無奈。
“伯母,您今天怎的一個人坐在那裡?太陽那大那毒辣,您也不顧,是怎的了?您就當我是您的兒子,您有什麼話就說吧,我願為您排難解憂!”狄曉風的話雖是直截了當更象是在求郭母了。
郭母的淚就緩緩地往下流。喉頭也開始哽咽,也不去擦拭淚水,帶著哭腔道:“難,風兒,這一家子真難。天天有氣慪,受不完的氣,日子沒法過呵,風兒……”
再度擰了一把熱毛巾,替郭母揩乾了淚滴,狄曉風輕言細語地說:“伯母,是春麗又惹您生氣了?”
“春麗發糊塗那也罷了,那個醜八怪苟彬又找上門來鬧,完全是在找岔子,是不想咱一家人活呵……”
“苟彬?他上門幹嘛?!”狄曉風的眼中立刻噴出一星幽火,含著不明的憤怒。
不說不行,郭母要是不把話說了,心裡就象有一塊巨石壓著。在自己這個不是兒子卻比兒子更孝順的狄曉風面前,郭母還是將一腔怨憂吐訴了出來:
“還是那年離婚的事。離了就離了吧,可現在苟彬這個醜鬼又來胡攪蠻纏。那年法院判他們離了,叫苟彬賠償我家傻姑娘九千塊錢。我那傻姑娘當時在接到錢時,發糊塗,爭硬氣將那九千塊錢當著醜鬼的面給撕了。現在,這個醜鬼又來找我那傻姑娘蠻要。鬧了好幾次了。我聽人說,這個醜鬼開始吸毒,不但吸毒,還打大牌,一贏贏幾百、一輸輸幾千的,大概又輸了,所以來找我那傻姑娘的麻煩……”
“人渣!”狄曉風咬牙切齒。
“醜鬼太不要臉!”郭母也只能抱以責罵了,她也只能如此了。
“伯母,您又怎的冒著那大的太陽……”
“風兒,當時我氣不過,我對醜鬼說,在三日內我把九千塊錢還給他,以後要是再看到他來糾纏春麗,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風兒,你伯母我話說出了口,又怎的好收回?!我只得去找幾個老同事藉藉,唉,別說九千,就是九十塊錢他們也不肯借呵!風兒,我一家一家的去找,一家一家的去求,奔波了一兩日還沒一點結果……”郭母說時,那痛苦的臉就開始一陣陣地抽搐。
狄曉風心中太痛。雙手緊握,渾身開始了一陣折磨似的顫慄。蒼白的臉有些扭曲。還好,他還能說話,他必須要說,“伯母,是我關心的太少,太少。讓您受苦了,伯母!您以後也不要為錢的事操心了,您放心,對於錢和苟彬的事,我一定要好好解決的。以後,我決不讓苟彬再使您和春麗受累受氣的,我保證!”
“風兒,醜鬼一吸毒,這何時是個了法?!”
“他要是再去煩苦您和春麗,我決不饒他!”
“別,別出亂子,好歹他也是一條人命,再說他是茵茵的父親……”
這話象錐刺,刺中了狄曉風的心,“是呵,醜鬼是小茵茵的父親,是小茵茵的生身父親……”狄曉風感到一陣暈眩。他緊咬著嘴脣,半晌一聲不吭。
郭母還在自己的痛愁中沒有解脫,也不曾注意到狄曉風觸及靈魂的疼痛,她在她的痛愁中撫摸自己心中那一抹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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