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章 情感毒藥(之一)

第二章 情感毒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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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感毒藥(之一)

1

醒得早,起得也早。也許是解決了一點事情,對於狄曉風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鼓舞。昨夜睡得算安穩,夢都沒得一個。放了一小段輕音樂,也跟著哼了哼,一邊輕捷地自我收拾了一番,朝鏡中的自己輕快地揮揮手,爾後,一溜煙的來到了樓下。

阿威已在等著了。阿威輕輕地打了個哈咽,伸了伸懶腰,迎著狄曉風道:“狄總,你要去約會誰呀,天沒亮就打電話,我困死了。”

“嚯,阿威,也只是比平日早叫你半個小時。得,中午若得便我請你去撮一頓。”狄曉風瀟灑地甩了個響指。

“不要你請我,只盼你準我半個小時的假,我好好休息休息啦,這比吃肉和泡妞都強。”懶懶地拉開車門,阿威有氣無力地調侃道。

“暈!”狄曉風笑道,“一大早說些犖菜的話,嚯,也不怕你女朋友聽到臭你。哈,開車吧,阿威……”

“得令!”阿威一踩油門,麒瑞小轎車哼著輕快的樂音朝前駛去。

狄曉風難得有這份好心情,總算他的舅父接納了他的意見,總算在他的人生成長史上贏了一回,這為數不多的一回。微闔著眼睛,聽阿威播放時下流行的歌曲,臉上顯現出一抹詩意的經典的微笑。

麒瑞小轎車是朝著長河公司開去的。因為有些早,秋晨的熹光微斕,街上的行人與車輛尚未匯成潮流,這一路,狄曉風的小車子輕快的魚躍,好不愜意。

正當狄曉風心中輕鬆無比之時,麒瑞小轎車突然一個急剎車,狄曉風的頭不經意間同車內頂部來了個親密的接吻。零距離之後,狄曉風特麼地吼了一聲,怒視著阿威。

“狄總,瞧,郭伯母……”捏著方向盤,阿威並不去看發怒的狄曉風。

揉頭皮的動作剎那間停止了,狄曉風聞聲朝車窗外瞧去。

果然是郭春麗的母親郭母。

郭母依坐在鐵大門的一隅,晨風吹起一頭亂糟糟斑白的頭髮。在她的腳邊放著一個提籃,嘴裡呼著一縷粗氣。

“伯母……”狄曉風躍了下來。他一個健步躍至比母親還親的郭母的身邊,單膝跪下,兩手忙扶住郭母。

“風、風兒,是,是你呀,真的是你……”郭母混濁的兩眼禁不住有兩粒豆大的淚珠悄悄地滑出了眼簾。

“伯母,您這是怎的了?”狄曉風滿腹疑問。他馬上想到了郭春麗,是不是這個瘋痴又惹了他的至善至親的老媽媽?

阿威也下來了,同著狄曉風扶起了郭母。阿威對狄曉風善意地輕聲地提醒道:“狄總,讓郭伯母樓上去歇息歇息吧,郭伯母一定很累的。”

郭母淚水盈眶,瞧了一眼阿威,卻忙著朝狄曉風點點頭。

狄曉風心裡一亮,知道郭母有話要單獨給自己講,忙道:“對,對,還是阿威想得周到。伯母,我扶您上樓上去歇息一下罷。”

說著,狄曉風便去提放在郭母腳邊的提籃,郭母慌得忙擺手,道:“風兒,不用,不用,我自己提,自己提。”

一定是有什麼原故。狄曉風只得任郭母提著提籃,扶著郭母進了鐵大門。阿威也跟著一同進了鐵大門。三人放緩腳步,慢慢地上了樓道,來到了狄曉風碩大的辦公室。倒了一杯鐵觀音茶給郭母后,阿威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一見阿威退了出去,郭母顫聲喊道:“風兒,我的兒,我總算見到你了,兒……”

“伯母,出啥事了?”狄曉風一臉的焦急與惶惑。

“風兒,他們到底要把你怎麼樣?聽說那麼多人圍攻你,你伯母我嚇得魂都沒了,我的兒……”郭母的聲音仍是顫顫的。坐在紅木沙發上的郭母渾身象篩糠一般發抖。

狄曉風皺著眉頭驚疑地問:“伯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和我有甚關聯麼?伯母,您好象受了驚嚇呵。”

擦了一把老淚,郭母慘悽悽地道:“唉,風兒,你伯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呵。昨夜,我那瘋丫頭半夜才回,把小茵茵又鎖在房內,一個人躲在廚房裡磨豆漿。我也不知發生了啥事,只覺得瘋丫頭的舉止怪怪的。磨好了豆漿,我以為她會睡的,到了三四點,瘋丫頭瘋勁兒發作,把全世界都罵了個遍……”

“伯母,您太苦了……”狄曉風十分的不安,彷彿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郭母提到郭春麗,狄曉風在心裡將自己埋怨了千兒八百回,怪自己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

“唉,風兒,她這次罵街好象有條有理耶,只是她狂怒,鐵門又被她銙壞了。我暗暗著急,我也不知前世作了麼事孽,唉!天亮,瘋丫頭把我的門拍得山響,我的兒,你伯母我只得起身去好歹應個景兒。倒是她的話讓我著實吃了一驚,瘋丫頭說你被金紡下崗職工打殘廢了,奄奄一息。她說她磨的豆漿有療效,非要我把她磨的豆漿給你送來,唉,這瘋丫頭。風兒,這些下崗職工圍攻你,傷在哪裡?快讓你伯母我瞧瞧。”撩起衣袖,郭母又擦了一把未曾乾涸的老淚。

郭母的一席話,不啻是平地起驚雷。

波濤洶湧,波濤在狄曉風的心中翻滾。

狄曉風張大了嘴,怔怔地看著頭髮斑白而凌亂的郭母。

“郭-春-麗……”郭春麗這三個字在心中澎湃,狄曉風死死地咬著嘴脣,眼眸間或眨一眨。

有一種情愫在寂寞的心間潑了一把月光的火焰,頓時於無聲處熊熊的燃燒。

狄曉風的心中似有一種痛,更象是一種滴著鮮血的愛。

郭母喘息了一陣,因不見狄曉風開言,撩起斑白的亂髮,朝狄曉風瞅去。卻見狄曉風眼睛狠命地睜得老大,嘴脣在劇烈地顫動,兩手緊緊地攥著衣襟。象是在沉思,更象是在問天。

一時間郭母也愣在那裡。可是,郭母在這種環境裡最怕窘迫,沒有聲息是郭母最不願也最不想見到的。郭母靈機一動,忙從提籃裡取出保溫瓶,輕聲地喚道:“風兒,風兒,這是瘋丫頭替你磨的豆漿,趁熱你把它~喝了吧。”

神思遊離天外之際,忽聽郭母輕聲呼喚,狄曉風頓時醒過神來,象是從夢界遊了回來。

“伯母,這豆漿?”

“就當是瘋丫頭對你的一片心意吧。風兒,瘋丫頭命苦,找了個潑皮破落戶,害了她也害了……”撩起衣角忙揩試了一把昏花的淚眼,郭母接道,“唉,不說她了,命是各人的。風兒,這瓶豆漿你無論如何也要喝了它。”

狄曉風的臉漲得一片通紅,手忙腳亂地推辭道:“伯母,您累了,也渴了也餓了,還是您喝了吧。您喝了,自然我的心裡也是甜的。”

郭母搖搖頭,揭開保溫瓶蓋子,一股濃郁的豆奶香沁入肺腑。“這可是我那瘋丫頭的心意,說什麼你也要把它喝了。”

“伯母,應當是孝敬您老的時候了,我慚愧呵。”狄曉風再次推辭道。

“我那瘋丫頭要是能這麼想那我就好了,我不知前世是差她的還是欠她的。命呵命,都是命……”郭母不住地嘆息。

“伯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從春麗能磨豆漿這一點來看,她也會好起來的。”雖說是一句違心的話,卻也是狄曉風的衷心願望。

“風兒,你喝了它吧,我連這點福都享不著,你喝了它吧。”郭母的話裡似有幾分埋怨。

狄曉風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雖明知這話是埋怨郭春麗的,但是因為心中的那種無言企及的情愫,不由自主地往心裡去了。這一來,狄曉風就更不能喝這瓶意義非常的豆漿了。

“伯母,我一直當您是我的母親,有些事的確是我做得不夠好。伯母,您若是真肯把我當您的兒子看待,您就喝了這豆漿吧!”溫潤如玉的目光笑著朝向郭母,狄曉風拿起調羹遞給郭母。

“風兒……”郭母不接不是,接也不是。仔細一回想剛才所說的話,亦已明瞭自己的話裡原來也夾帶著埋怨狄曉風。

狄曉風把保溫瓶放在茶几上那郭母夠得著的地方,再次甜甜地笑道:“伯母,您一定很餓了,先邊喝豆漿,我邊叫人去買早點去。今兒個早晨,您就將就一點了哦,伯母。”

從昨夜就沒睡好,昨天一整天也沒吃好的郭母,一聽狄曉風所言,頓覺腸胃空落落的痛得難受,便也點點頭,說:

“風兒,這、這可怎麼好?!”

狄曉風笑說道:“伯母,您就當是在自己家裡吧。”說罷,給阿倫掛了個電話。

郭母拿著調羹,想了想,從提籃裡取出一個盛著茶葉蛋的白瓷碗,將五香茶葉蛋倒出, 用純淨水洗了白瓷碗,便將香噴噴的豆漿盛了一半在白瓷碗裡。

“風兒,你來嚐嚐。”郭母臉上終是浮現了一朵笑意。

“伯母,我陪您,我看著您吃。您吃完了,我再吃,一樣的。”狄曉風挪了沙發過來,坐在了郭母的對面。

也許是真的餓了累了,郭母拿著調羹搯著豆漿一口口地喝。

狄曉風又將白瓷碗裡的豆漿搯給郭母。

“風兒,那時候……”

傾聽著郭母的聲音,狄曉風感受著有了母愛的幸福。

狄曉風再次拿起調羹,忽然,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席捲而至,門開處,有如旋風頓作,狄曉風以為是阿倫買了早點過來,正要笑罵他,不覺香汗淋漓的紅酥手猛地伸將過來,一把打掉狄曉風手中的調羹,爾後將茶几上的保溫瓶不由分說地一古腦兒地掃飛了。

“燕燕,你……”

來人正是趙燕燕,喘著粗氣,“呀呵……”亂叫。瞅見郭母手上的調羹盛著半調羹豆漿,猛地將郭母手中的調羹也打飛了。

“過分,燕燕!”

狄曉風大吼一聲,對趙燕燕如此大不敬大為光火,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氣不打一處來,伸開巴掌,“啪”地一聲,朝趙燕燕的臉上印上了一個紅彤彤的五指山。

“曉風,你作死!”趙燕燕也吼道。兩串晶瑩的淚珠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你說,你這是幹嘛?伯母礙著了你什麼?說呀,趙燕燕!”狄曉風眼中是火,緊攥著拳頭。

“風兒……”郭母慌忙起身攔住了狄曉風。雖說攔住了狄曉風,但眼中卻分明有一絲鄙夷的光芒,是對流著串串淚珠的趙燕燕的。

趙燕燕尖聲叫道:“曉風,我來救你,這豆漿有毒……”

“有毒?!”狄曉風怒火依然,滿不相信趙燕燕嘴裡噴飛的唾沫星子。

“這……”郭母一聽,心下早已亂了方寸。一聽說豆漿有毒,渾身早已軟了。

“曉風,要信我,瞧 ,你瞧郭伯母……”趙燕燕指著郭母的嘴脣驚嚷道。

“啊!……”狄曉風大叫一聲。

郭母的嘴脣此刻烏青發黑,身子也已癱軟了下去。

“伯母……”狄曉風一把抱住郭母,對趙燕燕吼道:“快、快,快叫阿威……”

市第三醫院的過道上,狄曉風獨自一人低頭沉吟。雖說郭母確診為中毒,經過洗腸胃,已無關礙,可是,這事兒卻匪夷所思。

趙燕燕一聲不晌地走了,卻讓阿威拿著一張字條給他,說是郭春麗的女兒小茵茵給她趙燕燕的,那時她趙燕燕早晨正在朝上班的路上趕。

狄曉風再度瞧了瞧手中的條子,心中再次默唸道:

——秋陽一篙子高時,你再也看不到你的那個人了……

字是郭春麗的字,千真萬確是郭春麗的。郭春麗的字有點特別,認真中又略帶一點潦草,然而是不能歸於任何一體一派的,算是自成一體一派吧。

郭春麗是恨他還是愛他?她既在豆漿裡下了毒為何又攔住趙燕燕讓趙燕燕來阻止悲劇的發生?

有什麼解釋?要用怎樣的一個解釋來作註解?

撫著大理石柱,狄曉風不由百感交集。

他在心裡長吁短嘆:

----花非花

----緣非緣

“……春麗,你又何曾知道我心中的每一天是如何度過的?除了苦苦的惦念,除了深深的祝願,除了召喚消我相思情愁的夢魘,除了時時打磨想記起卻偏又水流無意的痛楚痕跡,我還能如何?!”

“……春麗,原來,我並不真的明瞭你對我的情感,只是,你這回連夜磨豆漿卻又在豆漿裡下毒,又救我,只能說明你對我是愛與妒到了極至。唉,如果說是妒,不如說是愛來得更為直截。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呵,我的春麗!”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春麗,可還記得十幾年前的那次投票?如果不是你的最後一票,心高氣傲的我能到今天嗎?如果愛~不摻雜一點點私心,又何期為愛?我的一點點私心也只怕為你看穿了,那就是用我的一生來愛你來報答你,我心愛的郭春麗。”

“……可我,可我現在是怎的了?我沒有了**,沒有了愛的理想,沒有了愛的動力,只知在意識中製造黃樑美夢一般的愛的臆想,為情所困,為愛迷惑,也不知我追求的到底又為的什麼?春麗,我好想好好愛,可是,我又有太多的擔心,在幻夢中活著,我又失去了自我,我也不知我到底還有沒有愛?春麗,為什麼我要拒絕你給予的,如果,如果我喝了你磨的豆漿,我已無憾了……”

噙著淚,狄曉風喃喃自語、長吁短嘆、扼腕跺腳。

想起郭春麗,想起瘋痴郭春麗的點點滴滴,狄曉風不能自己,情不自禁地一拳擊在大理石柱上。

感覺不到特別的疼痛,只是覺得手背有點沾糊糊的,於是也並不太在意。

再次長吁短嘆時,卻聽一陣陣嚶嚶的哭泣聲隱隱約約送入耳鼓。緊接著細碎的腳步聲和裙子拽地的唏嗦聲也跟著一步不拉地傳入了狄曉風的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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