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眾人皆醉我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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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眾人皆醉我獨醒
爹和哥哥姐姐總說我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可我知道他們那是疼愛我。
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人向爹爹提親，那時，我還不懂，我總說長大了要嫁給像三哥一樣的英雄。
“撒爾，知道爹為什麼給你取這個名字嗎？”爹的大手很溫暖，他總愛撫著我的頭問我這個問題。
“爹是想撒爾做一個辨認是非的人，不要被表面所欺騙了！”我搖著小手，手腕上的金色鈴鐺作響。我看見爹滿意地點頭，看著遠方。
每次想起爹說的話，我都會沉思，雖然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每一次都是那麼深刻。
三月中旬，也是初春，我們仡簡族經歷了一個冬季的大雪，白色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可以看見樹底下，道路邊還有著因凝固而變得僵硬的積雪。我們仡簡族的雪很白，不會因為被掃過而變得骯髒。記得爹爹說過，這是因為祖先的庇佑，就像神山永遠長青。可是當我問爹爹為何天災連連的時候，爹爹卻是一副沉默的樣子。
那天，我正在和紅丹跳舞。仡簡族的人都知道，在這片土地上有兩隻鳳凰。她們的舞蹈最美，就連傳說中的鳳凰都會為她們而歡叫。這兩個人便是我和紅丹。
其實，我並不喜歡紅丹，每次她見到三哥就會像蒼蠅一樣粘上去，三哥叫她做什麼，她便去做什麼，可是三哥不在的時候，紅丹就是一副高傲不可及的樣子。
我討厭她，她不過是三哥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
我看著紅丹豔麗婀娜的舞姿，心中再次覺得噁心。於是擺動腰肢，用力甩頭，我讓身上鮮紅的裙襬飄起，讓頭上的串珠飛揚，我能在半空中跳躍並翻轉，能讓舞蹈變成我的襯托。
當我雙腿立足於地時，紅丹早已不知什麼時候走了，而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清秀俊朗的男子。
溫玉一般的臉上帶著微笑，就像這三月的風，有著絲絲溫暖。他的頭髮用白金碧玉的頭飾固定，一身菸灰色的袍子，但那袍子上用金線繡著一條端坐雲端的長龍。
他對著我微笑，他說：“撒爾公主，你的舞蹈很美，就像是落入凡間的仙女。”
這樣的話我聽過很多，可是從他口裡出來就是不一樣，特別的好聽，特別的動人。
他不是仡簡族的人。他叫明仲，是明隆王朝當今的太子殿下，也是未來的帝王。
宴席上，他向父皇說，為了慶祝太后的七十大壽，特意要請仡簡族的一位親人前去賀壽，父皇聽了，也只是猶豫一會兒便就答應了。
當父皇說要讓二姐前去明隆王朝時，我站了起來，宴席之上，唯有我一身鮮紅，張揚美麗，我說：“爹，我要去！”
爹的臉上像是有些掛不住，他怪我不懂禮數，可是我平日就是如此。我不服氣地轉過頭，恰巧和明仲對視，他一臉溫和的笑，看著我，對爹說：“就讓撒爾公主同我去吧。”
於是，我便跟這個太子一起去了明隆王朝，這也是我第一次離開仡簡族，走向了我的愛情……
“明仲哥哥！”我故意扭動腰肢，讓腰間的七彩小鈴鐺作響。我們仡簡族說會跳舞的女子便會用她的身體作為最美的資本徵服男人。雖然我並不是很明白，但是我自信，我的腰肢一定比那個太子妃的好看！
我抬手挽上他的脖子。夜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手也環著我的腰。我喜歡叫他“明仲哥哥”，不僅僅是他比我大七歲，還因為我想永遠粘著他，就如同我一直叫父親“爹爹”一般。
“到底何事？”他今天的聲音有點兒冰冷，並不像平日那般溫和。
我撇了撇嘴兒，笑道：“明仲哥哥，你別不耐煩呀，我可是好心來給你看病來了。”
“多謝撒爾公主美意，明仲自小身體硬朗，無需擔憂。”他轉過臉去，似乎觀察這周圍到底有沒有人。
其實他根本不必如此，今日是二皇子迎娶側妃之日，皇宮熱鬧非凡，根本不會有人來這個偏僻的小角落。我轉到他的面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臉，說道：“明仲哥哥，你的身體有一個大問題……”我看著他的臉，他根本就不相信，甚至是不屑，我不喜歡他這樣看著我，整個仡簡族都奉我為公主，寵我，追我，唯獨他，不屑我。我有些生氣，繼續說，“明仲哥哥你不能生育。”
他的臉色變了。雖然是黑夜，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周圍是冰冷的。
他抬手打了我。他的聲音冰冷，帶著極大的氣憤，他伸手指著我，說道：“我告訴你，不許亂說！”
“呵呵，我們仡簡族自古有神山的庇佑，對於藥理方面頗有研究，明仲哥哥你每日作息時間規律，可惜你長年為鍛鍊意志而緊張，並且你私自吃了許多藥物，正和太醫所開的調理藥品相沖，這才導致你不能生育。”我趴在地上，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身體，繼續說道，“我前些日子去藥局看過資料了，明仲哥哥，讓你不能生育的人正是你自己呀！”
他忽然蹲了下來，將我一把拉起，力氣很大，但是粗魯至極，他的手抓著我的手臂生疼，他道：“你到底要怎樣。”
“我……”月亮露了半邊臉出來，灑在他的臉上，冰冷，殘酷。我說：“我要做你的女人。”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彼此的呼吸就在咫尺的距離。
他忽然抱住我的腰，大手伸進了我的長裙。
我驚訝於他的舉動，
溫潤如玉的他怎麼如此粗暴。感覺他的手，我的心跳得厲害，我抱緊他的脖子，想要吻他，可是他卻避開了脣。
“這下夠了吧！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亂說，我定不會放過你！”他用力握住我的胸部，舒暢疼痛一併而來……
那終是我最疼的夜。
終於成為了他的女人，可是我一點兒幸福的感覺都沒有。
我本以為這樣便能成為他的女人，日後他登上了帝位，我能成為他的妃嬪常伴左右，可是，我錯了。
我錯不該被人發現了，錯不該讓他們知道我觸動了政治的核心。
我被送回仡簡族的時候，他們對父皇說我思念家鄉得了失心瘋，還送了許多財物緩解了災情。他們想堵住我的口！
我對爹爹說，我沒事，我正常。我對三哥說，我成為了明仲的女人。
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他們都說我得了失心瘋。
我只是在說出事實而已。
我被關在房間兩年了，爹爹去世的那日，我都沒能見到他最後一眼，大哥說怕我觸景生情，失心瘋又犯。我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三哥打開了我房門。
再見到他的時候，他是階下囚。
我告訴他，我可以救他出去，但是他必須娶我。可是，看見他渾身是血，不屑一笑，我才知道，他的心裡住著另一個女人。不是他的妻子顧言，而是三哥的女人，紅丹……
我恨他愛的人是紅丹。
我恨他如此作踐自己。
我恨他不愛我。
每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我都用上了全部的力氣。我恨，我恨！我要打醒他，我要讓他知道，紅丹並不愛他，那個女人愛的只是我三哥！
而他，卻是一動不動，一聲不響，如同屍體一般。
仡簡族的神山，是終年長青，那是隻有族長才能去的地方，可是卻被紅丹那個女人玷汙了。她在神山上舞蹈，那隻像一個紅點的身影，什麼也看不出來，什麼也品味不到。
神山終究是庇佑我們的，這蒼茫大地上，只剩下了我一隻鳳凰。
而他也留在這裡。
每天，和他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晚霞。他會對著天空發呆，從不看我。於是我便跳舞。
清風吹起我的長髮，繞過我的腰肢，臣服我的腳邊。七彩的小鈴鐺唱著悅耳的歌聲，我的紅裙在漂浮，足腕細柔。我用我的身體作為最美的語言，來和他交流。
他終是看了我。可是口中念著的那個名字，仍然不是我。
撒爾，在仡簡族是黑白分明的意思。
我如爹爹的希望做到了，可是卻被所有人當做了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