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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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錢塘江潮的確非常壯觀,坐在觀濤亭中,看著那近十丈高的潮頭接二連三掀起,的確叫人比較震撼。杭州本地還安排了不少活動,專門招募了許多水性精湛的弄潮兒,在江潮中表演。
不過,觀潮回來,不知聽說了什麼,承慶帝原本比較高昂的心情卻顯得低落了下來,哪怕面上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但是,徒景年跟在他身邊時間長了,卻發現承慶帝有些陰沉。
回了織造府,承慶帝還和顏悅色地讓徒景年回去休息,又接見了一些當地的官員,等到自個待在屋裡的時候,臉色直接陰沉了下來,將手中從宮中帶出來的一隻哥窯蓋碗直接砸碎在了地毯上,織著複雜圖案的羊毛地毯一下子溼了一大片,暗色的茶葉散在上頭,更是刺眼無比。
“朕倒是不知道,自己治下竟有那般的能人,都富可敵國了呢!”承慶帝想到之前偶然聽到的竊竊私語,不由怒火高漲起來。
曹安平垂手站在一邊,恨不得直接變成牆上的壁畫,承慶帝說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得,之前觀潮的時候,承慶帝因為多喝了幾杯茶水,便想要鬆散一下,結果就聽見不遠處幾個打雜的人一邊坐在地上喝水躲懶,一邊竊竊私語。
那兩人本就是觀濤亭這邊的雜工,在後面做些粗活的,今兒個聖駕到了,他們也沒機會到前頭面見聖顏,前些日子也為了迎接聖駕,很是費了不少力氣,今兒個也就沒多少活可以做了,剛剛就偷偷摸摸跑過去看江潮了,剛剛才回來,這會兒在那裡津津有味地講著江邊的事情。
剛開始說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說這次專門挑了多少弄潮的人,還專門做了多少花船云云,結果另一個人卻開口道:“雖說今年場面大,不過論起派頭來,還是不如往年的!”
旁邊那人居然也是深以為然的口氣:“可不是,本來以為今年聖人老爺過來了,派頭要更大呢,我家小兒子今年也被選去弄潮了,早知這般,就不鼓動他去了,他今年可不年輕了,本來還想著今年弄點好彩頭,正好給他聘個縣城裡頭的閨女,也好成家立業呢!”
“你是去年嚐到甜頭了吧!”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問道,“聽說你家那小子去年摸到了七八朵金花?”
“你聽說瞎說,是要害死我們一家子不成?要是真有那麼多,我還在這裡賣力氣?”那人差點沒跳起來,“不過是兩朵,不過,那也換了些銀子,總算將家裡的外債給還清了,還買了兩畝地,雖說不是什麼良田,一年兩季,交了稅也有一兩石的出息,加上還租了我們村張大戶家的地,總算能三五不時吃點稠的了!哎,本來還想著我家那小子水性好,今年運氣好的話,再摸個一兩朵,回頭也能送我家那大孫子去唸書,我也不指望別的,考個秀才,一家子免了徭役就好了!哪知道,今年浪頭那麼大,卻一點賺頭都沒有呢?”
這邊說得唉聲嘆氣,那邊承慶帝卻聽到了所謂的金花,不由上了心,不過,他也沒驚動那兩個雜工,而是悄悄命人去打聽到底怎麼回事,等到聽到打聽來的訊息,承慶帝差點沒當場發作。
所謂的金花,其實就是江南這邊的大商人搞出來的彩頭,他們家資豪富,生活奢侈,當然,也養出了許多敗家子,而且為了向對手還有合作者顯示自己的財力,每年想著法子鬥富,為了青/樓楚坊裡頭的花魁一擲千金簡直是小兒科,什麼花錢,什麼能奪人眼球就做什麼,今兒個你放一池的花燈,明兒個他就能放一池的絹花,你吃一兩銀子一個,用人参茯苓喂出來的雞蛋,他就能吃五十兩一碗的炒飯,你捧上一個頂尖的揚州瘦馬,他就能弄出一個以機關驅動的美貌偶人來……每年的錢塘江潮,也是這些豪商鬥富的地方,這些人每年用金箔銀箔打造出精美的金花銀花來,有的上面還要以珍珠寶石做花萼花蕊,然後從船上灑到江中,讓那些弄潮兒爭搶,以此為樂!因此,儘管弄潮是件極為危險的事情,但是因為報酬豐厚,還是有許多水性精深的年輕人每每爭先恐後報名。
結果今年聽說聖駕過來了,這些大商人卻不願意在聖人面前炫富了,沒辦法,要是聖人知道這些事情,沒準就要加稅,他們是寧可自家一擲千金,也是不樂意多交稅的,因此,今年不過是幾家一起弄了幾十艘花船意思了一下,給弄潮兒的彩頭也很平常了,這自然引起了那些冒著生命危險在江潮中出沒的人的不滿,只是也是無可奈何。
承慶帝知道之後,自然是氣惱無比。皇家尚且要厲行節約,結果這些一聽說要交稅,一個比一個會哭窮的商人,日子比皇帝過得還要奢靡,這是其一,結果等到聖駕來了,為了欺瞞皇帝,卻是將怨言引到了皇帝身上,很多老百姓甚至說,要不是聖駕來了,今年還有賺頭,言語間的意思,是嫌棄他這個皇帝不知趣,怎麼這個時候跑出來了,白白叫自家的兒孫冒了丟掉性命的危險。
承慶帝一路上的好心情全部被敗壞掉了,偏偏還找不到什麼渠道發洩,總不能直接去抄了那些商人的家,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情啊,因此,承慶帝的火氣還只能揹著人發,幾乎沒把桌子上的擺件扔了個遍,最後拿起了一個內嵌山水雙面繡的四扇小玻璃屏風,正想摔,才想起來這是今年萬壽節的時候,徒景年進上的。承慶帝一向不吝於對任何人顯示自己對太子的疼愛,徒景年進上的東西,往往喜歡拿在身邊用,這次也將一些小件的容易帶的東西帶了出來,這個屏風就是其中之一。
徒景年那個玻璃作坊這幾年工藝愈發精湛了,不光能做玻璃器皿,也能做大塊的玻璃,如今,皇宮裡面已經不用窗紗了,直接都換成了玻璃窗,這也讓室內採光強了許多。而且大塊的玻璃上還能弄出不同的圖案來。這種內嵌的玻璃也是今年年初剛剛做出來的,開始裡面不過是弄一些陶瓷的或者是金絲銀絲還有寶石的花樣,後來,已經可以將絲帛嵌入其中,不是那種弄出兩片玻璃,將東西夾在其中,然後將玻璃粘合的那種,而是可以直接將玻璃水澆上去,這樣自然更是精美,看起來毫無瑕疵,也能更好地保護其中的東西。
這個小屏風就是試驗成功後第一批做出來的,裡面的山水畫是承慶帝當年的親筆,徒景年早早找人用雙面繡繡了出來,然後做成了四扇的硯屏,放到了萬壽節的禮單裡面,承慶帝得了之後,便直接將這硯屏給放到了自個的書桌上,每每還要對下面的臣子顯擺一下兒子的孝心。這回出來便也帶了出來,儘管盛怒之下,看到硯屏底下徒景年親筆寫的字:兒徒景年賀父皇三十聖壽,承慶帝還是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平復了一下心情,終於再次開了口,說道:“將這裡收拾一下!”
曹安平低眉順眼地應了下來,趕緊叫了幾個小太監進來,非常利索地將地上的碎片打掃乾淨,換了一條地毯,換上新的擺設茶具。
承慶帝重新坐了下來,他這會兒火氣已經發得差不多了,再次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滿臉都是冷笑,說實話,這年頭的商人,對於很多人來說,跟待宰的豬沒什麼兩樣,你打扮得再富麗堂皇,認識再多的人,但是本質上沒有太大區別。承慶帝自以為自個富有天下,這會兒叫一幫商人打了臉,哪怕本朝對商人還算寬容但是歸根結底,士農工商的排名也沒變,商人的限制還是很多,上面的人若是有意為難你,你哪怕真的富可敵國,也是引頸待戮的下場。
想明白之後,承慶帝也不著急了,他甚至饒有興致地命人將江南這邊有名大商人的資料送了過來,仔細翻看著,看著承慶帝嘴角的笑容,曹安平不由哆嗦了一下。
徒景年雖說發現承慶帝心情晴轉陰了,但是,承慶帝讓他自個回去,他也就乖乖回去了,也沒有故意去打聽承慶帝為什麼生氣,無非就是那些事情罷了,他想了想,算了一下時間,便吩咐人去膳房做了一份清火平氣的羹湯,又點了幾份清淡適口的點心,讓人給承慶帝送了過去,自個也開始琢磨起江南這邊的局勢來。
江南這邊差不多已經有了資本主義的萌芽,這也是難免的,江南人口多,相對人均耕地就少了很多,哪怕朝廷抑制兼併,但是也只能保證那些官宦人家的土地不會過多,卻不能免費將耕地送給貧困的百姓,因此,沒有土地的人,除了做佃戶,也就是做僱工,比如說織造府,就僱傭了數百甚至是上千名織工,不過,這些織工的日子不怎麼好過就是了。
徒景年並不希望出現如同英國那樣羊吃人的局面,又想要推動資本主義的發展,只是他之前也不是學經濟的,這會兒一時半會兒也是想不到什麼辦法,好在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還可以緩緩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