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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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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萬家

唐648年,春,四月。出師大會前日,萬家昭儀尋得郎君,齊王李祐營中被刺,古寺久禪坐化而羽,幽谷舊人相識半生。

“照鄰….”長安酒家中,一長鬚正眉,方臉端鼻男子沉眉嘆氣道“我五次求見聖上,都被拒之宮門,也不知為何…”

“此番樓主聯姻齊王李祐這事,還是欠妥。”盧照鄰搖了搖頭“聖上本意是在出徵突厥歸來後,再給大小姐選定親事,這也是為了萬家商統延續下去。”

“莫非我心急了?”萬巨集宇不解道。

“樓主,恕我直言,聖上下的賜婚詔書,本就是恩澤萬家,讓樓主可任意在李唐子嗣中挑選,可樓主單單挑了個李祐…還在出徵前…聖上怕是有些不悅。”盧照鄰回道。

“是啊…”萬巨集宇嘆了口氣,飲下悶酒“怪我心急了…本來是擔心聖上近日龍體有恙…想早點給昭儀找個靠山,李承乾那廝三番兩次拒絕我的好意,老夫實在是難拉下面子,再去攀親他將軍府。李泰從小抱病不出,是個病病怏怏的苗子。李恪為人城府太深,如若和他走得太近,怕是害了昭儀…李治又是個太平王爺,當不得大任…”他越說眉頭越緊,不免連飲幾杯“本來唸在李祐近年在徐州有些勢力,成長不少,此番出征說不定能出奇制勝…”萬巨集宇說到這裡,憤憤難平“最後怎麼知那久禪的小徒弟半路殺出,攪黃了昭儀的婚宴,還把…還把她給帶走了…久禪這老和尚教的什麼徒弟,枉唸了數十年的佛!”

“不僅如此…”盧照鄰搖了搖頭,“樓主不單心急了,而且還選錯了人家。”

“何意?”萬巨集宇眉色低沉,不解道。

“聖上的賜婚詔書的確是憑樓主心意,隨意擇選大小姐的夫婿,可樓主卻單單一意孤行,選了李祐。”盧照鄰行了兩步,望著酒家之外,“聖上的心裡,一直都是希望李承乾繼承大統…”

“可當年李承乾被廢了太子…”後者擺了擺手。

“這恰恰是一步好棋。”盧照鄰答道,“當時李承乾尚且年少,承太子之位不到三年,各州郡的李家勢力就停止明爭暗鬥,頗有些互相勾結,反對朝廷的意思。當年的太子便像被架在火爐上,百般難熬,這位置誰坐了,都要被群起而攻之。所以聖上才不得不廢去太子,下放將軍府,這也是為了保護李承乾。”言者聲音透著銳利“聖上為權衡各勢力的平衡,讓他們互相爭鬥換來大唐十餘年的太平,等著朝廷統商道、平江湖、收兵權之後,再選定太子,這時大局已穩,誰人再能興風作浪?”

萬巨集宇聽了這小童回覆,不免對他生起一些難料之意“照鄰,你是三年前才入的樓吧。”

“不錯。”後者答道。

“那時你以博古通今,採商思而成名。”萬巨集宇一改愁容,淡淡笑了笑“沒想到你這小子對權術之見,比我一個活了四十多年的人還要看的透看的深。”他拍了拍小童肩膀,“你說的對啊,聖上廢了李承乾,如何是放棄他?而是保護他啊,他到底是長孫皇后的兒子,大唐的長皇子,老夫白活一把年紀,竟然選了個李祐,可笑,可笑啊!”說罷,萬巨集宇大笑三聲,淒涼之意不言而出。

盧照鄰搖了搖頭,嘆道“聖上之所以賜婚李祐,怕是不想言而無信。可論這不想見你,在下斗膽猜測,首者,樓主沒有看出聖上的心思,選了李祐,聖上怕是失望了。第二,如若見了樓主,便不得不追究古禪寺的罪過,聖上和久禪乃二十多年的好友,心中一直想收古禪寺為己用…”

“不…聖上依然由著我賜婚李祐,怕不是想遵循諾言,而是靜觀其變罷了。”萬巨集宇嘆了口氣,“聖上莫非想放棄萬家?…這些年,國庫是不缺錢了,可大唐的商路已有衰敗之意,民間生意不好做,這責難也全是萬家擔著…那些入商道的利錢,我如今不忍再收了…”

“聖上想放棄萬家?以平天下商者的怒氣?”盧照鄰心頭忽然升起疑慮,他搖了搖頭,覺得不太可能,“商道大同之策…樓主不也曾說過,商取於心,凡事取一二,舍三四,滿五難成。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那徐州陳家一直都想獨霸中原商道,最後終是難成。去年,徐家老太爺因此鬱鬱而終。”

“是啊,滿五難成,這天底下的生意,你一個人都做了,誰人還能互通有無?說到底,你的生意也做不下去。”萬巨集宇苦笑搖頭,“這道理我十歲便懂,可三十多年後的今日,我卻做不到…”

“樓主不必如此,當今聖上奉行天下大同之策,我萬家也是迫不得已。”盧照鄰回道。

“不…不是聖上,是我太貪心了,我何嘗不知道如此下去大唐的商道會漸漸枯竭,可每年的鑑寶大典之上,萬家傲視群商,鶴立大唐,這等風光怕是家父當年都沒有的。”萬巨集宇自嘲道“我是太沉醉於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了…又怎麼怪的了聖上”言著起身行了兩步,“大唐商道不能再如此下去了,水失了源頭,必會發黑髮臭。”

盧照鄰終於聽出原由,此刻卻有些著急,“樓主的意思,莫非要自廢這入商道的利錢?可…可那是當今聖上定下的…”

“我上月起便沒有再收這利錢,而且又違背聖上的心意沒有選那李承乾,而選了李祐,否則聖上也不會三番五次的不見我。”萬巨集宇笑了笑,有些醉意“這選李祐是我錯了,不過這利錢,卻是再也不能收了。”

“如此下去…萬家怕是會失了朝廷的庇護…”盧照鄰面色肅穆,搖頭道。

“無妨,我萬家不去奉朝廷,自然有後者。去年那鑑寶大典你也看到了,方不同拿出的珠翠玉石燈力壓群商,奪了第一,偏偏又把那燈獻於我。老夫本以為他是為那戰船之事,後來漸漸明白,他這是在天下商賈面前立威顯勢,證明他方家的實力。而方不同回到萬州後又屢屢在商路上自領隊伍,兼併金、通、巴、合、

渝、黔各州大商戶。”萬巨集宇眉色沉沉,說道。

“他....他想取代我萬家?”盧照鄰聞言一驚,張口問道。

“怕也差不離…”萬巨集宇看著樓外街景,淡淡道“徐州陳老爺便是為了統中原商道鬱鬱而終,我去年在鑑寶會上提醒陳錦瀾便是不希望他步了他父親的後塵。”

“商者為貪,通者為利,能夠像樓主這般自省的人,不多矣。”後者笑道。

“自省?有何用?你都如此說了,我如今怕是不得聖上眷顧了。”萬巨集宇笑道,“萬家有祖訓,商者不可滿五,聖上的大同之策,老夫幫了他二十五年,如今大唐商道堪危,剩下的事,也只能聖上自己斟酌了。”

“那大小姐的事…”盧照鄰問道。

“這丫頭…”萬巨集宇看破心事,忽然暢快許多,“今日在席間,我從未見過她如此傷心…”他想起自己女兒當時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免心頭一疼,“以前她娘在時,我便沒有好生陪伴她母女二人,如今卻又差點害她嫁給不愛之人…”他說到這裡,苦笑道,“那渾和尚說的不錯,我的確沒當好這個爹,自己女兒的心意都不知道。”

盧照鄰點了點頭,“大小姐見了那和尚,似開心許多。”

“我知道...”萬巨集宇拿起酒壺,滿上一杯,“我已經好些年沒有見過昭儀笑的如此開心了…”

“樓主的意思…”盧照鄰不解道。

“罷了…罷了…”萬巨集宇搖了搖頭,笑道“論著當年,昭儀的母親還是平陽公主,那時我尚且是個一不名的小子,誰料昭儀的母親便看上我了,她不顧高祖反對,孤身下嫁於我…”他說著,扶須飲了一杯,“這丫頭頗有些她母親的影子,便是一個性子,敢愛敢恨。”說到這裡,男子似憶起什麼,暖暖一笑。

“報!”忽然,門外行來一人,手執鐵扇,寒面短鬚,“樓主,出事了。”

“何事?”萬巨集宇笑道,“但說無妨。”

“那…那齊王李祐…半個時辰前被人刺殺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鐵夢秋沉眉道。

“什麼?!”盧照鄰聞言大驚,趕忙側目看著萬巨集宇,不知後者如何。

“是麼?”萬巨集宇再飲一杯,似過了三巡,“死便死了,這說明昭儀選的對!是我這個爹選錯了!好!”話罷,連飲三杯,“照鄰,關外西州今年的商路如何?”

“不比往年,商隊怕是少了大半。”後者如實答道。

“西州可是大唐關外的通商要地啊,如此下去,如何了得?”萬巨集宇沉眉道,“照鄰,明日的出師大會,你便代我去吧。我今夜便回洛州萬寶樓,需各州商戶寫些書信,以後這入商道的利錢,再也不收了。而且…”他行了幾步,“不僅如此,我還要拿些錢財出來,重新正興商道。”

“這…如何使得!?”盧照鄰聞言一愣,“你這可是公然違背聖上的旨意啊。”

“聖上現在忙著出兵突厥,那養軍的銀子還得我出,他雖然不見我,可也不能降罪於我,買賣便是討價還價,現在該老夫討價了。”萬巨集宇笑了笑,堅定道“給昭儀找個靠山,不如讓大唐昌盛太平,這樣昭儀才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憑這丫頭的心思,自成一家都可。”

“那這李祐的事…”鐵夢秋問道。

“這是朝廷的事,老夫管不著。而且,這李祐被個和尚搶親,也是個無能之輩,老夫差點看走眼。”萬巨集宇笑道,“夢秋,我連夜回洛州,你和心影陪照鄰去參加明日的出師大會。”

“可…可如此李祐被刺,長安到洛州一路怕不太平…”鐵夢秋沉眉道。

“沒事。”萬巨集宇看著盧照鄰頗有深意,“我若不在了,萬家的事,照鄰可自行處置。”

“啊?!”盧照鄰聽的一愣,“我..我可才十一歲啊。”

“十一歲怎麼了?”萬巨集宇扶須笑道,“老夫十一歲時便已經隨家父南北走商,你十一歲,是該擔些大任了。第一時間更新”言罷帶著些許侍衛出了樓去…

“少…”鐵夢秋看著盧照鄰,忽然躬身行了一禮,“參見少樓主。”

“別…鐵大哥還是叫我照鄰小子吧…”盧照鄰趕忙連連擺手,好不尷尬。

城北大街,威嚴府邸,兩旁朱牆青白石底座,金色琉璃瓦,飾以金碧輝煌的彩畫,圖案多為龍鳳,上書“將軍府”三字。

“參見李將軍。”

一美婦髮髻高盤,綺羅粉繡,胭脂翠黛,眉目含情,盈盈一拜,柔聲道。

“原來是蘇杭富賈金琳夫人,承乾有失遠迎還望贖罪。”李承乾朗聲笑道,身後駱賓王也回了一禮。

“李將軍何必客氣。”金琳夫人眉眼一轉,笑道,“出征在即,眾皇子都忙於準備各自那些私事,奴家特來送些禮物。”

“哦?”李承乾笑了笑。

“來人,承上來吧。”金琳夫人素手一擺,片刻行來一個丫鬟,手承書信。

“這是…”李承乾有些不解,駱賓王卻眉色一揚,似瞧出端倪。

“這是蘇、杭、潤、越、宣,五州豪商的聯名書信。”金琳夫人朱脣輕起,柔笑道“萬家坐擁大唐商道二十餘年,獨霸百利,如今這大唐商道已現衰敗之勢…”

“夫人意思是…”李承乾眉色一凝。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駱賓王行前兩步,拜倒在地,“如今將軍府盡得江南五州

州客商支援,日後將軍登上大典,大唐商道重開之日可待矣!”言罷,後者朝李承乾點了點頭,金琳夫人也輕點下顎。

“原來如此。”李承乾笑了笑,“我還說列為皇弟都在封地佔州為王,納盡客商人心,沒想到我在長安之中,金琳夫人還能想起在下。”

“將軍何必自謙?”金琳夫人去過書信承給前者,低聲道,“萬州方不同和四皇子李泰瓜葛不淺,齊王李祐還活著的時候,也和徐州陳家走得很近。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將軍乃大唐長皇子,德皇后所出,怎能沒有人登門拜訪呢?”笑罷欠身拜倒。

“那…”李承乾點了點頭,英目一揚,“在下就收下了。”

“多謝將軍抬舉。”金琳夫人捂脣輕笑,“等李將軍得勝而歸之後,還望對我蘇杭五州各商賈,施些恩惠。”

“那是自然。”李承乾朗聲笑道,“我之前還和駱師弟為這出征糧餉的事情操心,要知我將軍府雖然有治軍之權,可沒有統兵之權,這千餘家兵的錢糧…”

“將軍不必擔心,我等自然明白此事。”話罷,金琳夫人錦袖一擺,“來人,抬上來!”

話罷,二十餘名壯漢抬著木箱行上殿來,金琳夫人輕笑一聲,示意開箱。

李承乾眉色一變,看了眼駱賓王,後者點了點頭,“收下無妨,聖上對其他皇子的事也是睜眼閉眼的態度。”

“嗯…”李承乾抬眼看去,只見十餘箱珠寶金銀璀璨奪目,竟亮了半個將軍殿。

“些許薄禮,還望將軍手下,這都是五州客商支援大唐攻打突厥保家衛國之用,此外…”金琳夫人又從袖中取出一物,“還有糧草軍械數千,我已差人送往後殿。”

“好!”李承乾聞言大悅,當下點頭略施一禮“多謝夫人!多謝五州各位客商!大唐有眾位賢商,實乃天下之福。”

“將軍過獎了。”金琳夫人欠身回禮,道“時候不早了,那奴家便告退了,明日出師大會上再來拜訪。”

“不送。”李承乾拱手道,示意侍衛送此人出府。

片刻後,駱賓王行在殿中,眉頭緊鎖,頗有些不解。

“怎麼了,駱師弟,這不是我們想要的麼?蘇杭五州客商的大力支援,有了這些豪賈在背後為我出錢,便可擴充將軍府的護衛,到時便不再輸那李恪一頭。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這事的確是好事。”駱賓王點了點頭,隨後眼色幾轉,“可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反對萬家一統商道麼?金夫人剛剛所言萬家坐擁大唐商道二十餘年,可如今這大唐商道已現衰敗之勢。已然表露出這大唐商道現在非萬家一統了。”

“這事我也略有耳聞,關內洛州關外西州,兩處通商要地近年來商隊漸稀,這也是因為萬家收的那入行利錢所致。”李承乾點了點頭,“去年的鑑寶大典,十幾個州郡才獻了三樣寶物,哪像十年前那般,千珍奪目,百寶爭豔。這萬家的商道歸一,怕是走不下去了。”

“不僅如此。”駱賓王點頭道,“去年鑑寶大典,方不同獻珠翠玉石燈,震驚四座,一百多萬兩的黃金,手筆不小。這二十年的積累,方家也有取代萬家的實力了。再加上徐州陳家一直以來都在醉心縱橫中原商會,怕是不甘屈居萬家之下。第三,蘇杭的金琳夫人今日所言的恩惠,怕也脫不得自成一家的意思。還有早時萬家大小姐被個和尚搶親,聖上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賣了古禪寺一個天大的面子…據宮中來人密報,萬巨集宇五次求見聖上,都被阻於含元殿前。”

“你是說…”李承乾眉色輕皺,“父皇已然對萬家…”

“聖上倒不是放棄萬家,而是已然知道統商道的弊端,所以才睜一眼閉一眼,讓各路商賈爭個高下,重開大唐商路,那天下人的責難,便讓萬家去擔著吧。”駱賓王冷言回道。

“有趣…父皇到底不是個庸人…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能一手統了商道,卻不能治這商道,這萬家現在便像這生鏽的刀劍…”李承乾看著臺下木箱,笑了笑,“久禪死後,李祐被刺,再加上萬家如今的不得勢。大唐,要變天了…”言罷抬頭看了殿外夜色,昏沉幽暗,似有百般難料藏於這墨簾之後…

次日早晨,鳳凰閣內,李川兒與啞兒用著早膳,蕭衍和陸展雙靜坐不語。第一時間更新

“怎麼了,你二人?”李川兒食了六分,略整衣袖,好奇問道,。

“沒什麼,我在學黑臉打坐。”蕭衍笑道,後者瞥了他一眼,卻不答話。

“倒是咱們少主,今日將軍府出師大會,你有什麼打算?”蕭衍戴上黑紗,輕笑道。

“蕭哥哥,你怎麼不戴那小狐狸的面具了,我覺得那個好看….”啞兒抿著嘴,悄悄說道。

“是麼?”蕭衍一愣,做了個怪臉,回道“今日要去將軍府,帶那面具太惹眼。”

“你這打扮更惹眼。”李川兒打趣著,搖起紙扇,故意譏諷,“你這黑袍道士打扮,怕是整個長安都難再找到第二個,就怕面遮了黑紗還有人識出。到時候哼哼,劫銀的通緝犯可得落網了。”

“是麼?”蕭衍眉頭稍沉,“那我去換身素服?可我也沒有其他換洗的衣物。”他說著看了眼陸展雙,眼珠一轉“嘿嘿,黑臉,你有多的衣服麼?借我一套。”

陸展雙搖了搖頭,“我便是這一身,你自己去買,隔壁便是布莊。”

“布莊還要現做,來不及啊。”蕭衍嘆了口氣,有些委屈“哎,都是川兒你鬧得,劫銀就罷,還害我落個通緝之名…”

李川兒知道他是故意裝模作樣,可

也被逗的笑了兩聲,“我便是瞧不慣你在萬寶樓中給那萬家做事,被通緝?活該!你就算不被劫銀之事所累,論著泉州的手筆和那日在城門前救啞兒時大開殺戒,還驚了晉王李治的車駕,你也得惹下一身罪名。”

“是麼是麼?”蕭衍嘆氣搖頭,怪聲道“這少主好無情,啞兒你說,我給你姐姐辦事,她卻說我活該..”女子聞言咯咯輕笑,卻是乖乖待在李川兒身邊,也不答話,“好啊,你二人姐姐妹妹親熱的,倒是冷了我一人,哎..”

“臭小子,大白天的又調侃我姐?”忽然一個白袍人行了進來,李川兒抬頭看去,笑道“羽生,你回來了?事情辦的如何?”

“回少主,已派人通知流球諸鎮,不出差錯,一月之後便能趕來。”楚羽生點頭道。

“好,不愧是我二弟。”李川兒欣慰道,“吃了沒?這鳳凰閣的點心做的不錯,你不是最饞嘴麼,來,快嚐嚐。”

“你喊他嘗卻不喊我嘗麼?”蕭衍搖頭晃腦故意問道。

“蕭哥哥…給…”啞兒知趣般遞了一塊透花餈“這個好吃,蕭哥哥。”

“便是你寵他!”李川兒作勢輕打啞兒小手,“他剛剛才吃飽喝足,這分明是尋我們開心的。”

蕭衍笑了笑,接過透花餈一口吃下,滿意般點起頭。

“臭小子,學什麼不好,學大姐吃醋。”楚羽生打趣道。

“羽生,又口無遮攔!”李川兒繡眉一轉,瞪了他兩眼。

後者裝沒看見,掃了四周片刻,開口道“怎麼沒見三妹?莫非又找她相好的去了?”

“二哥,你趁我不在又說我壞話麼?”一言剛罷,樓外行來一素衣女子,冷眉黑紗,語氣嬌嗔。

“哎呀,我就知道三妹不會撇下我們去找那李承乾,三妹最喜歡和二哥在一起了。”楚羽生趕忙改口,乖乖坐下吃起東西。

“羽生,你這運氣真差,說什麼來什麼。”陸展雙沉沉搖頭,嘆氣道。

“喲,黑臉還會打趣人了!”蕭衍瞧得一樂。

“展雙,你變了啊!”楚羽生聽了一愣,眉色緊緊看著對面黑衣人,似要瞧出什麼端倪。

“變什麼?”後者不解,卻又瞧見楚羽生目色沉沉,打量自己周身,好不自在。

“變的不像石佛了,一改往日肅穆神態,多了些…”楚羽生脫口道,“嗯…怎麼說呢。”

蕭衍託著下巴,故作正經般說道,“多了些調皮的感覺。”

“對,對!調皮,這個詞取的好!”楚羽生聞言點頭,“展雙,一日不見,你倒是變調皮了,還會打趣人了。

“咳咳,少主,那事已經辦妥了。”蕭衍故意模仿陸展雙往日的沉聲悶語。

“辛苦了,陸大哥。”楚羽生介面道。

“那我退下了,告辭。”蕭衍又壓低嗓音沉聲道。

“嗯,去吧。”楚羽生擺了擺手,裝模作樣。

蕭衍看楚羽生一眼,二者互相點頭,“恩恩,是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會打趣人了。”

“…”陸展雙面色轉黑,難言一二。

“好了好了,別一唱一和了,人家展雙本來就是個不喜歡打鬧的人,怎麼碰上你們倆這活寶。”李川兒笑罵道,二者聞言,互相看了一眼聳了聳肩。

“蕭哥哥是活寶?”啞兒食了一口點心,好奇道。

“是,是你這丫頭的寶,行了吧。”李川兒素指點在女子額頭,言罷搖起紙扇,“三妹,宮中可有訊息?”

“聖上似龍體有恙,今日的出師大會怕是不會來了,所以…”狄柔答道。

“所以啊,咱們三妹的相好承乾哥哥就成了出師大會的主角,對吧!”楚羽生打趣道。

“二哥!”狄柔雙頰發熱,嬌嗔道。

“三妹,二哥也還是為你好,我多多打趣,大姐便習慣了,以後你再去找李承乾那廝,也就暢通無阻,不是麼?”楚羽生解釋道。

“呸,誰…誰要去找他…”狄柔聲音越說越低。

“好了好了。”李川兒搖頭嘆氣,“你個羽生…便是靜不下來。”後者說著白衣人,卻見蕭衍和啞兒竊竊私語,似笑著什麼,“還有你,臭小子!說正事呢,別老沒個模樣,把妹妹都帶壞了。”

“噓…”楚羽生伸出手指,對蕭衍悄悄道“大姐是個吃味的女人,脾氣上來的時候,可嚇人了!你以後可要當心了。”

“哦,好,多謝楚兄提醒!”蕭衍拱手行禮,逗的啞兒咯咯直笑。

“…”李川兒嘆了口氣,卻也放鬆許多,“你們啊…真是不知愁,一會還要去那將軍府參加出師會,父皇病了是沒人為難我了,可李承乾會出什麼怪招,怕是難料。”

“乾哥應該不會為難大姐你的…”狄柔小聲道。

“哎..服了服了。”李川兒起身行了幾步,搖頭嘆氣“你們啊,不成器!”

“好了好了!”蕭衍此刻正色道“不要取笑少主大人了!咱們辦正事要緊,嚴肅點!”

“咳咳。”楚羽生也點了點頭,“我一路從郊外趕來,在城門口聽說那李祐死了?”

“不錯。”陸展雙點了點頭,“是江湖人士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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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哦?”楚羽生不解“我還當是大姐下的黑手。”

狄柔搖了搖頭,“昨日長安城發生了三件怪事,難料其一。”

“三件?”李川兒雙目一轉,脫口道“李祐死了算一件,萬家大小姐被搶親,父皇還坐視不管也算一件,還有什麼?三妹說來。”

“久禪大師於含元殿圓寂了。”狄柔嘆了口氣,“阿母當年還在古禪寺小住過半年,武功上受了久禪大師頗多指點…”

“什麼?”陸展雙週身一顫,心頭一突“久禪...久禪師傅圓寂了?”

“老和尚年歲不小了,便是今朝不走,以後也難知何時。”李川兒緩緩搖頭,“不過,我倒是挺佩服這和尚的。”

“嗯。”蕭衍聽了也是眉色轉沉,不免點頭同意“久禪大師為了保住古禪寺的傳承,和李世民周旋二十多年,還能拒於權勢之外,的確是當代高僧。”

“這下好了!老和尚死後,沒人為難我了。”楚羽生飲了口茶,說道,“那日在寇島,老子差點被他一掌拍死,哎…這和尚好生固執...展雙,這久禪便是當年不肯教你武功的老和尚吧!”

陸展雙有些木訥,神情難語,也不答話。

“羽生...”李川兒擺了擺手。

蕭衍見狀明白也一些,當下嘆了口氣,問道“可為什麼他在含元殿上坐化?”

“似聽聞和聖上下棋。”狄柔眉色幾轉,回道。

“下棋?”李川兒也頗為不解,“難道父皇又逼迫久禪老和尚做那國師了?”

蕭衍沉眉想了片刻,說道“怕是和他小徒弟道衍搶親有關。”

“是了!”李川兒摺扇一閉,眉色輕揚,拍手介面道“定然如此,父皇想以此為質逼迫老和尚帶古禪寺歸順朝廷,又能以古禪寺為質制約道衍和尚,一石二鳥,怪不得萬家被搶親,父皇坐視不管…”

“還有一事,雖不算大,可也頗為奇怪。”狄柔想了想,說道。

“還有第四?那是何事?”楚羽生好奇問道。

“萬巨集宇從昨日婚宴後,便入了五次宮門想求見聖上,可均被攔在了含元殿外。”狄柔回道。

“哦?”李川兒聞言大喜,不禁站起身來,踱步片刻,“有趣,有趣,這說明父皇和萬家間生了間隙,有機會…”

“我昨晚也探得一件事,怕和萬家有些關聯。”蕭衍再接過啞兒遞來的點心,笑道。李川兒趕忙行了過來,伸手搶去“說完,不說不準吃!”

“好好。”蕭衍搖了搖頭,示意投降“我昨晚對那幽谷的刺客來歷有些好奇,便去將軍府探了一回,誰知遇上了去年洛州鑑寶大典的金琳夫人。”

“蘇杭商首金琳夫人?”李川兒也聽出端倪,“她想攀附將軍府?”

“應該不錯。”蕭衍點了點頭,“如今萬家不得勢,其他商賈定是會蠢蠢欲動。”

“好。”李川兒冷笑道,“越亂越好,這樣本宮才有機會賺些便宜。”

“不早了。”陸展雙起身看了看日頭,“少主,出師大會在即,該動身了。”

“嗯。”李川兒點了點頭,片刻和眾人行出閣去…

唐648年,春,四月,久禪圓寂,李祐喪命,萬家被棄,天將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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