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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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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再現

“這...這是哪?”一個小乞丐朦朦朧朧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睛,只見身處秦州城的酒樓之中,當地有名的皮影戲和捏糖人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還未等他再言,忽然面前多出了一張紙條。

“別多事,否則小命不保。”

小乞丐看的背脊發涼,不禁嚥了咽,抬頭看去,一個黑袍道士斗笠面紗,冷冷坐在自己對面。

“他...他是那個惡賊蕭衍?”小乞丐心頭一驚,不免寒意頓生。

那黑袍道士也不答話,左右探了探四周,而後直直的盯著他,指了指面前一碗陽春麵。

“那叫媚孃的姨娘說這惡賊是個瞎子,沒想到,他還是個啞巴。”小乞丐嘆了口氣,可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疼,也是忒不爭氣,“好,我吃就是了,你可別殺我。”他拿起筷子嗅了嗅面前的陽春麵,湯水細面,美味撲鼻,“好手藝!”小乞丐也不多想,當下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喂!老頭!昨日的賭帳該算了!”

片刻,酒樓外行來七八個大漢,虎背熊腰,環眼怒目。

“這...你們...你們怎麼找上門來了...”那年輕的掌櫃趕忙作揖倒茶,“不是說了,寬限兩日麼?”

“兩日?”帶頭那大漢冷笑道,“你白紙黑字,輸了兩百雪花銀,還叫我們寬限兩日!?”

“可...可現在拿不出來啊,虎爺勞煩寬限兩日...”年輕掌櫃拱手行禮。

“我說李掌櫃,不是我難為你,昨日喊你別賭了,你非要借錢再貪兩局,又不是我逼你!”那虎爺搖頭道。

“原來是這掌櫃貪賭。”小乞丐邊吃邊聽,“人家白紙黑字,倒也不是無理取鬧。”

想到這裡,小乞丐眉色一轉,瞧瞧對那黑袍道士說道,“喂...我...我聽那慈鳳說過...你...你雖然喜歡殺人,可也嫉惡如仇。”

黑袍道士站起身來,似冷冷看著面前的小乞丐。

後者心頭一咯噔,結結巴巴道,“慈鳳...慈鳳還說你精通賭計...不如...不如幫那個掌櫃...出..出出頭?”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燈,他心知蕭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若是被孤龍慈鳳擒住也好,可現在落到了蕭衍的手裡,他怕是十死無生。所以這小子便想借著蕭衍的性子,讓他和這些個大漢比試比試,自己也好藉機溜走。

“喂...你...你怎麼又點我穴道。”小乞丐還未聽到對方答話,只見這黑袍道士兩指齊出,點中自己的肩頭穴道,而後勁力一提,抓著自己往酒樓外行去。

“你!!!”小乞丐見著此地人多,想借機鬧事,可還未再言,咽喉一怔,卻是又被點了啞穴。這怪人到底想幹什麼!一路抓著我往城裡走,他若是嚴刑逼供我,不是應該去那郊外荒無人煙的地方麼?

這城中可都是他的通緝畫像啊,莫非蕭衍這魔頭是個痴傻?還是故意為之?更奇怪的是,這一路從官道進城,這魔頭竟然也不問自己那經書的下落,卻只是點了自己的穴道,一路飛奔。

小乞丐想著想著,心頭疑慮重重,好不難解。過了片刻,只見那黑袍道士帶著自己到了秦州的官府外。

“見官?!”小乞丐心中一愣,“我...我是不小心撿了本勞什子經書...是不是這惡賊的先不說,他自己不就是投敵叛國的魔頭嗎?莫非還準備讓官府發落我偷盜之罪?”多的不說,那衙門口的告示前,正印著蕭衍的畫像,以及諸多惡行。

“莫非...莫非他要殺官府的人?”正當小乞丐琢磨之時,那黑袍道士身法一轉,到了衙門口的告示前,兩指急點,把通緝自己的畫像收入袖中,而後冷刃出鞘,橫刀一斬,衙門口轟然一聲,告示欄倒塌在地。

“何人敢在衙門口撒野!?”片刻,那府衙內的差人聲音傳來出來,小乞丐心頭膽顫,生怕要見著蕭衍大開殺戒,可頃刻間,自己身形一輕,卻又被那黑袍道士抓著往城外逃去。

“這...這惡賊莫非痴傻?”小乞丐被那黑袍道士提在手中,心中莫名其妙,“他大開殺戒也罷,若想隱藏行蹤幹嘛要驚動官府,而後再逃竄出城?”還未在想,不然額間一涼,卻是那道士一指撫來,小乞丐頓時眼前一黑,又昏死過去。

............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小乞丐覺得有些涼意,可身上輕輕的似又蓋上了一層薄紗,遮了幾分寒。

“這...這又是..又是哪?”小乞丐咳嗽幾聲,緩緩坐起身來,“我...我睡著了?”他搖了搖腦袋,舉目望去,不免埡口難言。只見自己身處一座竹亭之中,四周皆是碧藍映天的湖泊,此刻亭外冷風淡淡,淅淅瀝瀝下著細雨,偶爾那風大了些便颳了幾點雨露惹在自己的面色,透著點點寒意。

“該你了。”

忽然,小乞丐耳旁傳來飄渺之音,他趕忙轉頭看去,只見自己兩丈之外,坐著一對黑白男子,手執石棋,點點落子。

“好,這一子不僅落的好,更把你這黑子變成一幅畫,祥和平靜,不爭殺戮。”白袍男子笑了笑,也執起一粒白子,似在思考。

“你...你們在...在做什麼?”小乞丐一語問出,他自然明白這二人實在下棋,可自己不是被蕭衍抓走了麼?怎麼到了這地方?

那白袍人聞言輕笑,也察覺到小乞丐轉醒,當下淡淡道,“我在和你這朋友下棋,你一路奔波來到這青山下,不如先歇息會,稍安勿躁。”

那黑衣人也回過頭來,依然面紗遮蔽,不識面目,可似說著和他白袍人同樣一般話語。

“這...這

蕭衍認識那白袍人?”小乞丐心中嘟囔,細目看去,二人落子點點,心靜如水,彷彿融入了這煙雨清湖之中。

忽然,只見周圍林子飛起幾隻白鷺,黑白二人同時側目輕望,似聽出什麼。

“哼!躲在這下棋!臭小子讓老夫一頓好找!”

“籲!”

片刻,十餘騎侍衛策馬趕來,立在那亭外湖邊的岸上,再過片刻,林外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只見孤龍慈鳳以及楊蘇二人也趕了過來。

“都來了。”白袍人淡淡說完這一句,最後一子落下,“你輸了。”

那黑袍人點了點頭,也不言語,緩緩立起身來,望了望湖邊的一眾人,忽然袖袍蕩起,足下幾點,踏在碧藍漣漪的湖水上,飄然而去。

“什麼?”小乞丐瞧得一愣,“這...這惡賊不是為了抓自己來的麼?怎麼下棋輸了一局,就獨自走了?”他望了望湖邊眾人,已然施展輕功紛沓而來,而面前這白袍人依然靜靜坐在原地,也不抬眼,“莫非?莫非這魔頭害怕這些仇家?這...”

“哼!好個青山派,居然和這投敵叛國的惡賊有瓜葛!還私下放他逃生!”當頭一人鳳眼寒眉,陰聲陰氣,幾步踏水疾行,一掌破空而發。

小乞丐還在恍惚回神之中,只見那白袍人左手端起茶水,淡飲半口,等那鳳眼道士到了面前,右手輕出,緩緩拍出一掌。

“嗯?”那鳳眼道士怪叫一聲,前足踏著亭中的圍欄一停,回身飄搖幾步,停在小乞丐的身旁,“三年不見,你這青山空冥決又上了一層樓?!”

那白袍男子笑了笑,緩緩起身,負手而立,“還要試麼?”

“離凡!你以為你仗著秦州的萬民書免了災禍,又奪下武林盟主,就可以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了麼?”公治長冷冷道。

小乞丐聞言一驚,趕忙仔細打量過去,這白袍人,長相儒,略顯瘦削,一雙眸中沉穩淡淡。原來,這白袍人正是那青山派的新任掌門離凡,他自從八年前的武林大會之後,苦心專研潛龍疊影手,又從傳派之寶乾坤玉中得到青山空冥決的法門,而後回到師門重整旗鼓,迎娶長孫凌兒為妻,接任青山派第二代掌門的職位。這日他本在門中清修,怎知有弟子通報那修羅黑袍蕭衍約他在山腳觀心亭對弈,他斟酌再三,還是決定前往,見見這位故人。

“公治長,這蕭衍是江湖中人,既然是江湖中人便有江湖中事。此事,我青山派自有辦法,你朝廷若想插手,可自己去追他問個究竟。”離凡冷冷道,片刻又見孤龍慈鳳等四人也趕了過來。

“楊兄!三年不見!”離凡抬手笑道。

“離掌門!這區區三年,你卻是武藝更上一層樓了!”楊天行也恭敬回道。

“不敢!”離凡打量了幾人片刻,不解問道,“諸位都是追這蕭衍而來的麼?”

公治長見這離凡心有旁騖,當下身法急轉,偷襲而來。那離凡心有察覺,也不是回頭,只是左掌淡淡拍出,縱然這公治長身法駭人,也脫不出離凡的掌風。

“這小子!返璞歸真?!”公治長心中一驚,“我服用了三年的元嬰丹,竟然還敵不過他?”這老頭左右騰挪,可離凡的掌法雖看似平平一拍,卻又模糊般化為千百勁風,緊緊把自己罩在樊籠之中,“好小子!潛龍疊影手已然到了通神的境界!”

“還要再來麼?”離凡一掌又逼退那公治長,側目一撇,冷冷道,“狗東西就是狗東西,便知道暗中出手。”

“敢問閣下,可否將這小乞丐交還於我?”慈鳳見著此間雜亂,心知不妥,趕忙出聲道。

“哦?”離凡清眸淡轉,打量女子片刻,“夫人也為了那《玉虛真經》?”

楊天行擺了擺手,當下把這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這...”離凡眉色一沉,自然也聽聞過這蕭衍屠戮三千無辜,投敵叛國的傳言,而當下九州十幾郡都有修羅黑袍的通緝告示,他也是明白其中緣由。

“小子,你功夫好也沒用。”公治長冷哼道,“我現在就回長安稟明聖上,縱然你是武林盟主,也脫不得干係!要知道,這蕭衍對朝廷而言,是投敵叛國的罪人,對武林來說,是殘害同道的魔頭!於公於私,你放了他走,都是罪無可恕!”

“離某今日和他對弈在先,這放他走的話,從何說起?”離凡笑道,“我得知這蕭衍出現在了秦州,便下山來尋,他約我以這小乞丐和經書為質,對弈黑白。”

“結果如何?”孤龍焦急問道。

離凡笑著指了指那小乞丐,“正如閣下所見,在下僥倖贏了兩子,這小乞丐和經書都沒有被蕭衍劫去。”

“如此麼?”公治長雙目幾轉,計上心頭,“那還請離掌門深明大義,把這《玉虛真經》歸還朝廷吧。”

“朝廷?”慈鳳心頭不屑,冷冷道,“這經書明明就是我宮中遺寶,什麼時候成了你大堂朝廷的東西?”

“不錯。”離凡也點了點頭,笑道,“這經書是不是大唐的暫且不論,可他卻是覃昭子的遺物,是不得道門的傳派之寶,自然也是江湖的事,此事就不勞朝廷插手了!”話罷,袖袍一擺,攜著小乞丐,說道,“這小乞丐和這經書暫且由我青山派保管,也免去江湖上眾多血腥殺戮。”

“你!”公治長雙眉陡立,心頭怒罵,可他知道此時的離凡武藝早已在他之上,若是動起手來,縱然自己背後有李恪撐腰,也會吃些暗虧,“哼!也罷!便讓你青山派保管,明年的武林大會,是聖上所辦,我看你青山派來是不來!到時候,若是聖上問起這

這經書下落,我倒要看看你離凡怎麼作答!”

話罷,公治長冷冷掃了眾人幾眼,憤哼一聲,輕功幾轉回到了岸邊,與一干侍衛策馬離去。

“閣下...”孤龍有些焦急,縱然見這公治長不敵對方而罷手,可還是脫口問道,“閣下,我和慈鳳二人為了追查這蕭衍的下落,南下千里而來,此番閣下武藝蓋世,卻放了蕭衍逃走...”他說到這裡有些不悅,沉眉道,“素問青山派是中原俠心之首,怎的今日卻放一罪人離去?莫非因為是故人?”

離凡淡淡看著孤龍,過了許久,才回道,“離某和他的確是舊相識了,可也不會包庇罪人。這蕭衍被朝廷通緝是真,可離某還未查明真相,就目前來看,引起這江湖許多爭端殺戮的便是兩樣東西。”

“《玉虛真經》和蕭衍本人。”楊天行脫口答道。

“楊兄所言極是。”離凡點了點頭,“這些年來,江湖上為了爭奪這長生不老的《玉虛真經》掀起不少血雨腥風,爭端殺戮。而更有眾多門派指望用這《玉虛真經》引出蕭衍,拿他試問。”

“那...”蘇我日向眉色一沉,也明白幾分,“莫非離掌門的意思是?”

離凡點了點頭,“今日我下山來見這蕭衍,也是唐突,便是我也沒料到,他會約我對弈黑白,決定這經書歸屬,如今蕭衍奇差一招,被我贏了經書,也正好免去這經書的殺戮。”

“蕭道長心思機敏,斷然不會做這徒勞之事。”楊天行沉思道,離凡為人正氣,便是和那古禪寺的新任掌門竺道生一般,為了化解江湖爭鬥,保下經書,可是蕭衍為何這麼做?

“不錯。”離凡點頭贊同,“可既然蕭衍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對弈棋盤,離某陪他一遭也是無妨,更何況現在經書和乞丐有我青山派的庇護,便是朝廷怪罪也有一年的餘地可以斡旋。”

離凡淡淡言語,可心頭也是百思難解,“這蕭衍似故意把經書託付給我,而他似乎也在用這經書企圖引出某人....”他心頭思量片刻,可也難明其意。

“那閣下是什麼打算?”孤龍追問道。

“這蕭衍為了搶奪經書殺了幾百人,今日便是輸給了閣下,他也不會善罷甘休。”慈鳳沉眉道。

“無妨。”離凡點了點頭,“那在下就在青山派恭候他的大駕光臨,也正好問清楚這仇怨的原由。”

楊天行和蘇我日向對視一眼,均覺得此事怪異不已,若蕭衍真的想奪走經書,北上獻寶,又怎麼會唐突般找這離凡下棋對弈?還似故意一般,把經書輸給了對方。

“嗯...”孤龍慈鳳也心覺此事怪異不堪,思量片刻,孤龍脫口道,“既然如此,還請離掌門允許我二人小住青山派,若是再遇上蕭衍,也好回覆宮主的口令!”

“嗯。”離凡想了想,點頭應允,“如此也好,你二人能一路追著蕭衍而來,定然武藝不差,若是到我青山派來,也可防止蕭衍來偷書。”他口中言語如此,可五人心頭皆知,若是蕭衍真的為了經書而來,又怎麼會先輸給這離凡,再趁機偷書?

“如此這般。”楊天行和蘇我日向笑了笑,“那我二人也叨擾了,蕭道長和我們也是舊友,此事我們也想弄了明白。”

離凡笑了笑,答應道,“好,江湖上的劍神刀神都入駐我青山派,鄙派可謂屏蓬蓽生輝!”

“還請離掌門帶路!”孤龍慈鳳雙手一抬,恭敬道。

“請了!”離凡大袖一擺,引著眾人向那青山派而去...

........

小半個時辰後,眾人來到了這百年曆史的青山山門,抬頭望去,大殿沉木橫樑,延綿石磚碧瓦,院落四方而立,浩然世間正氣,又上百十臺階之後,殿門口緩緩行了十餘門徒,拱手行禮。

“恭迎掌門回山!”眾人朗聲道。

“你們面色焦急,可是派中有何變故?”離凡沉眉問道。

“稟掌門師兄!你下山一個時辰後,那中原武林的幾大門派紛紛登山拜訪,似...”那弟子有些猶豫,也不敢妄作猜測。

“但說無妨。”離凡正定道,身後那孤龍慈鳳,楊蘇二人卻是有些狐疑,不知出了何變故。

“幾家門派,千百餘人怕是為了蕭衍那魔頭而來!”弟子焦急解釋,“他們也不知從哪得到的訊息,今日午時,掌門要下山和那蕭衍惡賊對弈黑白,於是一月前就從各地紛紛趕來。”

“一月前就得知今天的訊息?”離凡聞言一愣,好不奇怪,“莫非蕭衍算好了時日,今天約我下山對弈?”

“離掌門,事已至此,不如去問問那些個門派,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天行脫口道。

“不錯。”孤龍慈鳳也點頭贊同。

“嗯,有理。”離凡點了點頭,帶著一干人等往那大殿行去。

不出片刻,眾人隨著離凡步入了青山大殿,只見那八卦門、靈袖宮、獨劍嶺、五儀山、司空派、金海幫等人列座在左。離凡側目看去,沖虛觀、白馬寺、百花樓、福鏢門、長歌坊,這些個往日的大門大派雖然折了人馬,掌門更替,衰敗難起,卻也為了這經書紛沓而至。所來之人雖不過千,可這大唐九州數上名號的人物,卻是都到齊了。

“啟稟掌門師兄!山門外那凌雲堡、俠客門、九連寨、碧火教也前來拜訪!”青山派唐雲拱手道。

離凡左右環顧四周,不露聲色,帶著眾人往殿內行去,“來便來了,讓他們進來吧。”男子語氣淡淡,雙袖負後,緩緩行到了主座之上,端端坐下

,目色一凝看著在座眾人。

“楊刀痴。”蘇我日向瞧瞧拉了拉楊天行,“好傢伙,架勢不小啊!”

“不錯。”楊天行低聲點頭,“你看左邊那些個八卦門、靈袖宮、獨劍嶺了麼?他們都是當年擂臺上的好漢,如今出了幽谷,看山復派,個個都是正氣之人。不過...”

“不過,他們雖然受了蕭道長的恩情,可也心懷中原江湖,此番怕是來追查蕭道長的下落的。”蘇我日向答道。

“嗯。”楊天行點了點頭,“你再看右邊這些福鏢門、長歌坊、白馬寺。”男子抬手輕輕指了指,“八年前,這些門派在擂臺上被蕭道長斬殺百人...”

“我知道,當時我就在場。”蘇我日向滑稽般悄聲道,“八年前,他們的掌門率眾隨軍出征,最後傳言都被蕭道長斬盡殺絕了...”

“還有這新晉的凌雲堡、俠客門、九連寨、碧火教。”楊天行抬眉一掃,“據孤龍和慈鳳他們說,這些個新門派,也是為了那經書和蕭道長的下落而來...”

“此間雖然有三股勢力,卻怕是有同一個原由。”蘇我日向看了楊天行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為了追查這修羅黑袍的下落!”

“諸位,今日我青山派不知各位遠道而來,有失相迎,還望恕罪!”片刻,從殿後行來一人,柳眉英目,藍袍著身,正是那青山派新四傑之一的離心。

“離少俠!”那八卦門紀子寒拱手道,“我等不請自來,哪有恕罪一說,分明是叨擾了。”

“不錯。”靈袖宮的南宮煙含笑點頭,柔聲道,“我和子寒是得了修羅黑袍的訊息,才帶人上山,還望離掌門不要見怪。”

“哼,都是為了這魔頭蕭衍而來,裝什麼客氣!”福鏢門的新任掌門石軍喝道,“離掌門!此間別的門派我不知道,可我福鏢門、長歌坊、白馬寺的都掌門和徒眾,都在八年前隨軍出征的途中,被那狗賊蕭衍殺了個乾淨!這可是三千多條人命啊!”

白馬寺一箇中年和尚起身介面,“阿彌陀佛,石門主所言不虛。一個月前,我等眾人得了訊息,說蕭衍這魔頭今日在青山派現身,所以才馬不停蹄率眾趕來,這八年前的血仇,該有個了結了。”

“是麼?”離凡淡淡看了看幾人,沉聲道,“幾位從何而來的訊息,說這蕭衍會出現在我青山派?”

“離掌門!”片刻,凌雲堡、俠客門、九連寨、碧火教等人也入了殿來,當頭一人乃是那俠客門的滄瀾,“這訊息我們從何得知卻不重要,重要的是蕭衍的的確確出現在了秦州青山派的腳下不是?”

“不錯!”凌雲堡的屈中橫也點頭道,“蕭衍這魔頭投敵叛國,殺害中原三千義士,此番又南下盜走經書,企圖獻給突厥可汗!我等不論從何得的訊息,此番都是為了擒這惡賊,為中原武林伸張正義!”

“離掌門。”碧火教的海望崖闊步行了進來,朗聲笑道,“其實我等按理來說,更該稱您一聲,離盟主!幾年前,你青山空冥決威震長安武林大會,奪了這盟主的頭銜,我等也是佩服的緊。”

離凡見眾人軟硬兼施,卻又固執難纏,不免眉色一沉,嘆道,“諸位掌門幫主,都是為了蕭衍那魔頭而來的麼?”

“不錯!”

“自然是為了這魔頭!”

“大唐江湖不除此賊,天地難容!”

“離盟主!你就給個痛快話罷!這蕭衍到底在不在秦州?”

“是啊!”

“盟主大人,你就明說吧!”

離凡眉頭越皺越緊,便是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這蕭衍會出現秦州約自己對弈,可此番,青山大殿中坐著幾百江湖好漢,若是不答,倒是失了青山派的門風。

“不錯。”離凡過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我一個時辰前才見過那蕭衍”

“什麼?!”

“這...”

“看來這訊息不假!”

福鏢門的石軍趕忙起身道,“離盟主!敢問你可殺了這蕭衍?”

“還是擒住了他?”白馬寺的主持了心也焦急問道,“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離掌門的青山空冥決,獨步江湖,便是殺不了這惡賊,也定然可以傷他幾分,敢為離掌門這蕭衍現在何處?”碧火教的海望崖拱手問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心下盼著蕭衍那惡賊伏法受誅,落得個天下太平。

便是那八卦門、靈袖宮、獨劍嶺、五儀山、司空派、金海幫的眾人凜目端坐,似在等著離凡的答話。

“離某是見過這蕭衍。”片刻,離凡終於開口,“可是離某既沒有殺他,也沒有傷他,就連手也沒動。”

“什麼!?”

“離盟主,你什麼意思!”

“莫非你不知道這蕭衍是個十惡不赦的狗賊嗎!”

“此人投敵叛國,天地不容,離掌門這麼做,可是寒了江湖眾人的心啊!”

一語置地,凌雲堡、俠客門、九連寨、碧火教、福鏢門、長歌坊、白馬寺不免大罵起來,心頭皆是憤意難平。

“喂!我說八卦門、靈袖宮、獨劍嶺、五儀山、司空派、金海幫的!你們也說句話啊!你們莫非就不是為了誅殺這惡賊蕭衍而來麼!莫非他們曾在擂臺上幫了你們一次,你們就要與這投敵叛國的魔

頭為伍嗎!?”福鏢門的石軍喝道。

“呸!”獨劍嶺的掌門冷月(雲從龍之女)喝道,“你以為我們這些舊門舊派和你們一般,便是為了捉拿蕭衍邀功朝廷嗎?”

“那你們此番為何!?”長歌坊的方勉冷笑道,“莫非是來給蕭衍那廝助拳的麼!?”

“胡說!”紀子寒和南宮煙同時出口。

“我們是大唐江湖中人,自然也要管這江湖中事。”南宮煙喝道。

“不錯,蕭衍幫過我們幾個舊門派不下,可若是他真的投敵叛國,做那屠戮俠士的罪行,我等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紀子寒正氣凜然,朗聲道。

“如此便好!”那俠客門的滄瀾趕忙出聲打了個圓場,“看來我們中原武林也是團結一心,敢問離掌門,你為何連手也沒動,便放蕭衍那賊廝走了?”

離凡掃了眾人幾眼,脫口道,“因為我已經奪回了這《玉虛真經》,修羅黑袍的輕功卓絕諸位也有耳聞,在下稍遜一籌,讓他脫身了。”

“這...”

“人沒有抓住,倒是奪回了經書...”

“離掌門也算大功一件,粉碎了這蕭衍的賊心。”

“奪回經書,壯哉我中原武林!”

“他蕭衍還以為中原沒有人是他對手了麼?別說那魔宗白僧不在場,如今我青山派的離盟主出手也是一樣壓他一頭!”

“奇怪...”白馬寺、長歌坊、福鏢門也是奇怪,為何這離凡唯獨搶走經書,卻沒有和蕭衍過個幾招。

“這蕭衍就這麼把經書交出了?”南宮煙心知蕭衍的性子,只覺這事沒如此簡單。

“有蹊蹺。”紀子寒點了點頭。

“好了!”碧火教海望崖豪氣道,“諸位無須多疑!離盟主既然奪回了經書,那也是滅了這修羅黑袍的風頭!叫他不敢小瞧我中原諸人!”

“離掌門!不知您準備拿這經書怎麼辦?”九連寨一個川蜀女子行了幾步,笑道“是要上交朝廷麼?”

此言一出,眾人都閉口不言,心頭算盤打得奇響,只等離凡那一句答話。

“這書是不得道門的至寶,是江湖人的東西,離某斷然不會交給朝廷。”離凡淡淡道。

“哦?”凌雲堡的屈中橫眉色一沉,“蕭衍殺了北伐的三千俠士,這《玉虛真經》事關江湖眾門派,他們都有親朋好友死在蕭衍那賊人的手上!在下敢問離掌門如何處置這經書?”

“離某知道朝廷和蕭衍都想獲得這《玉虛真經》,邀功獻寶的事離某做不出來,不如就留在青山派,明年武林大會離某帶著經書親赴長安,也好引這蕭衍現身,給大家一個交代!”

離凡心知那公治長定然會回皇宮給李恪告那惡狀,明年的武林大會,便是自己不去,也須派人去給李恪一個交代,不如順手推舟,以這經書為餌,引那蕭衍現身,也好了解眾人和自己心頭的疑惑,“蕭衍把經書輸給了我,定然也是不想讓他落在朝廷的手裡,可如此做來,卻是把青山派放在了火上煎烤,好不難解...”

孤龍慈鳳對視一眼,也明白過來,除了這不忘生,中原各門各派怕是都在追查蕭衍的下落,誓死不休。

“如此的話...”

“離掌門也是智勇雙全,用這經書誘出蕭衍的確是上策。”

“嗯,便等明年武林大會,這蕭衍定會親至!”

“這一年在青山派,還是得小心蕭衍那惡賊來盜取經書。”

“不錯。”

“諸位無須擔憂。”離凡笑了笑,“那經書我已藏在一處密地,別說蕭衍來盜,便是他殺了離某,也無從下手。”離凡心知這蕭衍功夫不弱,來青山派硬奪也未嘗不可,但是若是就此讓出經書,讓它流落江湖,怕是又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如此便好!”福鏢門石軍雖心有不甘,可也只能點頭贊同。

“那一年後,我們便厲兵秣馬,設個圈套,靜候這惡賊的大駕!”長歌坊的方勉冷笑道。

“好!離掌門好心思!海某佩服!”碧火教海望崖朗聲道。

“俠客門心掛中原武林,若是離盟主有何拆遷,我等願效犬馬之勞!”滄瀾笑道。

“嗯。”紀子寒與南宮煙相視片刻,也點頭應允。

“到時候,叫著魔頭無路可逃!”白馬寺了心雙手合十,眉色怒沉,“北伐的三千俠士的性命,不能就這麼白白算了!這魔頭投敵叛國!罪不容誅!”

“不錯!”

“大師說的對!”

“好!便等那魔頭自投羅網!我等定然全力擒殺他!”

“不錯!中原武林,團結一心,量他這個魔頭武功再高,我們也不懼怕!”

“好!好!”

...............

“我說楊劍痴。”蘇我日向又悄聲道,“看來,蕭道長已經成了公敵啊。”

“蕭道長若是真的入了魔道,屠戮無辜....”楊天行也沉眉難解。

“我瞧你也要出手了。”蘇我日向嘆道。

“這事牽連甚多,北伐三千人的性命,設計陷害兩位皇子的陰謀,還有這幾年在中原各地殘殺天機府的主事。”楊天行無

奈說道,“若真是蕭道長做的...楊某也只能如此了...”

片刻,又聞殿外行來幾人,卻是一般商賈打扮,當頭一人玉面錦袍,俊朗灑脫,眉頭卻有些沉重。

“稟掌門師兄!那萬家的當家盧照鄰來了,說是籌備了十幾萬銀兩供這幾年邊關受災的百姓所備。”唐雲奔上點來,說道。

眾人聞言除了讚歎這萬家不統商道,勢力大減猶然不忘百姓的善心之外,更切齒恨恨,怒罵這蕭衍害死兩位皇子,挑起戰爭,更害了那邊關百姓常年受這突厥侵擾。

“天上那隻盤旋的鷹兒,它會飛去哪裡?”此間殿上,只有那個小乞丐坐在後門,呆呆望著藍天,也不去管他武林大會和修羅黑袍,他抬手指著那天上的蒼鷹,自言自語,“會落在那長安的門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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