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六回 海的女兒（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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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十六回 海的女兒（十九）
第六十六回 海的女兒（十九）
為什麼會是她？
什麼叫做，失憶前的她？
她失憶過嗎？
陳米可還想細問，那人已經撥出了最後一口氣，歪倒在地。
“他說出那個名字沒有？”言崢離陳米可最近，不由得追問道。
陳米可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站起來，轉身望向Alex。
Alex自從他指認自己之後，面色就一直慘白得厲害，他同樣望向陳米可，但那目光，幾乎是求助的。
Alex大概也猜到了。
這裡……是他祖先的巢穴。
那些已經化成人魚的祖先們，都聚集在這裡生存，也許他們的形象，就如海神廟裡的那尊海神鵰塑一樣，他們原始而野蠻，甚至於很有可能，已經進化得可以繁殖了。因為那個將死的人曾經說過，這裡有許多許多人魚。
他們到底還是不是自己的同類？
自己最終的歸宿，又能是哪裡？
他不想去那裡，也將無法回到岸上，這樣的宿命，該怎麼解除？
所以，Alex的唯一希望，就是那個名字。
那個瀕死之人，在最後關頭說出來的那個名字。
陳米可，到底，有沒有聽見？
陳米可看了看Alex，又回頭看了看嶽司南。嶽司南很少看見陳米可的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即便是經過偽裝的臉，但也透出一股宛如迷路小孩一般的困惑。
自己，到底有沒有失憶？
如果失憶了，為什麼她完全沒有知覺呢？
除非自己被催眠了，被一個高手催眠了，催眠後的人是不知道自己被催眠過的。——難道她真的失憶了？難道她真的失去了人生的一個特別重要的片段？
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催眠，只有一個法子。
陳米可沒有回答言崢，而是一躍而起，衝到了那個裝備了許多東西的揹包前，從開面拿出了剛才瞥到的電極。
兩塊電板連著一個小型的蓄電池，這原是他們帶來準備急救的。
現在，陳米可必須用它完成另外一個功能。
“你要幹什
麼？”嶽司南一直觀察著陳米可的行為，見她打開了蓄電池的開關，正在給電板充電，不由得走過去，問她。
“電我。”陳米可將兩個電板往嶽司南的手裡一塞，然後指了指自己兩邊太陽穴，“電這裡。”
“你瘋了！”嶽司南劈手將電極拿了下來。
誰會拿電去電自己腦袋啊，又不是神經病。
“你知道剛才那個人說了一句什麼好玩的話嗎？”她自嘲道：“他說我失憶了，還說我是唯一能救Alex的人。不管怎樣，我都要試一試。”
那個人被針刺中前顳葉，不可能說謊。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說的是謊話。
這句話，要麼是真話，要麼是別人灌輸給他的假話，既然概率是五五開，她總得試一試。
嶽司南握住電極的手頓時一緊，猶豫片刻後，他沉聲問：“有危險嗎？”
他比所有人都希望陳米可能夠快點恢復記憶，可是，如果恢復記憶的代價太大，他寧願她就像現在這樣。
現在的陳米可，是快樂的。就像他剛剛認識她的時候一樣，快樂得像一個精靈。
那段她執意要抹掉的記憶，給了她太多不快樂。
有那麼一段時間，嶽司南甚至在猶豫，到底，該不該喚醒她。
現在——
她說想恢復記憶了。
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嶽司南反而有種淡淡的怯意：如果她仍然那麼深深地恨著自己，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面對她的再一次離去？
“有沒有危險，就看你的技術了，你如果萬一把電流調高了幾毫安，我下輩子就是個傻子了。”陳米可不以為意道：“但是電流太低也不行，太低無法啟用我的大腦，大腦不活躍，就找不回那些被催眠封存的記憶。”說到這裡，陳米可居然主動地伸出手，重重地握住了嶽司南的。
“我把自己交給你了。”她鄭重其事地交代。
說也奇怪，在場那麼多人，但是真到了這樣緊迫的時候，陳米可居然最信任嶽司南。
彷彿，他是值得她去信任交付的。
“不行，風險太大，我不同意。”嶽司南想也未想地拒絕。
他不會
讓她承擔任何風險。總還有其他辦法吧，其他更安全的辦法。
兩人正在交談的時候，Alex已經朝洞穴深處又走了一段距離，然後，他蹲下身，朝黑黢黢的水面伸出手去。
一隻手從水裡伸了出來。
握住了他的。
那應該是人類的手。
可是，如果仔細觀察，卻又發現，那隻手的手縫之間，有璞。
魚璞。
陳米可與嶽司南還在對峙，也沒有留意到Alex這邊，倒是小杜眼尖，趕緊推了一下隊長。
“隊長，你看，那裡有人！”
小杜的聲音乍然響起。
那隻手很快縮了回去。
隨著水面一陣細紋般的水花，那個人，不，應該是那個東西，已經遊走了。
Alex卻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呆呆地蹲在那裡。
人魚，在召喚他。
他是變異人，他必將不容於這個世界，除非，他能夠重新變回一個正常的人。
“隊長，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小杜完全被今天的所見所聞震驚住了，古老的房子裡有地道，地道下面有洞穴，洞穴裡面居然有人魚。
這也就算了。
還有那個叫阿朱的醜姑娘，小杜怎麼覺得她的模樣變了，陳米可現在顧不上擰著五官做表情，雖然鼻子眼睛那一塊做了簡單的偽裝，但現在看似乎順眼多了，不僅順眼，她現在認真的樣子，簡直稱得上好看。而且，還有點像……像隊長錢包裡的那張照片。
小杜陡然一驚，罕見的靈光閃進了他的榆木疙瘩腦袋裡。
“隊長，她……她……她是不是就是那個陳米可？”
小杜驚得張大了嘴巴，可是回頭再看隊長言崢，言崢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非但沒有迴應小杜，反而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依舊凝視著陳米可那邊。
陳米可也聽到了小杜那聲呼叫，她同樣看到了與Alex接觸的那位‘生物’。
Alex要被帶走了。
時間來不及了。
“速度，如果你不願意幫我，我就自己來了。”陳米可凶巴巴地對嶽司南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