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驚懼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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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驚懼過往
“雷恩斯，放開她！”
T•F集團的主事者，伊莎貝爾•安斯沃斯•奧爾德斯，很快地冷靜下來，威嚴地命令著她的兒子，只有蒼白的臉色仍然洩露出她的虛弱。
“母親大人來了，”雷恩斯輕柔地招呼，邪氣的紫眸裡溢滿笑意，“姐姐非常美麗，您覺得呢？”
“混賬！”伊莎貝爾從齒縫裡擠出顫抖的兩個字，“你想做什麼？難道要bi死我麼？”
“母親大人言重了呀，我怎麼會這麼做……而且，bi死人這種事是母親大人才有的本領吧，十五年前，您的倒黴鬼丈夫不就被您bi死了麼？”
“那是意外！”
“從二十八層高的樓頂上墜下，母親真認為那是意外？什麼能令一個男人深夜醉酒後爬上那麼高的樓，抱著他的兒子一起跳樓呢？如果她的妻子可以稍微多在乎一點他……可是，您在做什麼呢？”幽魅的紫眸冷冷地射向她。
“那天晚上，您在哪裡？他死的時候——您在做什麼？”
他冷酷殘毒地咄咄bi問著。
伊莎貝爾臉色慘白，她倉惶垂下眼，眼角竟然露出明顯的魚尾紋，她像在這一瞬間老了五歲。
“你在報復我……”她喃喃道，“好啊，那你衝著我來……你要我都可以，饒過她……”她看向已經石化徹底沒有反應的貝姬絲，這是她的女兒，她與最心愛的人的女兒，她絕不會容許她受到任何傷害！
“呵呵，為什麼這樣說呢？我是真的很愛姐姐呀。”他撫摸著貝姬絲細瓷般的面容，而她沒有絲毫反應，“多麼美麗而又……貞|潔，我很感激母親大人生下她啊……”
“你到底想要什麼？”伊莎貝爾的眼睛裡全是絕望。
“我想讓你……去死。”他甜膩地吐出這兩個字，“您的丈夫，可憐的約克•納薩里奧•莫雷諾公爵，已經在那裡等您夠久了。”
“你就想要這個？”美麗的婦人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槍，將子彈上膛，倒轉塞入雷恩斯手中，平靜地閉上眼，“好，你動手吧。”
“真是偉大的母愛！”雷恩斯嘲諷地輕笑，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冰冷的手槍，輕軟地埋怨，“弒母的人，會被天打五雷轟的吧，母親為什麼不能對我公平一些呢？”
伊莎貝爾一震，身體不穩地搖晃，她這才明白他到底有多恨她！因為家族的利益和壓力，她被迫離開心愛的人，嫁給門當戶對的約克公爵，可是她並不愛他，她的一顆心，全在貝姬絲的父親身上。她的冷落和漠視，讓倍感屈辱的公爵做下極端的決定。
抱著幼小的兒子跳下二十八層的高樓。
而讓雷恩斯無法原諒的是，直到第二天，他的母親才急匆匆出現在公爵的遺體前。那天晚上，她竟去私會了她的舊情人。
呵呵，果然不愧是一個忠貞不二的好妻子好母親啊！
“雷恩斯，我承認那天晚上我去見了他……我們很多年沒見了，我只是想看他一眼，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伊莎貝爾喃喃地說，“我不知道你如此恨我……”
“沒想到麼？”雷恩斯的眼神變得嗜血殘酷，“那我講一件有趣的事跟母親大人聽……你一定想不到，您的兒子是怎樣在那一晚活下來的。”
他怨毒地看著她，這種眼光讓她無法抑制地發著抖。
“不……”她直覺不想聽到他接下來的話。
他偏不如她的意。
“一個醉酒的成年的男子，拖著他年幼的兒子，他的力氣大得驚人，他一心想跳下去尋求解脫，並將他心愛的兒子也一起帶走……但是他兒子卻在哭鬧，他很害怕……”
“於是他打算讓他安靜下來，他掐著他的脖子，等著空氣慢慢從他肺部流失，而他年幼的兒子卻很驚恐，他開始拼命地掙扎……”冷冷的語氣像從地獄裡飄出，伊莎貝爾哆嗦著嘴脣，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不！……不要說下去了……”
“接下來才精彩啊，母親大人。”他怨毒如毒蛇的目光緊盯住她，加快語速。“
兒子的手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塊石頭，於是他想也不想，朝男人的頭砸去。男人搖晃了兩下，放開了他，可是仍然想去拉他。那時他們站在護欄外，往下一步就是死亡，樓下的風很大，吹得男孩搖搖晃晃，這時他看見滿臉是血的男人朝他伸出手，於是他再次想也不想，把男人推了下去。”
他的語氣又急又快，伊莎貝爾聽得毛骨|悚然，尤其聽到“他想也不想，把男人推了下去”，她簡直想要捂住嘴巴抑制梗在喉嚨裡的尖叫！
“親愛的母親大人，推父親下樓的，是我啊，您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讓我手上沾了父親的鮮血後，再沾上您的呢？”
他輕柔地笑著，將槍放到她手裡。
“母親，應該怎麼做，您清楚麼？”
伊莎貝爾的意志全部崩潰，此刻，一切的信念全部不存在，她再也不是那個金字塔頂端受萬人崇拜的女王，她只是一個失敗的人，種下了罪惡的苦果，如今只能獨自品嚐。
她緩緩舉起槍。
“不要！”貝姬絲不知何時已經清醒，發出一聲低啞的嘶吼。伊莎貝爾的目光緩緩飄向她，目光動了一下，嘴角逸出一點笑。
“孩子……我對不起你……告訴你父親，我愛他……”
笑容化為悽苦，目光恢復全然的死寂，她閉上眼，扣動扳機。
子彈打入人|體的聲音，沉悶得就像無聲的啞劇。
她看見她倒在了地上，地板上開始蔓延開刺目的鮮血，那雙看向她的紫眸漸漸黯淡，像一盞熄滅的燈，然後慢慢地合上。
耳朵聽不到一點聲音，像一場全部使用慢動作的無聲電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叫出聲來。惡魔般的男人緊緊鎖住她的腰，不讓她上前，她就只能這樣怔怔地看著。
直到熟悉的白衣男人撲到那汪血泊上，她才猛然恢復五感。
“父親！”她嘶啞地叫，他怎麼在這裡？他怎麼可以看到這種場面？“父親父親！”
男人彷彿什麼都聽不到了般，只是不斷地痴痴呼喚著愛人的名字。
伊莎貝爾，她怎麼流出這麼多的血……不要流了啊……不要流了啊……
貝姬絲劇烈地掙扎，雷恩斯的鐵臂成為最堅固的牢籠，她無法衝破。紫眸狂亂地對上他的，瞬間像被驚雷擊中瞭解到整個陰謀。
“是你！是你把父親叫過來的！你這個惡魔——惡魔……”她嗓音嘶啞地完全說不出話來，到最後發出的只是嘶嘶的氣音。胸膛似要炸了開來，這個惡魔、這個惡魔……他到底還要做什麼！
“姐姐，把阻止我們在一起的障礙全掃清……這樣不好麼？”他甜膩溫存地說，“你是我的啊，從此以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他們的事不會在我們身上重演，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
“惡……魔……”發不出聲音的氣音，飽含十倍血淋淋的控訴。眼角餘光霍地看到白衣男人已將染滿鮮血的女人抱起來，失魂似的朝門外走去。
“父……親……不……放……開……我……”她心神俱驚地嘶喊，用盡全身的力氣，竟然掙脫雷恩斯的束縛，朝門外跑了過去！
*****
一白一紅兩輛轎車在山道上狂飆。
貝姬絲驚懼的看著前面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傾覆的車體，內心的恐慌達到了極點。
父親——要做什麼？
他為什麼要往山上走？他想將母親帶到哪裡？
不知是第幾次猛踩油門，通向山上的小道崎嶇坎坷，這樣高速的情況下隨時有可能撞上樹木或護欄，更有可能傾翻。後視鏡中出現另一輛黑色轎車飛奔追來的影子，可她已沒有時間多想什麼。
前面的轎車又開始瘋狂加速，彷彿已不將生死放在心上。貝姬絲隨即猛踩油門追趕，車體的震顫幾乎讓她嘔吐出來。
他們最終停在一處稍微平坦的山頂上。
前面是一道斷壁。
貝姬絲猛然意識到男人要做什麼，心中掠過極致的惶然
。
不——不是那樣——一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男人停下車子，卻沒有熄火，貝姬絲絲毫不敢動彈，她不敢下車或者繼續往前開，只能隔著短短的距離停在他後面。
男人溫柔地望著副駕駛座上彷彿睡著的人兒，伊莎貝爾依然那麼美。然後他看向後視鏡，對鏡中同樣美麗的女兒笑了笑。
對不起。
他做出這樣的口形，手撫向方向盤。
不——
貝姬絲猛然向側面發動車子，猛折回來向前撞去！
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的車更靠近懸崖，他只是輕打方向盤，車子就滑了下去。
像墜落到山澗的一片夕陽。
貝姬絲在這一刻失去了意識，她依然大睜著雙眼，依然能夠看到一切，卻忽然不能移動一下，整個人像浸在極度嚴寒的冰水裡，連骨骼都在發抖。
車體繼續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衝去，那邊不遠處也是懸崖，這樣下去，只不過換個地點跌落。
也許還能跟他們一起。
視野中猛然出現一輛黑色轎車。
它以絕佳的xing能停靠在原本白色轎車停在的地方。
碰——
巨大的撞擊聲。
黑色轎車向側面平移，半個車身全部報廢。
而紅色轎車已經停了下來，車頭髮生嚴重的損傷。
安全氣囊彈了出來。而貝姬絲，終於昏了過去。
*****
“你說什麼，人格崩潰？”
“……是。”
“會一直這樣麼？”
“這個……不好說，以以前出現的這種例項來說，情形並不樂觀，很多人會一輩子恢復不過來，因為打擊太大，已經無法面對。所以從醫學的角度說，這也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可以免受更大的傷害——”
“閉、嘴！”
“……是。”
“有什麼辦法麼？只要能找回原來那個她……這要可以……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呃……是有一個辦法，不過……”
“說！”
“風險很大……也許……但只要找到一個好的催眠師……”
“催……眠？”
“是的，既然原來的人格已經崩潰，那麼可以虛構一個人格，以另一種面貌生活。然後，人的潛意識會有自動愈傷的功能，只要給它一段時間休息，說不定它會慢慢地恢復，比如想起未了的心願，或者牽掛的人了等等。然後只要等到這種意識出現，貝姬絲小姐就會慢慢甦醒。”
“……需要多久？”
“呃……這個，不好說，有人需要三年五年，有人需要十年八年，有人需要更多，還有可能是一輩——呃……風險是有的，作為醫生，我只能這樣建議，請莫雷諾先生謹慎地做決定。”
“她還是那麼美……”
“呃……啊？”
“你看，她坐在那裡，不動不哭不笑，依然那麼美……只是我要這樣美的空殼有什麼用呢……貝姬絲，你能聽到我說話是不是，我在吻你，為什麼不給我回應呢……”
“呃……先生，她還只是病人，請——”
“呵呵，我現在佔有你你都不會反抗……是這樣麼？我親愛的姐姐，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
“做吧！”
“呃？”
“催眠，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貝姬絲，你想逃避麼？我會允許你暫時的懦弱，但是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來！你是我的，天涯海角，你都無法逃脫！”
“我親愛的……姐姐呵……”
*****
貝姬絲猛然睜開眼睛，五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重灌她的腦海，她望著倚在床頭等她醒來的邪美男子。
“雷、恩、斯。”她盯著那雙魔魅的紫眸，一字一句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