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故人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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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故人西去
第二卷 雍正王朝 番外 故人西去
“和孝,你慢一些,莫要跌著!”
提著裙角一路小跑追著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惇妃又要小心地上石子路很滑,實在吃力。
約摸十歲年紀的小女孩,身著一襲紅色的小斗篷,腳踩毛茸茸的紅靴子,手執一根小馬鞭,活潑機靈。
這抹紅色在紫禁城裡成了一大風景,因為她是年近古稀的乾隆帝最愛的老來女,誰人都不敢磕碰了她。
“和孝——”
跌倒在地上的和孝公主哇哇大哭起來,遠在十米來外的惇妃心急如焚追趕過去,女兒已磨破了手掌,哭得像個淚人兒。
一抹紫色衣袍的貴氣男子搶先一步抱起了和孝公主,將其身上的灰塵撣了乾淨,又取出手帕給擦了擦手心破了皮的傷處,心疼不已道:“小妮子,這回可吃疼吧?下次還敢跑這麼急不?”
“十五哥……”和孝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進男子懷中,惇妃氣喘吁吁趕了上來,忙不迭地對男子道謝:“多謝十五阿哥,多謝十五阿哥!”
這是已經被祕密立為儲君的十五阿哥永琰,二十五歲年紀的他風度翩翩,是現下乾隆帝最看重的兒子。
令懿皇貴妃在十年前病逝,固倫和靜公主、和碩和恪公主相繼出嫁,永琰為兄長,照顧同母胞弟十七阿哥永璘,在紫禁城裡,如今乾隆帝身邊只淑嘉皇貴妃所生的永璇、永瑆兩兄弟以及令懿皇貴妃所生的永琰、永璘兩兄弟四子。
惇妃心知肚明這意味著什麼,拜謝過永琰,含笑道:“前兒日子才與喜塔臘氏閒話茶會,十五阿哥若得空可得帶綿寧多來玩兒。和孝天天唸叨著要去瞧小侄子。”
“多謝娘娘記掛,若無其他吩咐,永琰先行一步。”永琰彬彬有禮鞠了一揖,又衝著滿臉淚痕粉雕玉琢的和孝公主微微一笑,才轉身朝御書房方向而去。
待其走遠,惇妃才收住笑容,吩咐身邊貼身侍女魚兒道:“將本宮錦盒裡的琉璃手釧找出來,給十五福晉送去。”
“娘娘,那可是嘉夫人送您的嫁妝呀!”
魚兒驚呼之餘,和孝公主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抬起頭問道:“額娘,什麼是嫁妝?”
惇妃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笑了笑,又抬頭對魚兒不耐煩道:“讓你做便是了,哪來這般忸怩!本宮額娘可不會計較這些。”
“是。”
牽著女兒的手,惇妃慢慢往儲秀宮回去。這兒本是當年純惠皇貴妃所居住的地方,自從晉了位份,她便一直住在這兒,就算是當年出了杖斃宮女那檔子事兒,也不曾被驅逐出去。
御書房裡,永琰接過乾隆帝之聖諭,微微皺眉,輕聲詢問道:“皇阿瑪,淑慎長公主已故去一年,皇阿瑪怎這時候才想要追封?”
“這事兒你若是辦不成,就交由和珅去做吧。”
疲憊的乾隆帝躺在長藤椅上,嗅著嫋嫋檀香,悠閒自得,微微眯著的雙眼背後,深邃的心思難以捉摸。
永琰深感肩上壓力不只一點,早有耳聞雍乾兩朝淑慎長公主屢屢加封不得,康熙朝廢太子之女的身份,即便是在她死後,都無法抹滅影響。
半晌,乾隆帝慢慢睜開眼,見永琰傻愣在那兒,暗自嘆了一聲,心裡想著果然是不如永琪,嘴上卻只能道:“這事兒確實是難了些,罷了。”
如釋重負的永琰長舒了一口氣,卻又聽乾隆帝問道:“找到你五哥下落嗎?”
略微怔住的永琰,心中千萬般不是滋味,尷尬擠出一絲笑容,顫抖的聲音說著:“兒臣無用……”
自打懂事開始,他印象中的五哥是個器宇軒昂的男子,儀表不凡,舉止投足皆令人過目難忘。人人都知道他是病逝了,可這些年皇阿瑪年事已高,每每讓他找尋五哥下落,都讓他惆悵不已。
或許,永琰在乎的是在乾隆帝心裡的位置,可能他永遠都比不得那位優秀的榮親王,就算他是借死亡身份而放棄儲位離開,只消他在一日,永琰便寢食難安,難保他日永琪回來了奪他儲位。
“你莫要多心了,皇阿瑪還沒糊塗。”
也許是猜中了兒子心思,乾隆帝斜睨著永琰魂不守舍之模樣,只得輕聲道了句。
永琰有太多事情不能理解,最得寵的應是他的親生額娘令懿皇貴妃,可惇妃在乾隆帝心裡,又是如何?
聽令懿皇貴妃在世時候說過,惇妃是淑慎長公主之外孫女,論輩分其實也算是他的表姐,莫非乾隆帝寵著她,更多是為了淑慎長公主?
淑慎長公主究竟是何人物?居然能夠讓乾隆帝與已故的文忠公傅恆、和恭親王弘晝都念念不忘?
“皇阿瑪,淑慎長公主是怎樣的人呢?”
鼓足勇氣,永琰頭一回向乾隆帝丟擲了心中長久的疑問。
是什麼樣的女子呢?即使遠嫁蒙古,還能夠讓人記住,何等厲害?
乾隆帝也說不上來,沉吟許久,才淡淡道:“是個讓人生氣的女人。”
“皇阿瑪,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貝勒上了摺子請求百年之後葬在長公主墳旁,您看……”
說實話,永琰當初替乾隆帝處理摺子瞧見這個時,當即懵了,太不像話的請求,然而想起淑慎長公主不同一般的身份,永琰不敢怠慢,還是請示了乾隆帝。
淑慎長公主生前有多少故事,他很想知道。
乾隆帝長嘆一聲,只說:“都依了他吧。”
永琰愕然,來不及反應,已讓乾隆帝擺擺手遣了出去。
偌大的上書房,遣散了所有人後,只是孤家寡人的乾隆帝,望著窗外沒有鳥兒來棲息的枝頭,甚感世態炎涼。
皇姐,你到死都不肯再回來見朕,紫禁城真的讓你這麼痛恨嗎?
乾隆帝沒發覺,自己眼角慢慢滑落了冰涼的淚水,思緒拉回到康熙五十幾年時候,初見璟珂,那個星光璀璨的夜晚。
一曲霓裳羽衣舞,一張寫滿了故事與年齡不相符合的俏麗臉蛋。
那時候,額娘說,不要接近她,她的身份會帶來厄運。
那時候,阿瑪說,以後可得好好尊敬她,因為她是他姐姐。
那時候,三哥好像越來越喜歡她——他們都以為三嫂子無理取鬧才失了寵,可他曉得三哥內心的痛苦勸因為她。
……
歷歷在目的一切,乾隆帝不曾忘記。
“弘曆,你可也是討厭我?”
“弘曆,我們生來便是皇家子女,不曾體會尋常百姓家的歡樂,如若可以重來,我絕不希望生在帝王家。”
“弘曆,你後宮眾多女人,到底何人是你最愛?其實我只要白首不相離的一心人。”
……
檀香已滅,只留灰燼,弘曆喃喃自語:“又是一年秋風……”
“萬歲爺,固倫和敬公主求見。”
外頭滿頭白髮的總管太監李玉進來通報,弘曆微微頷首,隨即便看見也不再年輕的女兒走了進來。
“皇阿瑪吉祥。”
行禮完畢,和敬公主尋了處凳子,在乾隆帝身旁坐下,瞧了瞧他氣色,滿意地點點頭。
“你的身子,可好些了?”時刻牽掛著女兒身子健康的乾隆帝,心中隱隱有些擔憂,若是再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他便不知是否捱得過不知是第幾次的打擊。
和敬公主輕輕點了頭,笑道:“好著呢。皇阿瑪別掛心,兒臣一切都好。”
“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可也辛苦了。”
孀寡多年的和敬公主深居簡出,偶爾出來轉悠,也是牽掛皇阿瑪的身子,額駙已過世多年,這些年身子也不再精神,她總想著,自己也許再熬個幾年就該夫妻團聚了。
乾隆帝的關心,勾起和敬公主隱隱的傷痛,面上逞強笑道:“兒臣不苦。比起姑母,兒臣這點算得了什麼?”
乾隆帝略顯心酸,苦澀一笑:“是啊,誰比得上她苦呢?”
“惇妃杖斃宮女那事兒,其實真不是她所做。”和敬公主不知是第幾次勸說了乾隆帝。
然而乾隆帝卻十分疲倦,不願聽下去,別過頭去閉上了眼,片刻,才道:“你若還是說這些,皇阿瑪可要趕你走了。”
和敬公主無奈,只能笑道:“好,好,不說不說。”
御書房裡不時傳出久違的笑聲,卻不似往年那般爽朗。李玉佇立門外,熱淚盈眶。
卻說出了御書房,永琰抬頭望著晴空,帶著滿腹疑惑,慢慢走到了御花園。還要繼續找榮親王嗎?
銀鈴般嬉笑的聲音將其吸引,鯉魚池畔,扔著魚食戲弄水中魚兒,一旁是個妙齡女子,丹脣微啟,柳葉長眉,星眸如水。
“臣女侯佳碧霄,拜見十五阿哥!”
望得出神的永琰,才察覺面前少女的靦腆一笑,四目相視,不曾多言。
“爺,原來你在這兒,害妾身找得好辛苦。”
永琰身後,方才去過婉嬪宮中的十五福晉喜塔臘氏,牽著嫡長子綿寧,甜甜地叫著永琰。
三歲年紀的綿寧,天真無邪地看著永琰,奶聲奶氣地叫著“阿瑪”。
侯佳碧霄如水秋瞳,與喜塔臘氏碰上眼神,喜塔臘氏臉上的微笑愈發深沉。
或者,又一個故事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