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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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出了什麼事,易卜拉欣?";吐羅耶定走了過來。

當他看見地上的碎片和易卜拉欣那沮喪的神態,便一切都明白了。

奇怪的是,他只朝易卜拉欣威嚴地看了一眼,卻不但沒有任何斥責,反而不再說話,若無其事地抬起右手,撫著飄飄的長髯,靜靜地看著奇珍齋主樑亦清。他要看看梁亦清在此時此刻將怎樣對待自己的穆斯林同胞。如果梁亦清暴跳如雷,那也好,那就說明此人不過是個守財奴罷了,對他談什麼真經教義都是多餘的事。在吐羅耶定眼中,錢財只不過是浮雲,是糞土,是凡夫俗子戀戀不捨的累身之物。

不料梁亦清卻一笑置之,對壁兒說:";瞧你這一驚一炸的,我當是什麼大不了事兒呢!";就走過去,撫著易卜拉欣的肩膀,爽快地說:";不礙事!這件小玩藝兒毀了就毀了吧,趕明兒我加幾個夜作就又出來了,誤不了貨主來取!";

淚珠從易卜拉欣的眼眶中";刷";地滾落下來,他倔強地抬起頭來,望著梁亦清說:";我......賠您!";

";賠?";梁亦清沒想到這小子這麼逞強,就開玩笑似的說,";只怕你賠不起呀,你拿什麼賠?";

";我賠得起!我有力氣,有手,我什麼都能做!";易卜拉欣昂然說,向梁亦清伸出他那兩隻還沒有長成男子漢模樣兒的手,可是,上面已經佈滿了風霜摧殘的皴裂、勞作留下的厚繭,瘦硬的骨節像是從雪裡泥裡露出的竹根。

梁亦清動情地握住這雙手,兩眼一酸,幾乎也落下淚來。

";師傅,收下我吧!";易卜拉欣咬了咬嘴脣,突然說出了連他自己也覺得吃驚的話,剎那之間,他又想起了那條玉的長河,啊,這正是他的生命要投入的地方,他的歸宿!

梁亦清默默無語,他好像剛剛認識了這個身材比他矮了一半而心卻和他一樣高的孩子,兩雙手在無聲無息中感到了血脈的貫通。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孩子,只能遲疑地轉過臉去,望著神色莊嚴的吐羅耶定。這孩子,是吐羅耶定的,他們面前還有遙遠的征途,一直通向天房克爾白!

易卜拉欣抽出了自己的手,擦了擦眼淚,愣愣地看著撫養他長大成人、帶著他跨過千山萬水的吐羅耶定,突然跪了下來:";巴巴,原諒我!我不能跟您走了!";

第二章月冷

1960年的7月。

夕陽把";博雅";宅的院牆和門樓鍍上了一層厚重的金黃色,簷下那暗紅色的大門便融在陰影裡了。門前的古槐,龍鍾的老於和婆裟的樹冠都被染成了古銅色,枝葉間傳出悠長的";伏天兒??伏天兒??";,彷彿在故意拖延這炎熱的長晝。

一條長長的、藍幽幽的影子從路面跳上青石臺階,隨之,一個少女的身姿就出現在大門前了。她輕快地邁動雙腳,腳上穿著白色絲襪和方口扣襻兒黑布鞋,是最平常的樣式。雙腿挺秀而白皙,被飄然下垂的白裙子遮住了大半。她的右肩挎著藍印花布書包,放學回來的路上走得熱了,象牙色的面龐上泛出微微的潮紅。她抬起手,拂去垂在額頭上的一綹亂髮,兩條短辮子在耳後輕輕地晃動。她習慣於梳這樣的辮子:短短的,辮梢不用綢帶,也不用猴皮筋兒;編到了頭兒,再返回去掖進辮子裡,呈垂露似的圓形,簡潔而舒適。她不必特別地打扮自己,便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樸素的美。

她微微地喘息著,向緊閉的大門伸出手去,拍響門鈸上的銅環。

";來了,來了!";她聽到在大門旁邊倒座南房中的姑媽的應聲,隨著一串橐橐的腳步聲,門閂響動,大門便";呀";地一聲開了。

";新月?我還當是你哥先到家呢!";胖胖的姑媽叨嘮著。

";姑媽!";新月抬腿邁過那高高的、中間被踩得凹下去的門檻,把挎在肩上的書包拿下來,提在手裡,";我們學校今天......";

";得了,得了,先甭跟我說了,";姑媽神色不安地打斷了她的話,等她進來,又把門關上,往裡院瞅了瞅,";今兒個家裡又不安生!";

新月的臉上立時罩上了陰雲,她放學回來一路上的好興致全被破壞了。她知道姑媽所說的";不安生";是什麼。

她垂下頭,提著書包,默默地從影壁旁邊的藤蘿架下走過,穿過垂華門,然後,不走天井中的雨路而直接沿著抄手遊廊回自己的西廂房。果然,她聽到上房裡在爭吵,時高時低,時斷時續。

";你倒是說話呀,怎麼又不言語了?";這是媽媽的聲音。她在生氣的時候,平時的和善、寬容一點兒也沒有了,變得十分威嚴,聲色俱厲。但又不同於市井常見的潑婦罵街,她從不摔盆砸碗、捶胸頓足,從不口吐髒字,即使在大怒的時候也很少失態而有損自己的形象,而只希望對方充分認識她的凜然不可侵犯並且不得不服從。

";我......我說什麼呀?既然我的話在這個家一點兒用都沒有,還不如什麼都不說!";這是爸爸的聲音,顯得憤然、屈辱而又無可奈何。和媽媽正好相反,他平時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孩子們都對他有幾分畏懼。而一旦和媽媽發生了衝突,他那份威嚴感便一落千丈,彷彿受了多少委屈而又無法申辯,敢怒不敢言似的。這時候,他常常是垂著頭,坐在椅子上,兩隻瘦骨嶙峋的大手捂住臉,好像要避開一切紛擾;或者倒揹著手站在那兒,兩眼失神地望著頂棚,老半天一動也不動,黧黑的額頭上泛著青光,太陽穴暴著青筋,兩頰的皺紋明顯地加深了,嘴脣無聲地嚅動,好像有許多話要說,卻又不說。現在,不知天他是在採取哪種姿態,反正是又在受折磨了。

媽媽又說話了:";喲,這可是把正話反著說了!這房子是你的,家是你的,你掙工資養活居家老小,你是一家之主,誰敢賤遇你啊?";她的話說得很慢,但很有力,像咀嚼牛蹄筋兒似的,讓你慢慢品味、琢磨,每個字都好似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說的全是奉承話,可讓人聽起來卻句句是嘲諷和挖苦。新月有時候完全憑主觀想象,覺得慈禧太后大概就是用媽媽的這種語調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