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45章

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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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第145章

愛情也得有歇息的時候。

雖然這夜晚正好傾訴衷腸,

很快的,很快就要天亮,

但我們已不再一起漫遊,

踏著這燦爛的月光。

詩句終止了,像清泉流盡了最後一滴,再也沒有任何聲響,病榻旁彷彿是空谷曠";野,寧靜肅穆,只有那一對手拉著手的白**侶。

嚴教授在純美純情的詩意中停止了呼吸,他安詳地閉著雙眼,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彷彿靜靜地睡去了......

楚雁潮在老師的靈前一直守到天亮。清晨,白色的靈車碾著白雪鋪成的道路,送";走了老師的遺體,他踏著白雪走向燕園的英語教室。十五名學生在那裡等他,臨時來";不及請別人代課,為了他的學生,他不能再陪伴他的老師,";我們不再一起漫遊";,";每走一步,他的心裡都回響著這令人斷腸的詩句......

下了課,他重返燕東園。至親好友都在忙碌,學校和系裡也派來了人,起草訃";告,撰寫悼詞,商量遺體告別和追悼會的日期。楚雁潮作為嚴教授的學生和助教,料";理後事當然責無旁貸!可是,他卻懷著深深的歉意,低聲對教授夫人說:";師母,原";諒我!我晚上再來,現在......我......我有一個臥病的學生在等我,我今天下午的時";間,是屬於她的!";

他揮淚離去了。

匆匆回到備齋,帶上他給新月準備的東西,披著一肩風雪,去趕進城的公共汽";車......

一路上,他反覆想著兩個字:生,死。嚴教授,為外語而生,為外語而死;昨天";還活著,今天已經死去了;一位傑出的教育家、外語教育事業的楷模,被死神奪走";了,死神結束一個生命,是那麼輕而易舉!這不僅使他痛惜,也使他感到恐懼!二十";六歲的楚雁潮,想到";死";,末免為時過早;他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新月!這幾個";月來,新月的臉上又恢復了笑容,渺茫的希望給她病弱的肌體注入了生機;但是,盧";大夫那可怕的預言時時在他腦際盤旋,他無法否認也無法改變這樣的事實:新月已經";沒有也不可能再有一顆健康的心臟,現有的一切醫療手段都只能是小心翼翼地";維";持";,不知道在哪一天,突然的變故會降下災難,後果將是一個可怕的大字:死!

啊,楚雁潮的心臟不禁戰慄!新月才只有十八歲,人生的道路那麼漫長,難道她";也不能再";一起漫遊";嗎?不!多情的詩人拜倫啊,你的詩已經送走了一位老人,不";能再送走這位少女!死亡,墳墓,不能屬於她!他似乎看見了死神在一步步逼近新";月,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急切地要馬上見到她!

風雪撲打在他的臉上,他抬頭看著天,銀灰色的天空飛滿白花,攪得他頭暈目";眩,腳下一滑,跌倒在雪地上。他急忙護住懷中抱著的東西,免得被摔壞。幸好,雪";是軟的,那東西完好無損!他小心地拂去沾在上面的雪粉,重新捧起來。他感到,有";一股力量透過他的手指傳遍全身,傳到他的心臟,這力量,使他敢於無視盧大夫所宣";稱的科學,無視生命的仇敵??病魔和死神!我不信!我要用人的力量建立一座天堂,";和你們的地獄對抗!

也許,他楚雁潮的力量太小了吧?他沒有任何職權,只是一個小小的助教,連做";講師的資格都沒有!是的,他所能給予新月的,太少了!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身心";健全的七尺男兒,他不能卸去肩上的責任!這責任,是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心靈賦予";他的,是一種越來越清晰的某種神奇的啟示所賦予他的!......學校裡的一切都不要對";新月說,讓她感到老師的力量!

他站起身來,大踏步朝前走去。

風雪中,他望見了灰??的崇文門城樓,望見了已經換上";慶祝元旦";標語的同仁";醫院大門。啊,新月,我來了!

他的身影剛剛出現在病房門口,新月就快活地叫起來:";噢,楚老師,您變成了";雪人!";

";楚老師,您......";陳淑彥連忙站起來,為楚雁潮撣去肩上的雪,接過他懷抱著";的東西,";這麼大的雪,您還帶來挺沉的東西?";

病房裡暖融融的,和外邊是兩個世界,楚雁潮頭髮上、眉毛上的雪粉立即化成了";水珠。看到新月那快活的笑臉,他心頭的憂鬱和悲傷就悄然退去了。窗臺上,新月讓";家裡送來的那盆巴西木頑強地伸展著蔥綠的葉片,在隆冬季節勃發出一股盎然春意。";啊,那生命的神木,是嚴教授傳下來的!現在,楚雁潮連一個字都不能對新月提起嚴";教授的死訊,他把目光從巴西木上收回來,動手開啟他帶來的那個紙箱,喃喃地說: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楚老師,這是什麼呀?";新月伏在枕頭上,好奇地看著他。

楚雁潮沒有回答。他仔細地剝開紙箱,一臺嶄新的留聲機出現在床頭櫃上,閃著";漆黑的亮光。

";啊,留聲機!太好了,您是讓我作聽力練習用的吧?";新月神往地問,";我們";班的同學們已經開了聽力課了吧?";

楚雁潮還是沒有回答。對於新月,需要回避的問題太多了,她已經離開了的那個";班集體的事情,最好不要提及。楚雁潮輕輕地開啟留聲機的蓋子,放上一張唱片,搖";著搖柄上足了弦,然後,提起搖臂,把唱針放在那緩緩轉動的唱片的邊緣。

開始,寂靜無聲的短暫的空白。像潔白的稿紙開頭的幾行空格,像沉重的大幕拉";開之際的一息,像月明之夜推開臨湖畫窗之時的一瞬,靜靜的,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