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48章 夜奔對峙局

第48章 夜奔對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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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夜奔對峙局

夜色正濃,柳陵鬱一行人自長安西城門而出,雖是不聲不響,卻也不緊不慢。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相隔約有一丈遠,柳陵鬱坐在前面的一輛馬車裡,懷抱八寶掐絲手爐,神情淡淡,閉目養神。他在想九疑:她在哪裡,幹了什麼,會不會也想著他……突然,耳側傳來窸窸窣窣聲,柳陵鬱猛地睜開眼眸,他正想撩起簾子看向車外,誰知那簾子竟然自己挑開了,閃出一個人影來。

“柳公子別來無恙啊!”九疑攀在車外,一雙黑眼睛沉如夜色,深不見底。

素來處變不驚的柳陵鬱竟被九疑這一看一問弄得措手不及,一時之間唯有默然相對。

“怎麼?柳公子歇息得不好……認不出九疑了嗎?”九疑戲謔相問,雙眸卻是依舊深沉。

第四十八章夜奔對峙局柳陵鬱不說話,抿了抿嘴,又重新半倚著身子閉上了眼睛。

九疑也不惱,翻身入了車內,笑道:“別不好意思啊!九姑娘既然起了執念,那便沒有作罷這一說,柳公子可別當那是句玩笑話啊!”

柳陵鬱不為所動,隻手掌摩挲著八寶掐絲手爐,一派淡然。

若是一般人見著此等情狀那便只有悻悻然閉嘴,可九疑是何許人也,怎會如此容易就算了?只見她握住柳陵鬱的手腕,一把就將那精巧奪人的手爐搶了過來,一邊道:“都盛夏時日了,你也不怕熱著!”

這下柳陵鬱不能裝樣了,睜開眼,問道:“你又要如何?”

“不要如何,只想著柳公子此去洛陽,一路孤單,定然是要有個人來給您說笑取樂,九疑便是那個人了!”九疑大約是嫌那手爐礙事兒,便把它自簾子那兒扔了出去,接著道,“您以為如何?”

柳陵鬱眼瞧著九疑將他懷中物一手擲出,極是不悅,喝道:“你別蹬鼻子上臉!”然後手指指著外頭,道,“去給本公子撿回來!”

九疑兩手一攤,無辜道:“這馬車可是一直在朝前走啊!我現在下去也找不著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一邊還衝柳陵鬱眨了眨眼睛,甚是若無其事。

“你——”要是旁人這般做法柳陵鬱早就一針出手廢了她了,可……這人是九疑,柳陵鬱下不去手,只頓在那個“你”字上,愣是說不下去。

九疑順勢握住他的手,道:“別生氣啊!你若是手冷,我替你暖著便是了,何苦氣惱?傷了肝脾就不好了!”她還是那副油腔滑調的樣子,眼眸深深看不到底,可就是這般模樣,戲謔中帶著幾分認真,雅痞中帶著幾分沉重,風流中帶著幾分謹慎,好不動人!

柳陵鬱被她那副樣子給懾住了,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緩緩抽出了自己的手,冷聲道:“九姑娘的膽子……越發大了!”手裡殘存的溫暖若有似無,那一絲絲熱氣就這麼消散在自己的掌心,柳陵鬱覺得原本就不暖的手……更冷了,自指尖……蔓延到心尖,怎麼止也止不住。

“唉……”九疑失落地嘆了一口氣,惆悵道,“你可知我近日是怎麼過的?”

柳陵鬱不看她,根本沒有要開口問的意思。

九疑只得繼續道:“要不是紅姑娘……我可就死在你的墳前了!”

柳陵鬱猛地轉過頭來,蹙眉問道:“紅冶怎麼了?”

九疑撇撇嘴,委屈道:“就知道紅冶,你也不問一下我怎麼樣了……”

“九姑娘如今不是安好嗎?”柳陵鬱白了她一眼。

九疑只得投降,道:“是是是!紅姑娘最重要了!虧得她出手替我擋住了丹朱姑娘的暗算,要不然……你等著收我的屍首吧!”

柳陵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沒人跟他提起這事兒……若是丹朱那日也去了墓地……事情可就不妙了!

“你怎麼了?”九疑見眼前人的眉間皺成一個“川”字,不由得好奇起來:還沒有什麼事情可教柳公子為難呢!

柳陵鬱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慢道:“你走吧……本公子不想見到你……”

“這好辦!”九疑轉過身去,稍後轉過頭來,笑道:“這下不是九疑了!”

只見她換了一張臉,與先前的那個輪廓深刻的女子判若兩人。

她也精通易容術,那就是說……棺木一開她就知道那裡面的人是假的了?

那……她當時的恨意……柳陵鬱頗為頭疼,出手按了按額角,道:“你究竟要如何?萼綠華已然雙手奉上,璧瓏琴亦是完璧歸趙,你人也毫髮無損,本公子還欠你什麼?”他都放過她一條性命了,她還想怎樣?

九疑定定地看著柳陵鬱,面上的嬉笑表情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你不欠我……是我欠你……”她扯了扯嘴角,好似要扯出一個笑來,卻終究是沒有成功,“我說過的……你……讓我起了執念……我欠你一份情誼,我定然是會還你的……”

“本公子不稀罕!”柳陵鬱幾乎是脫口而出這樣一句,說罷便打算讓驅車的停下。

不過……九疑沒有讓他那麼做,而是重新牽住他的手,道:“你還瞞著我一件事兒呢!想那麼容易把我給打發走……門兒也沒有!”她的拇指和食指圈住的恰好是柳陵鬱的脈門,稍一使力……便可取了這人的性命。

柳陵鬱冷哼一聲,微微斜挑了眉眼看向眼前的女子,冷笑道:“長本事了?竟把暗殺那套伎倆用到本公子的身上了!”

九疑也一樣斜挑了眉眼,淡淡道:“兵不厭詐……”她放緩了手上的勁道,動作頗為輕柔,“我只是想陪著你,何苦不給我留一點兒情面呢?”

這個女子……如今才是她的本來面目……柳陵鬱這般想著,面色上的冷意竟然散了三分。心下自嘲了一番,柳陵鬱輕輕掙開手臂,道:“九姑娘自便吧……”

“不是九姑娘……是明夷……”九疑如是說著,目光越加柔和起來。

而柳陵鬱卻是扭過頭去,一指挑開簾子,看向外頭向後逝去的景色——明夷?你會後悔的……一旦你明白我瞞著你的是什麼……你會後悔莫及的!

他的眼裡浮出少許的悽愴,儘管只是一點點若有似無的悲意,卻讓九疑心頭一陣刺痛:原來,這個人的眼神……從來就不是冷,而是涼,淒涼到極致便化作一片荒蕪,寸草不生……九疑突然生出一個念想:但願這人的眼裡能夠多出些生氣,不再傷心若此。於是,她伸手一夠,變出原先那被扔出去的手爐,塞到那人的懷裡,道:

“別惱了!我這不是給你把它弄回來了?”

戲法柳陵鬱也是見過的,他沒料到的是九疑也會,臉上頓時帶了少許驚疑。他盯著懷裡的手爐打量,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九疑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竟覺得此時的貪歡公子格外可愛,讓人特別想讓他再高興一些。

想到這裡,九疑彎了彎眼角,手向後一抄,又變出一副棋盤來。

柳陵鬱被這人的舉動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繼續看著,誰知道九疑竟然從簾子外面抓出兩罐棋子來。

“既然無聊,不如來一局?”九疑不管柳陵鬱一臉的詫異,徑自提議下棋。

看在她這般費心思討好他的份兒上,柳陵鬱淡淡地笑了笑,抬眸問道:

“你會?”大字不識一籮筐的九姑娘也懂手談?

九疑將手中物擺放好,揚眉反問道:“你該不會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會吧?”

柳陵鬱的脣角鉤了鉤,拈起一枚白子道:“阿九熱衷金石,善賞古玩,又怎會不通文史風流?”他早就懷疑她了!

九疑點頭,得意道:“好說……好說……”語罷,黑子落盤,毫不猶豫。

九疑不似面上那般無用,這點柳陵鬱早就知道的,然,直至現在,他才認識到:眼前這個女子……絕非等閒之輩。

局中黑白兩色各自盤桓牽制,一時間竟分不出勝負,手中白子已被摩挲了許久,柳陵鬱還是不能乾脆下子,他……竟贏不了她!

九疑亦是一臉認真地注視著這一局棋,她緊張啊!與柳公子對弈——這可是件頂頂要緊的大事兒啊!千萬不能再讓這人小瞧了去!

一子落下,白子自成一格,黑子似乎……在劫難逃。柳陵鬱自認為定能讓對面人愁眉深鎖,豈料九疑頃刻投子認輸:“不玩兒了!腦門兒疼!”

“還未戰到最後,阿九何必認輸?”柳陵鬱側首相問,眉眼溫和,襯著馬車內的燈火,秀麗不似男子。

九疑被他的容色攝住神魂,哪裡還分得出心思考量他的問話,只痴痴地看向柳陵鬱,道:“真是好看……”

“喀喀——”柳陵鬱握拳咳嗽,眼角的飛白深了少許,淡淡的,有些紅,好似一抹羞澀染上眉梢,平添三分美豔。

九疑愈加痴呆起來,恍恍惚惚竟伸出手,想要觸上對面人的臉頰。

柳陵鬱就看著那隻指節明顯的手探過來,他沒有躲,只那般靜靜地看著,忽然就開了口,道:“你會後悔的……”

那手立刻止住了來勢,頓在柳陵鬱的眼前,九疑似是猛然夢醒一般怔怔看著柳陵鬱細細長長的鳳眸,痴痴問道:“為何後悔?”

柳陵鬱垂首,一綹發垂在耳側,代替了千言萬語……

德雲殿內又是一片狼藉,小鄭子死後是曾越接了內廷大總管的班,這可是個機靈人,見著昭帝發瘋就躲在殿外,一點兒都不興出來礙事兒的。

“曾越!滾進來!”周御胤又在裡頭咆哮了,比之方才還要氣急敗壞上許多。

曾越當真就是滾進門的,周御胤一看就樂了,笑道:“虧得林貴妃說你是個聰明機靈的,讓你滾進來你還真的滾進來!”

曾越趕緊爬起來跪好,誠惶誠恐道:“陛下恕罪,奴才愚鈍!”

“哈哈哈,愚鈍好!愚鈍好!”周御胤見著旁人對自己恭敬,心緒又好上幾分,便道,“你這奴才也算忠心,不如……朕把錦衣衛撥一半讓你統領,如何?”

錦衣衛?曾越不過是個內廷的太監,還是才升上來做總管的,突然給他這麼個差事,他嚇得都傻眼兒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他一邊兒說話一邊兒叩頭,那頭叩得叫一個結實啊!梆梆作響,聽著都疼!

周御胤看著他叩頭,心緒越發好了:“罷了罷了,知道你不是那塊料!起來吧!”

曾越這才止住了動作,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連頭都不敢抬。

“卜凌飛反了,朕讓他反!朕倒要看看,他這亂臣賊子能囂張到幾時?”

周御胤盯住曾越的腦袋,道,“去,給朕收拾了這地上的東西,蕭家那人沒死,卜凌飛的那臺戲還有的看呢!”

探子來報說前幾日有人掘了蕭御倫那人的墳,周御胤耐著性子再等了一陣子,竟然得知那個棺材裡躺著的不是正主:“好一個蕭御倫!跟朕玩兒金蟬脫殼這一招,你還嫩著呢!朕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麼么蛾子出來!”這回卜凌飛他也不怕了,黃河水患他也不擔心了,滿腦子只一個蕭御倫,其他……什麼都忘了。

曾越小心翼翼地在殿下收拾著東西,他的背朝著周御胤,哆哆嗦嗦的,好像是在發抖。周御胤看著他那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就覺得這人順眼,比那總是無視他的小鄭子不知好上多少倍!他哪裡知道背對著他的曾越在笑:眉目淡淡,頗得柳公子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