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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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吻
當風輕雲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邊的蕭凌夜。
“水……”
她意識仍在朦朧中，因為昏迷導致脣角乾裂，喉間火辣辣的疼，一呼吸便如刀子刮過一般。
床邊的蕭凌夜連忙倒了一杯白開水，半扶起她然後小心的把水杯喂到她的脣邊。
“慢點喝，你先走嗓子太脆弱，會傷到嗓子！”
風輕雲顧不上回答，雖然虛弱飢渴卻也算是優雅的抿了抿溫度適宜的水，潤了潤乾咳的喉嚨。喉嚨的疼痛得到緩解，風輕雲這才有機會打量整個房間。
房間全部都是採用竹子製成，竹桌，竹椅，竹門，細心的風輕雲發現連方才她喝水用的杯子都是粗竹子製成的。
身子一動，身下的床就“咯吱咯吱”的響動，風輕雲這才發現連身下的床都是竹製的。
“我們……現在在哪裡？”
在床頭放置了一個軟枕，放風輕雲半躺上去，蕭凌夜又把竹杯放在一旁的竹桌上，然後坐到床邊，輕輕的把風輕雲攬到自己的懷裡。
“我也不知道現在是在哪裡。”他把風輕雲攬到懷裡，風輕雲沒有看到他眉宇間閃過的一閃而逝的厲芒，“是有人救了我們……”
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風輕雲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和蕭凌夜雙雙暈倒在一個小山谷的事情，她連忙從蕭凌夜的懷中掙脫出來，想著昨晚他亦是昏迷了過去，連忙抓了他的手腕去給他把脈，“你昨晚上不也昏倒了嗎？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她的話音猛地頓住，細細的給蕭凌夜把了脈。這兩天蕭凌夜的身體他很清楚，虛弱發熱昏迷，內力受損，可是現在怎麼完全沒有一點受了傷的跡象？
脈象平穩，心跳有力！怎麼會這樣？
“昏迷？那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蕭凌夜哭笑不得的握住風輕雲的手腕，輕嘆一聲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雲兒，你知不知道，你暈迷了三天……”
天知道，當他睜開眼睛聽到風輕雲仍舊昏迷的時候他有多害怕！三天前她突然在他的懷中沒有了呼吸，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他當時的反應。
心跳停止，連呼吸都仿若消失了一般。疼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個呼吸都不可抑止的疼，他發誓，那樣的痛苦他一輩子也不想再經歷了。
吻了吻她柔軟的髮絲，他的胸腔驀然一疼。
手指輕輕的撫摸她柔軟的長髮，以前烏黑柔亮的長髮不知何時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變的黯淡了下來。連雪白的面板都染上了風霜的痕跡，乾枯的彷彿缺了水的花朵，黯淡無光。
“對不起……”
他心底猛地一痛，眼眶立時溫熱起來。
“傻瓜！”她伸出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身，頭埋在他的胸膛處，聽著他胸膛有力的起伏，不禁安下了心，“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喜歡梅花，你也不會想辦法陪我過去。”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嘣——”
“啊……”風輕雲捂住被敲的腦袋，怒目而視，“你打我幹嘛？”
“我打你笨！”他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很疼？”
“我打你一下你試試！”其實是沒有那麼疼的，之所以叫出來也只是沒有防備驚訝而已。
沒想到蕭凌夜真的把頭伸過來，“好吧，你打吧，不過要輕一點。”
風輕雲的心一下子便軟了下來，她仰頭吻了吻他的下巴，幾天沒有整理儀容，他下巴上生出暗青色的胡茬，吻上去便扎人。
“你剛才為什麼說我笨？！”自認很聰明的風輕雲不知道自己無意識中在蕭凌夜的面前撒起了嬌，自然不做作，偏偏又帶了幾分渾然天成的魅惑。
蕭凌夜輕輕的揉著方才敲的位置，抱緊了她，“你呀！”語氣中是濃濃的寵溺，他低嘆一聲，“沈念初既然要對付我們，當然會無孔不入！就算沒有我們趕往雲羅山也會有下一次，我倒是慶幸是這一次！”看到風輕雲疑惑的抬頭，他緩緩笑道，“最起碼，這一次我們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卻都沒有死！如果換了別的地方，換了別的人物，我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他的嗓音驀地暗沉下來，雙手用力的抱住風輕雲的身體，他現在還在後怕，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嗯……”
風輕雲忽然悶哼了一聲。
“弄疼你了？！”蕭凌夜一臉自責，連忙放開抱住風輕雲背部的手，她身上刀傷前幾天一直沒有好好處理過，他也是從昏迷中醒過來才知道她背後肩膀上的傷竟然結成了冰晶。想起雲飄雪的話他不由得暗下眼眸。
“怎麼了？”風輕雲感覺到他忽然沉默下來，抬頭看他，“我們大難不死，應該高興才是啊，怎麼反而不開心了？”
“雲兒……”他嗓音暗啞充滿了自責，“雲姑娘說……你的傷口浸入了寒氣，以後恐怕會留下痼疾……”
風輕雲倒是不在意痼疾，她身體痼疾夠多了，兩個連心蠱在身體裡打架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贏了哪一個輸了，她自嘲的彎起脣角。卻在蕭凌夜看過來的時候轉化成淡淡的笑意。
“能活著就已經夠幸運了，我們不可以奢求的太多。”不想再聽他繼續自責，風輕雲忽然挑起了眉，整個人都因為這個表情而生動起來，連臉色看起來都好了很多，她揚起脣角，“不過……”感覺到蕭凌夜緊張的繃緊了身體，她好笑道，“不過雲姑娘是誰啊？”
“是救了我們的姑娘！”蕭凌夜言簡意賅。
果然不能在背後議論人，剛說到雲飄雪，那邊一個碧衣女子便端著一個托盤，言笑晏晏的走了過來。
厚重的簾子掀開，看到半坐在蕭凌夜懷中的風輕雲，那碧衣女子眼眸中快速劃過一絲黯然，隨即揚起笑容，“風姑娘醒了啊？”
雲飄雪一進房間風輕雲眼睛便是一亮，只見行來的女子一身碧色長裙，明眸皓齒，笑意溫婉。一身碧色的衣裙繡滿青色的翠竹，腰間寬寬的腰帶束住腰身，越發顯得腰身盈盈一握。墨黑的青絲隨意的攏起，髮絲上插著一根碧色的玉簪。膚若凝脂，手若柔夷，身姿纖細。因為剛從外面進來，髮絲上和肩膀上都落了薄薄的雪，她揮去雪花點點，動作優雅。
且身上穿的雖然是粗布衣裳，但是絲毫掩蓋不住一雙靈動眼睛裡充滿的智慧和溫和。
風輕雲幾乎是一眼便喜歡上眼前的女子。
雲飄雪走到竹桌邊，把手中的托盤放到桌子上，然後細細的給風輕雲把脈，半晌之後才對著略微緊張的蕭凌夜笑道，“公子放心，雲姑娘身體底子好，再修養兩天便能痊癒了。”
“多謝雲姑娘！”蕭凌夜真誠的對雲飄雪抱拳道謝。
女子眼眸中飛快的劃過一絲黯淡，隨即掩去。
溫軟的笑容轉到風輕雲的身上，當看著她傾國傾城的臉頰和不動聲色的鳳目時，她心中略微釋然，端起竹桌上的藥碗遞給蕭凌夜，然後起身，“蕭公子喂風姑娘喝藥吧，我去廚房裡做午膳。”
“有勞姑娘了。”風輕雲點頭致謝。
“姑娘太客氣了。”雲飄雪福了一禮便離去了。
風輕雲打量了一眼房間的裝飾，這個房間竟然和睿王府竹林中的竹屋有異曲同工之處，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
不過從房間中簡單幹淨的裝飾還是能看出房間主人的細心和溫柔的，可能是考慮到風輕雲凍得不輕，所以房間的四角都放置了一個火盆，火盆裡的火燒的很旺，火紅火紅的，風輕雲很感激雲飄雪的細心，對她越發多了幾分好感。
“先別管這麼多了，快喝藥！”他把冷的溫度適宜的藥碗端到她的面前，看著她驀然皺起的臉蛋，挑起眉角，試探性的說，“雲兒……你不會是怕喝藥吧……”
風輕雲長了這般大，身上傷沒有少受，但是喝過的藥還真的不多。熟悉她的人，譬如風家七兄弟再譬如風蝶風翎，還有哥哥都知道她最怕喝藥。她天生對草藥厭惡，說實話風輕雲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討厭過一個東西到這樣的程度。
所以她的藥從來都是風無邪負責的，無邪最清楚她對藥物的**程度，所以一些風寒發熱的基本必用藥都是他煉製成丸交給她的。
現在看到這樣一大碗冒著熱氣的藥，她真感覺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尤其是蕭凌夜那樣難以置信的眼神。
她在被子中撫了撫胳膊上跳起來的雞皮疙瘩，眉心不著痕跡的跳了跳。
“蕭凌夜……”
“嗯？”他言笑晏晏的看著她。
“可不可以不喝……”
他笑的溫和甚至有幾分不懷好意，口中卻不可商量的道，“不可以！”
“我們打個商量吧……”
“沒有商量的餘地，必須喝！”他堅決的不容反對，卻又不懷好意的笑起來，“你可以選擇自己喝，或者……”他故意拉長聲音，戲謔的盯著她略微蒼白的脣，曖昧道，“或者……我餵你……”
說到喂的時候他還動了動脣，很明顯的告訴風輕雲他怎麼喂，用什麼喂。
風輕雲眉梢再次跳了跳。
她突然閉上眼睛，宛若上斷頭臺一般，一把端起蕭凌夜手裡的藥碗，微皺著眉一飲而盡。強烈的苦澀衝的她滿嘴都是，連舌頭根子都苦的發澀。
她幾乎要把喝進去的藥再次全部嘔出來。
蕭凌夜趕緊遞過來一杯白開水給她漱口。
“真的有這麼苦嗎？”
“下次你喝喝試試看。”她皺著眉沒好氣。
“不用下次！”蕭凌夜挑挑眉，攬過風輕雲的脖頸便吻了過去，舌頭輕鬆的頂開她的牙關，果然是滿嘴的苦澀，他的吻不帶**溫和的如同一汪溫泉，讓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輾轉幾番，蕭凌夜才移開了脣，看著她原本蒼白的脣色變的有幾分紅潤之後頗有成就感的笑笑。
“真沒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素冰妖仙，堂堂無邪公子璇璣公子幾人的小姐也竟然會害怕喝藥。”他心情很好的抿抿脣，“我是不是該慶幸知道這個訊息的人是我？”
“哼！”風輕雲耳根略略暈紅，不過對於蕭凌夜的吻她確實不討厭，只能輕哼一聲，“哪個人沒有一點反感的東西？我是人也不是神仙，自然是有不喜的東西。”
他微微一愣，卻驀然哈哈大笑，然後一把把她拉到懷裡在她的脣上輕輕點了一下，然後在她耳邊緩緩道，“雲兒，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真的以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嗯？”她什麼時候給了他這樣的錯覺？
“你不知道嗎？”他笑笑，“以前的你啊，冷靜淡定的像是一座山，任誰都不能撼動半分，雖然在笑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真實，反而會讓人心頭髮涼忍不住忌憚的感覺，那時候別說是我，就連輕塵都偶爾在我們面前說你這個妹妹太過飄渺，像雲，讓人抓也抓不住。”
“啊，我哥哥這樣說？”她覺得在哥哥面前她表現的夠人性化了啊。
他捏捏她的鼻子，“輕塵還說真怕你一聲不響的就化成仙子飛天了！”
哪有這麼誇張？
“我以前真的有那麼冷？”
“不是冷！”他想了想當時見到她的感覺，“應該說是讓人很有距離感，像是樹枝和樹根的關係，雖然不遙遠卻永遠都無法聚攏到一起。”
“那現在呢？”
“現在就有人情味多了，會擔心會焦急會難過。”他深深的看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我很開心……”
“嗯？”
“我很開心這些轉變都是因為我！”
她的一顆心頓時柔軟起來。
“所以……”他拖長了聲線，看著她紅潤的脣，沙啞的在她耳邊曖昧道，“所以以後喝藥還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