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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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到深處無怨尤(1)
北國元豐十八年七月中,宣王病重,夜猝然咳血,中宮大驚。王昏迷三夜,轉醒。密詔嫡長子翎於華天殿,數個時辰有餘,嫡長子翎方離去。
北國元豐十八年八月初,邊關捷報連連,南軍被迫退數百十餘里,北軍窮追不捨。
北國元豐十八年八月中,宣王立嫡長子翎為儲君,舉朝震,遂有反之,宣王殺。後百官慎言,猶自跪地迎儲君翎。
北軍大捷,退敵數千裡,南軍潰不成軍。眾將皆歡,班師歸朝。
邊關方告大捷,宣王猶自稱老,帶病禪位。
辛嵐宮內再次湧入二十餘名侍衛,將寢宮團團維護,原本我與紫衣在閒悶之時能在辛嵐宮外漫步,而今卻是大門都不得邁出一步。
而今便是儲君夜翎繼位之,被囚禁的我們都能聽到這風聲,想必正在歸朝路途當眾的夜鳶也該聽到此風聲。
夜宣不愧是老謀深算之人,藉由南軍進犯之事,受命夜鳶領兵出征。這極其危險的一招棋,他也敢鋌而走險,交付兵權,更妄想以莫攸然分刮兵權,牽制於他。
待聽見北軍第一道大捷,你便好巧不巧的病了,隨即立夜翎為儲君,其強勢態度滿朝震撼,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數前聽聞擊潰南軍,便提前禪位與夜翎。待夜鳶歸朝之時,北國江山早已易人,便也無可奈何?
好一招環環相扣的計謀,已經在做垂死掙扎了嗎?
可夜宣疏不知正是自己這一招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謀,卻賠盡了自己的江山。
你為何不奇怪夜鳶竟會在此危急關頭竟敢受命前去應徵,拿自己的命在賭?
你絲毫不奇怪當你宣佈禪位之時,夜鳶一黨竟無人出來反對,倒是平靜接受?
或許你心裡都明白,只是你在賭,賭夜鳶他不屑於做弒君奪位之舉,不甘揹負逆臣賊子的罪名。更是以我和華貴嬪做為人質囚禁於宮,諒他不敢輕舉妄動。
看宮中頂頭的黑夜蒼穹閃著絢爛奪目的煙火,那是新帝繼位的光輝,閃耀著動人的光芒,夜翎應該應該登位了吧。
數前才禪位,今便已經匆匆登位,夜宣,你也在怕嗎?
你該怕的。
琉璃雕瓦,簷上星燦,月光與煙火相映,斜映了半身。
忽聞侍衛恭敬道:“參見王上。”
燭影深深,素幃低低,層層垂簾,宮燈熠熠。
我回首凝望著一身明黃繡金團龍華袍的俊朗男子隔著珠簾輕紗正深深凝望著我,那個身影忽明忽暗,令人捉摸不透。宮燈將他蒼白的臉色映的清晰可見,今是登位大典,竟不開心麼?
他廣袖一揮,停駐在宮內的侍衛紛紛退下,偌大的寢宮頃刻間陷入一片冷寂。
錦綾窸窣聲漸近,他揭開層層輕紗,撥開擋在我們之間的珠簾,一聲鏗鏘之交鳴來回遊蕩在耳邊。
他離我很近,氣息交織在一起,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我卻是徐徐拜倒在地,未綰起的髮絲靜靜的垂在玉磚之上,插在髮間的珠玉四蝶花簪也隨我的擺動而發出清脆的聲響。
“參見王上。”
面前那道影子靜靜的將我籠罩其中,如一樽雕像靜靜的佇立,而我便也一動不動的匍匐在地。
忽地影子一晃,他便已單膝跪在我跟前,單指挑起我的下顎,迎上他那雙極致纏綿卻又暗自冷凜的目光。
平靜的打量著他略顯蒼白的臉,我低聲說:“今王上登位,翡翠大妃想必在中宮等您的駕臨。若是久等不至,怕是又要到辛嵐宮鬧了。”
“若今,我再說願意放棄一切,只要你。”
情到深處無怨尤(2)
我卻是輕笑:“王上若放下一切,便只有死路一條.未央不願隨一個連命都保不住的男人。”
他的手指隱隱用力,掐的我下顎生疼,我蹙眉輕哼。
但見他目光中突閃激狂,手中微微用力,我便已經狠狠摔在冰涼的玉磚地面,他以手掌墊住我的頭,避免了一次撞擊,沒有意想中的疼痛。
他雙手撐於兩側,半俯身,已將我圈禁在他的胸膛之內。
“既然朕放下一切也得不到你,那朕便不放。”他的聲音沉了幾分,臉上的蒼白之色漸漸轉為寒氣逼人的慾望,那笑,便像初次倚翠樓一見,像是對待玩物。
“王上,未央是您嫂子。”察覺到周身的危險,我伸手欲推拒,卻被他鉗制的更緊。
“嫂子?”他嗤鼻一笑,魅惑的聲音來回響徹寢宮:“你對夜鳶可有愛?”
“他是我的夫君。”
“不敢說你愛他對吧?你若愛,便不會親手殺了與他的骨肉。”
我一驚,沒有料想到他竟看透孩子是我親自下手。心下一亂,臉上卻猶自鎮定,仰視著他:“我的孩子是如何沒有的,你該去問問你的王姐。”
“孩子是誰害的,朕已興趣知道。朕只知道,現在的你在辛嵐宮,便是朕的人。”他伸出手,攬上我的腰,吻便落了下來。
我慌張的撇過頭,避開他的吻,他有些怒了,單手將我撇在一旁的頭緊緊固定住,吻便落了下來。手不停的摸索在我的軀體上,一分分將我的衣衫解開,我羞怒的在他身下掙扎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將我整個人團團包裹。
現在的情景像極了數年前成禹在倚翠樓對我施暴,就像一個噩夢充斥著我的記憶,我未有猶豫,啟口便在那張吻的我密不通風的脣上咬了下去。
可這次的他未如當年那般呼痛離開,反倒是吻的更加深入激狂,血腥味傳入口中令我有種作嘔的衝動。
絕望之感漸漸攀升,腦海中恍然出現夜鳶臨走前那個夜裡,他對我說:有些東西若強求不得,定要狠心拋棄。夜鳶寧可負天下,也不願負你。
這麼快就要拋棄了麼?我不願放手,我還沒有親眼看到夜宣受到他該有的報應,我怎能放棄。
恍惚間,一滴滾燙的淚水沿著我的眼角劃落,灼傷了我的肌膚。夾雜著淡淡的喘息,我說:“夜翎,你還要再逼死我一次嗎。”
他的動作因我的話而停住,滿是慾望的眼瞳狠狠的盯著我,嘴角殘留著血跡,一滴,一滴的灑落在我的臉上,冰涼錐心。
“逼?”他仰頭大笑,笑中有嘶啞,有扉痛,有滄桑,有自嘲。“未央,夜翎有逼過你嗎?”
怔然的凝視他魅異的眸中隱藏著太多的東西,濃得彷彿可以燃盡一切。沉重的熾熱與傷痛讓我無法喘息,窒悶在心頭的灼烈更無法吐出,只能凝視著。
徒然間,他整個人似乎被掏空,盡失氣力,卻強撐著身子由我身上起來。而我仍舊衣衫凌亂的躺著,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他,而他的目光卻也是靜靜的看著我。
“對不起。朕不會再逼迫你,但朕留定你了。”最後幾個字,他說的格外堅定,似恢復了往常的神采。
他微整龍袍,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轉身揮開擋在身前的珠簾,又是一真強烈的交鳴聲,卻是那樣刺耳。
看著他傲然的背影穿過重重紗帳,最後消失不見,寢宮內又恢復了平靜。
我咬著脣,口中仍殘留著血腥之味,臉上的淚痕未乾,睫上依舊凝聚著晶瑩的淚珠。狼狽的爬了起來,將凌亂不堪的衣衫攏好,卻見辛嵐宮的幾名廚子端著銀盤進來,裡面放著書盤珍餚,香氣撲鼻。
“王妃,這是王上讓奴才們為您準備的。”
他們一盤一盤的將其放置在玉桌之上,清脆的相擊之聲充斥在寢宮內,我怕自己的狼狽被他們瞧見,慌忙轉身。
就在他們退出去之時,一個低沉冷淡卻又暗藏關懷的聲音傳來:“王妃,請保重身子。”
我一僵,這聲音,是楚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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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處無怨尤(3)
就在三後,也不知打哪來的風聲,竟從天牢突然傳出一個駭人聽聞的口供:受命夜翎,刺殺夜宣。
宮人們紛紛議論此事的真假,奇怪於夜翎初登大寶他們始終緊咬的脣齒竟突然鬆開,供出幕後主使。許多人皆懷疑這是明顯的栽贓嫁禍,口裡滿是不屑一顧。可朝堂卻又起紛爭,原本沉寂無聲連連被打壓的夜鳶黨一夜間湧現,彈劾的奏摺堆滿了龍案,天龍城內風聲四起,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士慷慨激昂的於街頭巷尾大罵夜翎此位乃謀逆得來,百姓紛紛響應。
翌,一道聖旨下,禁軍湧入天龍城內,凡聚眾妄議朝政辱罵新王者皆被收押入牢。卻不想民憤四起,天龍城內暴動連連。
反新王者高呼沒夜翎並無資格登位,民倒是擁立已擊潰南國領兵正在歸朝的大王子夜鳶,其呼聲之高令朝野惶惶。
那天夜裡我正斜靠在窗臺之上,紫衣興沖沖的跑了進來,眼中帶著濃郁可人的笑,聲音壓低卻格外激動:“王妃,王妃……殿下回來了。”
霓裳踩衣曳地,廣袖迎風交錯,滿院落紅殘了一地。
我平靜的轉過身,望著一臉興奮的紫衣,夜鳶,終於回來了麼。
“紫衣聽說殿下他歸朝卻未遣散軍隊,王上許是早便知道此事,兩前已緊閉城門,三萬大軍於城門駐守。可區區兩萬如何敵得殿下與莫元帥的二十萬大軍?”紫衣跟在我身後低聲稟報著她聽到的一切,隨即發出一聲嗤鼻之笑:“莫元帥的突然倒戈令漣漪太妃與太上王始料未及,自亂陣腳。聽聞……殿下在天龍城外打著夜翎謀逆的旗幟,欲###。天龍城內民心所向,紛紛響應。”
轟隆一聲,若石破天驚,響徹整個暗夜的蒼穹,環繞著整個天龍城。
紫衣一驚,側首將目光投遞在窗外,隱隱瞧見閃爍的火光,忽明忽暗,若隱若現。
我信步走至妝臺,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嘴角邊勾勒出一抹笑意。
執起玉梳,輕輕理順自己的髮絲,笑著說:“紫衣,為我梳個五鳳朝陽髻吧,我要迎接殿下。”
紫衣臉色一喜,即刻來到我的身邊,動手為我挽髻,其手法之熟稔像是練習過許多次。
開啟妝臺上那緊閉著的銀盒,裡面赫然擺放著一朵紫色月季花鈿,信手念起在指間把玩片刻,隨即貼在額間。我說過的,總有一我要在你漣漪大妃面前戴上這朵被夜鳶取下的月季花鈿。花中皇后並不是你漣漪大妃一人專屬的。
忽然,宮門被人用力踢開,幾個手中持刀的侍衛凶神惡煞的闖了進來,便衝我怒道:“漣漪太妃召你過去。”
“哪來的狗奴才,竟如此不懂禮數。”脣邊雖然依舊掛著笑,聲音卻是冷凜。
由鏡中可見到侍衛們面面相覷的對望數眼,考慮片刻後他們怒氣重歸眼底,怒道:“逆臣賊子的妻子還敢在爺面前擺架子!“
一聲冷哼伴隨著輕笑自我口中溢位,執起螺子黛細細描眉,寢宮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唯有外頭那隱隱傳來的炮火聲竟是如此強烈。
忽然,一個身影閃過,最前頭的侍衛眼睛便瞪的大大的,毫無生氣的瞪著我的背影,隨即便倒地。頸項上一條細到極致的傷痕觸目驚心,血沿著玉磚緩緩蔓延開來,擴散了好大一片,如血紅的蓮,如此奪目。
紫衣已將五鳳朝陽髻綰好,而我的眉也描盡,放下螺子黛,取出朱釵斜插入髻。起身,睨著那個已面如死灰的男人,再望望另外幾名已嚇得瑟瑟發抖的侍衛,我笑道:“逆臣賊子?”
一身淡青色錦衣的楚寰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劍鋒上凝著一滴嫣紅的血,其渾身上下充斥著冷凜的殺氣。再見其長劍一揮,燭光反射著劍鋒,璀璨耀眼,我眼簾一閉,避過鋒芒,一股腥味傳入鼻間。
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剩下幾名侍衛也已慘死楚寰的刀下,沒有想到,楚寰的劍比以前更快了。
“外頭的人都解決了?”我看著那張冰冷的面孔問,他將手中的劍收起,隨後冷然的應了我一聲。
“那我們該走一趟漣漪太妃那兒了。”遠方轟隆之聲越來越近,我的笑容也愈發的燦爛。楚寰看著我的眼睛,目光閃爍著飄忽的迷離,很快便收回失態,靜靜的伴在我身後,走向北華殿。
想必漣漪太妃是在北華殿恭候著罷,夜宣,大勢已去,你一定要撐著最後一口氣,未央還有許多戲等著你去觀賞呢。
情到深處無怨尤(4)
高低垂懸的宮燈將蜿蜒的遊勒得金碧輝煌,繪彩巨大的圓柱聳立,
玉階漫長,我踩著輕穩的步伐輕緩而來,楚寰與他的手下已換上禁衛服尾隨於我身後,若不仔細看,也難分辨出與漣漪大妃派去請我的幾名侍衛有何不同。
來往的宮女們神色有些慌張,許是知道外頭的形勢不妙故而緊張的四處奔跑。
走入通透的奢華的北華殿,四壁被宮燈映的明晃晃,時不時幾陣輕風溜入,熙熙攘攘將滿殿輕紗捲起。如此金碧輝煌的大殿卻在此時顯得淒涼滄桑,偶爾傳來幾聲冷笑,陰森至極。
踩著紅毯細棉,衣衫摩擦窸窣有聲,看著輕紗後的榻上有一名男子咳嗽連天,兩鬢斑白,眼角斑駁的皺紋蹙在一起,就像個病重的老人。
側影幽幽,漣漪太妃端坐於榻邊,溫婉清雅的臉上閃過狠意,犀利的眸子直勾勾的朝我額頭上那朵月季花鈿射過來。她的身邊擁簇著十幾名禁衛,有數名刀鋒盡顯,架在華貴嬪那纖弱的頸項之上,彷彿一個用力,她的咽喉便會被人割斷。
走至最後一層珠簾,我探首揭開,沉鬱的馥香嫋嫋升起,瀰漫著簾幕之後。紫衣戒備的擋在我身前,似怕面前那群殺氣畢露的禁衛會對我不利。
漣漪太妃倒是笑著上前,一把掐住紫衣的下顎,一字一語地說:“滿殿皆是哀家的人,你以為憑你那一介丫頭就能救自己的主子?”
紫衣並不呼痛,睜著炯炯的眼睛盯著她,漣漪太妃倒是冷哼一聲,這才將其鬆開:“況且,哀家哪捨得殺你的主子,她還有利用價值。”
“太妃是想利用未央與母妃來牽制夜鳶,逼其退兵?可太妃你不知道,箭已在弦,不得不發的道理?”我雙手負立,平靜的看著這個女人,她臉上那看似無害的笑容卻又暗藏殺機。
“那哀家就賭你與這個賤人在他心中抵不抵的過這北國江山。”她揚眉一笑,脣便滿是自信,彷彿認定我們二人在他心中的重要:“若是抵不過,那你們就與哀家陪葬,哀家要讓夜鳶痛苦一輩子。”
我一笑,上前兩步,以強者的姿態靠近她耳畔,薄脣輕啟:“你以為夜鳶會料不到我與母妃必然會成為你們手中的人質?”
漣漪太妃一怔,猛然驚駭,轉身想命令殿中禁衛將我扣起,卻不想一把刀更快一步,已經抵上了龍榻上夜宣的頸項。漣漪太妃這才發現,我身後那披禁衛早已不是當初她所派去之人,臉色慘白一片。
滿殿十餘名禁衛已被楚寰的手下輕易斬殺,血濺了一地金磚,飄揚的紗帳映上了血紅,一滴一滴的淌下,駭人異常。
“你……”她的臉色很是蒼白,可沒有慌張,依舊鎮定的看著我,可我知道,她在強忍心中的恐懼,她的眼睛已經洩露了一切。我的心底閃過一抹快意,竟能在一向冷靜的漣漪太妃臉上看到慌張。
“太妃,您太小看了夜鳶,輕看了未央。”我移動著步伐,緩緩走到那個病懨懨躺著的夜宣身邊,看著楚寰的刀在他頸上已劃出一道輕痕,一滴血沿著刀鋒滲出,勾勒出一條刺目的血痕。
他那雙眼瞳瞪的大大的,驀然閃過妖紅,裡面有絕望。
情到深處無怨尤(5)
我的脣畔浮起嘲諷的笑意:“夜宣,有時候未央真是佩服你,敢於取捨。深知北國只有莫攸然與夜鳶聯手再加上他的雪域鳶軍,這樣才能足夠的實力擊退南國大將,保住你的江山。這招棋若下對了,即保住了江山,又能立夜翎為太子。可是你的棋下錯了,竟妄想用莫攸然來牽制夜鳶,可惜你們不知道,莫攸然早便倒戈相向。漣漪大妃你可記得碧若?莫攸然此生最愛的女人,碧若。”
“咳……你……你們早就知道。”他一邊咳嗽,一邊掙扎著,絲毫不顧楚寰抵在他項上的刀,血更加洶湧的滴落。
“楚寰,收刀。”見此情景我趕忙衝神色冷淡的楚寰喊了句,待見刀收我才鬆了口氣,隨即嫵媚一笑:“未央等了這麼久才等到今,你夜宣怎能如此容易就死呢?我要你親眼看著自己的江山,葬送在你自己手中。看著你最疼愛的夜翎因你的自以為是而死在夜鳶的刀下。更要讓你看見自己的兒子謀奪了你的江山,卻又是民心所向,名正言順。”
“名正言順?你妄想!”漣漪太妃終於一聲尖叫,嘶厲之聲來回縈繞耳畔。“翎兒手中有王上蓋了璽印的聖旨,傳位於他,你們竟還想用莫須有的謀逆罪名加諸在翎兒身上,做你的千秋大夢。夜鳶那個小雜種還妄想謀奪王位卻又揹負萬世美名,他永遠都是個逆臣賊子。你們就只會派自己的走狗在民間放出翎兒謀逆刺父的罪名,騙騙那些什麼都不懂的草民還行,史官,朝中大臣,宮中侍衛,奴才,皆知道他夜鳶謀逆!”
“漣漪太妃,我看做春秋大夢的人是你吧。”我的音量提高,冷冷的將她口中咄咄逼人自以為是的氣勢壓下去。
看著我自信滿滿的模樣,她怔仲片刻,還沒反映過來,只見一個白色身影踩著輕盈的步伐由內堂揭帳而出。白衣華袍,素手柔膩,容顏飄飛,雪膚凝瓊。宛如那水中洛神,優雅高貴的走來,手中捧著那明黃色的聖旨,震驚了漣漪,夜宣。
“華蓮聖女?”漣漪太妃不可置信的盯著她,更恍然大悟,這一切早就被夜鳶算計好,一年前他遠征之時,便已算到一年之後的今天。
夜宣的嘴張的大大的,目光中隱透絕望的光芒,華蓮聖女是北國最聖潔的女子,象徵著北國的榮辱,其實也就是北國的一個擺設,做給天下人看的。聖女既代表北國的榮辱,必然是長期伴在王上身邊,出席各種宴席,對王上的言行舉止甚為了解,可以說是伴在王上身邊時間最多的女子。
“夜翎手中的聖旨是他逼迫王上寫的,真正的聖旨在華蓮這。”她高舉聖旨,擺於眾人眼前,笑的傾國傾城。纖手一鬆,聖旨赫然敞開於我們面前,裡面的字竟與夜宣的筆跡一般無二,只不過有些虛浮潦草,筆鋒無力。華蓮聖女不僅貌美,更是睿智聰慧,深知夜宣此時病重,斷然寫不出筆鋒犀利的字,故而轉為潦草虛浮,毫無力道。
這場宮廷爭鬥,早在一年前夜宣被刺就已分出勝負。
只是夜宣,漣漪這兩個人還依舊沉浸在自己所設的局中看不透罷了——
由於明天工作很多,可能白天不能更新,故而多更一章,明天可能晚上更一章。
情到深處無怨尤(6)
九門四下騰起濃煙,無數火把從四面八方蜿蜒如長蛇而至,地動山搖的衝殺聲,鼎沸交雜的刀劍相擊聲由遠處傳來。想必王宮九門已被夜鳶控制了吧。這九門在夜鳶與莫攸然的大軍下不投降也難。
王宮中的奴才們逃的逃,散的散,無數的珠寶首飾遍地滾灑無人問津。
而我則是領著紫衣走過黃帷低垂的御書房,燭影深深,照的夜翎的臉色略顯蒼白。一名忠心侍主的奴才仍舊伴在夜翎身側,如今大勢已去,仍有如此奴才肯追隨,想必是夜翎之幸吧。
火光搖曳,將他案前那堆積如山的摺子照的明晃晃,而他卻是緊抿鋒脣,目光隨著我的步伐而移動。像是一直在等著我。
在龍案前停下步伐,紫衣手中端著一壺酒,小心翼翼的擺放在他的龍案上。他倒是神情自若,彷彿外邊依舊平靜,他仍舊是北國萬人之上的天子。
“數前,朕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要留你。可是朕似乎真的沒有能力留下你,不錯,能配的起未央的人只有最強者,夜翎不夠強,所以你選擇了夜鳶。”
我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語的說著,聲音隱透蒼白虛弱,猶見他愴然一笑:“有時候真恨父王,若是未將我送去南國十七年,如今朝堂也未必他夜鳶一人獨大。可是若未將我送去南國,又怎會在倚翠樓裡見到那個款款一曲廣陵散的嫣然?她的一巴掌猶記在心,她剛烈的縱身尋死歷歷在目,她狼狽的由狗洞鑽出猶如昨昔。”
避過他那炙熱如火的眼神,我執起酒杯,倒下瀲灩生香的酒於杯中,遞到他面前,平靜的說:“夜鳶大軍已到,未央便已此酒送你上路,保留全屍。”
他啞然失笑,起身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看著他何其決絕的舉動,我的喉頭一陣哽咽。
待酒飲盡,他將酒杯重重的落於案上,嘴角噙著一絲從容笑意,可目光卻已是灰暗一片,再無那耀眼奪目的紅。
一陣晦澀難忍的熱氣浮上眼眶,我上前一步緊緊抱著他,問道:“你恨我麼?”
他不由一陣輕笑:“未央可曾聽過,情到深處無怨尤?”
此言一出,緊緊摟著他的手鬆了幾分,情到深處,無怨尤?
他的手輕輕撫過我的鬢髮,暗啞的聲音亦有哽咽:“死前,未央竟能來送朕,死而無憾。”
“夜翎……”我深深的將臉埋在他胸前,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雙臂緊緊環住我,彷彿要儲存最後一絲餘溫。
“來生,做夜翎的妻可好?”他啞了聲,彷彿透著一道深深的痕跡。
我緊抿著脣,卻沒有答他,而他等不到我的迴應,有些哀切的喚了聲:“未央……”
“我叫轅慕雪。”在他將要鬆開我那一刻,我才緩緩開口。
他身子一顫,我繼續道:“下輩子,請認定我的名字,轅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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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沖天,照得夜空亮如白晝,濃煙滾滾,擁簇著天闕之暗。
我與紫衣站在一丈之外,看著御書房的大火,滾滾而起,火光將黑夜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