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白銀的月亮在白銀時代的上空燦爛的凝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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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白銀的月亮在白銀時代的上空燦爛的凝固（10）
隨著天氣一天天的變冷，袁維緒也漸漸的開始“冬眠”了。通常只要她回了寢室，就懶在被子裡不會再出來。一般一天一桶康師傅麵霸就足夠支撐她所需要的能量，除此之外，她並不像其他的女孩那樣喜好吃零食。不過早鍛鍊她倒很積極，因為喜歡上了登山，體能的訓練是必須的。但也僅是出早操的時候圍繞田徑場跑上幾圈而已，具體跑幾圈就看當時的心情而定。早鍛鍊的時候通常都能遇到古地，他們系隊的隊長於鐵似乎對球隊還沒有死心，要求隊員每天都必須出早操，跑個2千米以保持體能。
有時候看著一群穿著整齊隊服的男生圍繞著田徑場跑步，倒也是一道風景。遇到的時候，古地通常會放慢步子，帶著袁維緒一起跑。其實那是袁維緒比較頭疼的事情，因為古地一旦叫上了她，就不會讓她隨便跑上一兩圈就了事，他會拖著她跑5圈，就是2千米。
等到他們跑完，操場上往往都空了下來。古地還會要她去單槓上活動一下，她的槓上動作做得很漂亮，不過在冬天的早晨去觸控凝著水珠的鋼鐵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所以，出早操的時候只要遇到古地，她是能躲就躲。然而時間長了，就算遇不到古地，她也會習慣性的一個人慢慢跑上5圈，就像是中了毒一樣。
千年夜，聽說市中心的鮮花廣場上有萬人同慶，成為他們就改變了計劃，要古地他們到城區去，畢竟那裡的氣氛更濃烈一些。12月31號中午吃了飯，古地和柴琳就從學校出發了，秋海和李思遙已經先走了一步。到了市區，感覺每條街道都熱鬧起來了，到處都張燈結綵，特別是有名的商業步行街，長長的一條街道上都掛滿了彩色的飄帶，商家也抓住這樣的機會推出各種促銷活動。天氣也不錯，雖然冷，可是天空還算得上是晴朗。人們的心情似乎都不錯，熱鬧的人群中到處都是燦爛的笑臉。
到了晚上，就更熱鬧了。古地他們在財大玩到了10點來鍾才出發前往鮮花廣場，結果發現他們失算了。一路上公共汽車像蝸牛一樣慢慢的爬，到了鮮花廣場，早就人滿為患了。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們只能站在廣場的外圍，遠遠的看著廣場中心的大螢幕。
螢幕上倒計時顯示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有的人就忍不住點燃了煙花。煙花一點燃就漸漸的形成片，放眼望去，全是一片跳躍著的燦爛的煙花，空氣中充滿了硫磺的味道。這時候說話就費力了，即使近在身邊的人，也要大聲地喊著才能讓對方知道你說什麼。
倒計時進入最後10秒的時候所有的聲音都統一起來了，所有的人都跟著倒計時牌在高喊著“……5、4、3、2、1！！”然後就是一起歡呼，廣場上空也跟著點亮了禮花。禮花的炸響和人們的歡呼聲充滿了整個夜晚，要有足夠好的心臟才能夠承受這樣的響聲。
古地看著身邊的夥計們都在手舞足蹈的歡呼著，感覺其實淡淡的。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在越熱鬧的地方，感覺其實就越孤單。雖然他不停的笑自己酸，可是，那一股孤單還是從心底漸漸的浮出水面，漸漸的淹沒了他全部的思維。想來想去，說到底，也許自己真的是不適合這樣的環境。
他轉身走向了人群外面，也沒有誰注意到他，也許看到了，不過他們都知道他的德性，自然也懶得理他。古地就走出了廣場，穿過了馬路站到廣場對面的街上。隔了一條街在去看那片洋溢著歡樂的海洋，古地覺得，也許這才是自己的位置——永遠都和熱鬧和歡騰隔了一條街。他只能隔著一條街去看，而不能真正的融入其中。他看著廣場上的人群，有一種好像漂游到了半空的感覺，聲音好像也消失了。
看到袁維緒的時候，古地最開始以為是幻覺。他看見一個女孩從人群中走出來，覺得身影很熟悉，心想那不會是袁維緒吧？仔細的看了，才發現真的是她。袁維緒穿著一件淡黃色的羽絨衣，牛仔褲，長靴子，不戴帽子也不圍圍巾，抱著手一個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古地就大聲地喊了一聲：“袁維緒！”只喊了一聲袁維緒就聽到了，也有可能是感覺到的吧，她轉過身子看到古地，就朝他使勁地揮了揮手。剛好這時人行橫道是紅燈，他們就只能各自站在馬路的一邊。
袁維緒揮了手之後又把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地喊：“古地！新年快樂！”她用了很大力氣喊的，但是這兒太吵了，也不知道古地能不能聽到。
綠燈一亮，古地就跑過了馬路，跑到袁維緒面前，笑呵呵的說：“小袁！新年快樂!”袁維緒就快樂的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古地就說：“你笑的樣子真是漂亮極了！”袁維緒撇了撇嘴，接著又笑了。
古地問：“這麼巧？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不是說要一覺睡過兩千年嗎？”
袁維緒說：“還不是水易，硬是把我拖到這裡來，結果人一擠，我們就走散了。”古地說：“那不是挺可惜，做不成睡美人了。”
袁維緒又笑了，不知為什麼，在這裡遇見古地，她總覺得是件非常開心的事情，聽古地這麼一說，她就說：“算了吧，反正也沒有王子，還要自己醒來就太悲慘了。”說這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感到傷感難過什麼的，也沒有去想心裡的傷是不是已經好了，這個時候，她只是覺得快樂。
古地嘿嘿的笑著說：“這麼看來還是和你最有緣分啊，要不把你扶正了吧？”袁維緒說：“美得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他們身後就是26層的鮮花大廈，古地提議到大廈的頂樓上去看看夜景，這個提議和袁維緒的想法不謀而合。
到了大廈的天台上，喧鬧聲就遠了。他們站在欄杆邊上往下看，廣場上的人群依舊，只是小了遠了。看遠處，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絢爛的燈光之中。天氣晴朗，燈火之上，是滿天璀璨的星星。天台上吹著很大的風，可是，他們似乎並不覺得冷。
袁維緒看著腳下的人群、街燈、車流，突然覺得那好像是一個與她完全無關的世界，她只是站在一個孤島上，所有的璀璨都只是在裝點別人的故事別人的浪漫。她的頭髮被吹起來了，失戀以後，她就開始留長髮，無心打理而已。現在頭髮已經長了好長，在風中飄著就纏繞了一代詩人的思緒。袁維緒的緒字原本也就是思緒的緒，快樂和悲傷都漸漸的隨風飄遠，剩下的就是滿手空空蕩蕩無所依託的感覺。
古地就站在她的身邊，說起來很奇怪，她好像又聽到古地心裡的嘆息了。她記得和他還不是很熟的時候，她似乎就聽到過他心底的嘆息的。她想起他剛才見到她的時候笑得挺陽光的，便又想起最初的時候，大家都說他很酷。他真的酷嗎？可是她覺得他笑起來的時候也像個孩子。
袁維緒把手插在衣服的口袋裡，看著燈火輝煌的夜色，問：“古地，你喜歡這個城市嗎？”
古地趴在欄杆上，聽到袁維緒的問題，想了一想說：“談不上喜歡，總覺得它缺少點什麼。”袁維緒說：“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想，以後我不會留在這個城市的。你呢？”古地說：“一樣吧。也許，我會去流浪。”頓了一下，笑著說：“這是我從前的理想。李吾說，她看到我的將來終究是要一個人走向遠方的，遠方是我的歸宿，所以，她決定離開我。”
“李吾？”袁維緒輕輕的唸了一下這個名字，問：“你以前的女朋友？”古地說：“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我的女朋友，在我心裡是的吧。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可是我們並沒有像別的人那樣正正式式的談戀愛，嚴格的說起來，也許不算呢。”
袁維緒淡淡一笑說：“兩個人互相喜歡就是了，一定要有什麼形式嗎？”她說到這裡就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說：“接著說啊，後來呢？”
古地想了想，說：“後來？日子就是一天天的過去啊。我認為我們都知道對方的心思的，也沒有急著表白，後來想，這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她說，我不能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是喜歡我的，雖然的確是這樣，可是我一直不說，她也就一直拿不準在我心裡她究竟處於什麼樣的位置。她還說其實我有太多的機會，可是我從來就沒有表示過。一直到高考前夕，有一天我病了沒去上課，她到我家來看我，那時候她已經灰心了，我不知道，自然也沒有說什麼，之後她就死心了。等到最後，當我把寫滿了的日記本交給她的時候，她說她已經不需要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沉到水底去了，之後很久很久，我都緩不過氣來。我知道她的性格，她是一旦做了決定，寧可後悔也不會回頭的人。”
袁維緒使勁的搖頭，說：“你錯了，哪怕是到了最後，當她從你身邊走開的時候，只要你抓住她，告訴她你愛她，那你還是可以把她留下來的。”
古地搖頭，說：“不會，她那時候十分冷靜，而在那之前，也做好了準備。我們本來說一起考光陰市的大學的，可是她報志願的時候沒有告訴我她其實報的是南方的那所警官大學。而且，後來我想找一些我們相處的痕跡的時候，發現什麼也找不到，我們沒有合過影，她也沒有給過我她的照片，包括我們上課寫過的紙條，我知道她從來不會扔掉它們的，可我這裡一張也沒有留下，都被她在我不經意間拿走了。最後，只有在班級畢業照上才能找到她的身影了。可是那和別的同班同學又有什麼區別呢？”
袁維緒還是搖頭，說：“不對，你不瞭解女人。古地，你不知道，你的失敗在於一切都是你想當然，其實很多事情和你想的絕對不一樣，你必須去做了，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唉，可惜了你。要不，你現在重新努力，也許還來得及。”
古地笑了笑說：“來不及了，她早就有男朋友了。”
袁維緒嘆了一口氣，認真的看了看古地，問：“看你的樣子，已經不再想她了是吧？”古地淡淡的笑著說：“我記得她最後說的話是，時間會沖淡一切的，我想，這句話是對的。”袁維緒哼了一聲，生氣的說：“男人就是薄情，也就一年多的時間，你就能淡忘了！”
古地愣了一愣，沒有辯解。很長時間以來，他已經不再去想李吾。但是不再去想是不是等同於淡忘？他也不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不辯解，自然也沒有生氣。
倒是袁維緒有點不好意思，就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說著玩的。其實我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在你心裡還有很重要的位置。不過，古地，老實說我覺得你們倆都挺懦弱的，你也是，李吾也是，既然喜歡，為什麼就不能積極一點呢。雖然說女孩子要矜持一些，可是矜持到刻意的等候，就沒意思了。我真佩服她，寧願後悔也要放手，其實何必呢……可是，積極勇敢，就有用嗎？”說到這裡，她突然覺得眼睛溼了起來，馬上就別過頭去，看遠處的燈火，看了好久，才平靜過來，笑著問：“現在是公元2000年了，古地，你的新年展望是什麼？”
古地想了一想，回答說：“還是老樣子吧，看書、踢球、寫小說等等，反正，我希望在大學時代能有一些值得記憶的事情。”
袁維緒說：“有美女相伴，你還怕沒有什麼值得記憶的事情嗎？”
古地哈哈一笑，說：“對了，是有這麼回事。2000年，我希望我們的《碧血》越辦越好，希望我們中文系在新的一屆‘迎新杯’中小組出線，最好能打進四強，還有，我決定寫一部科幻小說，還有，希望我的朋友們男的越來越帥，女的越來越漂亮。”
袁維緒說：“我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巴以和解，希望非洲不再貧窮，希望南極的臭氧空洞趕緊恢復，希望藏羚羊不再遭到捕殺，希望肯德基的門外不再有乞討的小孩……哼，我的願望比你崇高多了，像你那樣，小家子氣！”
古地心悅誠服的點頭，笑著說：“的確，我要反省，並且向袁維緒小姐致以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