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春本來就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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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青春本來就苦（3）
他們在寨子裡呆了15天，寨子邊上有一所破舊的小學，附近幾個寨子的孩子這時候就每天來聽他們講課，早來，晚走，中午就在學校裡吃帶來的午餐。除了孩子，聽課的還有小學原本的老師，就一個人，頭髮已經有點花白了。袁維緒每次看到他認真而崇敬的聽他們這些後生晚輩上課的樣子，就總會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水易歌笙、袁維緒和汪小雨分別給孩子們上語文、歷史和英語課，也教附近寨子的一些成人文化課，不過大人們都是晚上來，他們好多都只會自己的民族語言，聽課聽得很費力，卻也聽得特別的認真。
另外3個男生是理科生，教的就是一些實用的技術性的知識。還為寨子中間的打穀場裝上了路燈，這樣孩子們晚上也有地方玩了。由於他們來的時候不對，沒有趕上什麼節日，也就沒有那些聽聞已久的盛裝演出。他們看得更多的，是一種清貧而遙遠的生活。不是親身經歷，他們可能都很難想象，這時代還有這樣一群生活在最底層的人。
古地，他似乎不是來給人家當老師的。倒像是來幹苦力的。和很多農村一樣，寨子裡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剩下老人和孩子，就總有這家那家的幹活的時候差點人手。古地去幫人家餵豬，幫人家挑水，幫人家到地裡收包穀，幹起活來，還像模像樣的。他還同時兼做他們這個小隊的火夫。
在這裡，飯菜都是他們自己做。如果沒有古地的話，他們還會吃不少苦頭，因為那3個理科生雖然都是學習尖子技術能手，可是生活能力很差，尤其是他們總是燒不然火塘的火，無論用化學理論還是物理理論都解不開這個難題。而袁維緒會做菜，雖然作料短缺，也沒有多少菜可做，但是經過她的操作，每一餐菜的味道都相當不錯。他們發現寨子裡的人平常吃的東西都很簡單，菜基本上都是自己種的，肉就走很遠的路到鎮子上去買。
生活雖然清苦，可是每當他們感受到那些發自心底的尊敬的目光的時候，他們都覺得不虛此行。何況，對他們自己來說，短短的15天裡，他們也學到了很多收穫了很多。
晚上，寨子裡的人都睡得很早。通常天一黑差不多就漸漸入睡了。可是他們都是一些晚睡的生物，在城市裡，凌晨兩三點鐘才睡覺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水易歌笙和汪小雨有時候會和那3個理科生打撲克牌，那時候打的還是“雙升”，4個人的遊戲。
袁維緒本身對那種遊戲就不感興趣，古地也極少參與。更多的時候，他們就搬出兩張小板凳，坐在門口看星星。
這裡的夜空特別的晴朗，星星彷彿也離他們特別的近。
看著滿天的繁星，袁維緒有時候就會笑，帶一點甜蜜一點幸福也有一點憂傷的笑，說：“我喜歡看星空，因為我知道在星空的另一邊，他也會抬著頭在看，看著看著，我就能看見他的眼睛。充滿陽光的眼睛。”
這種時候袁維緒的笑淺淺的，但是也和頭上的星空一樣燦爛。古地也隨著淡淡的笑，心裡面那一抹隱痛還沒有完全消去，他就會想，在星空的那一邊，她也會抬起頭來嗎？她的眼睛裡，現在寫滿了快樂嗎？
不過很多時候袁維緒都不說話，她只是默默的看著星空，眼睛裡有些憂傷。她雖然是和古地一起坐在門外，可是他們好很少說話，有時候她簡直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
即使是到了後來，古地也從來沒有主動的問過袁維緒她背後的故事，不是不關心，只是覺得一段故事既然變成了故事，故事的主角又總會有許多傷感。其實那個時候古地就感覺到袁維緒的故事出現了另外的劇情，他有時候很遲鈍，有時候也很**。
有一次，袁維緒突然想起了古地，坐下來看他，看到他的眼睛裡一片深遠，就問：“你在想什麼呢？”
古地說：“我的童年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度過的，這裡的一切對我來說既熟悉又親切。說起來，自從我爺爺去世以後，我也有好幾年沒有回老家去看看了。”袁維緒說：“那就去看看啊。”古地說：“只有一棟空房子了。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和這裡一樣的安靜。我喜歡那裡的風，嘩嘩的直接吹到心裡去。可以讓人什麼都不想，滿心都和風一樣的無拘無束，越飛越高，越飛越遠。老屋後面還有許多果樹，桃、李、梨，還有櫻桃和蘋果，果子成熟的時候，就直接在樹上吃。”
袁維緒笑著說：“你說得真讓人嚮往。”古地也笑了，說：“是呀，真懷念。我不想打聽什麼，不過你看起來有些憂傷。和我最初認識你的時候不一樣。”
袁維緒搖了搖頭，，語調就有點低沉，說：“不說這些。說說你啊。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女朋友。”古地就笑：“這當然不用說，看也看出來了。”袁維緒說：“那也有故事吧，能說來聽聽嗎？”古地搖頭笑笑說：“還是不說吧，不然柴琳知道了又要說我裝受傷騙取同情了。對了，我們的小說也寫了很長了，你的米娜公主還不願登上王位嗎？我的神聖皇國軍可是已經打到你們王國的邊境了。”
袁維緒笑著說：“戰爭不應該由女人來操心，尤其是米娜公主那樣的小女孩。反正，會有王子率兵來救她的。那個王子就麻煩你代勞寫一下，好嗎？”古地反對說：“讓我自己打自己？那你們的結局會很慘。我的主線寫的很明白啊，最終改變魔界的命運，還要靠你們4個人的友誼。”袁維緒懶懶的說：“好吧，我會努力的。”看了看錶，說：“我得把那3個傢伙攆走，不然我又得撐到半夜才能睡覺了。晚安古地。”古地點了點頭。
有一天，準確的說是一個趕集天，孩子們要幫家裡擔東西到集市上去賣，就停了課。水易歌笙和袁維緒對這裡傳說中的銀飾都向往已久，就和三個理科班的男生趕集去了。就剩下古地和汪小雨留在那間老屋子裡。袁維緒和水易歌笙都開古地的玩笑說，難得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哦。
汪小雨平時也不怎麼內向，也不知道為什麼，單獨和古地在一起的時候，她反而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古地到磨房裡給房東老奶奶磨包穀面，汪小雨就給他幫手，一個推著有些古老的石磨，一個用小掃帚將磨出來包穀面掃到揹簍裡。
不知為什麼汪小雨突然笑了，臉上有一點點羞澀的緋紅，說：“突然覺得這有點像古裝劇那樣的場景，男耕女織，不是嗎？”
古地呵呵一笑說：“只是在磨面而已。你和水易小袁一樣，想象力都很豐富。”
汪小雨撇撇嘴說：“我們，不一樣。”
這時候，外面沙沙的下起了雨來。他們就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話，推開了磨房的木門。一股新鮮而潮溼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遠遠看去，一座座山都籠罩在了一片迷濛的水汽之中。山裡的雨，似乎也要比城市裡的雨來得更純粹，也更親切一些，屋簷很快也掛起了雨簾，滴滴答答的有許多雨珠子往下掉，調到門前，形成了一條小小的水溝。
古地笑著問：“是不是覺得很親切，我是說，你的名字，不正是和這樣的場景很契合嗎？”
汪小雨笑了一下，點點頭，說：“我媽媽告訴我說，我就是出生在這樣一個雨天裡，所以就給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人家都說，人如其名，可我覺得我也還是很陽光的啊。”
古地說：“我這麼說吧。你確實像一場小雨，帶一點古典的哀愁，一點詩情畫意，一點多愁善感。水易呢，像帶著冰鎮可樂的酷爽氣息的非常夏日，絢爛奪目，可是有點讓人不敢直視。小袁的話，像那種深秋的午後，充滿檸檬香氣的明亮，還有一點微涼的清冽的憂傷。至於柴琳嘛，像一陣原野裡的風，我和她認識了很多年，可是有的時候我竟然好像記不起這個人，可是每當看到她的時候，又覺得是那樣的親切熟悉，好像從來都沒有走開過一樣。”
“很精彩的評價。”汪小雨說，隨後她又問了一句：“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天氣呢？”
古地這時候嘿嘿一笑，說：“我啊，都喜歡。”
汪小雨就搖頭說：“真是狡猾而貪心的回答。”
古地心裡說，我喜歡雨天，不過不是眼前的小雨，而是那一場無聲的，好像已經默默的下了無數個輪迴的雨，我喜歡，那場雨裡那個安靜的、憂傷的眼神。有時候我也喜歡陽光，可是，一定要是那種秋日裡很明亮很明亮，明亮得有些哀愁，明亮得有些讓人想要流淚的陽光。